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笑着道:“皇上您放心好了,老四必不会走上那条路。您还记得妾身先前给他纳的年侧福晋吗,他喜欢得紧,已经连续几天歇在她的房内。过不了多少时日,说不定就能传来好消息。”
“哦?是吗,那朕就放心了。”
康熙起了兴趣,“下个月是母后皇太后的生辰,你好好操\办,让老四将家里人带齐了。朕倒是要看看这年侧福晋就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物,竟是让咱们清心寡欲的老四喜欢成这般。”
德妃想起原先康熙对清芷也是动过心思的,脸色顿时一僵有些不自然,不过年侧福晋已经身为人妇更是老四的侧福晋,就算年侧福晋像极了清芷应该也是无碍的。
当即便答应了康熙的要求,“妾身必定会好好操办母后皇太后的生辰,皇上您放宽心。”
因着德妃两言三语便让康熙消除了处罚胤祯的念头,最终获罪的只有张明德与胤禩二人。
张明德大逆不道,处以凌迟处死之刑。
胤禩闻而不奏革去贝勒爵位,贬为闲散宗室。
***
胤禛背负着手走出殿门,今日之事不过是他打击胤褆的前奏罢了,如今光是胤禩听了张明德大逆不道的话未上奏便得了如此惩罚,若是皇阿玛知晓张明德此人本就是胤褆所引荐,胤褆今生都不会出来。
今日胤禛不仅利用此事打击八爷党,还用此事来试探康熙,胤禩削爵之事倒是让胤禛深刻明白了康熙的心思,康熙非但没有对废太子死心,或许心中还有要扶持之意。
看来废太子出咸安宫之日便是废太子东山再起之日。
之后的事宜胤禛皆是不动声色地安排好,八阿哥暂时倒了,下一个便是胤褆。
对于胤褆的恩怨早已不是一时之怨,自从收到清芷被贬至在掖庭的消息后,胤禛便私下里查探果然查到了所有事情皆是出自胤褆之手,无论是舆论谣言、还是清芷进宫。
这仇压了十三年,总算到了该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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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胤禛秘密派人送了条子夹在送餐的食盒里头, 条子秘密地被送往了咸安宫。
自从年侧福晋来了之后,胤礽重新打起精神来不再醺酒颓废, 也开始重新读起书来。
倒也不是年侧福晋的话,而是那日康熙的表现让胤礽又重燃了出去的希望。
当日胤礽便从食盒中收到了条子,条子是胤禛的字迹, 上头只写了两个字。
镇魇。
胤礽将字条看完立刻烧完焚毁,表面上未有任何异样,到了夜晚才初现异样。
前几夜是整晚整晚的噩梦睡不着, 经常夜中大叫着“有人欲杀我”惊醒。
持续了三、四天后, 咸安宫的守卫终于将事情报给了皇上。
胤礽虽是软禁在咸安宫中, 但到底是曾经的太子, 太医可以自由出入为胤礽医治, 可是来来回回太医院的所有太医看了诊得出的结果都是太子无碍、应是心病所致。
可胤礽的病症越来越严重,整个人皆是憔悴到不行, 白天整日整日的睡觉、一到晚上就不停在梦里惊叫。
到底是最宠爱的儿子, 康熙是心疼得不行,前去咸安宫看了几次瞧见胤礽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当即勃然大怒,下了死令若是太医院无人能治废太子,便让整个太医院为太子陪葬。
可太医院的太医根本诊不出胤礽的病症, 更别说治了, 就这样拖了大半个月眼见着康熙是越来越生气,终于有一太医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禀报:“或许废太子根本没病。”
康熙一听这话更气了,“太子若是没病为何会如此,你的意思是他装病不成!”
那太医匍匐在地上, 颤着声音道:“下官曾经在民间云游时曾经见过有人得过相似的病症,若是说病倒也不算是病,是被巫术镇魇魇住了!”
“巫术镇魇?”康熙愣了下,随即沉下声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那户人家家里头是做豆腐的,夫妻俩互相扶持日子也过得舒心,后来生意越做越大,然而从一日开始那夫妻俩中的丈夫天天夜里做噩梦,尖叫惊醒而来。一开始以为只是偶然没想到后来夜夜如此,当时请了全乡镇的大夫都无济于事。后来那丈夫就这般被折磨地病去了,家里头的豆腐生意也自然萧条了,过了几年才有人发现邻居家树下竟是埋了做巫术用的所有工具!当即将邻居押上了公堂,经过县令审讯那人才承认,当时嫉妒夫妻俩的生意红火便用巫术镇魇住了那夫妻俩的中的丈夫!”
