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海更深——易倾
时间:2019-07-31 08:31:39

   文案:
  “你身处迷雾,而我要引你到达的地方,比海更深、比夜更黑”
  可你不知道啊 \ 有关于你的故事 \ 我全部铭刻在心。
  “不要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
  但我爱你。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任真 ┃ 配角:杨威 ┃ 其它:校园悬疑
 
 
第1章 
  七月尾放了一个为期十五天的暑假,短,但八月初来到学校的时候,还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夏日蝉鸣敲击着人的耳膜,与笔尖落在纸面上的摩挲声交接,逐渐连为一体,平息了心底那一点的郁燥。
  任真低低地咳嗽了一声,这种天气下,她有点感冒。
  班主任敲了下讲台桌,例行训了一番话,最后招招手,把任真叫了出来。
  那大概是午后将近傍晚的时候,老旧木门一经推开,略有些发黄的阳光便扑在了少女的身体上。侧脸细密柔软的绒毛,被阳光映得近乎透明的衬衫,隐约可现的细腻腰线,拥有致命吸引力的种种因素铸成了少女的血肉之躯,在那一刻成为不可多得的珍贵影像。
  仿佛胸中浊气爆裂在喉头,引得一阵发痒,杨威低咳一声,接着仰起脸,吐出一口气,松垮地将后背靠在椅子上。
  “杨威!”班主任气闷,使劲儿敲了下门,震下了些许木头碎屑,飘散在透着光的空气里,熠熠生亮。
  他指着后排刚睡醒的杨威,不满道:“你也给我过来!”
  有人偷偷回头看,看见他不耐地将单人桌一推——‘兹拉’一声划过平静的教室,接着他大踏步跟着任真的后面,走出教室。
  他一走,立刻有人窃窃私语,拿着薄本子往脸上扇风,心有余悸:“听说他们之前在教室里烧烤打牌,老师都害怕,可我还想考大学啊……”
  她同桌将脸靠过来蹭风,“得了吧,都高三了,只要你心静,谁能打扰得了谁啊。”末了语气一转,捅了下自己同桌:“装啥,你以前天天绕路打太子班那儿走,不就是想看人家一眼?”
  “有攻击性的美人只可远观。”那人摇摇头,在唇边‘嘘’了一声,“别说了,暑假作业给我抄下,下课任真就要来收了。”
  不知道是谁在窗户边挂了一串粗糙的风铃,微风稍稍一过就铃音响动,有点浑,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享受,趁着秃顶班主任没发话,谁都希望多来几阵风,也好把门口的训话送得清楚一些。
  “我是放心任真的,”秃顶老师慈眉善目地拍了拍任真的肩膀,“老师知道你不会被打扰,有空的话就多带带新同桌,大家互相帮助,一起学习。”
  任真没有说话,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眉宇间藏着一抹不安的忧虑,飞快看了旁边的男孩一眼。
  杨威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懒洋洋地瞥了她头顶一眼,他站着也没正行,没骨头一样松松垮垮地立在原地,脸上俱是不耐的神情。
  但是他人高,面容又俊秀硬朗,只觉得这人带着坏坏的痞气,倒也不会令人不舒服。
  班主任又交代两句便离开,任真垂着头,牵扯出后脖颈洁白一片皮肤,打算回头进班里,转身之后一时间却踯躅住在了原地。
  杨威就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形恰好堵住了门口,目光冷淡,对班主任的训话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见,瞧见了任真犹豫的模样,只是唇角勾了勾,没有动弹。
  任真食指微微抽了下,接着抬头看他,对上他稍嫌冷漠的眼神,小声道:“不好意思,让一下。”
  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就像是窗户边模糊的风铃声,细弱、飘忽不定。
  杨威的五脏内忽然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地鼓动,像是在警告着什么,他下意识地移开了眼神,散漫地看着校外的梧桐树,“你叫任真。”
  他的新同桌。
  任真点头,“是。”
  很奇怪的名字,并且索然无味。
  杨威心底啧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双脚挪了挪,把门口让了出来。
  一进教室,假期的氛围全部消失无影,所有人争分夺秒,血红的横幅上挂了几个督促人学习的大字,逼得人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除了任真旁边不管哪节课都趴着睡觉的杨威。
  但所有的老师都选择了无视,毕竟是校长不学无术的儿子,硬塞进了年级的尖子班,和第一名做同桌。看见什么也就当没看见好了。
  他大概是昨晚完全没有睡觉,从换了位置到快放学的时候都一直没醒,任真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写字默背,偶尔瞥一眼他的睡颜。
  下午第二节刚下课,有个男的在窗外流里流气地吹口哨,大声敲击窗户:“走了杨哥。”
  晚上约了KVT,包厢都定好了。
  “ca……”杨威听出来周文涛那贱贱的声音,还有些寐着,喉咙深处发出了模糊音调,眼睛受了压迫,睁开以后一片重影。
  任真正在喝水,将要把杯子放回去,冷不防一只修长宽大的手伸了过来,将杯子连她握着的手一同握住,不耐烦地扯了过去,把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
  水迹从嘴角顺着喉结流向胸膛,终于畅快了点。
  随后杨威一愣,诡异地看着被迫向他倾近,手指还贴着他唇边有些愕然的任真。
  草,忘记换班级了。
  周文涛眼瘸,终于找到了杨威的座位,看了一眼便乐不可支。
  这才半天的功夫,一班的学霸小姑娘都赶着来倒贴了。
  任真微微使劲,把手抽了出来,脸上未见什么不快之色,抽了几张纸,仔细地擦干手上的水迹。
  杨威眼角略微下垂,难得显得底气不足,懒洋洋道歉:“不好意思啊,认错。”
  又透着点没心没肺,说完便准备出去收拾周文涛,手腕处却被人扯了扯,他疑惑地顺着坐回椅子上,挑着眉看任真。
  这是不依不饶?
