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两色的火焰在漆黑海面的漆黑上空交织厮杀,奥罗拉抿了抿嘴唇,溢了满口的腥咸味。她还记得普利茅斯的海水味道,比这里要浓厚一些。
头顶的雨丝密集而纤细,奥罗拉觉得它们快要织成一张网,把自己的呼吸都扼杀在里面。
黑色翻滚在视野里的每一个角落,扭曲成漩涡,随时准备爬出吃人的鬼怪。
一阵剧烈的碰撞声从云层传来,紧接着是一串垂直下落的金色火星。奥罗拉听到有重物落海的声音,还没来得及高兴白色火龙取得了胜利,却看见因为树蜂落海而砸起来的泛着诡艳青绿色的滔天巨浪,已经呼啸着冲了过来,将她卷进无光的海水里。
奥罗拉拼命挣扎上浮,刚从海面冒出头就又被退潮的海水重新压回去。
魔杖脱手后被冲上沙滩,斯内普捡了起来,看到还海面沉浮的少女。
有一星明亮的荧光从斯内普的魔杖尖窜出去钻进海里,璀璨如坠海星辰。奥罗拉感觉到有什么强大的外力将所有的海水都在往后推,远离她。她的脚底够到了算不上多坚实的沙地,整个人从水膜里掉出来,猛烈地咳嗽。
“奥罗拉!”凯特尔跑过来扶起奥罗拉往沙滩上走,让她坐在一块被海水打磨得光滑的岩石上。斯内普缓缓收回魔咒,海水重新覆盖过来,追逐着他们的脚后跟。
“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说着,凯特尔转头朝斯内普说,“西弗勒斯,你来看一下她。”
“我没事。”奥罗拉摆摆手示意不用了,就是感觉自己的听觉还没缓过来,好像因为刚刚耳朵进水的关系还有些听不清。斯内普替她看了一下,确实没什么大碍。
白色的胜利者将奄奄一息的树蜂从海里拖拽上来,丢弃在沙滩上,低下头去蹭了蹭奥罗拉的脸。奥罗拉抱紧它,伸手轻轻摸着它的布满美丽鳞片的下颌:“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的。谢谢你,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见树蜂已经被拖上岸没有了行动力,傲罗们立刻围了上来,将它关进笼子里准备带回匈牙利的魔法部去。
看着树蜂已经被傲罗们带着消失在了移形换影里,罗马尼亚的傲罗司长重新转头看向面前的几个人:“请允许我代表罗马尼亚魔法部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们还得花很大的功夫才能摆平这一切。部长说他明天会在魔法部的会客厅等着你们,希望你们到时候一定要来,我们会派人来接你们的。”
“谢谢,明天一定到。”凯特尔回答。
和魔法部的人告别后,澳洲蛋白眼火龙立刻带着他们回到了饲养基地。吉尔伯特看到他们全都回来了,彻底松了一口气。他本来想去摸摸今晚的救世主,可惜这位救世主小姐很不买他的账,不但不给摸,还呲着牙从嘴里朝外喷火花,没有瞳孔的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她饿了,你们有食物储备吗?她会很高兴吃些东西的。”奥罗拉摸摸它的头说道。吉尔伯特点点头:“当然,你们一起来吧。”
饲养员准备好了新鲜的绵羊肉和牛肉,给这头白色火龙当迟来的晚餐。奥罗拉坐在它的尾巴上,看着它欢乐地撕扯着那些还带血的温热绵羊肉咬碎了吞下去,大翅膀一抖一抖,一连吃了快十几只绵羊才停下来。
晚风吹得她有点头晕,她甩甩头,感觉入夜后的罗马尼亚气温有些太低了,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奥罗拉听不清凯特尔他们和饲养员的交涉了,尽管她很想知道这头澳洲蛋白眼怎么会在罗马尼亚。比以往来得沉重的睡意和头晕压在她头上,奥罗拉趴在它身上,近乎自言自语地说道:“也不能一直叫你宝贝女孩,你得有个名字才好啊。”
斯内普听到她的话后,替这头火龙感觉有些悲哀。
“你这么白又可爱,就叫你牛奶吧。”奥罗拉迷迷糊糊地做了决定,“我就叫你牛奶了。”牛奶抬起喝水的头,亲了亲少女的侧脸。
看来赫奇帕奇不仅仅在学习上没有天分,在取名上也没有。斯内普的嘴角动了动,就像是在嘲讽什么一样,格外阴险。这让站在他旁边的埃德里安娜感觉非常的不安。
她其实一开始接受这个任务却发现这个人也在的时候,就有一种很悲催的感觉。对斯内普这个人,埃德里安娜不算熟悉但是基本有了解,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曾经的食死徒中心人物之一,现任的斯莱特林院长”。她不知道怎么会有一个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在两个看起来完全不可能的身份间无缝切换。因为不管是曾经的神秘人还是邓布利多,都不是好糊弄的角色,更不要说同时糊弄他们两个。
之所以有这个感觉是因为埃德里安娜觉得,斯内普总不可能同时对他们两个都是忠心耿耿,肯定只能选一个来效忠。而目前根据英国魔法部的观察,这个人应该就是邓布利多。
单从这点来看,这三个人都大魔王。
这个只要他想就能取悦任何人的男人真可怕。埃德里安娜想。
作者有话要说:
树蜂——遭了,是心动的感觉!!
