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想家——星河蜉蝣
时间:2019-07-10 10:21:49

  他说完转身推门,一刻都不愿意驻足。
  “平嘉澎。”夏夏叫住他。
  他回头,见女孩清丽的面容上泪痕已干,挂着淡淡的笑意。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不要觉得亏欠我什么。”夏夏说,“今晚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谢谢。”
  平嘉澎笑了笑,他错身离开。
  *
  谢淮是第二天夜里醒过来的。
  当时夏夏正在吃饭,见谢淮手臂动了动,啊了一声,激动得打翻了粥碗,跑出去叫护士。
  回来时谢淮已经睁开眼了。
  夏夏拉着护士的手臂:“他醒了他醒了——”
  护士被她晃得晕乎乎的,骂她:“别吵了行不行?谁家没见过病人醒似的,让一下,我叫医生来做检查。”
  谢淮刚醒就听夏夏挨了训,女孩可怜巴巴倚着窗边不敢再说话。
  医生做了半天检查后离开,谢淮意识彻底清晰了。
  他失血过多,脸色还是苍白,虚弱地抬起手臂:“挨骂了?过来,淮哥哄哄你。”
  夏夏靠近他,小心翼翼撩起被子看他病号服下缝线的伤口。
  她初时只是眼睁睁看着,看得久了,眼角泛红,吸气都变得潮湿起来。
  “怎么哭了?”谢淮长时间没喝水,嗓子干哑。
  夏夏倒了杯水给他,按护士的叮嘱,先是拿纸巾蘸水将他嘴唇润湿,而后插了根吸管让他慢慢喝。
  “别这么麻烦。”谢淮把唇上的湿纸巾揭掉,“你亲亲我,比这快多了。”
  他看出夏夏难过,故意这样说想逗逗她。
  可夏夏不仅没笑,眼圈反而更红,豆大的泪珠滴滴答答朝外掉,直接哭了出来。
  谢淮用手臂揽着她,笑得没心没肺:“哭得我都心疼了。”
  夏夏不说话,也不出声,只是泪珠子断了线,像总也流不完似的,她这样沉默地哭还不如放声痛快哭一场,又或是骂他一顿纾解情绪。谢淮哄着,帮她擦眼泪却拿她束手无策。
  “阿姨还在ICU,今早刚脱离危险,但医生说还要观察几天。”夏夏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
  ……
  谢淮听到赵晋松时眸色暗了暗,手掌按着她后脑让她低下头贴近自己。
  “让你担心了。”他抹去她眼眶的泪,“是我的错,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钱我来想办法,赵晋松的事我来处理,你什么都不用管。”谢淮扬起锋利的眉角,不羁俊朗,言语间依稀可见他身上从未褪色的少年人张扬的模样。
  “淮哥保证,以后一点委屈都不让你受。”
  他虚弱的眉眼难掩欣喜,恨不能现在就将所说的承诺兑现。
  他让夏夏枕在胸口,心跳声鲜活、有力,随着胸口起伏发出砰砰的声响。
  怀里的女孩娇软,呼吸绵柔。
  谢淮抱着她,如抱着只乖巧的小兔子,爱不释手,也舍不得放手。
  夏夏没说太多,只是一句带过,但他不难想象她求助无果一个人哭的画面。
  心疼得快炸开,但更多的是温柔。
  ——无可比拟,无法言喻的温柔。
  谢淮轻声叫她:“夏夏,什么时候嫁给我?”
  他刚醒来就问这种问题,夏夏愣住,随即被他抱紧,听他在耳边喃喃低语:“你会嫁给我吧?”
  谢淮笑:“我答应你的未来已经实现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也不会让你等太久。”
  “淮哥会有钱的,到时候娶你回家做老婆,你什么都不用做,看看韩剧打打麻将,累了就美美容睡睡觉,用郁美净擦地,用神仙水泡脚……”
  “不准说不。”他霸道而温柔,“淮哥真的离不开你了。”
  “你不在我身边一天,我都会发疯的。”
  谢淮说了许多话,夏夏一个字都没有回应。
  她乖巧趴在他身侧,安静得仿佛睡着了一样。
  *
  谢淮年轻,伤口恢复快,几天后就可以正常下床走动。
  乔茹情况稳定下来,从ICU转到普通病房,没过几天也醒过来了。她刀伤不深,最严重的是后脑受到重击,造成轻微脑震荡,因为后遗症的影响,醒来后对受伤的记忆有一段缺失,忘记自己是怎么进的医院。
  谢淮伤口渐渐愈合,在医院待不住,可院方不准他出院。
  他每天除了跑去乔茹病房骚扰她一通,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躺在自己床上耍无赖让夏夏搀扶他去厕所。
  谢淮平躺,面朝天花板,在他伤口没有完全恢复前只能用这样咸鱼肚皮朝上的姿势。
  “夏夏。”他喊。
  夏夏刚买了饭进门,看见他在床上朝她笑。
  他伸手,一副无赖的模样:“背我。”
  “你是肚子受伤,又不是脚受伤。”夏夏随手将买来的吃的放在床头,“而且医生说你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别跟我装。”
  谢淮被揭穿也不尴尬,眉目清朗,看她:“那你背不背?”
