田秀芬:......
刚带着晓晓回来便听见这话的文泽才:.......
晓晓看了看文泽才,又看了看背对着他们哭的田母,“姥姥,你哭啥?”
田母一怔,转过身就对上文泽才那张布满尴尬的脸。
“.......那啥,我家耗子死了,真是可怜,我先走了。”
田母像是被人剪了舌头似的,很久才说出一句让文泽才不知道怎么回的话,跑了。
田秀芬掩住嘴直笑,晓晓跑过去抱住她,文泽才无奈地摇头,“娘真是......”
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为了让田母安心,文泽才将自己的打算与田秀芬说了。
田秀芬心跳加速,看着文泽才,“我们一起去城里?”
文泽才点头,“当然了,你们是我的亲人,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们自己走。”
“可、可是你住学校,”田秀芬有些不知所措,“而且城里啥都东西都贵,你还要读书,还得交几年的学费,我不去,晓晓跟着我你放心吧。”
文泽才笑着伸出手摸了摸田秀芬的脸,“安心,我知道分寸的,既然把你们带到城里,我就不会住学校,学校的饭怎么比得上你做的,你不怕我饿瘦了?”
田秀芬脸一红,瞥了眼身旁看着他们的晓晓,赶忙将文泽才的手拉下来,“咳咳,孩子在呢。”
文泽才将晓晓抱在怀里,“晓晓,跟我爹去城里读书怎么样?”
“去城里读书?”晓晓扬起脑袋,“城里也有很多小朋友吗?”
“当然,而且城里很多车,你最喜欢看的自行车到处都是,还有四个轮子的车。”
“四个轮子的车?”晓晓的眼睛亮极了。
“是啊,很多很多........”
得知文泽才要带着田秀芬她们走,田家人都很高兴,田母拍着胸口,“家里的事儿你们都别担心,我每天过去给你们打扫,那鸡我也喂着,等你们回来蛋什么的也有。”
“那就麻烦娘了,蛋不能久放,还是留着给大嫂坐月子的时候吃的,”这也是文泽才和田秀芬商量的。
吴梅一愣,“给我吃?”
田母看了她一眼,想到这些日子对方也算安分了许多,便笑道,“行,看看你小姑子他们,多想着你啊,以后可得好好过日子。”
自从上次那事儿发生一直到现在,田母总算和她说了这么长的话,吴梅眼圈一红,连连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听别人胡说八道了,建国,你信我。”
田建国尴尬地看了眼对面的文泽才他们,然后点了点头,都这么多年的夫妻了,现在吴梅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对方能改,他自然能包容。
离开学的日子不远了,而且还得去找房子,所以文泽才决定过两天就离开。
“就带几件衣服,其余的不用带。”
深知带得再多最后也用不了的文泽才叮嘱着田秀芬,田秀芬看了看放钱的柜子,“咱们的钱不多。”
文泽才摸了摸鼻子,“我会出去赚钱的。”
总不能坐吃山空。
田秀芬皱起眉头,“外面看得紧,你不怕啊?”
文泽才低笑,“担心我?”
田秀芬踢了他一脚,“说正事呢!”
“放心吧,”文泽才躺在床上,“不出三个月便有新政策下来,到时候没考上大学的知青也能回城了。”
“真的?”
田秀芬趴在他的身上。
文泽才直起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煮的。”
既然已经定好日子了,田秀芬也不再犹豫,把出门的行礼收拾好后,她便去找周春华,算是辞别。
周春华得知她要跟着去聊城,顿时又哭又笑,“好啊,这是好事儿!我正担心文知青要是走了,你一个人带着晓晓怎么办呢。”
田秀芬看着周春华担心自己的模样,眼睛有些酸,“春华姐,你要好好的。”
周春华一抹眼,“我好着呢,你放心吧,等你到了聊城,记得给我写信,我也知道你的地址。”
田秀芬连连点头。
李村医他们还请文泽才一家吃了晚饭,第二天一家三口便离开了村子,原本田队长让田建国送他们的,可文泽才知道越送越舍不得,所以便婉拒了。
到了镇上后,文泽才给王老板留了一样东西,请他交给杨先碧以及洪大叔。
洪大叔住在镇上,文泽才又跟王老板说了具体的地址,所以并不难。
王老板特意请他的朋友将文泽才他们送到县城,文泽才十分感激,应了王老板的话,回来一定找他喝茶。
县城里并没有火车,得先坐长途车到市区,然后找到火车站,买票递证明,一通忙活后,总算是上车了。
晓晓和田秀芬都是第一次坐火车,都晕车了。
看着母女二人憔悴的模样,文泽才心疼极了,正好火车上有烧热水的地儿,“你看着晓晓,我去打点开水回来。”
田秀芬强打起精神点头,“去吧,小心点儿。”
这车上人挤着人,手里端着开水不注意打翻后很容易烫着自己。
文泽才就倒霉了,他成了被烫的那个人。
还没到接开水的地儿,就被烫得嗷嗷叫。
“对不起同志,真的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你是主角,高逼格的那种,怎么能嗷嗷叫。
文哥:你tm被开水烫一烫!能笑出声算我输!
