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和红旗也笑得不行,要不是为了保护花枝,他们也得跟上去过把瘾。
江渔四个扛着擀面杖并排往回走,那满身的彪悍霸气,看起来比劫匪还像劫匪。
“媳妇儿,我回来了!”江渔纵身跃过栅栏,向花枝大步而来。
花枝很想抱抱他,介于大家都在,就没抱,抬手帮他理了下头发,说:“没伤着吧?”
“没!”江渔说,“那几个毛贼,都不够我打。”
“吹牛!”魏骋从后面跟过来,“要不是我们三个,你早趴下了。”
“不可能!”江渔说,“想当年哥一个打二十个都能毫发无伤!”
“切!”几个人都撇嘴表示不信。
花枝笑着拿过江渔的擀面杖,在手里掂了两下,说:“你们谁这么有才,出门带擀面杖防身?”
“还用问,当然是我。”江渔说,“擀面杖不算凶器,被查车的查到也不怕的。”
“亏你想得出。”花枝笑道。
江渔得意地笑,拉住花枝的手递给她一把钱。
“哪儿来的钱?”花枝问。
“劫匪赔的玻璃钱。”江渔说。
“……”花枝都有点可怜那些人了。
第87章 交锋
第二天上午, 一行七人回到家,魏骋把人送到花棚后,直接和陆涛夏纪越回了县城。
惊心动魄的一夜, 花枝和江渔都没有机会单独说话,如今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钻进办公的花棚半天都没出来。
大家纷纷猜测两人在里面肯定没干好事, 实际上两人就是靠在床上说话,因为实在太疲惫,话都没说几句就呼呼睡着了。
回到自己的地盘, 又有江渔在身边, 花枝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直到太阳落山都没醒。
江渔比她醒的早,出去转了一圈, 见她还没有要醒的迹象,就打开电灯,歪在床头看她睡觉。
睡着时的花枝可真安静,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到。
江渔想象不出来,她的内心到底有多强大,在劫匪面前都能做到进退自如谈笑风声。
昨天晚上, 花枝并没有跟他讲具体的经过, 他还是刚刚从向东红旗那里听来的。
虽然现在已经脱离危险, 他还是听得心惊肉跳,他不敢想象,万一他当时没有掉头回去, 后果会是什么样?
他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会让花枝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不管去哪里,他必须要跟着,绝不再让她单独行动。
“你呀你!”他叹口气,捏住花枝的下巴,“干脆弄条链子把你拴我身上得了。”
花枝突然笑着睁开眼睛:“我又不是你的小狗,你凭啥拴着我?”
江渔吓一跳:“你啥时候醒的?”
“你一开灯我就醒了。”花枝说,“就是太困,不想睁眼。”
“我看你是故意偷听我说话。”江渔把她下巴抬起,低头咬住她的嘴,“你个不省心的小坏蛋,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花枝笑着推开他,两手交叉揉了揉胳膊:“你也太肉麻了吧,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江渔难得红了脸,泄愤似的把花枝压住一顿揉躏,若不是花叶在棚子外面叫吃饭,两人差点就控制不住。
吃过晚饭,花枝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她要自掏腰包给大伙盖新房。
眼下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到了夏天,花棚就没办法住人了,所以她必须赶在夏天来临之前把大伙都安置好。
目前留在花棚做事的这十一个人,还有负责鱼塘的花强三兄弟,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开,坚定不移地选择追随她和江渔,帮助他们东山再起,现在她有钱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报他们的信任和付出。
大伙听说花枝要自费给他们盖房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受了洪灾,现在建筑材料都很贵,盖三间砖瓦房差不多要一万块,他们这么多家,起码也得十几万,花枝居然眼都不眨一下就许诺了他们,仿佛十几万是大风刮来的。
这也太随便了吧?
