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妾——恪非
时间:2019-07-05 09:37:59

  皇上偏头,看着赵贵妃依旧秀丽的面孔,有些心痛的想,这些年来,他和赵贵妃终究是回不了当初了,如今能把他们之间仅剩的温情联系起来的便是朱尧舜了。皇上有时候庆幸的想,他们多亏有这么一个儿子,不然早就成了一对怨偶罢了。
  不过,即使能理解叶知秋和田甜的儿女情深,可他还是不愿意把正妃之位给那个没有一点儿根基的女人的。
  从前他只知感情重,如今倒是知道了,没有靠谱的权势,感情再深算的了什么呢?他的儿子现在不明白不要紧,总有一天当他面对着自己的利益后,他终究会明白他现在这么做的道理的。
  叶知秋将话说完,他知道自己胜算很低,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想给他和田甜争取一下。皇上听了他的话好半天没说话,最红将酒盏放下来看着他:“厚德啊,你一向是聪敏的孩子,鲜少让我为你操过心。”
  叶知秋的心落下去,他不是想懂事,他也想和朱尧舜一样在父皇面前撒娇做个单纯的皇子,可惜他不能。
  他的处境艰难,行错一步路便是万劫不复。
  皇上缓缓说:“你还年轻,性子还没定,遇到个新鲜的便以为自己动了真情,若是以后遇到更好的后悔了怎么办?正妃之位只有一个可不能说换就换。这样吧,既然你喜欢,朕就破格将她提到侧妃之位,好了结你的心愿,你看如何?”
  叶知秋不能拒绝,只能强作欢喜道:“多谢父皇。”
  田甜也站起来,对皇上行礼:“多谢皇上。”
  皇上听后,笑着对赵贵妃道:“你瞧瞧这孩子,都做了儿媳妇儿还这般生分?”
  赵贵妃也笑道:“这孩子是个实在人,臣妾也怪喜欢的。”说完,笑看田甜嗔道:“以后得跟着厚德叫父皇了,听见没?”
  田甜忙改嘴:“多谢父皇。”
  赵贵妃微微笑着,伸手去给皇上夹菜,晚宴上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可直到宴散后回了宫赵贵妃才将自己的火气泄了出来。
  她砸碎好几个琉璃碗盏,绷满青筋的手紧紧握着桌角:“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竟然给朱厚德封了侧妃,他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厌恶的人便是他了,还敢对他这般好,莫非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身边的宫人努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说话。
  说完,又自己拿着手帕抹眼泪:“我现在也不求他对我有多衷心了,你们瞧瞧宫里入了这些秀女我说了什么没,我已经忍耐了这么些年,他为何不替我想想?当年我同他蜜里调油,要不是那贱人勾搭他,我们岂会生了嫌隙,如今还敢对那贱人的孩子好,是不是又惦记起了她?”
  说完,又气的将手边的玛瑙瓶和玉如意给砸了。
  过了好一会儿,身边的宫人才敢出声儿道:“娘娘,您莫生气了,您想想,大殿下大病初愈皇上不是得赏点儿他什么来显示他这个做父皇的一直记挂着他?更何况。”宫人压低了声音:“大殿下还是个结巴,娘娘您是没瞧见皇上听到他说话时的那副嫌弃的样子,奴才站在一旁全都看见了。再说了,大殿下想给那位姑娘讨个正妃的位分您没看见皇上拒绝了么?娘娘,您还是别自个儿胡乱想,皇上始终还是惦记您跟二殿下的。”
  念起朱尧舜,赵贵妃心情这才开朗点儿,抹了眼泪点点头道:“这我晓得的,你没瞧见皇上看见尧舜说自己在赛马场上的事,眼里的柔情根本掩不住。”她歇了会儿,倒是把心里气散了去:“你说的也对,我同那个死了的人计较什么,左不过她儿子如今也没出息,轮福分又哪能比的上我呢?”
  宫人在一边连忙追捧:“可不是么娘娘,您瞧瞧皇上给二殿下的名字都取得是尧舜,自然是希望他做个出色的明君的,您啊,福气还在后头呢。”
  赵贵妃被她劝舒坦了,这才好心情的伸出手让她搀扶着去沐浴,又像想到了什么似得慢慢道:“说起来尧舜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让皇上考虑给他说一门好亲事了,我瞧着李家的女儿不错,性情淑敦,倒是个不错的人……”
  *
  等叶知秋和田甜回到府里的时候已将近半夜了。
  宫里的菜样式和味道做的都不错,奈何规矩太多,田甜只吃了一点儿根本没饱肚子,于是两人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回来找吃的。
  叶知秋一向厚待府里的下人,知道晚膳要在宫里用,被没让厨房的人备着。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厨房里一点儿吃食都没有,只有一些简单的肉和菜。
  田甜倒是个有主意的,收拾了一些菜式调料又捡了一些木炭便拉着叶知秋往后院里那开得很盛的荷花池那处赶。
  晚上的风很是轻柔,吹在人脸上实在是舒服极了,田甜摆好铁架,将燃好的木炭放置到铁架下面。
  叶知秋看到她这架势,觉得新奇极了。
  田甜可得意了,有些炫耀的说:“怎么样?厉害吧?”