  如果这么不讲道理的话,那他就只好——
  任真指了指他的嘴角,眼睛眨了一下,拿着刚才擦过手的半干纸巾,轻柔地将他嘴角滴落的水迹擦干净。
  接着顺其自然地转向下巴、脖颈、喉结、胸膛。
  纸巾已经湿透了,手指的形状被勾勒地细致又清晰,就这样游走在他的皮肤上面,而女孩的表情专注温柔,甚至会抬眼和他对视,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又美妙动人的事情,像是清早醒来撒娇的猫咪,像是傍晚欲坠不坠的凝露。
  周文涛已经拿手机拍了好几张,放大看了下任真的长相,“我草,这不错啊,咋一个个都看上唐僧了。”
  胃里一阵翻涌,方才就开始一闪而过的情绪此刻被无限放大落到实处,杨威面无表情打开了任真的手,推开桌子迅速离开了教室。
  甚至有点狼狈。
  楼道尽头是男厕,杨威一头扎了进去,右手用力地抵着自己的肋骨,面色白的有些惨,对着镜子痛苦地干呕。
  耳边嗡嗡作响,全身上下仿佛都被任真碰了个遍,亦被火烧了个遍,恨不得立刻死去。
  周文涛站在厕所门口,瞠目结舌道:“杨、杨哥?你怀孕了?”
  没反应,杨威还是单手抵着胃,似乎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周文涛心里一个咯噔,上前关切地拍拍杨威的背部:“要不要去医院,你怎——”
  他的手随之被大力挥开,伴着一声怒吼:“滚。”
  周文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杨威膝盖弯曲倚在墙壁上,把眼睛紧紧闭住,眉头深锁,大幅度喘着粗气。
  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睁开眼睛,眼神重归清澈。
  头发乱乱的垂在额头上,杨威打开水龙头,胡乱往脸上扑了点水,将头发一股脑拨在后面,“走了。”
  除了嗓子有点沙哑,他看起来没发生过什么。
  周文涛有点糊涂,跟上杨威的步子,提心吊胆:“真没事啊,你是不是有胃病了?”
  杨威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说点你爸爸的好话吧。”
  “我靠,”周文涛放心了,笑嘻嘻凑了上去,胳膊捅了下杨威:“刚那女的挺漂亮啊,叫什么名字,电话给你了没。”
  没料想胳膊伸出去就缩不回来了,瞬间单手被杨威扭成了麻花别在身后,说不出的酸痛。
  没理会这贱人的哀哀求饶,杨威冷着脸警告,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别招惹她,一点念头也不行。”
  周文涛苦着脸叫唤:“知道了知道了,快松手,那可是我的右手啊!”
