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他原本带着的点点起床气都消失不见了,莫名地觉得心情愉悦,晴空万丈。
江渡清楚安月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名媛世家小姐,她的脸太有欺诈性,让人潜意识地以为她是个教养很好的千金小姐。
其实不是,至少在江渡的认知范围里,安月疏实在算不上是个性情温柔的。
江渡甚至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上次若不是他恰好在,那患者家属拿个手机拍视频那般闹事儿,安月疏估计得要让他脑袋开花。
性情暴躁又冷淡,还时不时地有些语出惊人。
实在可爱。
起床后,江渡洗漱换衣,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现黑眼圈有些重。
说实话,这几天他日子过的不是很好。
最近江氏集团的股票持续走低,股票价格创了历史最低,江渡借此买入大量散股,这些散股的份额已经接近百分之十五,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偏偏这时候,和江水生彻底谈崩了,之前江水山给江渡的资产全部被冻结。
他把车库里十多辆车卖了有七八辆,一半是做给江洲看的,一半确实是因为要解燃眉之急。
况且没几天就是仇晔的回国宴了,就算是做给外人破产看,但仇晔这王八蛋的宴会总不能太过丢分。
送的东西不够分量,就算日后掌控了整个集团,还会被他当黑历史来回说。
江渡抽出宴会的邀请函,认命地叹了口气,拨了通电话给石子恒,决定先借钱点再说。
“你手上有钱吧,先借我五百万,要现金,银行卡都被老头子冻了。”
“好的渡哥!没问题渡哥!”电话那头的石子恒答应的爽快,但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支支吾吾地道,“但是渡哥!我才想起来今天在微信上约了安医生给我调整下颈椎,最近颈椎不舒服,可能今天不行。”
江渡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劲儿,“你说谁?”
石子恒的声音透着点茫然无措,“啊?就是安家的小姐安月疏啊。”
江渡的声音一瞬间就冷了,“你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石子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对我温柔体贴的渡哥一下子就变得凶巴巴,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委屈jpg)
下一章渡哥的大型争风吃醋现场:)
第14章 漏谷
石子恒现在有些懵逼,他不明白不过一个电话的功夫,渡哥就要陪着他过来看医生。
从挂号缴费开始,一直到护士台广播了他的名字,现在他渡哥还一同陪着进诊室,石子恒感觉他坐的凳子上都是刺儿,扎的他屁股疼菊花痛。
“哪儿不舒服?”安月疏例行询问,就算是看见熟悉的身影在后面,也熟视无睹。
石子恒下意识地目光看向江渡,却见他不耐地皱眉,“看老子干什么?”
石子恒怂的立刻转了目光,拍马屁道,“嘿嘿嘿,我这不是看渡哥太帅了,得多看两眼嘛!”
江渡没搭理他,安月疏也没说话。
石子恒一个人尬笑了会儿,开始兢兢业业地陈述病情,“我我颈椎不舒服,就是我昨天在微信上和您说过的,嗯……我我微信昵称叫英勇的狮子。”
提起微信昵称安月疏就想起来了,她睨了眼石子恒,心说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谁能相信微信头像是二次元美少女,聊天表情包还总爱发可爱猫咪的人在现实生活中竟然是个一米八的汉子呢?
“你做到那边的凳子上去,跨坐上去,我给你检查一下。”
安月疏指了下诊室后面的治疗椅,前面有专门做的钢制鞋套,可以让患者将脚放进去,用于固定下肢和骨盆。
石子恒“哦哦”地点头,屁股刚起来一点点,又怂的回头望江渡。
江渡双臂交叉,环在胸前,见石子恒又巴巴地目光望过来,神情更加不耐。
“看我干什么,要你去就去。”
石子恒立马乖乖地坐上治疗椅上,腰板挺直。
安月疏从颈部开始检查起,时不时地询问是否有酸、麻、涨、痛、头晕、恶心的感觉,然后接着又开始检查石子恒的整个脊椎。
“你有些侧歪,但是不多,大概七八度的样子,颈椎确实是不太好了,我刚刚按你横突的时候,你已经出现手麻的现象,说明已经有神经压迫了。我现在给你做个手法调整一下。”
“行,麻烦安医生了。”
石子恒下意识地答应,照着安月疏吩咐的缓缓放松弯腰,然后便感觉有双手扶住他的前腰和后脊,慢慢地向右边扭。
三十秒后,诊室内爆发出一声惨叫。
“啊——我艹啊!疼啊!”