“按照你说的,胤礽是有人故意被巫术镇魇住?”康熙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怒气,“简直荒谬至极,太子乃人中龙凤,又常年待在朕的身边,有龙气护体又怎么会轻易被巫术镇魇住!”
那太医吓得身体不停颤抖,抖抖索索地道:“太子原先待在皇上身边有龙气护体自是无事,如今却被软禁在咸安宫,或许正是没了龙气护体才被小人用巫术镇魇住了,不过下官也只是猜测当不得真的皇上!”
再怎般生气,胤礽终究是他的儿子,更是他最宠爱、亲生教导成材的儿子,他将所有的希望都灌注在了太子身上,所以当时太子作出了那般荒唐的事,他怒火攻心失望像是洪泉一般翻滚而来,当即才罢黜的太子。
胤礽是太子,应当是所有兄弟的表率,将来他成了帝王也该是天下人的表率。
德不配位,自然应当废除!
太子被关进咸安宫五个月,康熙的火气已经消了很多,冷静下来细细想来那日太子做事实为荒唐但太不像平日作为。
那日听胤褆的话,他怒火冲冲地想要前去教训太子,却是发现太子并不像他所设想的那般颓废,当即心便软了一半。再瞧原先意气风发、骄傲清高的儿子因着一时失势而变得谨慎谦逊,他心里头便像是用刺扎了一半极为的不好过。
如今胤礽已经改好,可康熙作为父亲更是帝王,废除太子软禁胤礽的指令已出便不好收回。
如今胤礽得了病,可圣旨依旧在,每一双的眼睛都盯着他,若是此刻违背了之前的话便是让天下人看笑话。
不过那太医的话倒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康熙虽是不信太子所病真是被巫术镇魇,但到底还是借着台阶下来:“既是如此便让太子搬来乾清宫,待他病好了再送回去。”
康熙终于松了口让太子出来,太医心中大喜,这番话是四阿哥相教,初时听得时候他还半信半疑地,毕竟康熙并非是奉信鬼神之人,此话说出去恐怕康熙非但不会听,反而要惹怒康熙。
却是没想到效果这般好,他心中暗暗生起几分钦佩来,没想到四阿哥不声不响的竟是有大谋略之人。
这位太医不知晓的,这宫中论了解康熙的除了德妃便是这位四阿哥,正是因为摸清了康熙多疑的性格,所以不声不响,正是因为有大谋略才韬光养晦。
***
胤礽成功从被圈禁了小半年的咸安宫出来,外头下着朦胧细雨,他一出门便坐上了轿辇,经过景运门外远远地见到熟悉的身影,对方躲在回廊中的屋檐下,她穿着藕荷色绣莲叶大氅,大氅领边是用一层细软的狐狸毛所做,将她的脸庞围绕着更显小巧。
她娇美略带稚气的脸庞微扬着看着雨落下来,风轻轻一扬似乎有小雨点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微拧了下眉头将脸庞往狐狸毛缩了缩,与当年第一次相遇那般只露出了小半边的脸,她的一双眸子漂亮纯净,潋滟地直照进了他的心里。
胤礽心头像是撞钟敲响般,深沉、洪亮又绵长。
不知道为什么,似有预兆一般,他笃定地觉得年侧福晋便是年清芷。
年清芷站在屋檐下看着雨点,德妃似乎很喜欢她,没事便将她叫进宫中给她讲“胤禛的喜好”,表面上是教她如何讨胤禛的欢心,实际上是将她塑造成另一个年清芷。
她不懂德妃为何如此,只能应承下来。
刚出了永和宫还没来得及走出宫门天上便下起了小雨,年清芷便与红酥一起在这儿等小厮回去拿雨伞来。
寒风夹杂着细雨往领子里灌着,她脸缩在毛领中看着天上下的小雨,由衷地感叹道:“这个日子最适合吃来一碗鱼汤米粥,就着外脆里嫩、香酥可口的炸鹌鹑。啧——真是鲜掉牙。”
彼时胤礽自己打了伞下了轿辇,身边的公公拿了两把伞跟在身后。
胤礽走近便听到了她的言语,不由笑了起来,远远瞧着她赏雨的模样真当安静温婉,谁曾想私底下竟是在讨论吃食。
借着便听到她身边的婢女奇道:“炸鹌鹑?主子,鹌鹑竟然也能吃吗?”
