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男人登基了——未妆
时间:2019-08-02 08:13:11

  赵羡瞬间笑不出来了。
 
 
第48章 
  到了中午,宫里要摆宴, 太子赵叡与寿王赵瑢都带了正妃来, 就连赵振也带了一名侧妃,倒是只有赵羡孤零零一个了, 看起来颇有些清冷。
  赵振见了这般情景, 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嘲他的机会, 笑着问道:“四弟, 你的那位准王妃呢?怎么还捂在府里, 不让她见人?”
  赵羡嘴角轻轻一扯, 露出一个不冷不热的笑,答道:“她不爱见生人。”
  赵振长眉微挑,不赞成道:“这可不行, 到底是堂堂王妃, 怎么能怕见生人?”
  他说着, 忽而又笑:“不过说来也是有意思得很, 四弟这位王妃连祖庙都没进过的,名声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师, 就连我也有所耳闻,如此看来, 倒是个厉害的人物。”
  听了这话, 赵羡眼神微冷, 但很快, 他的神情便恢复如初, 正色道:“那些都是爱嚼舌根的下作人, 以讹传讹,胡乱造谣中伤,三皇兄向来英明睿智,想必不会相信这种愚词。”
  这话却是在暗嘲他蠢了,赵振被他反将一军,不由一噎,正欲继续讥讽,却听赵瑢和气地打圆场:“好了,三皇弟,你少说几句。”
  赵振哼笑一声,却是果然没再说了,他性格向来桀骜不羁,旁人的话说十分,他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倒是赵瑢说了,他能听得进三分,大概是因为赵瑢读书多的缘故。
  好容易等到宴饮结束,已是下午时候了,赵羡去了一趟太医院,找到了赵瑢提起过的张院判张才斗。
  张院判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瘦长脸,山羊胡子,面容清癯,见了赵羡连忙拱手行礼:“下官见过晋王殿下。”
  赵羡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礼,张院判,本王来找你,是想问些事情。”
  张院判道:“王爷请讲。”
  赵羡想了想,问道:“你可会解毒?”
  张院判谨慎问道:“毒各有不同,不知王爷说的是哪一种毒?”
  赵羡道:“蛊毒,你会不会解?”
  张院判愣了一下,迟疑道:“下官习医数十年,倒是没见过王爷说的蛊毒,不知能否详细描述一番?”
  赵羡回忆片刻,摇头道:“我还从未见蛊毒发作过,但是中了这毒的人,背上会有一朵花的图案,还需要每过三个月,以蛇毒压制蛊毒,使其毒性互相抵消,否则蛊毒便会发作。”
  张院判从未听过这种奇怪邪性的毒,骇然道:“要以蛇毒压制?这等以毒攻毒的法子,一次两次还好,若是时间长了,谁能受得住?怕是铁打的身子也要被耗空了去。”
  闻言,赵羡脑中便立即闪过姒幽受蛇毒折磨时的痛苦模样,心中顿时一痛,如有万千根针同时扎入似的,他低声道:“张院判可有办法解这种毒?”
  张院判犹豫着道:“下官习医至今,已四十年有余,却从未听过这毒,实在不敢给王爷准话,不过……若是让下官亲自把脉诊断,或许会有所应对之法。”
  他没有把话说死,已经是给了赵羡些许希望了,他不再迟疑,立即道:“那就请张院判动身,随我去王府一趟吧。”
  ……
  晋王府。
  暖阁之中温暖如春,暖意融融,姒幽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矮矮的桌几,桌几上放着几根竹管,都是新鲜砍下来,未打磨过的,上面还沾着点点水珠,青翠可爱。
  她手里拿着刻刀,一点一点地雕琢着竹管上的花纹,寒璧等几个丫鬟就在一旁候着,听候传唤。
  不过姒幽一般不使唤她们,要喝茶倒水之类的小事,她自己就做了,倒让丫鬟们觉得自己多余起来。
  明月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姒幽手里的竹管看,上面的花纹分外流畅,浑然天成,再看姒幽的手指,灵活无比,她忍不住惊叹道:“娘娘刻得这个,真好看,是做什么用的?”
  寒璧倒是想起了姒幽从前喜欢摆弄的那些竹管,遂低声答道:“不知道,是装什么东西的吧?”
  依稀记得那些竹管都是有盖子的,扣得严丝合缝,里面应该是放了什么东西,偶尔还能见姒幽把它们别在腰间,随身带着走。
  嗯,里面装得一定是娘娘很重要的东西。
  刻刀在竹管上滑过,发出近乎于微的声音,正在这时,咔的一声,纤薄的刻刀尖儿崩断了,线条流畅的刀尖上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缺口不大,但是这把刀算是废掉了,姒幽的动作停下来,她以拇指轻轻抚过锋利的刀尖,眸中闪过几分遗憾来。
  这把刀跟了她许多年了,幼时阿娘还在的时候,特意去替她打造的,刀身上什么花纹也没有,朴实无华,却分外好使,不轻不重,这么多年下来,就如姒幽的一只手一般。
  但是刀也是有寿命的,就像人最后总会死去,是一样的道理。
  姒幽将刻刀放在了桌几上,站起身来,寒璧见了,连忙过来道:“娘娘有何吩咐?”
