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叔想起那个迷局,有些担心,“当初咱们运气好,能从中脱身,泽才”
“呵,你可别小看他,他的本事比你我大得去了,走吧,我有点力气了。”
章全示意钟叔扶起自己,两人躲躲藏藏的在巷子里乱窜,最后来到一片竹林处停下
张大师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是提着吃食,他嘴里还包着一点在吃,一边吃一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文泽才,文泽才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饿。
张大师咽下嘴里的食物,脸上的带着笑意坐在文泽才的对面,“已经找到了,不过你那个老一点的朋友好像受了伤,兄弟们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后便没再上前。”
毕竟不熟,加上对方一定是在躲什么人,万一把他的兄弟们当成那些人揍了可不是好事。
文泽才起身对张大师鞠了一躬,“多谢。”
张大师连忙避开,“咋又这么见外,走,我带你去。”
当文泽才和张大师找到章全他们的时候,对方正靠在土坎上,指挥钟叔挖人家的红薯。
“对对对,就那个,那个藤深,红薯一定大!”
文泽才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大师摸了摸鼻子,清咳一声,吓得钟叔扔掉红薯就准备拉着章全跑。
“钟叔,章叔。”
文泽才叫了一声。
章全回过头哎哟一声,将钟叔推开,笑眯眯地看着文泽才,“就说你小子一定知道我托梦的意思,行啊你,怎么从迷局中出来的?”
“破了局,自然就出来了。”
文泽才看出章全身上有伤,想到之前张大师说的话,连忙过去将人扶住。
钟叔大大地动了口气,在文泽才和张大师的眼皮底下,将挖出来的红薯又给塞了回去,为了表示歉意,还放了一角钱在那坑里。
“这不是、不是不好出去吗?又没吃的,”钟叔干巴巴的解释着。
张大师也看出来了,这群人都是有本事的,于是马上道,“去我家,去我家有吃有住!几位,跟我走吧。”
“这是张大师,我能这么快找到你们,都是因为他帮忙,”文泽才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张大师后,一行人便跟着对方走小道来到了住处。
章全的伤很重,他将衣服脱下露出背部的时候,张大师倒吸了一口凉气,文泽才看着章全背上那仿佛刻进血肉里的鬼脸图,“这是邪术,你怎么中的?”
章全还没说话,钟叔便一脸歉意的站了出来,看他那低眉顺眼的样儿就知道章全中术是因为他。
“那天在陈家的时候,我感觉他们后堂阴气非常重,加上河陆坡上又有周家子弟的影子,为了不让周七叔的阴池蓄足,我便想着将那后堂的阴气疏散”
结果刚一进去便被一邪术师迎面攻击过来,他没防备,要不是后面的章全一把拉开他,中招的就是他了。
“那家伙的邪术怪得很,你帮我看看,我用了不少法儿都没能解开,”章全干脆趴在椅子上,方便文泽才研究。
这是一个恶鬼的脸线,由于深入了章全的血肉,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化脓甚至流出血水,所以隔远一点看,就好像一个恶鬼在哭泣,在他背上挣扎想要逃出来!
文泽才伸出手按了按那鬼脸上方,“疼吗?”
章全龇牙咧嘴地点头,“疼、就是不碰也疼得厉害,特别是晚上的时候,疼得几乎要老命!”
“是啊,”钟叔也连忙点头,“好几次要不是我拉着,他能把自己的手都给啃没了。”
因为太疼了,所以牙齿打颤想要咬住东西,要是没东西咬住,很容易伤到舌头,严重一点的甚至能把舌头咬一半下来!
这和妇人生产时候的情况有些相似。
张大师也自觉自己是见过世面的,可从没见过这种玩意儿,“这倒是邪乎得很,我怎么感觉自己不管站在什么位置,这鬼脸都好像看着我似的。”
闻言,文泽才看向鬼脸的“眼睛”处,这眼睛还是闭合的,没有睁开,若是睁开的时候,那可能就是章全命丧黄泉的时候。
“张大师,你这里可有雄黄线?”
“有的有的,”张大师连忙去拿过来,“给。”
文泽才接过手后直接将那雄黄线会火柴点燃,然后将点燃的那头直接按在那鬼脸的“眼睛”部位。
“啊啊啊啊啊啊!”