下一章,纽特老可爱要出来了,嘿嘿嘿。话说快大结局的时候,纽特老可爱还会出来,一直到大结局的。
晚安,啾啾啾
第74章 失窃
敲门声准时响起,斯内普坐在沙发上翻着书,晃了一下魔杖,房间大门自动打开了。家养小精灵吉吉端着早餐朝里面的魔药大师鞠了个躬:“先生早上好,吉吉把您的早餐送来了。这里还有一封给您的信。”
斯内普抬头,魔杖冲那封信点了点,那封信立刻挣脱吉吉的手飞到了他的手里。他扫了一眼,封面上的那手圆滑经典的海军蓝英文字体无比清晰地昭示着寄信人的身份。
“放那里吧。”他拆开信,朝桌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对吉吉说。吉吉照做了以后,刚退出房间,面前的大门就猛地关拢了。他摸了摸自己差点被夹住的大鼻子,端着另一份早餐敲响了斯内普隔壁房间的门:“小姐早上好,吉吉把早餐给您送来了。”
他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人开门,不得不再次敲门更大声地喊到:“小姐您起了吗?吉吉给您送早餐来了。”
“小姐,您的早餐,吉吉给您送来了。”敲门声。
“小姐您开下门好吗,吉吉……”更大力的敲门声。
斯内普房间的大门再次打开,他手里还拿着那封信,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只站在门口,正在很苦恼地抓着它的大耳朵的小精灵。
看到斯内普脸色后,吉吉吓了一跳,细瘦的手紧张地抓着它身上的小茶巾,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吉吉不是故意要吵到先生的,吉吉想给您隔壁房间的小姐送早餐,可是怎么敲门也没反应,吉吉也不知道怎么办。对不起先生,真的对不起。”
那是菲尔德的房间。
斯内普看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眼,“继续。”
吉吉颤巍巍地接着敲门,依旧没有动静。这时,凯特尔和埃德里安娜也被这连续不断的敲门声给吵出来了。埃德里安娜让吉吉停下来,自己去敲了敲奥罗拉房间的门:“奥罗拉?你在吗?”
她等了一会儿,转头朝另外两个人说:“奥罗拉好像不在房间里,怎么敲都没反应。”刚说完,门突然开了,地上蹲着奥罗拉的宠物猫布莱特。小家伙跳出来咬住埃德里安娜的裤脚使劲往房间里拉,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凯特尔担忧地问。埃德里安娜走进去,看到奥罗拉一动不动,把身上的轻薄被子裹得紧紧的,像只蛹一样蜷缩在床上。房间阳台的落地窗没关,大片的金色清朦阳光洒落进来,蜿蜒盘踞在她枕边发亮,和她洒在被子外的长发浑然一色。
“奥罗拉,你怎么了?”她伸手拉开把少女整个人都盖进去的被子,看到奥罗拉眉头紧皱的紧闭着眼睛,脸颊上是凌乱的金色发丝和病态的潮/红,嘴唇苍白。
埃德里安娜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一片吓人的滚烫。
她连忙朝站在门口走廊的斯内普大喊:“先生,奥罗拉好像发烧了,您过来看一下。”
斯内普走进来看了看,试了一下奥罗拉额头的手心的温度,回答:“是发烧。”说着,他伸手摸了摸奥罗拉枕头上被长发覆盖的地方,有些小颗粒,洁白细碎,像是海水蒸发后结晶下来的盐分。
他想他知道为什么奥罗拉会突然间发高烧了。昨天她在海水里泡了这么久,然后又全身湿透地回来,估计她连头发都没弄干就这么倒下去睡着了。
奥罗拉皱了皱眉,朦胧间感觉有个微凉的东西贴上自己的额头,立刻开始畏冷地朝被子里缩。她隐隐约约间听到一阵人声,紧接着自己好像被什么人从床上抱起来了,强烈的眩晕让她把刚刚被灌进嘴里苦到舌头发麻的冰凉液体全吐了出来。
好苦。奥罗拉哭丧着脸,费力地想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模糊的人形色彩团块在动来动去。还没等她彻底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那个人相当不耐烦地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张嘴,又用瓶子给她强灌了一大口冰凉的苦水进来。然后捏着她脸的手技巧性地用力,尖锐的疼痛逼迫奥罗拉把嘴里的东西吞咽下去,猛烈地咳嗽。
斯内普起身站在一旁,看着埃德里安娜将怀里的少女重新放回床上,拉过被弄得满是魔药的被子施了个清洁咒后替她盖好,说:“没事了。”
“过一会儿罗马尼亚魔法部的人就要来接我们的,奥罗拉这个样子怕是去不了了。”凯特尔抓抓头顶稀疏的银白头发,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说,“西弗勒斯,麻烦你留下来照顾她了。”
正好,反正他也懒得去罗马尼亚的魔法部,邓布利多的信还没看完。
“可以。”他简短地回答。然后在凯特尔和埃德里安娜离开以后,走向阳台重新把那封信拿出来。邓布利多在七月初的时候就去到了赫尔加·赫奇帕奇的出生地,英国北部的赫布底里群岛。
他直觉只要回到赫尔加的家乡,就能够找到他要的答案。
