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愉半信半疑,小声说:“哦,那你注意安全哦。”
段伏仪虚笑着关上门,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就看见祝星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下巴微抬,勾唇笑了笑:“远房表哥?相亲?小姑娘思想很野嘛。”
“口误。”段伏仪平淡道,“不是,你没事来敲我家门干嘛,大晚上的不怕敲上热搜吗?”
祝星栗收了收笑意,目光如隼:“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惹我着急是不是很有意思?”
男人摘下黑色鸭舌帽,头发被汗打得有一点湿,衣角似乎蹭到了墙壁上的灰尘,整个人看起来比较燥。段伏仪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兀自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你不是让我睡一觉嘛。”
“老子还让你想我呢。”小姑娘垂头丧气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祝星栗一口气憋得上不去下不来,“那你想了吗?”
段伏仪唇角微微向下撇着,更委屈了,心说你连梦境都来去自如,我哪里还用想。
祝星栗视线落在她脚上,“啧”了一声:“怎么还光着脚?”
“啊,跑太急了。”段伏仪从鞋架上顺下一双包脚拖鞋,蹲下勾了一下,包住脚后跟。
身上是一条棉质的睡裙,领口有点宽,蹲下时隐约看到了两团柔软,雪白雪白的。
祝星栗愣住,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幽暗绵长,呼吸都滞住了。
“家里没有男士拖鞋,你......”段伏仪直起身,差点撞到祝星栗的胸口。身子向后一仰,又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将她稳稳当当地箍在胸前。
段伏仪双手抵在两人中间,隔出一段距离,慌了一下神,张张嘴嗫喏了句:“你又要干嘛?”
祝星栗视线紧盯,执着地与她的视线交汇,盯准她的眼睛,没说话。
目光里蕴含的意味太浓,段伏仪似被这一弧深潭蛊惑,来不及想太多。两个人就这般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室内的钟表指针秒走,却赶不上心跳的速度。
“这一路,我想了许多事。”祝星栗手温升速,轻声说:“我阖该早些跟你表白,这样就能早些为你分担些痛苦。你一个人这么累,我却毫无所知,甚至还怨你突然离开。阿仪,我应该早点找到你的。”
段伏仪不知道应该回应什么,她现在脑子很乱,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在加温,和那一句“阿仪”一起,快要将她的耳垂点燃。
视线从那弧深潭中退离,双手用力,想拉开彼此的距离,给自己降降温。
祝星栗微微皱眉:“还想要推开我?”
“热。”段伏仪小声说了句,这回连脸都开始发热,“你好好说话行吗?”
小姑娘一副经受不住的样子,惹得他心里痒痒,一个弯腰就想捉住那两瓣水嫩的红唇,却被段伏仪灵巧地躲开了。
有点恼羞成怒,段伏仪紧抿着唇,瞪圆眼睛:“事不过三。你是想让我揍你一顿才舒心吗?”
祝星栗没恼,低着头:“五年前,跟你做同桌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这姑娘怎么能这么可爱,明明软得像块白白嫩嫩的豆腐,却天天把自己搞成豆腐干一样硬。”
段伏仪:“你不懂,这叫反差萌。”
祝星栗揉了揉她刘海,轻笑了一声:“对,就直接萌进我心里去了。”
段伏仪觉得脸越来越烫,梗着脖子戳他左胸:“我瞎眼啊,没事儿去你这儿溜达。”
祝星栗握住她手指:“怎么回事,你就不能和我说句好话?”
“再和你说好话,你都快蹬鼻子上脸了。”段伏仪恢复理性,扬头说了句,“放开,我们好好谈谈。”
祝星栗松开手,整个人往后靠,贴到墙面上,双脚歪斜支撑着整个身子的重量,有些痞气:“谈不了,老子一天都在担心你,都快要饿死了。”
段伏仪这才想起,自己一天也没进食,于是态度软了软:“那要不要吃馄饨?我去厨房煮一些。”
祝星栗来了精神,很配合地点了点头:“行,给我多来点,我现在能吞下一头牛。”
知非从老家带回了两只乌鸡,新鲜肥嫩的鸡肉混入成熟的野山参,小火慢炖出一锅浓郁鲜美的鸡汤,最能温暖这个深秋。段伏仪从冰箱里拿出前几日包好的猪肉三鲜馅儿馄饨,准备用吊好的高汤给两人各煮一碗。
白色砂锅经过陈年火焰熏烧,锅肚早已染上了灰黄。倒入七分满高汤,打开小火慢慢加热,白色的油脂随着温度的升高融化,被滚起的水花埋下又翻起,新鲜浓郁的味道腾起。
段伏仪透过厨房门望向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熟的祝星栗,索性将馄饨盒里的存货全部扔进砂锅中。
白色的面皮经过高温汤水滋润,渐渐露出透明的本来面目。红绿相间的内馅儿透过面皮鼓出浑圆的小肚子,个个挤在砂锅的最高点叫嚣着已成熟。段伏仪切了几根香菜,又抓了一把紫菜,摆在蓝花白底的汤碗中。双手刚要抓起砂锅的耳朵又收了回去,侧身从厨架上取出棉手套带上,这才将馄饨倒入碗中。
两碗浓郁飘香的鸡汤馄饨,一碟红油拆骨鸡肉。祝星栗坐在餐桌前有点恍惚,他以为段伏仪只会清水煮鸡胸搭配菜叶,顶多再加颗水煮蛋。还打算以后过日子会辛苦一些,没想到这姑娘却暗藏手艺,一桌餐食有食欲地跟她那双唇瓣一样,让人垂涎。
吃了快一个月的素食,祝星栗觉得味觉都快失灵了。毫无顾忌地喝完碗里最后一滴高汤,心满意足的落下竹筷,又直勾勾地盯着段伏仪看。
段伏仪吃得慢,擦嘴巴的功夫就看到祝星栗正在盯着她看,像是一只不餍足的恶犬。
“不够?”段伏仪将碗里的馄饨夹起,“再给你来点?”
