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楚衡阴阳怪气地哼笑了一声,“摄政王打的一手好算盘,说是除夕家国宴,却演了一场请君入瓮的好戏,趁机肃清异己。”
苏语怜只微微侧过了眸子,“齐王此言差矣,安王谋反又不是受摄政王所逼迫,若是安王未存异心,又怎么请得进瓮中?不过——”她的语气意味深长起来,“倒是齐王,当真对此事从头至尾毫不知情吗?”
楚衡面上瞬间变了变色,不过在夜色的掩盖下,很难察觉。
他没有立即开口反驳,苏语怜便知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齐王在宫中待了两月有余,眼看着新的一年就要来了,年后他再怎么找借口,也要尽快回自己的封地。所以,她一开始便不相信他今日会如此安静。
被一语戳穿,楚衡干脆不再遮遮掩掩:“今日楚琅雷厉风行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两个人,又命令宴会上的众人吃光了宴桌上的膳食才能离席,太后娘娘以为,他在干什么?”
苏语怜不甚在意地回道:“杀鸡儆猴罢了。”
“是,杀鸡儆猴。但太后娘娘有没有想过,经此一事,朝中上上下下还有没有人敢再站到您这一边?”好不容易争取到了有效的支持的太后娘娘,一夕之间便失去了拥护者。没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公然和摄政王叫板。
苏语怜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那么齐王又是什么意思呢?意思是齐王是站在哀家这一边的?那齐王算是那个人吗?”
楚衡被她如此嘲讽了,也不恼,“太后娘娘说的没错,如今朝野之中,还敢支持太后娘娘的,恐怕只有臣弟和……”
苏语怜知道他想说的是谁,她缓缓转过了身子,露出了一个笑容,“齐王如此为哀家着想,哀家甚是感动。只是不知道,齐王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的面容在月色的交映下,显得格外柔美动人,此刻一笑,仿佛徐徐绽放的睡莲,美丽不可方物。
楚衡失神地盯着她的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苏语怜极力克制自己想一巴掌甩过去将他打清醒的冲动,面上的笑容彻底敛了下去,拂袖转身,只想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皇嫂!”楚衡回过神来,急急上前两步,竟大胆到伸手去抓她的胳膊。
“放肆!”苏语怜瞬间便用力地甩开了那只触碰自己的手,勃然大怒:“跪下!”
楚衡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讪讪地收回了手,干笑了两声,“是臣弟失礼了,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苏语怜用彻骨寒冷的眼神盯了他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楚衡被她那眼神盯得硬生生打了个冷颤,待人走远了,才回过神来,怎么皇嫂这冰冷的眼神和楚琅越来越像了?
苏语怜气到脚步越走越快,仿佛身后有什么脏东西在追着她似的,不知不觉,竟已经走到了泰华宫宫殿外。
她从愤怒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放缓了脚步,迟疑地盯着这座奢华的沉寂的宫殿。
“小姐,怎么了?”夏望感觉到跟着他的脚步声慢了下来,不由回头问道。
“没什么。”苏语怜低低回了一句,“敲门吧。”
夏望领命,上前去扣门,却发现宫殿门并没有关上,轻轻一推便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隙。
“小姐?”她回头请示自家小姐的意思。没想到摄政王千岁居住的泰华宫不仅没有守卫,连大门都不关,也未免太过于粗心了。
“算了,直接进去吧。”
踏入泰华宫,一路鸦雀无声,见不着一个宫人的影子。
夏望越看越想越觉得诡异,悄声道:“小姐,咱们不会来错了地方吧?摄政王的宫殿怎么也不可能连一个宫人都没有啊!”
“没有错。”苏语怜的目光从外院悬挂的灯火上略过,一个人都没有,灯火却如此透亮,只有一个理由,主人在等某个人的到来。
主仆二人的脚步声都轻,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内殿门外,苏语怜吩咐道:“夏望,你先回去吧,寅时之前再来接我。”
“小姐我不走,我在这里等您!”
“听话。”苏语怜沉声安抚道,“我没事,你先回去。你在这里,我反而更难受。”
她一个人站在殿门外,来来回回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鼓足了勇气,推开了内殿的门。
楚琅正端了一盏茶,靠坐在暖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浅啄。
听到动静,他冷淡好听的嗓音响了起来,“你来得比我想象的晚。”
“对不起,路上耽误了……”苏语怜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就要解释自己来晚的原因,可转念间又想到,自己又何必向他解释呢?
