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吓得那几个官位背上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不说别的,要是他们敢带回去,他们家的那些母老虎不得上房揭瓦才怪。
于是各个盯着叶知秋略微病倦的脸,心里也不怀好意的想,哪怕是个皇子怎么,还不是个耙耳朵,屋里的夫人说一句,连句嘴都不敢还。
不像他们,起码还敢还三句嘴。
没过一会儿,各位官员带着他们的礼物灰溜溜的走了。
田甜这才累瘫了似得坐了下来,有些委屈的看着叶知秋:“你看你,你现在还没当皇帝呢,就有那么多人想给你塞女人,要是以后当了皇帝岂不会更多?要是我们还在襄阳城里就好了,这样我就把你藏起来,让谁都找不到你。”
叶知秋拉着她细长的手指,莞尔:“好。”
田甜瞪大眼,凑过去,坐在他腿上,额头轻触他的额头:“这可是你说的啊,改明儿我成了大富婆,我就铸造一座金屋,把他们的皇帝给关进去,谁都不给瞧。”
叶知秋看着她慢慢问:“那你、进去、进去么?”
田甜故意逗他:“我当然不进去呀,我就在外面玩,等什么新鲜玩意儿玩了,厌了倦了我就去找你。”
叶知秋刮了下她鼻子:“那我、一直、在那、等你?”
田甜点点头:“对啊,就像我一直待在后院那样,等你忙完了才能见得到你。”她扣着叶知秋的手:“你说那样是不是可怜极了?所以你以后一定不要那样对我呀,不然我每天只能盼着你回来多可怜呀。”
叶知秋自然能够体会哪种漫长时间里什么也不做只是枯等的滋味,他想了想,才说道:“不会、以后、我、去哪,都、带你。”
田甜这才开心了:“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叶知秋弯了弯眉眼,应了下来。
一去二来,他们已在京里待了将近一个月的功夫。田甜从最初的不习惯到后来的差不多习惯。
这天二人寻思要不乘马车出去转转透透风,便有宫里的小太监来说,皇上请大殿下和田甜入宫用晚膳。
这倒是件稀奇事,毕竟叶知秋并不受宠,皇上亦不是心疼子嗣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叶知秋幼时受赵贵妃折磨的时候不管不问。
不过既然让人传了口谕下来,二人便只能准备准备早早入了宫。
晚宴备在宫里临近御花园的楼榭那道,今夜被邀请的不止有叶知秋和田甜,赵贵妃和朱尧舜也在那,还有许多年轻靓丽的妃嫔,只不过她们不敢正大光明的盯着二位皇子瞧,只能避着团扇露出一双眼睛来。
因为外面早有传言叶知秋身体不好,险些薨逝,所以一路上他倒是落个清闲,能坐着绝不站着,就连向皇上请安也要握着田甜的手腕子,远远看过去倒是像极了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这幅病秧子的模样更是让朱尧舜瞧不上眼,一派蓬勃的劲儿走过去叫道:“大哥!”
叶知秋微笑点头,却没和他说一句话。朱尧舜也明白,他么,一个结巴,一张嘴当真是毁了天家的颜面,所以还不如不说。
于是偏头欲要离去,却把目光放在田甜身上,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又看见你了。”他细细打量了一会儿道:“我发现你比上次见着更漂亮了,是大皇子府里的水养人么?”
田甜听后,朝叶知秋瞧了一眼,却发现他轻轻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别怕,于是也大着胆子微抬起脸笑道:“多谢二殿下夸赞,二皇子也比从前更劲朗了。”
朱尧舜最喜欢听别人夸耀他的话,听后高兴地扬眉:“那是当然,我一直在场外闹腾、赛马打猎身子骨当然劲朗。”说完又看着叶知秋皱皱眉说:“大哥也该如此,你瞧瞧你每日都缩在府里又不出来动弹,把人弄得闷声闷气的,身子骨哪里会好。”
田甜在心里暗自撇嘴,他们本打算今日出去游玩的,哪想的皇上又把他们拘到宫里来。
叶知秋听后不恼不羞反倒是好脾气的笑笑,让朱尧舜一个拳头砸在棉花上。
赵贵妃在荷花池边同皇上身边的公公说了好一会儿话,眼见着朱尧舜要和他们说个没完没了,便扶着宫人慢慢走过来,而后将目光搁在苍白病弱的叶知秋身上:“厚德和夫人也到宫里来了?”
叶知秋和田甜赶忙行礼:
“参加贵妃娘娘。”
“参见、贵妃、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今天写到他们成亲的那一章。
全程露出老姨妈的笑容。
大概还有三四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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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赵贵妃略略颔首:“恩,也是,你们啊也多在宫里走走,也免得你父皇时长惦念着你们。更何况,你父皇膝下唯有你和尧舜两个孩子,不惦记着你们还能惦记谁?”