  姒幽如今已经略略听得懂些许他们这里的话了,她指了指那刻刀,道:“断了,我要一把新的刀。”
  寒璧看了一眼,立即道:“娘娘稍等,奴婢这就让人去寻。”
  她说完便让忍冬去了,不多时,忍冬便回转来,手里捧着一个雕花木盘,盘子里有数把小刀一字排开,足足有六七把之多,长的短的,宽的窄的,应有尽有。
  姒幽挑了一把,拿起来掂了掂,觉得太轻了些,又放下了,第二把又太笨重了,最后把所有的刀都试了一遍,竟然连一把合适的都没有。
  忍冬不由犯了难:“这些都是大管家差人从库房里找来的,若是娘娘都不满意,恐怕就得告诉大管家,让他另想办法了。”
  寒璧悄悄看了看姒幽,然后冲忍冬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那就去告诉大管家,说这些刀都不合适。”
  忍冬得了吩咐便去了,姒幽收回了手,轻声道:“麻烦你都拿走吧。”
  “是。”寒璧应答过后,便捧着那雕花木盘出去了。
  姒幽摸了摸未刻完的竹管,将它别在了腰间,转身推开了暖阁的门,外面白雪皑皑,天气却是晴好,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让她不禁微微眯起眼来,远处的屋檐下,一树梅花正在灼灼盛开。
  等寒璧回来时,暖阁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她奇怪地叫了一声:“娘娘?”
  无人应答,她低头一看,却见原本放在桌几上的那些竹管都已经不见了,被它们的主人带走了。
  寒璧立即离开暖阁,去了竹园,还是没人,后花园,花厅,她都一一找过了,都不见姒幽的身影,这下寒璧开始慌了,她竟然在王府里头,把王妃给看丢了!
  王妃她听不懂官话,对京师又不熟悉,这可如何是好?
  寒璧脸色煞白,满眼都是紧张,对同样慌乱的明月忍冬等人道:“快、快去禀告王爷。”
  昨夜一场大雪,如同铺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将整个京师都包裹起来,一眼望去,所有的屋顶都是一片洁白,天空瓦蓝,如澄澈的琉璃,分外漂亮。
  长街上行人马车来往,因为是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要出去拜年,所以长安街上虽然没了吆喝的摊贩们,但看上去还是很热闹。
  长安街是京师最为繁华的一条街,即便是这年初一,两旁的店铺酒楼大多是开门迎客的,此时在街边的一座酒楼二楼,靠窗的雅间里,正有人在饮酒,他举着杯慢慢地品着,面前的菜却没有动过一筷子,都冷出了油垢。
  旁边的小厮小声劝道:“公子,您少喝些,若回去叫老爷知道了,恐怕又要发怒了。”
  温乾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睨他:“你怕什么?他发起怒来,又不会罚你。”
  小厮急得眉毛都飞了,苦口婆心道:“公子,您心里不舒坦小人知道,可总喝酒也不是办法,您忘了您上回喝多了酒误的事了吗?”
  温乾之嫌他烦,任他在那里絮絮叨叨,目光移向了窗外,街上的积雪都被扫干净了,露出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被马车轮辚辚滚过,车来车往中,街边的一道人影就格外引人注意了。
  那人影远看着很是纤弱,走近时,才发现那是一名少女,穿着象牙白的衣裳,眉目精致清冷,眼瞳幽黑,漂亮得惊人,叫人见了一眼便不会忘记。
  温乾之递到唇边的酒杯倏然便停止了,他眸光发亮,紧紧盯着楼下的女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分外专注。
  时隔多日,他竟然再次见到了那一片雪。
  年前的一日,温乾之与数位朋友在这座酒楼喝酒,他靠在窗边,无意间看到一辆马车自楼下驶过,车帘是被掀起来的,这使得他毫无阻碍地就看见了车窗边人的容貌,那一刻的惊艳感,是后来见过了多少美色,都挥之不去的。
  温乾之对那一面念念不忘,甚至不少好友都知道此事,戏称他的“车中美人”。
  有时候温乾之倒真的宁愿如他们所说,那是他的“车中美人”。
  之后温乾之试图去寻找那名女子的下落,却不知从何查起,那马车看起来普普通通,平凡无比,也没有任何特殊的标记,每个车马驿站至少有十辆左右这样的马车。
  时间一久,温乾之便觉得寻找无望了,那日的惊鸿一瞥,说不定只是他此生中的匆匆过客,他们的缘分也就仅此一面而已。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今日心情烦闷,来酒楼饮酒,竟然再次遇到了她。
 
 
第49章 
  姒幽循着记忆找到了长安街,之前赵羡带着她出来过几回, 她倒有些印象, 这条街上有很多卖东西的人,所以准备来这里找一找, 或许有卖刀的。