第49章
二十岁上下一青年, 有几分俊,此刻语气惊慌, 脸色煞白地看着甩手的文泽才不停道歉。
周围的人纷纷转过头看向他们。
文泽才“嘶”了好几声, 也没让那手舒服些,“你怎么这么着急?”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文泽才也没法直接说人家。
青年的手上也烫了一些,但见文泽才比自己严重后, 倒也忘记自己的伤了,“我的同伴发热, 我一着急就.....真是对不起,同志!我那里有伤膏, 同志你在哪个车厢我给你拿过来。”
文泽才看了自己的手背,皮都起泡了, 于是也没拒绝,将自己所在的位置告诉对方, “麻烦了。”
“说什么麻烦,是我应该的。”
青年耳红面赤道。
等文泽才忍着刺痛打好开水回去时,田秀芬一眼便看见他受伤的水泡,她倒吸一口气,一把拉过文泽才的伤手, “怎么烫得这么厉害?”
文泽才笑了笑,“不小心被烫着,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
“胡说,”田秀芬皱眉, “烫伤是最难受的,更何况你这一大片的地儿,这些泡就是消了也会流脓一段时间的。”
文泽才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先喝些水,晓晓已经睡着了,田秀芬也没叫醒她。
“同志,这是伤膏,很管用的,”没多久,那青年便找过来了,他将伤膏递给文泽才。
文泽才接过手一看,是自己制的膏药,“你做的?进来坐坐吧。”
他和田秀芬都睡在下铺,上铺是两个老人,不常说话。
田秀芬看了眼青年,背过身。
青年踌躇半响,最后摇头没进,只是说,“我跟着村医学了几年,放心吧,这药膏是村医帮着做的,很有效。”
文泽才打开盒子正要自己擦,田秀芬便接过去了,“我来吧,这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
她是生气的,青年也知道文泽才是受了无妄之灾,说了几句便离开了,那盒药膏文泽才还没还就走了。
文泽才看着垂头盖好药盒的田秀芬,柔声道,“他不是故意的,又道了歉拿了药膏,这事儿就算了吧。”
田秀芬忍住心疼,点头。
文泽才有心将药膏还回去,结果到了聊城火车站下车,他也没能找到那青年。
聊城大学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城中心,而是在城郊的位置,一路上文泽才他们还看见不少田地,只不过都没种庄稼,而是种的一种花草,看样子是美化环境。
“爹,花!”
晓晓高兴极了,指着那些花冲着文泽才叫道。
“看见了看见了,”文泽才小心地护住她,田秀芬下了火车后脸色便好了不少,看着周围的环境,她低声道,“原来城里也有田地啊。”
开着拖拉机的大爷闻言笑道,“这是城郊当然有田,再往外走还有山呢,聊城地处盆地,四面环山,中间才是平原,这聊城大学刚好平原的边上。”
盆地?田秀芬和晓晓听不懂,文泽才却知道什么意思,这大爷还是个文化人。
他笑道,“大爷,我们一家三口想要找个房子住,不知道聊城附近有没有出租的?”
大爷左右瞧了瞧,没发现其它车后才道,“租是不敢光明正大地租,你们也知道现在这世道......不过暗地里还是成的,就说是亲戚过来借住。”
文泽才与田秀芬对视一眼,“大爷这么说一定有门道,劳烦大爷引见。”
“听你这说话,应该是今年考上大学的知青吧?”
