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金玉满堂——提灯夜赏韭菜花
时间:2019-08-07 08:37:46

  “不错!”她低声吼着,仿佛有些害怕,还往外瞧了一眼,才继续道:“绝对要防着她啊!我不懂三少爷同她究竟有多少联系,却是隐隐听到过三少爷和凌寒的对话。我听的一清二楚,她容韶定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突然一愣,想起,若是按照她们的计策,此刻她该成了皇后的,起码也该嫁给皇上做个妃子了,如今怎的一点音信也没有。
  我正想着,珍儿又低声说了一句:“这么说虽然您心里不高兴,但是我还是要说的,我总觉得凌寒的死同三少爷和□□脱不了干系。”
  我又是一愣,道:“这话可不能胡说!”
  “珍儿没胡说。”她的眼睛清白分明,此刻正坚定地看着我,“小姐,我是被人打晕的。”
  我眉毛瞬间紧促着,问她道:“什么?”
  珍儿还未回答,门口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是两位姨娘差人叫我过去。我叫了院里的丫头阿杏照看着珍儿,便先过去了。
  待解决完再回来时,珍儿已经一条绳,吊死在梁上了。
  我以前常听人说,吊死的人,皆是面色涨红,舌头吐着,两只眼微微凸出来,当真是丑陋可怖至极。
  可我从未预想过,我会亲眼见到,更未曾想到,珍儿这般爱惜容颜的人,会选择这种死法。
  耳边的嗡鸣声从我进了屋始终未停过,眼前吊在空中珍儿的尸体竟是越来越模糊,这时阿杏才端了一盆水进来。
  一进来便一盆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我从未伸手打过下人,此刻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便是一巴掌,力道之大,竟生生将阿杏打出屋门蹲坐在地上。
  打完她,我整条手臂都是麻的,瞬间昏倒在地上。
  再醒来时,竟然是李墨寒在我床前坐着,我不愿见他,直接别了脸朝里头看。他轻声开口,道:“韵儿啊,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一时急了,才那般对你的。我……”
  没想到他会道歉,我转头看着他,他脸上满满的后悔和无奈,瞧见这表情那一瞬间,我心里便已经原谅他了。
  却是珍儿死前告诉我的事情,叫我心里自然而然生出几分怀疑来。
  他继续开口,道:“韵儿啊,我刚去求了父亲,刚得了父亲的准许,许珍儿她同我二哥葬在一处。”
  我心里很是感动,公父终究是仁义,不嫌弃珍儿的身份,叫有情人死后能同寝。不过却没想到,此事会由墨寒提出来。
  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只见他身子轻轻附下来,一张俊颜渐渐在我面前放大,轻轻地吻在我额头,道:“这些日子你就先歇着吧,商事叫管家接手。”
  我没多想,道一声:“好”,便往里翻身,不再看他。
  我不晓得为何,许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我对感情有些麻木,可是似乎他亲我时,那种兴奋与感动仿佛没有了。他身上的气味,甚至有一丝令我厌烦。
  自从珍儿走了之后,我便不爱出门了,母亲和姐姐都曾送了些东西来,我都没见,只叫他们放下东西走了便罢。意外的是齐渊竟送了几番请柬,看了看,要约我出去一见,想了想也没理会。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到了年下,院中的银杏树又掉光了叶子。却是公父突然叫了我过去。
  久违的细细打扮了一番,看了看黑压压的天,仿佛要下雪了。在书房门口踌躇了许久,轻轻扣了两声门,道:“父亲。”
  里面一声闷闷的,道:“进来吧。”
  推了门进去,书房里头有些昏暗,公父正端坐在长案后面,
  “韵儿啊,听闻你最近有些丧气,连商事都甩手不管了?”他声音低沉,手上一直动作着,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却愣了一愣,开口道:“父亲,墨寒心疼我,不忍心看着我过分憔悴,提议了叫我把这些事情给管家的。”
  他微微蹙眉,仿佛有些疑问,却也未问出口。却是开口说了旁的话,“韵儿可知为父何时见到过死人。”
  “从军后?”我轻声答到。
  他突然笑出声来,“非也,我头一个见到的死人,是我的父亲,就是在十三那年,他也是,一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时我整个人都麻木了,完全顾不得母亲,也顾不得弟弟妹妹。你猜怎么着?幼弟病了,家里也没有粮食,母亲买药,不得已把妹妹卖给了有钱人家。可幼弟仍是没得救,娘把我送到庙里,自己也回家一头撞死了。”
  我愣住,瞬间懂了他想要同我讲些什么。
  他看着我笑笑,道:“韵儿啊,许多事情,我们做不得选择,也无力改变。可却总要活着,至于怎么活,便是你的选择了。”
  “韵儿懂了。” 我跪倒,向他行礼。
  他只低着头,轻声道:“起来吧。”
  我起身,却是瞄见了他案上放的是,京城周边的军防图。我一惊,瞬间收回目光。心知:这图,定然不是不小心叫我看见的。
  便开了口:“父亲当真定了心意了吗?”