江海和花枝最熟,嘻嘻笑着问她:“嫂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花枝说,“你们都是我的开.国元老,我对你们好不是应该的吗,况且过年时我就已经承诺过你们,我要让你们每一个人的腰包都鼓起来,房子都盖起来,日子都火起来,现在就是我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大伙都激动坏了,围着花枝欢呼雀跃,笑声差点没把棚顶掀翻,从此更加坚定了跟随花枝的决心。
他们的家人也都对花枝千恩万谢,私底下教导自己的孩子,一定要跟着花枝好好干,不然对不起人家的一片心。
花枝办事向来雷厉风行,第二天就把这件事交待给了江有,让江有全权负责,另外安排花强协助他。
花强那边每天
喂鱼没别的事,正好腾出时间帮江有。
安排好盖房子的事,花枝抽出一天的时间去县里看望几位爷爷,给他们做了顿好吃的,陪着他们闲话家常,直到天黑才回家。
到家以后,花枝紧接着就去蔡宝根花棚里拉剩下的那两车花,连带着把蔡宝根的货车也借走了。
她打算把这两车花一趟全拉到永春去,省得一车一车的拉又耽误时间又不安全,两辆车一起去,在路上也好相互照应。
蔡宝根赚了花枝的钱,心里正美滋滋,便大方把车借给了花枝,反正他最近忙着种树,也没时间开车。
江渔这次被吓怕了,无论如何不让花枝去,说他自己带着人去,让花枝留在家里坐镇指挥。
花枝不同意,她估摸着那个钱市长应该已经被她惊动,江渔不了解情况,根本没办法应对,而她,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因为她掌握了钱市长的一个秘密。
江渔拗不过花枝,只得由着她,叫上向东红旗江海,另外又叫了打架最不要命的江大毛,五个人护送花枝去永春。
临走前,江渔又带了六根擀面杖,以防止路上再有意外。
花枝说:“劫匪头子都被你打残了,哪还会有啥意外。”
“那可不一定。”江渔说,“劫道的又不只那一伙人,万一再遇上别的呢!”
花枝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心说不会总这么倒霉吧,哪能次次都被劫呢?
六个人两辆车,拉着满满两车花上路了。
大伙一路小心提防,到了山海关附近,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范着,结果直到进入永春城区,都平平安安的啥事也没发生。
胡老三在得知花枝要来的消息后,提前算好了时间在黄金龙家里等花枝。
这次他没有要求花枝把花给他送到仓库,而是自己开了一辆货车来,直接把花拉走了。
等他走后,花枝让黄金龙去跟着他,看他是不是偷偷把花卖掉了。
果然,黄金龙跟踪回来,说他直接把花拉出城,倒给了别人。
花枝猜测,胡老三根本就没有让他的伙伴知道她赔花的事,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独吞。
很好,这也正是她事先就预料到的情况,她又多了一个牵制胡老三的把柄在手。
卖完自己的这一车花,花枝没有立刻起程回家,到了晚上,胡老三果然来了,说有人要见花枝,让花枝跟他走一趟。
江渔要跟着去,胡老三说只能花枝一个人去。
江渔不干,说花枝去哪儿他去哪儿,否则他连门都不让花枝出。
胡老三看他态度实在强硬,只好让他跟着一块去了。
两人坐上胡老三的车,一路出了市中心,花枝看看路线,知道这是去仓库的路,心里便有了谱。
路上,花枝有意无意地讲起胡老三私下卖花的事。
胡老三吓一跳,责问花枝:“你居然敢跟踪我?”
“对呀!”花枝大方承认。
“你想干嘛?”胡老三恼羞成怒。
花枝说:“我想干嘛,取决于你的态度,我没事,你就没事,我若有麻烦,那你的麻烦也少不了。”
“你这女人也太阴险了吧?”胡老三气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机这么深。”
“三哥过奖!”花枝笑笑说,“我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实在是我身在异乡,不得不想办法保全自己,你放心,等我顺顺利利把花卖完,就再也不会踏足永春一步,永春花市还是你们的天下。”
胡老三窝
着一肚子火,花枝那波澜不惊的样子气得他直咬牙,真想当场停车狠狠教训她一回,可江渔就在旁边,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他也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等着以后再做打算。
打了一辈子雁,今天被外来的孤雁啄了眼,真他娘的太憋屈了。
到了仓库,胡老三领着花枝二人直接去了办公室。
如花枝所料,办公室里早有人在等着她。
那人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黑色中山装,梳着大背头,一双眼睛精明而警惕,坐姿很端正,头正肩平,腰背挺直,丝毫看不出老态。
不等胡老三介绍,花枝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正是她报纸上看到的钱市长的模样。
胡老三上前为双方引见:“钱哥,这就是那个从安平地区过来卖花的老妹儿,叫花枝,老妹儿,这是钱哥,我的老板。”
花枝从来没告诉过胡老三她是哪里人,胡老三是从她车牌号上看出来的。
“花老板,幸会幸会!”钱市长主动站起来和花枝握手,满面含笑的,像见了亲人。
花枝可不会傻到以为他是真的亲切,他那笑,不过就是上位者对底层百姓充满优越感的虚假客套,同时还带着蔑视。
事实上,钱市长还真没把花枝放在眼里。
没见面之前,他想着这个搅乱了永春花市的女人肯定是个很厉害很有阅历的女强人,没想到竟然是个稚气未脱的农家小姑娘,梳着两条大辫子,一口糯米小白牙,水灵灵的眼睛含着笑意,看着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
亏胡老三把她形容得多能耐多能耐,再能耐不也就是个小孩子吗?