楚琅终于抬起了眼眸,目光定在她身上的一瞬间,瞳孔深处蓦地燎起了一团火焰。
她今日穿了一身红色的宫装,那红鲜艳热烈,像猎猎燃烧的火,又像盛放的娇花。
苏语怜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到了门板上。
楚琅沉默了,只死死地盯着她,眼眸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在汹涌澎湃。
半晌后,他再开口时,嗓音变得低哑了一些,“你在等什么?”
苏语怜被他问住了,愣愣地想了想,这才记起今夜自己是来干嘛的。但她的腿就是不听自己的使唤,怎么也迈不动。
“阿怜,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什么事,尤其是你。”楚琅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你若是反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他这句话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激将法。苏语怜暗自咬了咬牙,放开了撑住门板的手,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
她停在了距离他两步远开外的地方。
楚琅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暖榻上,凶猛热烫的眼神仿佛同表情是割裂的,那面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就这样?
苏语怜抬起了手,颤抖的指尖去解披风的带子,但手抖得太过厉害了,以至于简单的一个活结硬是被她解成了一个死结。
她不得不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撇下了眼神,盯着自己的胸前,专心致志地对付披风上的带子。
在一番努力之下,终于,火红的披风落到了她身下,摊成了一团煞是好看的红云。
长长密密的睫毛颤动着,停顿了片刻,葱白似的指尖又去解腰间的带子。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反应,但那道烫得犹如实质的目光,存在感实在太过于强烈,以至于她手上的颤抖渐渐传递到了全身。外衫落下的同时,她从脸颊、耳垂至脖颈、全身,都羞得泛起了红,整个人如同煮熟了的虾子,还冒着热气。
活了两辈子,她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如此宽衣解带过。
她眼眶中不受控制地迅速盈满了水雾,却拼命地忍住了。不许哭,苏语怜,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不是任何人强迫你的,你要承担带来的任何结果,不许哭。
“好了。”对面的人似乎是欣赏够了,终于开了口,大发善心似地叫了停,“过来。”
苏语怜不知道他这句话是暂时解脱了她,还是将她推进了另一个深渊,但她也只能从那堆衣衫中踏出了脚步,朝他走了过去。
她仿佛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低垂着眼眸站在他身前。她只着了一件藕粉色的亵衣,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恨不能将自己蜷缩起来,或者想办法隔绝他的目光。
楚琅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进了怀中。
她压住了快要出口的惊叫声,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许是在暖榻上坐了良久,他的怀抱出乎预料的温暖,让她身上从外面裹挟而来的寒气,片刻后便消散了。
她渐渐放松了僵硬的身子,甚至不自觉地将自己更深地窝进了他怀中。片刻后,她干脆扭过头,将脸埋进了他胸前,颤抖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衣衫,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完全忘记了他才是她恐惧的根源。
似乎是被她的动作所取悦了,楚琅在她耳畔低低沉沉地笑了几声,如同给小动物顺毛那样,抚摸了几下她的背脊,“阿怜准备好了,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大招没放完!别打我!明天继续放!
相信我,我绝对不是故意卡文的!看我真挚的小眼神嘿嘿嘿~
第49章
“呜呜~”苏语怜发出了又软又轻的呜咽声, 滚烫的小脸蛋死死埋在他胸前, 揪着他衣衫的指尖也越来越用力, 仿佛只要她不回答“准备好了”,他就能放她一马。
楚琅被顾头不顾尾的小东西彻底逗笑了, 但心情达到了近日来愉悦的巅峰, 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她的脊背, 耐心十足地哄着她。
他身上的气味清香迷人, 对她来说算是已经很熟悉了, 她竟渐渐寻到了一丝安慰, 一直如擂鼓的心跳也神奇地趋于平稳。她忍不住在心里想,若是什么也不做, 就这样拥抱着,她不仅不排斥, 甚至好像还有些喜欢……
但抱着她的那个人却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他静静垂眸凝视着她露出来的那一截脆弱的雪白的脖颈,磨了好几次后槽牙,极力按捺住想要一口咬上去、用牙齿叼住细细磋磨的冲动。
软玉温香在怀,全身上下粉粉嫩嫩的一小团, 写满了“我很可口”几个大字。楚琅自认并非圣人, 他觉得自己自骨髓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沸腾咆哮着往外挣脱,他不知自己还能忍到几时。
但他不想吓到她。她在他心中, 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像一只容易受惊的小白兔那般的小女孩, 不谙世事,纯真善良,可爱漂亮。虽然, 他已经难以自控地对她产生了,一个男人对女人会有的欲望。
他放在她纤细瘦削的脊背上的手,往下移到了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上,缓缓揉了两把,嗓音低沉性感得不像话:“阿怜打算在我怀里藏到几时?”
