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上,奥罗拉看到有一些胸前有特殊徽章的巫师也已经赶了过来,正在忙着施麻瓜驱逐咒来保护麻瓜们的安全。她想,也许他们是罗马尼亚魔法部的傲罗们。
还没等她想完,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揪住奥罗拉的衣领和长发,几乎把她勒痛得气都岔道。奥罗拉抬头,看到一个有着棕褐色短发的女人正皱着眉头,严厉地看着她,强硬快速地吐出一大串奥罗拉听不懂的话。
“对不起,您能说英语吗?我听不懂您的意思。”奥罗拉气息不稳地说到,声线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虚高。
女人古怪地看她一眼,用蹩脚的英语说道:“你不该,来这里。快回去!”
“我……”
奥罗拉的话音未落,盘旋而起的树蜂龙猛地朝地面吐了一口金黄滚烫的火焰。炽热的空气和火花膨胀爆炸开,奥罗拉把短发女人朝安全地带猛地推过去,自己则就地一滚躲开火焰的灼烧。
焦黑的烧痕在大街上狰狞地蔓延,火焰在房屋上肆意舞蹈,尖锐刺耳的噼啪爆破声为它鼓舞,青黑色的浓烟是它的舞台。树蜂在天空中飞翔,像个俯瞰大地的空中王者,黄金瞳孔璀璨如冰冷的钻石,倒映出周围骑着飞天扫帚试图接近又不敢靠近的傲罗们。下一波的致命火焰在它的鼻腔里酝酿。
“保持五十英尺的距离,否则会被火焰烧伤的,拖住这个家伙,不能让它进入饲养基地!”领头的傲罗用罗马尼亚语朝同伴喊道。
下一秒,火焰从树蜂的鼻腔中喷出,在天空拉开一道金色的光带。光带扩散着,抖动着,崩溃成无数火星从天空坠落,一场火焰流星雨将地上的一切都卷进灾难里。
奥罗拉将披散开的长发用头绳绑好塞进外套里,刚准备跑出去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人给一把抓了回来。
肩膀好疼。
这是她的第一想法。这个人抓得比刚刚那个罗马尼亚的傲罗还狠,简直跟自己有仇一样。
奥罗拉抬头,看到面前抓着自己肩膀,脸孔苍白面无表情的斯内普。他微微眯起来的瞳孔漆黑得仿佛进不了一丝光亮,阴沉得吓人。
斯内普身上还有没褪干净的新鲜浓郁魔药味道,和空气里过于滚烫的呛人烟雾比起来显得如此清冷而幽深,让她想起了夏夜里无光的森林。
“我还以为你至少做事前都会先考虑你是否做足了准备再去行动,而不是像个白痴一样冲上去送死,菲尔德小姐。”他开口,低沉的嗓音落在耳朵里变成尖锐的刀子,刀刀见血那样的无情刻薄,“我假设你是打算就这样站在地上驯服那头盘旋在天空的树蜂龙?如果你的大脑还没退化到巨怪那样的白痴水平,你就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冒险不是赫奇帕奇的特质,别把你学院仅有的优点都丢掉了!”
那种嫌恶就这么平铺直述在斯内普的脸上,就像他平时训斥那些惹怒他的学生的时候一样,如此明显,格外的刺眼。
奥罗拉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一瞬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好像周围的灾难都成了虚无的背景白噪音,只剩下胸腔里的心脏还在跳动,牵扯出清晰沉闷的钝痛,滞留在喉咙缠绕成锁链收紧,连呼吸都困难。
第一次,奥罗拉清楚得可怕地认识到,原来她是这么在意斯内普对她的看法。她从来都是知道斯内普的严苛和尖刻的,然而比这个更让她无法承受的是那些锐利的锋芒利器是冲着她来的。
她不想让他失望。
或者说。
她不想让他把她当做其他学生一样来看。她希望自己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这种想法是如此强烈且隐秘,像病毒一样。奥罗拉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感染上的,觉察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她试图扼杀这个荒谬至极的想法,却听到自己心底里支离破碎的哀嚎。
这是不可能的。还有一个声音在冷酷地警告自己,你要看清你们之间的距离,这永远都不可能。
少女漫长的沉默让斯内普解读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什么,他把这种沉默潦草地归类为抵抗。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学生。在又一道火焰光带崩溃砸落下来摧毁头顶的房屋屋檐的时候,斯内普带着奥罗拉移形换影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皱起眉头朝还没回过神来的奥罗拉厉声呵斥道:“你聋了吗菲尔德?你的反应呢?现在不是你发呆的时候!”
树蜂火龙尖锐的长啸让奥罗拉回过神,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您说得对,教授,我确实缺乏考虑,不该就这么一个人来这里。”
听到她的话后,斯内普的怒气消退了一些,可是她有些莫名其妙的苍白脸色和虚浮眼神,让斯内普本能地觉得也许奥罗拉刚刚说的话压根就是在敷衍他。
他能从奥罗拉的暖棕色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但是完全看不到她思维里的任何想法,一点都没有。
这不像是单纯的大脑封闭术就能做到的,除非奥罗拉把这个魔咒用得炉火纯青,而就他的观察看来,奥罗拉没有这种天赋。再次的怀疑涌上斯内普的心头。
这时,凯特尔从一片移形换影的残影里走了出来:“感谢梅林,你们俩没事就好了!”