  他真是一点情面也没留,周文涛觉得自己手快断了,嘶嘶吸气,嘟囔了句:“真他妈搞不懂你。”
  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跟哪个女人走的近过,向来是爱答不理,有时候嫌她们烦还会发脾气,哪有现在这样提了一句就紧张的不行的。
  但又不像是看上人家了。
  末了他自己摇了摇头,暗道杨威心海底针,还是开开心心和漂亮小学妹去ktv算了。
  方才被杨威推乱的桌子已经被整齐地移了回来,有几个同学惊疑不定地朝这边打量,看不出什么来。
  桌子上也洒了水迹,被任真小心擦去,接着埋头做卷子。
  放学之后她会继续留在教室里,把当天的作业全部写完,接着拿出一个小本子,咬着笔头,出神地想着什么。
  杨威是折回来拿钥匙的,不知道是不是白炽灯的光线不强,此刻的任真微微发楞咬着笔,像是做题目做到一半却神游的小孩,显得无辜而清纯。
  搞得下午那出故意撩拨是他的幻想一样。
  杨威脸上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又冷漠了下来,径直走过去,将桌肚里的钥匙拿出来。没看被自己吓了一跳的任真,手指缠着钥匙圈摇晃,重又不紧不慢又走了出去,无意抬头瞥了一眼时钟:十一点半。
  他皱了皱眉。
  杨威的来去好像一阵风,并且完全无视了任真。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把本子收了起来,准备回家。
  她的家离学校不算远,回家的时候尽量靠着路灯,戴耳机听英语听力。
  今天耳机里没有声音,寂静的路上有两道呼吸声彼此缠绕。
  路灯下边忽然有一团黑影动了动,任真脚步一停,认出来那人的衣服是今天下午窗户外面的人,站在原地犹豫了下。
  片刻后,她快步走上前蹲下了身子,推了一下周文涛:“同学?”
  不远处跟着的杨威有一点近视,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眼角抽了抽:“我操,这傻逼。”
 
 
第2章 
  周文涛喝的不算多,被夜风一吹,人也稍微清醒了些,但意识还处于混沌,瞧见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瘫在地上飘忽着眼神,用手指了指:“你不是……那个……?”
  那个,今天那个谁来着?
  任真拿出手机:“你没事吧?需要我报警或者打电话给你父母吗?”
  周文涛耳朵一听见父母两个字登时就冒出了冷汗,连忙抓住任真的手,口齿不清道:“快快别了宝贝……”
  嗯他怎么流落街头了……但是这姑娘手真嫩啊,像是水做的一样,没骨头的吗?
  周文涛拉着任真的手又凑近了点,嘿的笑了一声,挣扎着想起来,“要不今晚……哥哥我,我和你睡?”
  任真皱眉,想挣开手,后领口就已经被人大力提了起来往后面拨去,耳边似乎能听见劲风的声音,接着周文涛被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都往后滚了两圈。
  他有点懵,胸口火辣辣的疼,禁不住重重咳嗽了好几下,怀疑已经出血了。
  踹了周文涛,杨威瞬间转头恶狠狠教训那脑子缺根筋的姑娘:“你他妈圣母在世,路边酒鬼也上去慰问?”
  他怒极反笑,指了下自己的脑袋:“你这儿要是有问题,我劝你也别读书了,趁早滚回家里呆着。”
  且不说半夜一个人走夜路丝毫没什么保护,一小姑娘看见路边醉鬼都能去招惹,不是有病?
  任真抬头望了他一眼,眼珠子黑漆漆的,似乎在分析他的生气程度,像是做错事情却不甘心认错的小孩子。
  杨威因为这一眼,火气稍稍降了下来,这才注意到方才自己力气太大,她的衬衫扣子掉了两粒,略微一瞥就能看见雪白的胸口,以及那若隐若现的,深色内衣。
  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整个人瞬间清醒,杨威把头转过去看地上重新昏迷的周文涛,硬邦邦说道:“扣起来。”
  任真从刚才被骂就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听见他略不自然的声音,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捡起地上掉的一颗扣子。
  衣服又垮了一大片,几近半裸状态,她神态自若地站起来,走到杨威的面前,似乎冲他漠然地牵了牵嘴角,接着蹲下,捡起剩下的那一粒扣子。
  路灯下,少女的肌肤滑腻雪白,反射着细腻的昏黄光线,从地上款款站起来的时候,被内衣束缚着的胸叫人无法移开视线。
  不大,但是偏偏比任何人都要致命,像是迎风盛放的罂粟花,本身感受不到任何羞耻,肆无忌惮地嘲笑他人的痴迷。
  “我的脑子,应付学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她当着杨威的面,把衬衫仔细穿好,没办法扣地严严实实,倒也不会春光大泄。
  然后抬头,定定看着杨威,“这个人我今天下午见过,跟我一个学校,”说罢忽而粲然一笑,“而且,你不是一直跟着么。”
  这女人有毒。
  杨威心底好像被羽毛轻轻触碰了一下,他舔了下牙尖,听见自己冷漠的声音:“任真?你要不要脸。”
  任真没回答,眼睛弯起来,嘴角处有若隐若现的梨涡,笑得样子像是天边一轮新月。
  后来杨威一直在想,都说相由心生,这样的妖冶的人怎么会拥有这样纯洁无瑕甚至惹人落泪的表情。
  人间洛丽塔。
  周文涛翻了个身,似乎已经睡了过去,打起了轻轻的鼾声。
  任真波澜不惊从他面前走过,向着老旧居民区的方向,被路灯投射的影子拂过了杨威的脚背,像是羽毛轻拂过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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