  “恩。”一声,很是坚定。
  我微微躬身,道:“那便愿父亲一切顺利,也请父亲万万不要忘记,韵儿所求之事。”
  “好,你且去找管家,接了商事吧。”
  “是。”
  我出门时,已经微微下起了雪,每每下雪我都会想起成婚的那日。我想着我大约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吧,且觉得很,根本不懂讨好。
  *
  再一次见到齐渊,是在珍儿去了一个月之后了,正是严冬。
  还是在望月楼的那间雅阁里喝茶,说完了新上团花绿绒缎子的事情,正要告辞,他却叹息一声。
  大约是见惯了他笑面虎的模样,乍一见他抑郁有些惊讶,我竟鬼使神差的坐在他对面,问道:“怎么?富可敌国、万事皆通的齐公子也有无奈的一天?”
  他单手执着茶杯,望着窗外京城的景色,道:“我就要离开京城了。”
  “什么?”我一愣,心中一禀,问道。
  “你不必慌。”他淡淡地喝了口茶,叹一口气,开口道:“李将军调兵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我听得额角微微有些汗,他却自顾自地继续道:“放心吧,宫中的武官基本都投了元炀,现在元炀不过逗着那母子俩玩儿呢,早就告诉元煜那小子是斗不过他哥的,他不听。”
  我微微眯了眼,他同皇上的关系似乎很好,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道:“敢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您胆子还真不小啊。”
  他冷哼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地抬起手来,“你不必那么紧张,将军府的那些事情我向来一清二楚。”
  “我要离开了,便是要离那些权欲熏心的人远些。”他眉轻轻一抬,吹了吹杯中的茶,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
  “那是,毕竟只有金钱的味道才能叫齐公子一展笑颜。”我自顾自喝茶,口中讥讽着他。
  他却突然目光定定的看着我,“你可愿跟我走?”
  我突然抬头看着他,微微眯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个上下不接的问题。
  “毕竟你也算得上是个经商的材料。”他草草的解释,我却也没再继续多想。轻叹一声,道:“走就走了罢。”
  同他一起瞧着外头热闹非凡的京城,心中不由地感叹,消停不了几天了。
 
 
第19章 第18章
  然而,京城百姓的危机还没开始,我的危机,却先一步开始了。
  年后,渐渐到了春日里头,院里的银杏树都生了新芽,一点点嫩生生的,很是有生气。
  自那日去过公父的书房之后,我便成日里一身男装,出没在商铺间,同那些掌柜的打交道,竟觉得很有意思。没了珍儿,我也用不管别人。好在墨寒不常回来,我的行动便是不必考量那么多,单纯的自在了。
  生意越来越好,尤其洛霞斋每一季出的应季饰品,总是能在城里头引起一阵风潮,不仅设计好看,连用的玉石金料,都要比旁的铺子要好上许多。
  这还是多亏了齐渊从南方运来的石料,成色、质地当真是不错的。
  这日夜里赶图,便起的晚了些,匆匆忙忙的收拾好了出门,走了大概不到半个时辰,便瞧见路边迎春花,一个个含苞待放的,嫩绿的花萼包裹着粉嫩的花尖儿尖儿,很是娇美。前头也不知是谁家院子里杏树,一枝探出院外,在风里微微摇晃着,造型倒是好看。
  却是突然一愣,叹息一声,想起昨夜给洛霞斋新画的步摇图稿没拿,只好急匆匆地返回。
  进了府门后,便一路大步流星的往西偏院里去,有些意外,平日里院门口没人守着,今日也不知怎的,远远瞧着竟有两个丫鬟守在偏院拱门口。
  我走到跟前,脚下顿了顿,刚想开口问,却瞧着阿杏有些尴尬的表情,一条手臂伸出来拦我,却不知怎的又放下了。
  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样,有些难受,我便开口问了,“怎么了,阿杏?你们俩今日怎么在院门口呢?”
  “那个,三少夫人,就是……”我瞧着她情绪激动,竟有些快哭出来了。两个丫鬟对望一眼,将我拉到拱门一旁,开口道:“三少夫人,您对阿杏有恩,珍儿姐姐那么大的事,您都没多怪罪我,这番您请快去里头看看吧!”
  阿桃在一旁,也快哭了出来,道:“只求着三少奶奶,千万别说是我们放您进去的!”