“教授。”奥罗拉突然一把抓住凯特尔的手,坚定而急迫地问道,“那个饲养基地里有没有可以载人飞行的魔法生物?”
“你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最新的一章存稿卡了四天才卡出来,我的天,真的卡吐血的节奏。
感谢七宝的长评,挖细节小能手!!!
提前预告,四年级,密室开启。
最近被狂塞洛基的安利……半只脚已经快踩进去了……可是……谁能告诉在不喜阿斯加德神界背景的情况下,怎么吃下这个安利……难道要我架空背景吗……[心塞爬走]
第73章 混乱
在被列为XXXXX级极度危险的十大纯种火龙中,只有威尔士绿龙和澳洲蛋白眼的性格相对来说比较温和。它们除非受到攻击或者被极端饥饿所折磨,否则很少会攻击人类和他们的聚集地。
它们都爱以绵羊或者其他大型哺乳类动物喂食,会比较主动地避开人类。
当然这并不代表它们就是无害的。
……
又是一阵激烈的爆炸声,垮塌的房屋和随处可见的电线断裂限制了电力的供应。黑色的烟灰从空中密密麻麻地倾泻而下,尾巴还带着赤金的火星。它们飘过森林,落满河面,凋谢在人们惊恐的眼神里。长角龙的饲养基地里一片漆黑,各种动物在森林里慌乱尖叫着逃窜。
沉睡受惊的鸟类从它们的巢穴里利箭一样窜进浓烟滚滚的天空试图逃生,很快就被烟雾吞噬得看不见了。
奥罗拉跟在凯特尔身后,回头就能看到远处的树蜂正在喷出金黄的火焰。它的身躯在火光中就像一尊青铜浇铸出来的冷硬雕塑那样,狰狞的面容是地狱的魔鬼。
霍格沃茨不让养龙是正确的,除非你能百分之百地控制住它们,否则这简直就是地狱一样的灾难。
“这里的人呢,他们去哪里了?”凯特尔一路都没发现有人,终于忍不住问道。吉尔伯特·摩根一边摸出钥匙准备打开面前的铁门,一边飞快地回答:“他们去看守长角龙了,如果连它们都跑出来,那就真的完了。”
奥罗拉看到他拿着钥匙的手在颤抖,有清晰可见的汗珠从他的鬓角滑落,钻进衣领里,晕开一团小小的湿痕在他的衬衫领口,嘴唇苍白。
他在犹豫,仿佛开门后迎接的将会是另一重的死亡。
“请开门吧,摩根先生。”凯特尔明白他的顾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纽特那孩子的老师,也是奥罗拉的老师。请你相信我,我们可以阻止那头匈牙利树蜂龙的。你再犹豫下去,只会让这个城镇被破坏得更严重。”
“拜托了,先生。”奥罗拉看着他的眼睛,用尽自己的恳切。
吉尔伯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有几绺汗湿的金褐色发丝凌乱地贴在他的额头上。
他开口说话,声音透着一种极力压制却还是掩饰不住的病态颤抖:“这太疯狂了,我……”说着,他朝蒙着一层灰光的空旷门口望了望:“记得要快,不要被其他人看到了。我已经管不了违不违反规定了,只希望你们真的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它停下来。我刚刚听到吉娜的消息,其他地方的媒体们已经赶过来了,如果再不解决那头龙,我们的世界很快就会曝光了。”
“请开门吧。”凯特尔点点头。
面前的高大森严铁门一扇一扇地打开,形成一条黑色的甬/道,道路尽头有稀薄的冷色微芒,像一捧被磨碎了后洒在那里的月光。
奥罗拉和凯特尔一起走了进去,看到了那头正趴在假山上打盹的庞大美丽生物。
察觉到有生人进来,它睁开了眼睛,注视着面前的两个人。
它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莹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奥罗拉很肯定它在盯着在自己看。
凯特尔轻轻地说道,害怕自己的说话声会突然刺激到它:“是头雌火龙,它们的体型要比同类型的雄火龙大得多。”
“嗨,宝贝女孩。”奥罗拉小心翼翼地朝这头完全成年的澳洲蛋白眼龙走进。它简直美得不可思议。
奥罗拉跪下来,用一个很放松的姿态朝它张开怀抱,金发像河流一样笔直静谧地流淌过她的肩膀:“我们需要你的帮忙,拜托了,好吗?”