  他们俩一人坐一个小椅子,肩并肩坐在荷花池旁边,叶知秋点点头一脸认真道:“很、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知道的?”
  田甜弯了弯眉眼:“这话要是说起来那就是得从三年前说起了,不过那个时候你不在这。”
  话语里有些埋怨叶知秋,于是他只得眼观鼻,鼻观心的摸摸自己的鼻子。
  “襄阳不是连接南北的要塞么,有一年来了不少西域商人,他们不喜欢吃中原的食物,便买了牛羊肉用松柏枝烧了吃。我那时正好没事,便跟着他们学了几招。”
  叶知秋由衷感叹:“厉害。”
  田甜的尾巴差点儿翘到天上去了,可她手脚麻利,将菜蔬、肉串切了串在铁丝上,又撒了各式调料,最后又神秘兮兮地从房间拿来西域秘宝“孜然”撒在上面调味儿。
  在等食物烤好之前,田甜和叶知秋什么也不做,肩并肩一起坐在荷塘边看着星星。
  那夜的星空很美,深蓝的仿佛被水洗过一样,半点儿灰尘都不看见,星辰也是极亮的,在你看它的时候会给你一种它也在看你的错觉。
  田甜看着看着,笑出了声。
  叶知秋回过头。
  田甜撑着下巴,仍盯着天空:“真美啊,知秋,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
  叶知秋安静,侧耳倾听。
  田甜慢慢地说:“你说你要陪我数星星。现在我们终于坐在一块了。”
  叶知秋笑笑,拉着她的手,田甜顺着倒在他怀里,翻身,顺着他温和的脸孔,去看那浩瀚的繁星。
  好像,连星辰都黯淡了呢。
  叶知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慢慢地说:“还要、陪你、数、白头发。”
  田甜伸手,轻轻触碰他的侧脸:“恩。”
  叶知秋缓缓低下面孔,一双比星辰还要耀眼的眸子整个的落在田甜的眼里。
  田甜觉得有些奇怪,她明明没喝酒,可是竟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于是她阖上了眼帘。
  叶知秋鼻尖触着她:“一根、一根、慢慢、数,一天、并、一天、一年、并、一年、数、一辈子。”
  最终丹唇落下,亦如点点繁星落入沧海,微风吹过,唯淡淡绮丽梦幻。
  自田甜被皇上亲封为叶知秋的册封,他们的成亲之礼便提上日程。叶知秋没有其他的夫人,于是他们也免去了很多繁琐的事,婚礼当日只请了一些亲近的亲友。
  那日来的人不多,可都是叶知秋和田甜的旧识,有陈大人、春十三,还有好些“在回首”的小厮和仆妇。
  顾斯年倒是没来,他说他有事忙不开,可又在田甜成亲的最后一刻赶了来,还送了颗白玉骰子给田甜,可惜她那日忙,没有仔细看。
  田甜没想到叶知秋会为她做这么多,因为他毕竟是皇子,本应极看重身份的,没想到却为了她宴请这么多平民百姓。
  好在叶知秋不受皇上重视,娶侧妃礼成的时候也没有来个宫里的人监看,叶知秋故意赞曰的让田甜穿着一身正红,府里的人都是相识已久的谁也不会说出去。
  成亲的当晚,叶知秋喝了很多酒,春十三给他也挡了很多酒,亦喝醉了。顾斯年倒给他灌了很多酒,一壶接着一壶,别人怎么劝都不定用。
  直到最后顾斯年喝吐了这才放过叶知秋,可到了醉到昏迷不醒的时候还喃喃道:“叶知秋,你丫要是敢对不、对不起她,我揍死你。”
  叶知秋醉瘫在椅子上,听到了却当没听见。他知道顾斯年对田甜的心思,那时候给他通风报信的人是他吧也怪为难的,他后来知道春十三故意拿着他的妹妹去威胁他,可他还是做到了这种地步。
  婚宴结束后,满座宾客昏昏欲倒纷纷散去,叶知秋站直了身子,看着被小厮扶走的顾斯年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背叛她。”
  顾斯年被人搀着找不到北,闻言,虚浮的步子顿了顿,而后朝后摆摆手。
  叶知秋笑了笑,转身,看到满府的红绸,慢慢地,坚定的去找他的田甜。
  亦是他的新娘。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成亲……了下一章千万、千万不要提任何那啥字眼,拜托、拜托!