  但是真正到了长安街, 姒幽又有些不确定了, 与之前不同的是, 今日的街上空荡荡的, 那些卖东西的摊贩都不见了, 唯余两旁的店铺还开着门。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重要的节日的缘故,姒幽在街边站了一会,目光逡巡, 落在了一家店铺的店招上。
  黑色的字斗大一个, 一共三个, 很可惜的是, 姒幽一个都不认得。
  这里的字与巫族的字是不一样的,她在那店招下站了许久, 又朝门里望了望,看不清楚里面是一些什么东西, 店伙计早就注意到了门前的姒幽, 迎了出来, 笑着道:“这位客人, 您要进来看看么?小店新来了一批上好的簪子和步摇, 您戴了一定好看。”
  他说话速度很快, 姒幽只隐约捕捉到簪子两个字,她摇了摇头,问道:“我不买簪子。”
  店伙计愣了一下,很快再次堆起笑来,热切道:“别的首饰也有,咱们流芳斋的东西,那可是全京师数一数二的好,那些官家小姐们都喜欢来这里买,您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姒幽却道:“我不要首饰。”
  店伙计顿时卡壳,问道:“那您想买点什么?”
  姒幽答道:“我要买一把刀。”
  店伙计:……
  他不可置信地打量了姒幽一眼,这若不是见她穿着讲究,料子都是上好的丝绢棉料,人又生得美,他恐怕都想要骂上一句了。
  谁会大年初一跑到一家首饰店来买刀子?
  晦气。
  店伙计心里这么想着,自然是不敢真的说出来,面上僵硬笑道:“这位客人,小店是卖首饰的,不卖刀,您请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这回姒幽听清楚了,他们这里不卖刀,幽黑的眸中便泛起几分遗憾,店伙计见了,不知怎么,心软了一瞬,他道:“前面过去,三个店铺,那里有一家南杂铺,您去瞧瞧,或许会有……刀子卖。”
  做惯了伙计的人说话速度很快,如连珠炮似的,姒幽听得似懂非懂,道:“三个店铺?”
  店伙计瞬间头大如斗,这位客人怎么,好像有些不对?
  这若是放在往常,他恐怕早就懒得搭理对方了,但是今天不知怎么,就是鬼迷了心窍,耐着性子重复一遍,指着前面道:“走过去,第三个店铺,一,二,三!客人看到了吗?就是那一家。”
  姒幽这次终于听懂了,她点点头,望着那伙计道:“我知道了,多谢你。”
  她的口音虽然古怪,听在耳中却莫名觉得很好听,仿佛山间的清泉一般,店伙计目送着她的身影远去,这才回身进了店里。
  姒幽很快就找到了方才那个人指的店铺,门前挂了一块简简单单的木板,上面写着四个字,她还是不认得。
  她想,等回去之后,或许可以请赵羡教一教自己学字。
  姒幽进门的时候,步伐略微一顿,正对着门的地方有一个货架,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看上去拥挤不堪,大概是因为位置不好的原因,屋子里的光线有些差,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全然没有注意到有客人来了。
  姒幽轻轻敲了敲柜台,那少年似乎被惊醒了,他动了动,终于抬起头来,打着呵欠道:“做什么?”
  姒幽望着他,道:“有刀吗?”
  少年呵欠还没打完,戛然而止,他眼角还沁着泪花,像是没听清楚似的,问道:“什么?”
  姒幽淡淡答道:“刀。”
  那少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噗地笑出来:“不知道的,看见你这模样和表情,还以为你要拿刀去杀人呢。”
  姒幽歪了歪头,答道:“我杀人不用刀。”
  少年的动作一顿,他惊讶地看着姒幽,片刻后又笑起来,有些好奇地随口道:“那你杀人用什么?”
  姒幽却不回答了,少年也不追问,就仿佛方才真的只是随便问一句似的,他懒洋洋地站起来,问道:“要什么刀?”
  姒幽比划了一下:“这么长的。”
  少年想了想,道:“那得是匕首啊。”
  说完,便开始在货架上翻找起来,那货架上的东西实在是堆得太多了,到处都是灰尘,看得出很久没有打扫过来,少年随手一碰,便有东西止不住往下掉,扑簌簌的,发出杂乱的声响。
  少年低声骂了一句,也不收拾了,直起身来对姒幽道:“你等会,我去里面找找。”
  姒幽点点头,他便掀开帘子,进了里间,当他掀帘子的那一瞬间,姒幽便敏锐地闻到了空气中有一丝极其特别的味道,从里面传来,淡淡的,不浓,却让她分外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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