大爷回过头看了看他们。
“是,”文泽才坦言,“我是八年前下的乡,考上大学后不放心妻女,所以就一起接上来了。”
大爷眼底的警惕少了几分,赞道,“就冲你这品性,我老汉也会帮忙的。”
大爷将他们先带到聊城大学,等文泽才报完名,拿到校外居住的证明后,才将他们拉到走路大约要半个小时的一处平房。
虽说是平房,但是用砖建成的,很结实,比起文泽才他们村里的草房不知道好了多少,更重要的是,这平房有三间正屋,一间灶房外加一个茅房,外面还包着一个大院墙。
“这后面还有块菜地,是我大姐以前常种的,今年春天刚翻了土,就得了重病,现在跟我的侄儿住着,这房子便空下来了。”
大爷带着他们在房子的周围转了转,虽然比不得那些阁楼房,但是宽大,而且屋子的主人很爱护,所以不管是院子还是里屋都很干净。
“这旁边也有几户人家,都和你们差不多,有些住了两年了,有些去年才来,偶尔也可以说说话,”大爷说着便指了指对面的房子。
文泽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虽然去学校有半小时,不过人生来就是走路的,多走走对身体有好处,而且前面还有条小街道,那有个供销社,可以买东西。
“你觉得怎么样?”
文泽才低声道。
田秀芬偷偷看了眼逗着晓晓的大爷,以同样的声音回着,“好是好,可这一个月多少钱啊?”
文泽才笑了笑,“这个我去谈,你先带着晓晓在周围转转。”
田秀芬咬住唇,“要是太贵,就不住了,咱们找别处。”
“成,你去吧,”文泽才摸了摸田秀芬的脑袋,吓得田秀芬瞪他一眼,然后便去将晓晓带到旁边去了。
大爷与文泽才说了半天,原本一个月二十块被文泽才磨到了十二块。
“这月月红,十二月才红嘛,再说这租户红,住主自然更红.....”
文泽才正要再磨的时候,大爷受不了他的念叨了,“十二块十二块,你这念叨劲儿比老人还厉害,这屋子里锅碗瓢盆啥都有,就是被褥也在的。”
“你们青年人爱干净,被套可以自己买。”
文泽才笑眯眯的点头,他带了纸笔过来,所以很方便,直接写下合同,一式两份,然后让田秀芬和晓晓在家等着,他与大爷一起去见房子的主人。
等文泽才回来的时候,田秀芬已经去供销社买了油米酱醋茶,家里的风肉也带过来了,晚上就蒸大米饭,吃辣椒炒风肉,外加一碗炒鸡蛋。
“按着你的意思做的,”田秀芬摸了摸晓晓的脑袋,看向文泽才,“才来第一天前前后后就用了一百多。”
“你尽管放心,这些钱我会找回来的,快吃,看看你们的小脸,才出来几天就瘦了一圈儿,当然得补补,”文泽才说完便给她们夹菜。
田秀芬看着他还红着的手,“要不明儿去看看?”
“没事,”文泽才安抚着,“快好了。”
吃过晚饭后,文泽才和田秀芬商量晓晓读书的事儿。
“我已经打听过了,聊城大学的旁边就有一小学,我的户口原本就是在聊城,所以晓晓读书不会有问题,明天就带着她过去报名吧。”
文泽才说着,便拿出之前结婚用的证明,以及做知青的时候带下乡的证明。
田秀芬算了算路程,“那每天你和她一块儿去学校,中午和下午我去接。”
“中午我带她回来,下午学校可能会忙一些......”
夫妻二人一直说到半夜才相拥睡去。
文泽才报的专业是植物学,他上辈子就是这个专业,虽然出来后还是做了算命师。
第一天学校也没什么事儿,老早文泽才便忙完了,他到晓晓的学校看了看,晓晓还没放学,想了想,文泽才找了个巷子,看看有没有“机遇。”
结果机遇没遇见,倒是遇见一群人吵架。
文泽才本想走,结果瞧见一熟人,正是火车上那个青年,他是被骂的那个。
“你走路能不能长眼睛!”
“就是,瞧瞧把我妹妹撞成什么模样了!”
文泽才又看向骂人的,是三个男同志和两个女同志,其中一个女同志眼睛红红的扶住腰,应该是被撞到在地伤了臀,这大庭广众的也不好意思揉伤处,只能扶住腰。
青年连连道歉,不停地鞠躬,那些人见此也没再为难他,只是骂了几句便走了。
青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转头便看见文泽才,“同志!”
他有些惊喜,“你的伤好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