赵贵妃把话说的滴水不漏,让旁人听过去只会觉得她是个极慈爱的人,可宫里的人待久了谁不知道她的德行?只是不敢在明面上来说罢了。
见叶知秋和田甜温顺的听着,赵贵妃又把话头扯到田甜身上,甚至略有些霸道的从叶知秋手上夺了过去,而后一边离去一边道:“你们当真是恩爱的紧,在宫里头这么会儿的功夫也要拉着牵着,可是怪羞死人了。田夫人不如先跟我到处走走,咋们女人间来谈些话头,也让他们兄弟两个好生说会儿话。”
田甜没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叶知秋倒是有些担忧,毕竟赵贵妃能折腾人的法子多,虽说现在在这儿她不会做什么,但到底还是怕田甜受伤害。
见他目光担忧,朱尧舜在一旁说道:“大哥和夫人当真是伉俪情深。”
叶知秋微微点了点头,琢磨了会儿,说:“她、胆小,离、不开、我。”
朱尧舜却话头一转道:“听说夫人是大哥娶进门来冲喜的,这么会儿的功夫感情便能这般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从前就认识呢。”
叶知秋心里一突,没有想到这一茬,默了片刻只慢慢道:“她、极好,用、真心、待我。”
这么一说倒也圆的过去,朱尧舜略有些羡慕的看着叶知秋温柔的望着田甜:“那大哥真的是幸运了,若是以后我能遇到这样的女子变好了。”
他才十四岁,却说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倒让叶知秋有些哭笑不得。
可没过一会儿,他便想起来件事儿,朱尧舜本在皇子府有个心喜的丫鬟,想收进房被赵贵妃发现了将其送出了宫。
赵贵妃大概是害怕自己的儿子走了皇上的老路,毕竟自己当初也是从皇子身边的丫鬟一步一步爬到这位置的。
这边赵贵妃和田甜走在御花园里,田甜害怕她设了什么套子让她钻,什么话都不敢先说,只是跟在她身后一副怯怯的样子看上去不知道还以为她多老实。
赵贵妃轻轻道:“这些日子没见着你出去,也没见你进宫来,可是一直陪在厚德身边?”
田甜轻轻点点头,说:“大殿下身子不好,我要留在他身边服侍他。”
赵贵妃脚步一顿:“这些年来,他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往些年一直住在府里避开人群,说是闹不得,前些日子病闹得更是凶狠了,只说吊着最后一口气。皇上政务繁忙,虽然说想去看可终究没有时间,现在你进门了倒是好了,倒是把他的顽疾冲好了,说不准皇上一高兴还要给你赏不少东西。”
田甜只慢慢说:“那当真是多谢皇上抬举了,我做的是分内的事,没多大能耐的。”
赵贵妃转身慢慢看着她:“不,你能耐可大了,厚德病了那么些年还说辗转病床,你来了还不是说好就好,你啊,还是要担心自己是不是把分内的事做的太不分内,当心惹急了什么人。毕竟这宫里啊都是利益勾着搭着,万一不小心惹了谁眨个眼睛消失也不是没有的事。”
田甜心里一揪,抬眼看了赵贵妃一眼,倒是泄了些害怕:“怎么、怎么会呢,我只是在伺候大殿下,就是只做了分内的事。”
赵贵妃眼见着吓坏她了,去握住她的手:“好孩子,别怕啊,我只是让你多给自己考虑一下,毕竟男人么,都是贪新鲜的玩意儿,今儿把你当宝,改明儿就拿你当草了,更何况厚德还病了这么些年,万一发了故疾一个不小心薨逝了你要怎么办?”
说完,她故意顿了顿:“你从前不在京里待不知道,这宫里的要是什么皇室宗亲有了什么个岔子是要拿活人殉葬的,尤其是要把他生前最喜欢的人给带到地底下去,我看厚德那般紧张你的程度,要是他有个什么万一,你不是要陪他去了?”
赵贵妃悠悠瞧了田甜一眼:“所以我说,你还是得给自己做个考虑,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要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甘心么?”
田甜就是在糊涂也看的出来赵贵妃在拉拢她,若是换个旁人也许早就被她说动了,可田甜不一样,叶知秋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
于是佯作胆怯的样子想知道赵贵妃的下一步到底会怎么做:“那我改怎么办呢?我一个女人在京城里头又没有认识的人,除了依靠大殿下还能怎么办?”
