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相爱时——蓝色的奥斯汀
时间:2019-07-06 09:26:50

  只是贺宇川一直单身,曾经一度似乎还有个叫殷玥海的女朋友,短短几个月,后来很快也没了下文。贺老师一问,他总是说公司工作忙,后来又跑去创业,一切都以事业为重。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更何况事业永远无止境,何时是个头?最近连贺老师也改了口径,有一次说起:“今天在楼下遇到王老师,正好和他侄女儿在一起,人挺斯文礼貌,倒是和宇川差不多年纪。”
  她不好直接出面,幸好有贺老师这个同谋,找个逢年过节的日子,请王老师一家一起吃顿饭,在坐的也有那位侄女儿,大家把酒言欢,心照不宣。贺宇川倒是来了,一看这阵仗也心知肚明,很给面子地吃完一顿饭,和平时一样言简意赅,吃完后推说有事,立刻走人,没给其他人继续开口的机会。贺老师第二次再故伎重演,他就推说有事,再也不来了。
  在她的怂恿下,贺老师和他沟通过一次,想问问他有什么条件。他推说不急,贺老师只好作罢。
  但世界如此渺小,据说六度以内,你认识世界上每一个人。学校里领导班子换届,院领导来了个新人,暑假里教职工去长白山旅游,正巧院领导的夫人坐在她旁边。无聊的漫漫长途,坐在一起的人总要找点无聊的话题,说到彼此的家人,她们忽然发现,院领导的女儿叫李安然,也在A公司工作,大概短暂同贺宇川同事过,后来贺宇川辞职,应该是没什么联系了。院长夫人还恍然大悟地说:“哦,贺老师的儿子就是贺宇川?这个名字好象还听到安然提起过。”
  既然没了联系,那位同事还提起过贺宇川的名字,芷蓁想,应该是对贺宇川印象不错吧?领导夫人又说,IT行业挣钱是多,可工作也辛苦,女儿整天泡在公司,家里安排的相亲也不肯去,父母都快愁死了,最后问:你们家贺宇川呢?辞职创业,创得怎么样了?结婚了吗?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地萌生了一些想法,只是贺宇川的主芷蓁可做不了,回来跟贺老师提了一句,也没有什么下文。但住在同一个小区,她跟院领导夫人偶尔在菜场和花园里遇到,一来二去混个脸熟,领导夫人还曾经问到:“贺老师的儿子呢?怎么从来也没见到过他?”她只好解释:“工作忙吧,平时不怎么回来。”院领导夫人感同身受地喟叹:“可不是,我们家安然也是。家里好好的,嫌不自由,一定要搬出去和别人合住,逢年过节才肯回来住几天。”夫人转念一想,忽然呵呵笑说:“都是年轻人,又做同一行,说不定谈得来,不如介绍他们认识一下也好。”
  她跟贺老师通了个气,等到贺宇川周末回家吃饭的日子,她给贺老师递一个眼色,实行固定套路。她躲去厨房做菜,贺老师清咳一声,一脸别扭地对贺宇川说:“工作是重要,但你也不小了,也要考虑考虑个人问题。”
  吃饭的时候,她找到一个空隙不经意地提起:“前几天和李老师的夫人聊天,你猜怎么着?竟然发现她女儿也在A公司工作,以前和宇川还是同事,叫李安然。”
  “李安然?”贺宇川停下筷子,忽然抬起头。
  她倒有几分诧异:“你认识?”
  他挑了挑眉,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印象。”
  她笑说:“她应该对你挺有印象的,李老师的夫人还听说过你的名字……”
  贺宇川何等聪明的人,哪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她还没说完,已经见到他低着头,吃着饭,眼里的不耐一闪而过。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芷蓁又想到姜芷芃。其实这么多年,即使开始谁有什么心思,也该淡了。特别是现在,芃芃那个前男友似乎又回来了,芃芃生日还在朋友圈上撒了一把狗粮。
  贺老师权威地拍板:“下周末李老师的女儿要回家来,你也抽时间回来一趟,找个时间见个面。”换作以前,贺宇川的回答肯定是“对不起,下周没空”。这一次他没有抬头,什么也没说,只稍稍停了停筷子就继续埋头吃饭,算是答应了。
 
 
第18章 听不到的告白(2)
  A公司这几天也暗潮涌动,八卦四飞。八卦的主角是沈奕衡,有人看到他深夜发朋友圈,然后又火速删掉,大概是设错了权限,把私人贴发成了公众贴。然而他公司里的好友众多,还是有好事者看到了,并且留了截屏。
  李安然特意把截屏拿来给姜芷芃看。截屏上只有面目模糊的两张照片,一张看得出是那天聚会切蛋糕的照片,另一张小得看不清,隐隐约约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自拍照,穿着大滑雪衫,风吹乱了头发,头靠头神色亲密。朋友圈的题目只有两个字:“八年”。
  李安然神情愤懑:“别告诉我你认不出来照片上的女的是谁。姜芷芃,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把你当姐妹,你什么也不同我说。”