石子恒能听到骨头“咯咯”地连续声响,一节一节地,像是过年放炮仗似的。
安月疏淡定地拍拍他的后背,“放松,别紧张,你这腰平时不怎么活动啊,听这声儿都已经能响到胸五胸六的位置了。”
安月疏硕士和博士期间都跟的孙老,孙老不仅是国医大师,而且也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清宫正骨疗法的传人,在教授他们这些学生时候,也格外的严格,要求必须蒙住眼睛摸骨,所以安月疏只听声音,也基本能判断出所在的位置。
做完简单的调整后,安月疏又摸了一遍脊椎,调整了接下来的手法。
手法的招式好比开汤药时的单味草药,手法的力量好比每味草药的剂量,各式手法的组合、不同的力量就构成了“手法处方”。
这是孙老的观点,也是始终贯穿于安月疏正骨手法的思想。
江渡在旁边坐着,看着安月疏纤细白嫩的双手放在石子恒的腰上,握过他的手腕,揉过他的颈椎,甚至身体还贴的那么近的去调整脊椎。
越看脸色越差,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他内心里是把安月疏当女儿的,当爸爸的怎么能看见女儿摸其他男人的身体?尤其是在清楚知道石子恒是什么德行的时候,江渡看着安月疏做完一套手法,简直浑身难受。
他恨不得把石子恒这玩意立刻从四楼扔出去。
“去隔壁治疗室床上平躺二十分钟之后再起来。”
做完一套手法,安月疏身上也出了些汗,她诊室里也有床,但前两天来了个四百多斤的女病人,躺床上体格检查的时候,结果把床给压塌了,现在还没修好,只能让石子恒先到隔壁的床上躺着。
做完一套手法后,石子恒竟然觉得浑身舒爽,欢快的答应了一声,便颠颠地跑去隔壁治疗室占了一张床躺下。
江渡挑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安医生,我颈椎也不太好,要不你也给我调整调整。”
安月疏望了他一眼,没立刻答话,有些累。
治颈椎病用到的是不定点旋转法,不难,但是费力气。
“你没挂号却要我做治疗,这种行为就和追星不花钱是一个性质,白嫖。”
江渡意味深长地“哦”了声,问,“那你等着,我挂个号就来嫖你。”
安月疏:……
手机忽然震动,显示来了新短信。
是宁芷蔚女士的短信,知道安月疏上班时候不看微信,打电话又怕打扰她看病诊断,所以一般宁芷蔚女士都会发短信过来。
安月疏以为又是关照她回家吃饭或者天气降温注意保暖的短信,没想到却是叮嘱她一定要参加仇晔的回国宴。
只略一想了想,她便清楚八成是安德求将事情同宁芷蔚女士说了。
她可以和安德求唱反调,但是从来没违背过宁芷蔚女士的意思,她是打心底里尊重爱戴这位母亲的。
安德求怕也是抓住了安月疏的这个心理。
有些暴躁地将手机扔到桌面,安月疏抬头望向江渡,突然开口问道:
“你之前要我包养,这话现在还算数么?”
只要包养了江渡,照着仇晔的心气,这婚事肯定会退掉的,安德求也不会再继续想办法安排她的婚事。
毕竟没有哪个世家愿意娶这样一个女人回来,尤其这女人包养的还是江渡。
安月疏的想法打的很好。
江渡微微有些诧异,不明白之前一直抵触包养话题的安月疏怎么忽然提起这事儿来。
他有些随意地点头,“昂,算数啊,我这都快要求着你包养了,怎么能不算数。”
安月疏听到满意的答案,从抽屉里拿出包包来,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黑卡递过去,意思不言而喻。
“既然算数,那从现在开始,我包养你了,一个月二十万零花钱。”
江渡有些意外地望了眼安月疏,又很快收敛神色。
他没收黑卡,有些挑剔地道,“二十万?是不是有些少了。”
安月疏有些心虚,的确,她给的包养价格有些太低了。
她一条高定礼服都要十万欧元,衣橱里面还放了好几排。
但是她现在不就是仗着江渡不仅没钱还欠了一屁股债所以肆意压价么?
“因为暂时不需要你提供夜间暖床服务,只要你提供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认真扮演小白脸的角色,所以目前价格就这么高。当然如果你乖的话,以后还会涨零花钱。”
江渡食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尾音拖的很长,“那能涨多少零花钱啊?”