之前他还猜测花枝是有预谋地想来永春花市分一杯羹,现在他宁可相信她就是误打误撞撞上了。
花枝从钱市长的眼睛里就看出他的不屑,笑盈盈地握住他的手,说:“钱老板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钱老板以前应该是当过兵上过战.场的吧?”
“哦?”钱市长陡然一惊,脱口问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花枝笑笑说:“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卖关子,今天破例卖一回,咱们先谈正事,家常话稍后再叙,不知钱老板这次召见我到底有何贵干?”
钱市长意外地看着她,忽然有点不确定自己刚才对她的认知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说正事。”他招手对胡老三说,“老三,你先带这位小兄弟出去喝杯茶,我和花老板单独谈谈。”
江渔从进门就一直沉默地站在花枝旁边,闻言眉头一皱,“我不去,在这儿喝茶也是一样的。”
“这……”胡老三因为把柄被花枝捏着,不敢强行带江渔出去,一时有些为难。
花枝对江渔说:“没事,你只管跟三哥去,我也想和钱老板单独谈谈。”
江渔只得听她的话,跟胡老三出去了。
门关上,钱市长请花枝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我也不喜欢兜圈子,所以我就直说了,你手里还有多少好花,我想一并全收了,你自己估个价,只要不离谱,我都能满足你。”
“哦?”花枝笑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钱市长双手交握,审视地看着她:“老三说你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不如你猜一猜。”
花枝笑起来:“三哥是抬举我,我没他说得那么聪明,不过既然钱老板让我猜,那我就猜一猜,我听到有小道消息说,香.港那边的富商要联合本市的大老板办一个君子兰拍卖会,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个大老板就是钱老板吧?”
钱市长这回是真的吃惊了,拍卖会的事一
直是他们在暗中计划,目前为止知道的人不超
过五个,这五个人当中,他敢拿人头担保,没一个会走漏风声,花枝居然说听到了小道消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她到底是从哪儿得知的?
莫非她能掐会算?
“钱老板不说话,看来是默认了我的猜测?”花枝笑着问道。
钱市长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却保持平静:“你还猜到了什么,不如一并说出来。”
花枝说:“我还猜到,钱老板之所以要重金收购我的花,应该是怕我的花比你们的好,从而打乱你们的计划,搅乱你们的拍卖会,对不对?”
钱市长大为震惊,看来他果然是低估了这个乡下来的小姑娘,这小姑娘非但不是他看到的那样涉世未深,甚至还是个老油条。
是他轻敌了。
“你猜的都对。”他大方承认,“所以你愿不愿意配合我,把你的好花卖给我?”
“我要是不愿意呢?”花枝问。
钱市长的目光变得阴冷:“我是个正经的生意人,你不愿意,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只是香.港富商那边,我可不敢保证人家能不能让你平安离开永春。”
“哈哈!”花枝大笑两声,“香.港富商这么牛吗,他们和我同样都算是外乡人,除了比我钱多,还有什么,我看还是钱市长你不想让我离开吧?”
“你叫我什么?”钱市长心里咯噔一下。
“钱市长呀!”花枝笑盈盈地说,“我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看报纸,来永春的这段时间,我把当地近五年的报纸都翻了一遍,我不但知道你是钱市长,还知道你是从哪个位置一步一步升上来的,我也知道“窗台经济”是你提出来的。”
“……”钱市长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你调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