章全疼得仰头大叫,钟叔与张大师根本不用文泽才说,便上前将人压得死死的,不管对方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忍过这一阵,”文泽才拧起眉,将三枚金钱分别按在鬼脸的三个方向,形成一个三角区,然后用银针取了自己和章全的一滴精血,将两滴精血滴在那鬼脸的正中间。
只听一阵诡异的低叫,接着,张大师和钟叔便看见章全背部上的鬼脸线开始剧烈“挣扎!”
章全疼得更厉害了,文泽才将手帕塞进他的嘴里,然后看着那鬼脸线,由于受到刺激,鬼脸线“挣扎” 的时候那似划开的血皮也开始鼓动着,看着惊悚而恶心。
就在鬼脸线“挣扎”得非常激烈时,文泽才已经将写上章全生辰八字的黄骨浆纸贴了上去!
噗!
张大师与钟叔纷纷埋下头,等他们再次抬头看过去时,章全的背上只剩下一浅浅的鬼脸,也就是那些“血皮线”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一条浅痕。
至于那张黄骨浆纸则没有踪迹。
“章叔,可好些了?”
文泽才拉出他嘴里的帕子,看着满头冷汗的章全问道。
章全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快、快把我翻过来”
声音又干又涩,一是疼的,二是渴的。
张大师连忙递过来一杯水,钟叔扶住章全,喂他喝了下去。
章全仰头躺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文泽才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与我曾经遇见的一种邪术有些相似,所以便用了同一种解法,你中的这邪术更厉害些,所以我只解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没解开。”
只有那鬼脸完全的消失了,才算解开了。
章全笑了笑,“能解开三分之二都非常了不得了,我现在不疼不痒,好得很。”
文泽才摇头,“要是一个月之内没解剩下的三分之一,那个鬼脸会再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章全的笑容渐渐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钟某人。
钟某人一脸愧疚,“章兄,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身为一个单亲父亲,钟叔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肉,我要吃肉。”
章全冷哼道。
张大师连忙道,“你们身份不便,我出去买,马上回来!”
这也是故意避开,让他们有说话的空间。
不得不说着张大师非常会做人。
文泽才收回视线,看向章全他们,“听张大师说,他的人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在避人,是因为触动了陈家后堂那个邪术师,所以陈家在找你们?”
“不只是陈家,还有周家,”钟叔掩住面,不敢看章全的脸色。
因为周家发现他们也是钟叔的原因。
章全指着钟叔的鼻子骂,“明明知道那老家伙要找野术师去填他的阴池,你还巴巴地送上去,真是越来越糊涂!”
钟叔也不委屈,因为确实是因为他。
文泽才虽然好奇,可对方不怎么想多说,他也就不问了,只是笑道,“好在你们都没多大事,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向卫国他们交代。”
这下轮到钟叔和章全纷纷愧疚了。
“也是因为我们自己考虑得不周全,所以才惹出这么大的事端,还麻烦你走一趟。”
文泽才点头,有些惆怅,“是啊,刚开学不久就请假,也不知道学校会怎么想。”
章全与钟叔更愧疚了。
“河面上的那个迷局要不是我机灵,说不定第二天就被人从河里打捞起来了。”
文泽才幽幽道。
对面两人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所以这次过后,你们还是跟我回老巷口陪袁叔吧,别出来了。”
章全与钟叔对视一眼,最后点头。
钟叔没有带人偶,章全一个人也翻不出天,只能等冬天人偶能出来的时候再行动了。
文泽才非常满意他们的识相。
第106章
张大师也实在, 买了三斤肉不说还买了一只老母鸡, 老母鸡是在外面杀好的, 价格一定不便宜。
章全都为他肉疼。
钟叔挽起袖子拿着食材去了阳台处,一点不觉得肉疼的张大师笑眯眯地坐在文泽才的对面。
“破费了,”文泽才很不好意思。
“是啊,太破费了。”章全也跟着道。
张大师摆了摆手, “这叫什么破费,文大师啊,之前我说.....”
文泽才连忙点头,“尽管问, 我知道的不会有隐瞒。”
张大师双眼一亮,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嘴巴和笔就没停过, 不过文泽才给他的帮助并不大,多数都是章全解答的。
“你师傅是野术师啊?”