“十万,封顶。”安月疏想了想,还是做出了让步。
江渡一顿,实在没想到他竟然有一天要沦落到出来卖的地步,价格还死低。
有些心酸,有些卑微。
“你再好好想想,能不能涨个价。”
“那你走吧,谈不拢了,我包养清纯男大学生应该比你便宜。”安月疏将黑卡收回,有些不快。
江渡勾唇一笑,半点不生气,他缓缓弯腰,在安月疏耳边低语,一字一顿道:
“但他们花样没我多。”
安月疏低头沉默片刻,“我劝你善良,江渡。”
江渡接的更快,语气肆意,“哦,那我劝你涨价,这和白嫖有啥区别?或者你让我提供夜间服务,钱少也认了。”
“行吧。”安月疏像是下定决心。
江渡以为是要决定让他提供夜间服务了,扬着三分笑望着安月疏。
只见她神情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坚定地说道:
“二十八岁还没结婚就属于五保户,可以带上身份证和民政局开的未婚证明去当地领取每月500的低保。这消息我一般不告诉别人,看你破产还不愿意被我包养我就告诉你算了。”
江渡:……
沉默片刻,他伸手夹走安月疏手中的黑卡,语气是认命的妥协。
“喜欢吃辣的还是清淡的?上班要不要提供接送服务。”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们掌声送给社会人渡哥!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江少终于被包!养!啦!并且成功开启同居生活,哎嘿嘿嘿
第15章 睛明
既然已经成功包养,那怎么着也不能让江渡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外面租房子住,况且现在买的这套房子实在是太大了点,每天光打扫就要许多时间,江渡来了正好可以充当保洁员的角色。
安月疏心里盘算的很好,但等安月疏真的站在江渡居住房子面门口时,她后悔了。
面前是一栋度假风别墅,在寸土寸金的N市实在算是稀缺。别墅外是大片的草坪,院子里面还有露天泳池。
走进别墅,内部的装修风格更是精美,中世纪欧洲风,连装饰品都是以万计数的奢侈品。
安月疏只有一辆车,那意味着得来回开许多趟才行,又耗油费又耗人力还浪费时间。
双脚踩在雪白的羊绒毯上,安月疏环顾四周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真的是你住的地方?”
在她原本的认知里,破产的人就算还有些钱,生活水平也不能和之前没破产相比。
但现在她看来,江渡这日子过的可比她这没破产的还要奢侈精贵,这颠覆了她的认知。
“当然是我住的了。”江渡微微挑眉,像是知道安月疏心中所想,他又很快加了一句,“不过不是我的房子,只是租的。”
“租的?”
安月疏一瞬间了然,毕竟曾经是豪门世家,就算是落魄了也不能买便宜的房子丢分。
“不过你租的起么?”
这种房子的租金都是按日算的,照着江渡的破产情况来看,应该是住不起的。
江渡点点头,附和着安月疏的话,说的理所当然。
“租不起,你再不救济,就得被赶出去了。 ”
“……行吧,看来我包养的还真是及时。”安月疏又接着问道,“那这里的东西大部分也不是你的吧。”
江渡看了看上周才从欧洲定制空运回来的Parnian书桌,再看看头顶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回答的漫不经心。
“嗯,都不是,就衣服和一些日用品是我的。”
“哦,那你收拾下。”安月疏点点头,将从家里带来的行李箱推给江渡。
“行。”江渡拎着行李箱便进去收拾。
他收拾东西很快,不到两分钟,人便出来了。
“这么快?”安月疏有些惊奇,“你东西都收拾好了?有没有检查过,别落下什么。”
江渡回道,“没了。”
安月疏对他这好似敷衍的态度有些不满意,“你最好还是再检查一下,要是少了什么,金主爸爸我可不会开车回来帮你拿。”
江渡愣了一瞬,而后突然轻笑出声,狭长的眼角里说不出的笑意。
“你笑什么。”安月疏有些奇怪。
“笑你可爱。”他将密码锁解开,打开行李箱,“金主大人检查。”
行李箱摊开在地面上,一边是放的满满当当的衣物,基本都是衬衫,各种颜色都有,另一边则被拉链封住。
安月疏看着至少三十多件的衬衫,有些无语。
“这边也装的是衬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