  夏夏不敢背他,怕压着他的肚子,她坐在床边,让他撑着自己站起来。
  谢淮将大半重量压在她身上,从床到卫生间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一刻不停在夏夏耳边喊疼。
  胡书荣的事情解决后他心情很好,认识这么久,夏夏还是第一次见谢淮笑得这么轻松。
  耳朵被他哈出的热气吹得痒痒的,夏夏偏头躲开,谢淮揽着她的腰,力道丝毫不像一个体弱无力的病人。
  “别乱动。”夏夏说,“好好上厕所。”
  “帮我扶一下。”谢淮说,“我疼,动不了。”
  夏夏瞪他一眼,帮他扶了。
  半天没有动静。
  谢淮低头,嘴唇若有若无擦过她头顶发丝:“又不想上厕所了。”
  “谢淮,你要点脸吧!”夏夏抬头看他调皮的笑,脸瞬间红如番茄。
  她转身要走,谢淮不让,手臂揽她脖子,身体捱着她撒娇:“宝贝,难受死了。”
  他眼睛亮莹莹的,其间是毫不掩饰清晰的渴望:“行行好,帮个忙。”
  夏夏打了个喷嚏,谢淮不敢再闹,伸手触她额头:“生病了吗?”
  夏夏吸着鼻涕:“有点感冒。”
  谢淮老老实实把她送回床边:“我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夏夏窝在他床上,嗓音低低的,“一点小毛病,睡一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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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谢淮醒来后, 给警局打了几个电话。
  除夕夜他给胡书荣的钱一直被胡书荣带在身边, 抓捕当天被警察当做物证一起带回警局, 谢淮取钱时特意留下了凭条,取证结束, 警察将钱送回。
  谢淮把夏夏借的钱还了, 却没有把钱还给乔波的意思。
  夏夏问起, 他漫不经心解释:“当年我爸给他做生意赔掉的钱都不止一百万, 他手头不差这点, 既然欠条上说十年内还清,没必要这么早把钱送回去, 这钱留在我手里比还给他价值要大得多。”
  夏夏不懂,谢淮笑:“淮哥要创业养你啊。”
  “不用你养。”夏夏小声说,“我自己也可以赚钱。”
  “知道夏姐什么都行。”
  谢淮眼里笑意更浓, 看她时目光专注深情,似乎只要她在身边, 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可我还是想。”
  他抓过她的手,冰凉、柔软,颜色冷白得让人心疼。
  夏夏最近得了流行性重感冒, 病怏怏提不起精神,怕传染给谢淮总是戴着口罩, 她脸蛋小,蓝色口罩遮了大半张脸,只露一双杏核般圆润漂亮的眼珠在外面。
  “不让你跟我受委屈,这话我说了很多次, 却到现在都没能实现。”
  “那些狗男人对你虎视眈眈,我再不努力一点,你跟他们跑了怎么办?”谢淮珍而视之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用体温一点点捂热,“再给我些时间,最多五年,我一定给你一个家。”
  夏夏眨眨眼,她睫毛漆黑浓密。
  谢淮目光不眨落过去,像看着一柄黑色的羽毛蒲扇,他凑近,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皮。
  他嘴唇湿润,水意粘到夏夏,连她眼睛也跟着湿润了。
  *
  谢淮拆线出院,乔茹的病情也稳定下来。
  歹徒闯入家里伤人似乎没有给她造成多大的影响,又或许是那些影响被胡书荣的死冲淡。她并没有创伤应激后遗症,反而情绪很好,认真配合医生治疗,闲暇时就和夏夏聊天,看夏夏和谢淮坐在她床边拌嘴打游戏。
  阳光洒进窗户,擦过窗台上绿植的叶子,沾染了蓬勃葱翠的生机。
  屋子亮堂,墙壁雪白,满室温暖与希望。
  乔茹接过夏夏递来削好的苹果:“你看,我们像不像一家人?”