似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赵贵妃淡淡道:“这个不用你操心,只要你听我的话,后面的事我会给你安排好,但是就看你的选择了,还愿意走一条阳光大道还是一条死胡同。”
她顿了顿,见叶知秋已等着焦急了,便轻轻笑了笑:“好了,今儿别把你给吓着了,这些事你回去慢慢想,好好想清楚,反正咱们以后见面的日子多。”
话罢,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到湖中心的楼榭那去:“今儿的事你知我知,可不要让人旁人知道了,不然以后真发生了什么,我就算有心也无力来帮你了。”
田甜乖顺的点点头,这才走到叶知秋的身后。
入夜,皇上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终于露了面。
像是好久没瞧见过叶知秋,猛然看见他顿了好久才说道:“厚德好像同之前长得有些病了。”
叶知秋和田甜忙的起身行礼,叶知秋压低眉眼:“儿臣、病了。”
皇上点点头:“难怪,我说是好像没见过你了,既然病了就要好好养身体千万别亏待自己,你到底不像你弟弟,整日像一只牛一样劲儿鼓鼓的。”
叶知秋连说是,但终究是垂低了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朱尧舜听到皇上在编排他,颇有些怨言半带撒娇道:“父皇,你总喜欢捉弄儿臣,儿臣什么是像牛一样了?”
皇上格外疼爱他的二儿子,因为他不仅是他最喜欢的女人的儿子,而且他们还一起盼了这么些年,所以自然是搁在手心里万般娇宠着。
听到他抱怨,皇上伸出手指点点他的鼻子:“你还说,上次赛马误伤了礼部侍郎的儿子可是你的主意?”
朱尧舜哼了声:“可不是我先招惹的他,谁让他随意编排我母妃的?”
皇上默了瞬,回头去看赵贵妃,而后叹了口气道:“也罢,你既是为你母妃争强好胜我倒是舍不得怪你了。”说完后,拉着赵贵妃瞧了半晌,对朱尧舜道:“这往日你少在外面惹些祸患,多来宫里陪陪你的母妃,她身子骨不好,知道了么?”
朱尧舜这才连连应下。
他们那三个人倒是相亲相爱,不知道还以为叶知秋不是天家的人。叶知秋从始至终都没抬起头,好像这样就能看不到似得。
田甜自然知道叶知秋心里不好受,站在他身侧,悄悄探起手,勾着他的手指尖,然后慢慢滑到他的掌心里,用微尖的手指甲慢慢写道:“别伤心,我在。”
叶知秋勾起薄唇轻轻笑了下,又迅速地抿下去,轻轻地“嗯”了声。
这厢三人聊了好一会儿,皇上眼见着天色暗了,这才让众人入座。
酒上三竿,皇上几乎快用完了膳,这才注意到叶知秋身边带了个女人。
他的大儿子他是知道的,一向病弱但温和有礼,早年因为一点儿琐事对女人那真的是避如蛇蝎,怎么现在突然转了性子还带了个女人?
他盯着田甜瞧了会儿,问着叶知秋:“厚德,你身边的是你新娶的夫人?”
叶知秋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是个结巴,若贸然开口肯定会有让父皇不喜,于是有些腼腆的应了声。
皇上看着他,忽然对身边的公公说:“看看,厚德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都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子,一点儿没变。”
又想了好一会儿,脑海里才有了点儿印象:“是冲喜娶的那位?”
叶知秋说:“是。她、极好。”
刚说完,他便发现皇上皱了下眉头,忙的将剩下的话吞了下去,不敢再说什么。
皇上一听他说话,知道他这口疾还是没好,有时候看着当真是觉得他落了皇家的脸面,不过他身边的女子倒是有福气,一嫁过来便让他身上的病好了不少,若在他身边待的更久一些,说不定连口疾也一并治好了。
如此想到,看着田甜的目光也越发和善。
待一曲歌舞完毕后,皇上看着叶知秋和田甜道:“你新娶夫人朕未曾赏赐你什么,如今你入宫了便给你补回来,厚德,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叶知秋忙的站起身子,不敢直接开口,反倒婉拒道:“能、入宫、见、父皇、已是、幸事、不敢、多要。”
皇上摆摆手:“诶,话是这样说,朕该给你的还是要给的。说说看,想要什么?”
叶知秋顿了片刻,看了田甜一眼,语气轻柔却很坚定地说道:“想、给她、正妃。”
他知道要将田甜扶到正妃之位万分艰难,可是他还是想试试,更何况此番还是父皇开口给他赏赐东西,若能成的话,倒是了了他心头一桩心愿。
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皇上愣了一下,看着这座下的小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当年他和赵贵妃情根深种,也是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为了求先皇赏赐赵贵妃正妃之位,还在养心殿前跪了整整一日。无奈最后还是娶了一个世家千金为正妻,不过还没等他登基,那人便病逝了。在他登基之后,他屡次想把赵贵妃扶到后位,可惜群臣进谏激烈,只能把这念头深深地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