等张大师心满意足地收起小本本的时候,连喝了好几口茶水的章全问道。
张大师点头,“是啊, 我师傅说当年他年轻的时候想拜在周家做外门弟子, 可周家已经不收外姓人了,所以便跟了我师祖, 成了野术师,不过我师傅的天资不怎么样, 只学了点皮毛,而我就更不用说了。”
不然那河面上的迷局,他们师徒早就破了。
都是野术师出家, 章全不免对张大师多了几分亲近,“不知道你师傅现在在哪里?”
“去年便上路了,”张大师微微一叹。
章全也有些遗憾。
钟叔的手艺还在,文泽才终于吃了顿好饭菜,吃过饭后,张大师乐颠颠地去洗碗,剩余三人坐在客厅里说话。
“陈家不简单,我们原本以为依着河陆坡的传言,死的应该是陈家那个小姑娘,不想死的却是她爹陈副县长。”
章全话音刚落,钟叔便接话道,“那陈副县长死的蹊跷,尸身完整,面色如常,我们怀疑.....”
文泽才眼皮微微一动,“他是假死?”
“很有可能。”
章全点头,然后回忆起陈家后堂的阴气以及那个怪异的邪术师,“那人应该是陈副县长找来的,为的就是掩护他假死。”
这事儿越来越麻烦了。
文泽才抿了抿唇,眼眸中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正好此时张大师进来了,他闻言笑了笑,“其实我也猜到了陈副县长会来这一招,应该是现在河陆坡被他找过来的野术师都怀疑他假死。”
三人看过去。
“可陈副县长家的后堂阴气实在是太重,”张大师坐下身,“只有人死的前七天,那放着牌位的地儿才会聚出这么多的阴气,要是陈副县长是假死的,那阴气是从何而来?”
“替身!”
章全恍然大悟。
他侧头对文泽才和钟叔道,“那个邪术师的任务只有一个,将替陈副县长死的尸体护在那后堂,没人会想到大堂中央的棺材里根本没有人,更没想到后堂放牌位的地方居然有具尸体!”
替死的那人被拘在后堂,阴气自然也就在后堂的位置,其他玄门中人即使疑惑,也会觉得人真的死了,因为陈家的后堂除了陈家人能进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可以进。
他们没想到活人或许不能进那个地方,死人却是可以的。
“我和老章贸然进去,那人以为我们发现了陈副县长的计划,所以才对咱们下死手,现在陈家到处搜查我们,一是确定中术后你有没有死,二是想抓住我们,以防咱们走漏了消息。”
钟叔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狼狈过。
而且是很没有理由的那种狼狈。
这件事有些乱,反正左右一句话,陈副县长假死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他的小女儿,而陈家现在搜查章全他们为的就是封口,不管章全他们能不能猜到,都得死。
“周家追你们做什么?”
张大师好奇道。
文泽才看向他,张大师连忙解释,“周家人行事很嚣张的,比陈家人的动静还大,很容易就知道了。”
章全清咳一声,别过了脸。
钟叔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这次周家带头来河陆坡的人叫周清山,别看那小子年龄不大,命术还不错,其余周家弟子对他唯命是从。”
周清山可以说是周七叔比较看好的一代年轻人,加上天资过人,所以性子被养得十分骄纵,他们比章全两人先一步到河陆坡,过河的第一件事便使命术勾了一容貌清秀的姑娘。
“巧的是咱们住在同一家旅馆,”章全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我一眼便看出那姑娘不对劲儿,和老钟一说,他咳咳那啥,反正坏了那周家小子的好事,还差点断了子孙根。”
张大师顿时合拢腿。
差点断了子孙根,这话一听便大有来头。
“结果周家人太多,逃跑之时被他们看见了脸,这不,这几天一直在追咱们.....”
钟叔清咳道。
“那姑娘呢?”
文泽才皱眉问道。
“姑娘没事儿,事发时,旅馆里也有不少被陈家找过来的野术师,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有好心的偷偷将清醒过来的姑娘送回去了。”
那周清山丢了面子不说,还败了兴致,现在一头都扑在在找他们头上,倒是没去再去找那姑娘。
“等章叔的术解开后,我们就离开河陆坡吧,”文泽才想了想后说道。
现在不能正面杠上周家人,一旦捅了一个分支,就会惊动周七叔。
傍晚,文泽才与张大师一起出了门,只有章全两人现在就是过街的老鼠,只能乖乖地在张大师的屋子里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