 
 
第51章 第五十章
  夜深,满屋的喜烛燃烧着,散发着温暖的光。
  他的新娘盖着大红盖头温顺的坐在床榻上,叶知秋被小厮扶到屋内,脚尖差点儿打了个转子,又站定了,慢慢坐在田甜对面。
  这一辈子田甜从未这么紧张过。
  哪怕知道落着的黑靴的主人她已经看过千遍万遍,熟悉的不能再熟,甚至伸出指尖都能描绘出他的轮廓,可还是会觉得紧张。
  好像知道就从今夜开始有一点儿东西会发生彻底的改变。
  她不需要躲,也不必躲,只要迎接着拥抱就可以了。
  对面的人还没有动静,她闻到好大一股酒味儿,以为他喝醉了,刚想将红盖头掀开站起来看看,却被他滚热的手掌握住,压了下去。
  他声音有点儿抖,好像很紧张:“别、别动。”
  田甜的手被他烫了一下,躲似的逃了去,叶知秋坐在田甜跟前还是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盼望了这么多年的姑娘,终于在今日成了他的新娘。
  他曾经像个懦夫一样退缩过,是她一手紧握着不松开才有他们的今日。
  叶知秋还想再看一会儿,把她这样子牢牢地记在脑海。哪怕有一天老了,连他们的头发都变白了,今夜的新娘却永远是颜色亮丽的,永不褪色。
  可田甜越坐越觉得心慌,她盖着大红盖头,整个世界除了红色和叶知秋黑色的皂靴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鲜少有这么恐慌,更何况她的面前还坐着她最喜欢的儿郎。
  她心慌意乱、甚至到了连呼吸都有些不畅,紧紧捏着袖口好像这样就能把狂跳的心给压下去。
  过了好久,那人才站起来,拿了白玉杆,慢慢地、整个世界都变得慢的不可思议,好像连时间在这一刻都被冻结了。
  慢慢地、白玉杆挑开她的大红盖头。
  田甜抬眼,微微急迫却在第一瞬寻到了那双熟悉的眸子。
  叶知秋将她的盖头完全掀开,看了好久,像个愣头青一样喃喃道:“很美、真的、很美。”
  田甜抿唇,双手乖巧地阖在膝头:“有多美?”
  叶知秋想了想,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道:“世间、万物、不及、你、万分、万分之一。”
  田甜抿唇,笑道:“又说这种油嘴滑舌的话,要是我真这么美,我以前也不用在酒楼里做厨娘了,我只要往街上一站,就有不少人给我丢银子。”
  叶知秋被她逗笑:“你要、我都、给你。”
  田甜心里一跳,这人这么尽挑她喜欢的说。
  因为皇子娶亲,新娘的行头都是极华丽贵重的,田甜顶着这些镶金带玉的头钗压得差点儿连脑袋都抬不起来,脖子更是酸的不行。
  她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脖子,叶知秋见状连忙替她将钗翠取下:“重?”
  田甜直点头:“你不知道,早上侍女将这儿往我头上一放,我差点儿听到我脊柱‘咔’的一下响了声。”
  叶知秋听她这般说,连忙把她头上所有的钗翠都取了下来,田甜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口气:“成亲真累。”
  回头一看叶知秋,去梳妆镜去拿了根白玉簪欲要将她的长发给挽起来。
  田甜眼睛尖,一眼就看出来这根是他常戴的,忙捏着他的袖子:“又将你的簪子给我戴?”
  发现自己的意图被她识破,叶知秋抿了下唇,低低应了声。
  田甜故意挑逗他:“我发现你很喜欢让我戴你的东西,以前看到我戴着男人的簪子可是酸死了,一发现那簪子是你的,就高兴的不行。”
  见叶知秋只看着她,没说话,田甜抬眼:“难道我说错了么?”
  叶知秋还是只看着她。
  只是那目光……
  许是屋内的灯光太暗,将他的眸子都染的有些暗,看着她的时候沉沉的,好像迟早会一头压下来似得。
  叶知秋伸手,田甜的目光顺着他的手走,而后她脸一偏,那火热有力的掌便落在她的脸上。
  田甜有些不合时宜的想,他的手可真大啊,阖在她脸上,几乎把她的脸给完全盖了去。
  可他的手也真热,只是放在她的脸上,就如炭火一般烤炙着她。
  渐渐地,田甜发现这热不仅仅再是是外表的触摸,那种烫人的温度好像从她的肌理渗透了下去,然后慢慢朝她的四肢、五脏六腑蔓延。
  直到浑身燥热。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能无助的看着叶知秋。
  殊不知她这种目光最是惹人邪念,叶知秋的手掌慢慢地挪到她的幼小稚嫩的耳,田甜被激的浑身一颤,朝前一扑,落在他的怀里。
  有些抖有些无助的叫道:“知秋。”
  叶知秋作诡的手没有顿下一刻,嗓音却低沉像沁了凉凉的山泉水一般:“恩。”
  他摩挲着她的耳,如玉的脸缓缓凑近。
  在田甜的屏气凝神之际,丹唇缓缓靠近那可怜无知的小物。
  而后红信子一扫,将那饱满的、脆弱的耳垂卷入龙蛇虎穴中。
  田甜紧紧抠着他的腰,酥麻从耳尖蔓延,那种陌生的感觉几乎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连坐稳的力气都快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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