苏语怜被他突然的出声吓得抖了一抖,片刻后,她细弱蚊蝇的声音自他胸前闷闷地传出来:“过了今日……你要答应我、答应我三件事……”事已至此,她必须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要求他给自己保证。
放在她腰肢上的那只手瞬间便收紧了,痛得她克制不住呻|吟了一声。好在不过霎那间,那只手又松开了。
“你在和我,谈、条、件?”楚琅一字一顿地问道。
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却能听出来他语气里隐隐的咬牙切齿,不知自己又怎么触怒了他,难道是嫌弃她太过贪心了,居然想让他答应她三件事?
她正胡思乱想着,是不是该减少一个条件,突然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抱着起了身。
她一慌,双手便不由地攀上了他宽厚的双肩,“你做什么?”
楚琅身形一动,几步便跨过了屏风,将她不轻不重地扔到了床榻上,语气中的怒气更是毫不加以掩饰,“做什么?如你所愿。”
苏语怜能感受他的怒火,虽然不知前一刻明明温情脉脉的人,下一刻怎么突然就发疯了,但是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楚琅很可怕。她惹不起。
她娇小的身子陷入了绵软的锦被中,可怜兮兮的一小团,却缩手缩脚地直往床头处退去,好像那样便能逃脱他的掌控。
但楚琅怎么会让她如此轻易地逃离,他的眸中血红和墨黑两种极致的颜色彻底融合,尤为可怕。他不声不响地跪上了床榻,伸手捉住了那只小巧的脚踝,轻而易举地将人拖了下来,压在身下。
“为什么要逃?不是你自告奋勇要来——招惹我的吗?”他一低头,咬上了小巧滴血的耳垂,含在口中,暗哑的嗓音响在她的耳畔。
苏语怜整个人都被他死死地制住了,一动不能动,只能被迫承受着滚烫的唇舌肆意地游走在她敏感的脖颈上,且越来越有向下的趋势……
在亵衣带子松开的那一刹那,她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从紧闭的眼眶中滚落,划出两道清晰的泪痕。
身上狂乱的动作几乎是瞬间便顿住了。
“你又哭了。”片刻后,楚琅叹息着吻了吻她的眼角,任由她还在不断涌出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薄唇。
“阿怜,你究竟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的眼泪会令人心生怜爱,但同时更会激起男人更深的施虐欲?
他忍到浑身发热发硬,却咬着牙,双手微抖地将亵衣的带子好好地系了回去。他的语气不再那么可怕,低声哄道:“别哭了,爱哭鬼,我不做了。”
听闻他的话,苏语怜睁开了泪眼模糊的双眸,带着浓浓的哭腔问道:“真的吗?”
楚琅使劲地闭上了眼眸,平复自己疯狂叫嚣的欲望,再睁开眼眸时,轻声笑了笑:“我何时骗过你?”
“那你答应、答应我的三件事呢?”她隐隐约约有些明白,楚琅好像忍受不了她的眼泪。确定了他不会动她,她的胆子变大了起来,竟然得寸进尺地继续提要求。
楚琅都快被她气笑了,小东西竟然想空手套白狼吗?他语气不冷不淡地回道:“既然我没有做,那我答应你的三件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啊~”苏语怜失望地应了一声,一双盈满水汽的眸子看起来更加可怜兮兮的。所以她今夜忐忑了这么久,竟然最后什么也没有改变,一切回到了最初。
楚琅高深莫测地盯了她良久,直盯得她心里发毛,差点害怕他会反悔,他才低低沉沉地说道,“你亲我一下,我便答应你一件事。”
这么好说话?苏语怜隔着泪眼怀疑的望着他,见他眼中的神色无比认真,这才明白他并没有开玩笑。
这回她几乎没有犹豫,白藕似的手臂伸向了他,勾住了他的脖颈,借着他的力仰起了一张小脸,离开了床榻,亲上了他的脸颊。
还一不小心亲出了“啵”的一声,羞得她又红着脸躺回了床榻上。
楚琅愣了愣神,微微挑了挑眉,略有些不可思议道:“就这样?”
苏语怜也愣了,下意识回道:“不是你让我亲、亲你一下吗?”
他再次被她逗笑了,唇角弯起的弧度极为好看。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薄唇,“我说的亲一下,是亲这里。”
她顿时一脸“你骗人”的委屈表情,又见他迟迟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只好微微阖上眼眸,再次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不管不顾地亲到了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