  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刻意隐瞒。姜芷芃坦然承认:“是啊,照片上的人是我。沈奕衡是本姑娘前男友,那张照片是八年前拍的,也是我生日那天,我们一起去滑翔。”
  李安然愕然,怪叫:“怪不得,怪不得!我一直就觉得,你们俩之间有暧昧。现在呢?是旧情复燃的节奏?”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她绝没有那个意图,她觉得沈奕衡也不是那种当断不断的人。至于他为什么如此高调地对她另眼相看,她也摸不到头脑。
  李安然还要拖着她八卦,无奈她实在没有那个时间。她下午约了要去Jane的Office Hour,直接和领导对话。
  公司的惯例,Director会在每周二下午抽出半天时间,鼓励员工来一对一约谈,说说对公司的看法,展示一下自己的工作。陈向阳刚把那几个Features交给她做,恨铁不成钢地给她支招:“想升级吗?还不去Jane的office hour刷刷存在感,要不然她恐怕都快忘记姜芷芃是谁了。”
  顶头上司既这么说,她只好照办,幸好Jane还是记得她是谁,抬头见她站在门口,对她公式化地微笑,说:“Amyu,进来坐。”
  每次见到Jane,姜芷芃都被她光彩照人的气场震慑。也许是因为新发型,新衣服,或者象李安然说的那样,是打了瘦脸针,她总有错觉,每次Jane总似乎比上一次见到时又年轻了几岁。今天却不同。她坐在Jane对面,与Jane四目相对只有一臂之遥,才看得出她虽然妆容精致,毕竟是年长了几岁,眼下有遮不住的青黑,笑起来有鱼尾纹,眼神显得疲惫倦怠。
  她大致说了说自己的工作,Jane仔细地听,时不时点个头,她说到最后,发现Jane只是静静望着她,眼神带点玩味。她愣了愣,停下自己的发言,Jane忽然问:“Amyu,你有没有什么梦想?”
  她想了想,认为Jane应该是问她的职业规划,实事求是地说:“我这人从来没什么长远打算,最多计划两三年。两三年之内,我只希望自己能做好份内的事。”
  Jane淡淡一笑,一针见血地说:“也就是得过且过的意思。”她没有否认,Jane又笑,说话的语气带几分感慨:“年轻人活在当下,未必是件坏事。象我年轻的时候,大概就是规划得太长远了些。”
  这话她不知道要怎么接,幸好Jane也没要她什么回答,停了停,就笑着说:“要说我有什么梦想的话,大概就是变回你们一样年轻。”
  谈话在这样古怪的气氛里结束。Jane这一下午大概要接见不少来刷存在感的下属,但仍旧礼貌地将她送到办公室门口,亲手替她打开门,拍拍她的肩膀对她说keep up the good work。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琢磨Jane的那几句话,特别是她最后开门送她到门口的那一刻,觉得哪里不同寻常,又说不出是哪里,也许只是因为她在Jane眼里看到了一点点苍凉。
  后来又是在茶水间,又遇见沈奕衡。她在等咖啡机里的一杯咖啡,他的咖啡已经拿在手上,同她点头打了招呼似乎要走,却又停下来,回头同她说话,象是没话找话:“刚去找了Jane?她说了什么?”
  她回答:“还能说什么?手里的工作,还有职业规划。”
  他的神色淡淡的,只点点头。这时候门口有个人影一晃,她没看清是哪个同事,似乎想进来拿东西又看见什么不该看到的,只一探头立刻躲开。她真有点哭笑不得,他倒大大方方干脆留下来和她聊起了从前:“现在还打鼓吗?”
  她说:“很久没打了,家里没地方放,再说左右都是邻居,连音乐放大声一点都有人投诉,更何况是打鼓。”
  他笑了笑说:“你还是那样,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从来不是个有长性的人。曾经那么喜欢的事,花那么大功夫才学会,说放弃就放弃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影射他们之间的那段草草了结的感情。
  他们毕竟曾经在一起,沈奕衡知她甚深,有时候互相看一眼,也不用多说什么,就了解对方的意图。他低眼说:“对不起。”她立刻知道他在说朋友圈事件,也不想多问,只耸耸肩:“没关系。”
  都是过去的事,别人要说就去说好了,与她何干。说来奇怪,她这个当事人只记得单独和沈奕衡一起在茶水间喝了一杯咖啡,同事们却都以为他们是一对。
  她总觉得和Jane的谈话不太寻常。那天贺宇川打电话来,问她:“刘岩又在酒吧开始卖唱了,叫我们都去。你哪天有空?”
  她按惯例推脱:“上次被砍掉的Feature这几天才重新开始做,忙死了,你自己去吧,替我帮他叫两声好。”
  他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她应该立刻挂掉电话的,可没忍住,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说,如果领导说你得过且过,是不是批评你的意思?”