祝星栗的脖子直接伸了过去,张开嘴啊了一声:“那你喂我。”
一口牙齿挺白,眸子依旧是那潭深水,悠悠吸引却还带点恶趣味,依旧还是老样子。
未等段伏仪动作,祝星栗就翘起上半身,一口咬住那只白色元宝,还用舌尖舔了一下筷子。
“......”
段伏仪认输,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回自己的碗里,按下心中的异样潮涌,低声问:“工作忙完了吗?我今天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祝星栗眼神闪了闪:“没有,本来也想打给你。今儿遇到什么事儿了,为什么会哭?”
哭得跟被负心汉欺负了一样,祝星栗就没来由的心烦。
“啊,”段伏仪拿着筷子在碗里搅啊搅,无精打采地回,“我没事。”
祝星栗微沉眼眸:“到底怎么了?”
往事不堪回首,清醒过来,段伏仪觉得自己太矫情,情绪化得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她放下筷子,沉默地站起身:“说了没事儿。你歇会儿,我去刷碗。”
段伏仪拿起碗筷,刚想起身迈步,手腕一紧,祝星栗已经快她一步挡住去路。段伏仪没有料到,差点将手里的半碗馄饨打翻,她本能的将碗筷放回桌上,再抬头质问的时候,人已经撞进一个怀抱,双手落锁,没有反抗的余地。
鼻尖传来一丝风尘味道,耳朵一边是频率忽变的呼吸声,另一边是如鼓的心跳声。
段伏仪懵了两秒,气都有点喘不过来,手忙脚乱地要从怀抱中撑开,沉闷着声音抵抗:“你这人怎么这样,赶紧放开我。”
祝星栗没放,越发紧得箍住怀里的小姑娘,自圆其说:“路透说过,男朋友最不应该问女朋友的问题是‘你到底怎么了’。女朋友如果答‘我没事’,那就是生气了。情商高的男朋友就应该,给女朋友一个大大的拥抱,像现在一样。如果还生气,就得——”
他靠过去,脸对着脸,眼睛锁定眼睛,鼻尖蹭到一起,唇将碰欲碰。
声音沙哑:“给女朋友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栗爷:事不过三?不存在的。
感谢慕澄、乐乐、舴舟、吃糖的猫、是你的大鹅、Devil若絮、怒江一霸、今晚吃火锅吗、白昼梦、水蛋蛋的霸王票包养~~~
感谢一只张张啊、宝蓝阁里的小妖 灌溉的营养液~~今晚的馄饨就是用营养液煮的,非常香~~~
明儿那章凌晨12点更~这样读者大大们早起就能看啦!啵叽!
第26章 还挺刺激
段伏仪有一段时间,脑子里是纯空白的, 像是一片苍茫的雪, 风去无痕。
祝星栗的唇瓣贴在她的唇瓣上,舌尖卷裹着津液,试图撬开她的贝齿。她第一反应是不能那么轻易让他攻城略地, 可敌人的进攻性太强, 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下, 她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等脑子里逐渐有了颜色, 眼瞳中又落入男人似笑非笑的眉眼,魅惑得像个妖精,不断地勾引着她,让她瞬间产生了一丝挫败感。
凭什么他就像个老司机一样,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主动攻击,撩拨得她失了分寸慌了神,输得脸都通红。段伏仪不太痛快,将心中某个角落蠢蠢欲动的胜负欲勾引出来, 毫不顾忌地张开牙齿, 狠狠地在祝星栗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祝星栗唔了一声,条件反射地脱离, 用舌尖舔了一下,血珠便在舌尖上摊出一朵花。
祝星栗勾了勾唇角:“小野猫。”
明明舌尖有浓郁的血气,但却像一份药引,想索取更多。祝星栗没再多想,狠狠地似惩罚一般重新覆上红唇, 吸吮更甜更芳馨的柔软,比方才更强烈的攻击性铺天盖地得压了过去。
这种改变始料未及,段伏仪那份胜负欲刚伸出一只爪子,就被对面的豺狼按在地上,软趴趴地毫无抗拒之力。昏昏沉沉地被引导,毫不保留地被侵卷了整个口腔,连一丝空气都没留给她,半口气就那么吊着,难受得想哼哼。
等到她抑制不住自己,拼命喘着呼吸时,人已经被抵在沙发背上。祝星栗滚烫的唇已经移到她的锁骨处,吸吮着留下一路红痕。
段伏仪忍无可忍,猛地撑手抵住男人的胸膛,整张脸红彤彤的,已经恼羞成怒:“祝有财,你他妈疯了吧!”