  她俏皮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谢淮呀?阿姨都快等不及了。”
  谢淮倚着窗边玩手机,闻言看了身边的夏夏一眼,她近日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虚弱无力,沉默得过分。
  她听到乔茹的话先是一愣,而后小声说:“阿姨,别开我玩笑了。”
  谢淮捏她脸,自然地将人搂在自己怀里,调侃地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脸红什么?”
  他捏完,嬉皮笑脸:“不仅我妈等不及了,我也等不及了啊。”
  ……
  夏夏感冒总也不见好,乔茹觉得是医院细菌太多,让谢淮先带夏夏回家。
  家里从那日出事后再没人回去过,客厅地板和沙发上全是已经干涸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谢淮用了一整天才把家里清扫干净,沙发套拆掉全扔,地板用消毒液仔仔细细擦了一遍,他把一切做完,傍晚时累瘫在沙发上看电视。
  夏夏在厨房给乔茹炖鸡汤,瓦罐里放着药房买来的中药材,不加油烟,小火煨了一下午。
  谢淮在客厅闻到香味,鼻子动动,循着一路到了厨房。
  夏夏嫌家里暖气太热,将家居裤挽到膝盖,莹白的一截小腿露在空气里,被垂下来浅红色的围裙一衬,扎眼得紧。
  油烟机轻轻抽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谢淮靠在门框上静静看她,夏夏将头发胡乱扎了个马尾,碎发别在耳后,他视线沿着她松软的头发一路向下,途径修长的脖颈、线条流畅的脊背、纤细的腰肢,再向下,是白皙笔直的小腿。
  她温顺又乖巧,不吵不闹,像个为晚归的丈夫做晚饭的小妻子,谢淮痴迷看着,只觉得这场景已经是他对未来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模样。
  落日余晖不算刺眼,光跃入窗子将她身周打上一层金光。
  再温馨不过的画面,谢淮脑子里却都是同一个无法启齿的念头。
  夏夏肤白,围裙这样的浅红色于她而言再适合不过。她踮脚去掏壁橱里的保温桶,手掌撑着案板,身体前倾,腰臀的弧度漂亮。那能激起男人全部的保护欲,也能勾起男人所有侵略的欲.望。
  谢淮喉结动了动,眼睛发烫。
  夏夏将鸡汤灌进保温桶,回头见谢淮站在身后,吓了一跳。
  “你干嘛?”女孩差点失手将汤打翻,语气小小的埋怨,“哪有这样在背后吓人的?”
  谢淮别过眼,不自然地说:“做完没有?”
  哪怕他不是什么纯情的小男生了,但刚才那瞬间心底最深的念头还是无法坦然宣之于口。
  ——想无所顾忌欺负她,想压着她肆意诉说心意,想看她皮肤泛红抱着他哭。
  那副画面摊开铺展在脑海。
  他虽面色如常,却无法自抑地口干舌燥。
  *
  谢淮睡得正熟,被乔茹拍醒。
  病房夜里需要陪床,连续一个星期,谢淮晚上过来待一整夜,清晨给乔茹买好早饭后又乘车回家。
  谢淮还没完全清醒,从地上的铺盖里爬起来,去上了个厕所。
  乔茹在夜里眼睛亮亮的:“我刚才做梦了。”
  谢淮困得不行,搓着眼睛打哈欠:“什么梦?”
  “梦见夏夏和你分手,都哭成泪人了。”乔茹说,“我心里发慌,总觉得不安心。”
  谢淮笑笑:“你想什么呢?”
  乔茹看了眼表:“反正天快亮了,你就别陪我了,回家看看吧。”
  谢淮被她这么一折腾也没什么睡意了,他披上外套,走到门口时被乔茹叫住。
  乔茹看着他:“我觉得夏夏最近不太开心,这几天你还是别来了,抽时间多陪陪她吧。”
  *
  凌晨四点,路灯还亮着。
  谢淮一个人走在城市灯火辉煌的路上,路边花坛里堆着前些日子扫进去的积雪,任这几天气温回暖,风吹得表面落上一层漆黑色的灰尘,依然顽固强撑着不融化。
  谢淮无聊,用鞋尖勾出一块脏兮兮的雪饼子,从小街这头踢到那头,一条路走下来,大大的一块零零碎碎散成许多小块。
  乔茹说夏夏心情不好,谢淮当然知道,他比乔茹发现得还早。
  可夏夏不是喜欢撒娇会作会闹的女孩,她有自己的想法,对谢淮有不满她会直接说出来,憋着不说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哪怕他去问也没有用。谢淮觉得夏夏心情差也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再也许是来了漳市水土不太适应。
  总不可能是生他的气。
  夏夏没理由会生他的气,除非是气他没保护好自己受伤进了医院。
  除了这一点之外,他想不出别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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