  一听这话,我便愣住了,自己的家竟还有放进去一说?我心里开始不停地打鼓,顾不得多问,便往屋里头去了。
  才到门口,还没进屋,便能隐隐约约听见一阵阵婉转的娇吟声,我心下顿时一片麻木,脑子里也想不到许多面子问题,直接推门进了屋。
  敞亮的日光直接照进堂屋的地上,外堂地上鲜红的肚兜,墨绿色的罗裙,月白的上衫散了一地,阳光照着,格外刺眼。
  往里头走了两步,是我素日里爱极了的白纱云线绣银杏的屏风。那半透的纱布屏风后面,里屋两个抵死交缠着的身躯赫然出现,下身正密不可分,连那女子面上生动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我楞在屏风前许久,耳边是男子熟悉的喘息和女子孟浪的叫声。
  那女子正叫的动情,却突然看见了我,惊叫一声,连忙将被子捂在身上,我恍惚瞧着她,似乎有几分眼熟。
  男子也瞧见了我,衣衫都顾不得穿好,松散着头发慌慌张张的出来。
  我的脑子还在初进来时的愣怔之中,见了男子,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我的相公,他竟是那个我喜欢的那个李墨寒。
  那女子竟也抱了薄被子,从屏风后面出来,先是细嫩光滑的香肩,微微露出来,接着是她带着一丝慌张羞赧,小鹿一般的眼睛,那女子有一张仙女一般的脸。叫我忍不住透过李墨寒看那个屏风后面的女子。
  容韶?!
  瞧见来人是我,她也不躲闪,也不解释,眼中竟是慢慢出现了一丝丝的得意。那眼神像极了小时候,明明是她摔碎了父亲的广口哥窑瓶,她只要一露出这般可怜的面孔,所有人便都会指责说是我。
  瞧清楚的那一刻,我竟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这个有些昏暗的小屋里,仿佛我才是那个不该出现的人一般。
  又瞧瞧李墨寒,他此刻的表情一脸无奈和懊恼。眉眼还是那般好看,脸边微红,我仿佛也见过他这个模样。
  我瞬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连忙转了头快步走了出去。怎么会竟然慌张到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失神的冲出李府,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谁知道走着走着居然又到了洛霞斋,我愣了愣,两步进了去,溜子正在柜台前头。
  他瞧着我的神色,也被吓了一跳,顿时忘了反应。
  我轻声问他,嗓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嘶哑,“溜子,咱们这洛霞斋还有多余的地方住吗?”
  “三……三少夫人,”他突然反应过来,连忙从柜台后头出来,伸手扶我也不是不扶我也不是,很是局促了一番,终究是扶了我一把,才开口道:“使不得啊,洛霞斋里头地方促狭的很,您可不能住的!”
  “有什么不能住的,你快些带我去。”我微蹙了眉头,知道不强硬些,他定然不会答应。
  只听他了口气,便带着我往楼上去了。
  在桌上给我沏好了茶,又在柜子里翻找了许久,最终还是才去街上给我置办了些铺盖,贴心的铺好。
  这地方小,却是干净的,透过敞亮的窗子,能看见许多商铺和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立在我一旁,试探的问我:“三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我一进来时便想制止他他这么称呼我,此刻,这个称呼当真是叫我抵触的,却是嘴边的话,仍吞了进去。
  “我想睡一会儿,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直接下了逐客令,语气冷硬。
  他住了口,拱拱手便出去了。
  我只脱了鞋,和衣躺在床上,这床很是简陋,不过一张木板,上头撑了张帐子罢了,同李府那张绣床当真是差了许多,也没有我喜欢的银杏绣花,可此刻我竟觉得这里才是顶顶舒服的地方。
  昨晚到今日,耗了我太多精神,便是外面街上闹闹嚷嚷的,也很快就昏睡过去了。
  可梦里竟也没有消停。我梦见了死去的珍儿,她又活了过来,一脸气愤的告诫我,叫我小心容韶。
  醒来时天还黑着,不知是何时辰,窗户已经被关上了,我摸摸头上的汗,又想起了在府里屏风跟前看到的那一幕。
  想起我同他头一回圆房时,他叫我容儿,当时很是心动,如今竟不知道他是在叫谁了。
  我竟无处可逃,不敢回娘家,也不能叫朝中其他人知晓,只敢来这里。
  谁知道这半夜里竟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我吹了油灯,推开窗户往外看了看,竟是将军带着李墨寒!
  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愣怔了片刻,便只想逃。我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他们定是想叫我回去。
  连忙推了门往外走,却是来不及了。
  我下楼时,将军带着李墨寒正要上楼,我瞧着李将军,他仿佛苍老了许多,眼下微青,一身常服,微微驼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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