因为赫尔加把她自己在霍格沃茨所有的痕迹都抹去了,很明显是不希望后来的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也许是因为失望,也许是因为心灰意冷,总之不管发什么了什么,一个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会倾向于回到让她感觉到温暖安全的地方,或者有过最珍惜回忆的地方。
而赫布底里群岛,是她的家,是她和萨拉查·斯莱特林第一次遇到并且从此相识结伴在一起的地方。
如果说霍格沃茨是所有一切的见证者,那赫布底里群岛就是一切的开始和结束。
“希望在你们回来之前,我能找到答案。
替我问候奥罗拉,希望她的发烧能赶快好起来。
阿不思·邓布利多。”
退烧魔药起效得很快,奥罗拉的思维昏昏沉沉地在一片浆糊一样的混沌里沉浮了半个多小时,终于重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从床上爬起来,地板上的阳光扑在她的视线里,化开金黄的明亮。她抓了抓自己乱糟糟得像毛线团的长发,惊讶地看着从阳台走进来的黑发男人。
她该不是还在做梦吧?
“如果你这副活见鬼的表情是在想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首先让我提醒你一下,早上不止我一个,几乎整层楼的人都被小精灵给你送饭又得不到开门的敲门声吵醒。”斯内普极快地说到,毫不意外地发现对方的脸上已经褪去了那种不正常的红色。
“麻烦您了,教授。”奥罗拉的声音还有些虚浮,但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其他人呢?”“罗马尼亚魔法部。”他回答,“你最好吃点东西,然后把你的衣服都收拾好,明天要去俄罗斯的西伯利亚。”
说完,斯内普离开了,奥罗拉很快听到隔壁传来的开关门声音。她重新把自己砸回床上,任由带着阳光温度的海风从窗户吹进来抚摸自己的脸庞。
她转头,突然看到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盘三明治,正洒满了温柔的阳光。
……
木吉他的旋律清澈而欢快,像一条在夜色里发光的丝绸光带,从奥罗拉的指尖下开始成型交织,一直牵连到低垂的灰色云层底端,缠绕在茂密苍翠的亚寒带针叶林间,沿途洒下一路的美丽音符。
这里是俄罗斯境内的远东地区,西伯利亚,极北之地。一年当中只有两三个月的气温在五十华氏度(十摄氏度)以上,其余时间都是漫长干燥的极寒冬天。
他们到的时候正是七月下旬,气温还是很冷,奥罗拉把所有带来的厚衣服都穿上了。但是对于这片被霜冻统治的土地来说,这样的天气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高纬度亚寒带地区的巫师们出行惯用魔法雪橇犬和木质雪橇车,这种雪橇犬奔跑起来的时候不会在雪地里留下任何痕迹,而且速度很快,来无影去无踪。
奥罗拉靠在雪橇车的窗户边,缓慢地拨弄着吉他弦,配合着凯特尔和埃德里安娜的欢快歌声,看着森林飞快地在自己身边后退。空气里有浓郁冰凉的水汽。
他们最终在一家修建在峡谷中央的巫师旅馆门前停了下来,简单地吃了晚饭后各自去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奥罗拉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大风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名字在俄语里意思为“风之谷”。她几乎被这种暂停键坏掉一样的声音弄得神经衰弱,久久无法入眠。
恍惚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嘴里的干渴感逼迫着她起来找水喝。奥罗拉记得斯内普上课的时候说过退烧魔药的唯一缺点就是喝完后需要大量饮水,自己之前老是记不住,不过现在她发誓已经印象深刻了。
没有办法在校外使用荧光闪烁,奥罗拉也不打算去测试踪丝的远距离监控极限,毕竟和他们同行的安娜就是魔法部的工作人员。她挪下床,嘴里咬着一支微型手电筒,梦游一样地去找水喝。
然而等她转身的时候,她忽然看看有一团小小的黑影正蹲在自己的床上,爪子正举在她拿下来的那块埃蒙德给她的银色怀表上。
奥罗拉愣了愣,嘴里的手电筒一下子掉下来了,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黑影受了惊吓,猛地一把抓起怀表塞进自己身前的一个袋子一样的东西里,露出半截银光闪闪的链子在外面晃悠着,然后跳出窗外不见了。
奥罗拉,……
等会儿……自己一直很珍爱的怀表……就这样……被偷了?!
那特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被低温与困倦掩埋得迟钝无比的震惊和愤怒逐渐升腾起来,奥罗拉连换鞋都没来得及穿,直接抓起魔杖穿着睡衣就开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