……
它攀爬上一座钟楼,刻满岁月痕迹的古老石块在它的利爪下碎裂崩落成飞灰。钟楼是小镇的制高点,它站在上面,黄金瞳孔里倒映出脚下的一片火海。
整个小镇的人员疏散已经完成,傲罗们从空中到地面,形成一个立体的包围圈将树蜂龙困在以钟楼为中心的球形空间里。它的背上有一些明显的被魔法造成的伤痕,头部和尾端的青铜色尖刺有些断裂开,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傲罗们也一样,几乎一半都负了伤,但是没有一个人离开。巫师和火龙的对峙,从来都是两败俱伤残骸遍地的,自古如此。
树蜂龙的火焰从鼻腔里喷射而出,这也注定了它们几乎没有嗅觉,但是视力却非常敏锐。这是优势也是劣势。
傲罗们逐渐缩小包围圈,在发现树蜂即将喷出火焰的时候,他们开始迅速改变自己的位置,围绕着火龙飞快转圈,将它困死在高速飞行下的残影漩涡里。树蜂的敏锐视力让它在这种眩晕环境里无法忍受多久,它很快就被弄得气急败坏头晕目眩。
更多的火焰被毫无方向性地喷出来,训练有素的傲罗躲避这样的草率攻击非常容易,他们还能趁机对火龙皮肤覆盖厚度相对薄弱的地方进行攻击。炽热的火焰横扫而过,火龙发出低沉的痛苦惨叫,又有两名傲罗从天空中坠落下来,被同伴接住。
“他受伤了!”一名女傲罗抱紧刚刚掉下来的同伴,怀里的人被火焰大面积烧伤,边缘已经炭化的衣服和血肉模糊的伤口黏腻在一起。他的血液滚烫,伤口焦黑暗红,皮肤因为过度的高温和脱水而变得猩红脆弱,露出了下层的肌理组织,布满坑洞。
“快来人啊——!他受伤了——!快来人啊——!”
她几乎是在哭喊,凄厉喑哑的声音在周围愈演愈烈的爆炸声里显得如此渺小无力。
漆黑的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火龙咆哮声,一头体型比树蜂龙大得多的澳洲蛋白眼火龙从云端冲了下来。它全身呈现光滑无瑕的银白色,翅展宽阔修长。有许多彩虹一样的光泽闪烁在鳞片上,看起来就像一团投影了斑斓虹光的云朵似的闪闪发亮,美丽到极致。
它张嘴朝面前的树蜂吐出鲜红色的火焰,逼迫着受了伤的树蜂不得不一直后退到城镇边缘的梭伦河边,沿途的金色火焰都被它用身体扑灭。那样的高温却一点都没有伤害到它银白瑰丽的鳞片,它守在已经奄奄一息破败不堪的城镇面前,像座白色的城堡,牢不可破。
“巫师的世界不能曝光,拜托了,请一定要把它引到黑海上去。”出发前,奥罗拉紧紧抱住白色火龙的头,对它说,“你会赢的,你一定会。”
树蜂从河水里破水而出,凶狠地朝面前的白龙嘶叫长啸。这是一场属于火龙之间的争斗。
罗马尼亚的魔法部部长看着两头火龙一前一后朝黑海的方向飞去,总算松了口气。受伤严重的傲罗被送去了魔法治疗医院,其他的则留下来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修复整座城镇。
斯内普和凯特尔则负责帮忙将小镇内外都布满乌云,等着蓝莓酱钻进云层后便开始驱使乌云降下铺天盖地的暴雨——混合了蜷翼魔毒液的暴雨,足以让所有麻瓜都忘记自己看到的东西。
没有火龙,没有飞在天上的人,没有魔法。两个小时以后,他们就会回到修复如初的家里,端上新鲜出炉的烙饼和咖啡,坐在沙发上看内容普通寻常的晚报和电视节目。孩子们永远在打闹,大人们则在忙着准备明天上班要的衣服和午餐要用的食材。
夜深了。晚安晚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依旧如常。魔法和巫师的秘密,会被完整地埋葬在大雨以及烟雾里。这个世界的秩序本就应该这样。
磅礴的雨水将这座逐渐重新恢复和充满活力的城镇冲刷了一遍又一遍,时光从魔杖尖开始倒流,盘旋在大雨中。被火焰焚毁的一切都重新被赋予了第二次生命,从雨水里,从正在愈合伤口的大地上,从重新枝繁叶茂的绿色森林里回来,回到原本的地方。
迷蒙的雨雾扩散出去很远,潮湿的道路上看不出一丝曾经被摧毁过的样子。大雨把斯内普的全身都淋得透湿,雨水从他的衣服上滴落,带着一种不明显的灰色。他的视线在阴沉晦暗的雨夜里扫过,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埃德里安娜·泰勒。
她独身一人。斯内普皱起了眉头。
凯特尔很快和魔法部部长告了别:“我和西弗勒斯得去黑海边上,奥罗拉还在那里,那两头龙也在那里。”
“等一下。”部长说完,转头对傲罗司长说道,“你带几个人先过去,把周围提前布控好。”
“是。”
……
黑色的天空压迫在头顶,大雨冰凉迅急地垮下来,把原本就因为黑夜而能见度极差的海面抹得更加模糊。奥罗拉站在黑海的浅海区里,被温凉的海水淹没过腰部。海浪冲撞得她有些摇晃,卷起来的泡沫被拍碎在身后的沙滩上,苍白如枯槁的尸骨。
她努力睁大眼睛去试图看清雨幕遮掩下的局势,却只能勉强看清白色火龙的身影,完全看不见树蜂在哪儿,除了时不时会出现的金色火焰在提醒她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