  他在电话那头“嗤”地笑了一声:“你可不是就是得过且过?领导火眼金睛啊,又没说错。”
  她也不明白自己,认识这么多年了,她完全料得到这厮绝说不出什么温暖人心的话来,她为什么每次都要自讨没趣?他略一停顿,若有所思地问:“谁?陈向阳脾气好,应该不会说你什么重话。难道是Jane给你委屈受了?”
  受委屈倒也不至于,她连忙说:“没有没有。”然后迅速挂掉电话。
  李安然还和她闹了两天别扭,对她爱答不理,对面遇见也当她是空气。她主动去缓和关系,叫李安然一起出去吃午饭,李安然只甩了她一句:“还是各吃各的好,免得我知道你的秘密。”她哭笑不得,指天发誓:“你是说我和沈奕衡?陈年旧事了,我已经全招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哦,亲过嘴,没上过床,这下你满意了吧?”
  李安然似乎不信,好歹赏脸同她一起去吃饭,点了一大堆吃食堆在桌子上,还是一脸不爽,手里抓着一只鸡翅,忽然毫无预兆地问:“你认识贺宇川,一直都认识,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她愣了一愣。确实,每次李安然提到贺宇川,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急忙把话题引开,细想一想,也不是故意隐瞒,只不过出于某种说不清的理由,她不愿意提到那个人。现在李安然问,她只好承认:“是啊,认识。”又解释:“说起来他应该叫我大姨妈,我堂姐的继子。以前在同一间公司上班,多尴尬的关系,所以只好假装不怎么认识。”
  李安然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也不知李安然从哪里知道她和贺宇川的关系,一下午她真是烦不胜烦,一有空闲李安然就拉住她,兴致勃勃地向她打听:“你说,贺宇川这么个青年才俊,人聪明,长得好看,有事业有前途,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单身?大学里就没人仰慕,没姑娘追他?”
  她“嗬“的一声笑了,在心底翻白眼:“他?仰慕他的姑娘估计不少,敢冒死追他的姑娘估计就没有。”
  李安然若有所思:“那是不是他有什么心底的白月光?很多年念念不忘的那种?”
  她想了许久,回答:“倒是有个前女友,是他中学同学,叫殷玥海。”
  李安然万分好奇:“前女友?什么时候?怎么分的手?哎哎,其他都不重要,关键是现在还联系吗?有没有藕断丝连?”
  她全然不知。这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这许多年,她竟然没问过殷玥海的下落,所以只好说:“不知道。”
  李安然长叹一声,语气很是失望:“唉,你这个人也真是,活得怎么这么迷糊。”
  李安然的逻辑十分可笑,全然和她没关系的事,她为何要知道,可李安然问得蹊跷,她倒开始狐疑起来,问:“你问这些做什么?”
  李安然这个戏剧女王总是热衷于各种八卦,这一次又不知道在策划什么年度大戏,只见她眼神一闪,神神秘秘地说:“等我安排好了再告诉你。”
 
 
第19章 听不到的告白(3)
  后来原来乐队的哥们儿刘岩真的叫她去看他在酒吧的演出,还说有事要同她说。
  刘岩家住郊区,家里算不得富豪,也经营着几片鱼塘。他比姜芷芃早两年毕业,乐队也在他毕业的时候解散了。毕了业,他是万万不肯回去继承家里的鱼塘,干那些脏活累活,就在附近一家公司找了一个入门程序员的职位,这几年辗转征战IT届,现在一家民企上班,正好和A公司所处同一个商区。
  他没什么别的爱好,唯独剩了一点未死的摇滚梦,在朋友的酒吧里入了一股,有空的时候去台上过一把干瘾。
  那家酒吧叫“K星人”,坐落在地段不大好的小巷里。姜芷芃到的时候天色还早,里面还没什么客人,她进门,一眼就看见刘岩坐在正中间的桌边,努力朝她招手。
  她刚刚坐定,刘岩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公司在招人,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跳槽?”
  刘岩工作的公司是名声不错的民企,盛传就要上市,他在那里做一个小主管,手下也有个七八个人的团队。她以为是他的团队在招人,不大肯定,回答说:“你做的那摊子数据库的东西我不懂,我做了这么多年的UI(用户界面),突然叫我改行,会吃力吧?”
  刘岩说:“我说的职位就是做UI的啊,我觉得你挺合适。”
  她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刘岩自己手下的职位。和外企相比,IT民企的文化是很不同的,工作量大,996是常事,很多员工象打了鸡血一样拼命。虽然刘岩所在的那间公司就要上市,现在加入,回报率肯定是高的,只是她着实没想过要跳槽,也不知道刘岩怎么会突然想到她。不过朋友介绍工作,一口断然拒绝总是不大好,她就多问了几句:“哪个部门?什么级别?待遇可好?”
  刘岩一一回答,到最后她又问:“团队主管人怎么样?好相处吗?同事间人事复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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