小姑娘的力气很小,推在胸膛上像是一团软绵绵的棉花,说话的劲头倒是挺蛮横的。祝星栗静了两秒,手指在小姑娘的鼻头轻点一下:“哪里疯了?”
段伏仪气急败坏地质问他:“你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吗?一而再再而三的,当我是什么?”
祝星栗开始笑,笑了两秒后,回了句:“当你是我女朋友啊,亲我自己的女朋友,怎么能算欺负。”
女朋友三个字太要命,段伏仪差点被他的思维带偏,缓了缓才反应过来,视线隼定,上纲上线:“谁说要当你女朋友了。”
“那我现在就问你,”祝星栗从胸前捞起一双小手握在大掌之中,“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我拒绝。”
“拒绝无效,我已经认准你这个人了。四年前,你就是了。”
段伏仪僵住,乱七八糟的思绪缠在一起,有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
“喜欢的人,找的人,等的人都是你。我很庆幸能再次遇到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山水有相逢。越过高山险水能再次遇到你,你觉得我能放手吗?不能,肯定不能,老子宁可吃屎也不能放手。”
祝星栗在某些时刻非常糙汉,还隐约有点中二病,就连表白都这样,说得让人哭笑不得。
段伏仪有点别扭,别扭之余又很想笑,手还在他的手掌中握着,手心涔出了汗,试图想抽离。
祝星栗察觉出她的意图,手掌用力,将小手箍得更紧:“你不同意也行,我慢慢追你,但你别急着跑。跑太远,我怕追不上。你也别躲,再躲几年,我怕连命都会没了。”
*
祝星栗一番深情,在段伏仪看来,像是汹涌而来的洪水。她其实很畏惧情感,父母失败的婚姻,是生活教会给她的第一堂课,也是最生动最真实的一课。两个萍水相逢的男女,被爱情这个魔法的蛊惑,誓言永生却迎来互相唾弃的结局。
悔恨当初,抱怨当前,耗尽最后一点牵连,最后形同陌路。
她不知道这世上男人是不是都和段恒竹一样,热情冷却之后,寡言自私绝情冷血,渣男一样。
但她又无法排斥他由内而外散发的体贴与关怀,除了那一番霸道的表白外,一点一寸的爱意像流水一样不急不躁按部就班地环在她心脏沟壑之中,逐渐消亡段恒竹作为男人代表的那些劣根性印象。
对比之下,隐藏在身上的小优点就如同夜晚的烛光,亮闪闪的,散发着吸引人的光芒。
现实中如此,热搜也是如此。
段伏仪点开路人偷拍的照片,脸一阵发红。情景是在咖啡厅里,带着黑色口罩的祝星栗侧在她耳旁,她那张脸拘谨得要命。虽然眼睛被打了码,但依旧能想象出她那时的慌张样子。
她又翻了翻,看到粉丝拍的脱口秀视频。上一秒还跟观众扯皮,下一秒就隔空跟她表白,“喜欢的人回来了”几个字还被加粗调色,看起来非常高调。
段伏仪嘤咛了一声,将头钻进被窝里,只觉得没脸见人。
那档脱口秀节目是一根导.火.索,在电流迅猛的网络中,最不乏娱乐圈优秀的朝阳群众。顺藤摸瓜之下,暗含许久的不确定谣言被证实,然后像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迅猛展开。
简单一句话,祝星栗把事儿闹大了。
微博那边彻底瘫痪,程序员哭着从被窝里爬起来加了三天三夜的班,才勉强稳定住程序后台。陈述虽然做足了准备,也被这“全民搜索初恋”的阵仗惊到肝颤。
祝星栗显然也没意识到自己的网络流量份额如此之大,陈述跟他说完严峻的情况之后,他第一反应是打给段伏仪。
“怎么办啊有财,我会不会被网络封杀啊?你的粉丝们会不会人肉出我,然后拎着各种款式的40米大刀来找我泄愤啊!”段伏仪眼前闪过镶金的,带把的,雷花特效的各式各样凶器,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发颤。
祝星栗噗嗤笑了,表情还挺放松:“胆子这么小?平时跟我硬气的劲儿呢?”
事到临头这个人居然还在笑,段伏仪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你别笑了。跟你出去约个会,小命都要交代了。”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祝星栗反而笑得更愉悦了,将听筒挪开都能听清,跟个村头傻子一样。段伏仪握了我拳头,默默安慰自己不要跟傻子一把见识,那边却一直在笑,根本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