年清芷头仰着,耳畔皆是雨声自是没听见胤礽靠近的声音,自然地接道:“当然了,炸鹌鹑可好吃了!炸虾尾也好吃,如果没有炸虾尾炸知了也行,知了可是比炸虾尾还要好吃,就是这个季节没有罢了。若是有,我能就这粥吃三碗!”
话音刚落下,却是听见“砰”的一声物体坠落的声音。
年清芷顺着声音望过去,隔着一层雨幕只见几步之外胤礽僵在原地,方才的声音正是他手上伞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雨滴落在他的头上顺着他俊朗的脸颊滑下来,衣裳被细雨打湿了却是不知情。
一旁伺\候的公公见状忙是上前将伞打在胤礽的头上道:“太子您生着病可不能淋了雨,若是加重病情便就不好了!”
胤礽却是恍若未闻,踉踉跄跄地走近,直到年清芷面前站定低下了头,痴痴地看着她。
过了半晌他伸出指尖想要轻轻触摸她的脸颊,却是害怕伤到她一般悬在了空中,雨点滑着他的手指落在她白嫩的脸颊上。
似乎有了由头一般,胤礽脸上神色复杂,又想哭又想笑伸手轻轻地将落在她脸颊上的雨点擦去,她的肌肤如他所想象般细腻柔软。
他唇瓣微微颤了下,最终还是轻轻吐出了一句话:“你回来了。”
年清芷心里慌得要命,若是知晓胤礽今天便从咸安宫放出来,她是死都不提炸知了的,不过炸知了又不是她一个人发明的,这可是民间的小吃,便是提了也不能代表她就是年清芷。
她努力压下心虚,露出迷茫的表情来:“太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年清芷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公公,又扭过头来看胤礽,她努力挤出笑来顾左言他道:“太子你今日出来,妾身还没来得及恭喜您呢。”
胤礽笑了起来,俊朗的脸上满满是久而未见的温柔,他轻声说着:“我怎么能忘了,你最爱做的便是装傻?你以为你这件事不承认就可以吗。”
他眼中的温柔转成坚定,“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
年清芷正在心慌地不知晓怎么作答的时候,胤礽身后却是突然冒出胤禛低沉的声音。
“二哥似乎与我的侧福晋是旧相识?”
年清芷扬起头来,视线饶过胤礽的肩头往后看去,果真看见胤禛颀长的身影,他修长的手攥着竹伞的柄更显骨节分明,他俊逸冷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此话只是随意一问。
但对于年清芷来说,这随意一问却像是救了她的大命,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忙是弯了腰绕过胤礽小跑至了胤禛伞下。
胤礽僵在原地,即使重来一次清芷似乎还是选择的是四弟,他眸中不由闪过一丝失落。
细咂了下胤禛的话语,却又有种莫名的斗志盎然起来。
可是这一次,是他先认出了清芷。
作者有话要说: 满足你们想要掉马的愿望~
在太子面前掉马也算掉马!!
四四那边还要过一会儿,我存稿还没写到那里,所以我也不知道啥时候掉马,捂脸。
感谢小天使“南柯”,“l遛鱼的猫”,“U~”,“无心”,“汐诺”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69章
年清芷前脚刚走, 胤禛后脚便去了永和宫,到的时候年清芷被派去的小厮正在从清水手中接过几把伞。
听着胤禛来了, 德妃为了撮合他们俩愣是直接让婢女告诉胤禛她睡下了,让他速速前去给年侧福晋送伞。
却是没想到一来便是看到这般的场景,胤礽一步一步逼近年侧福晋,低下了头似乎说了些什么,隔着雨幕胤禛虽是听不清什么内容,却是能够将他侧颜的温柔痴情看得清清楚楚。
胤禛虽是知晓年侧福晋第一次入宫就前去咸安宫看望太子的原因, 绝不是如她所说那般因为可怜太子, 可一下子看到这般场面还是有些意外地愣了神。
年清芷被笼罩在胤礽的身影下,胤禛看不见她的反应。
胤禛本该不在意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头突然有些烦躁起来。
于是他开了口:“二哥似乎与我的侧福晋是旧相识?”
纵使他心头没有不舒服, 他也是该出声的。
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他们这般传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胤禛这般说服自己。
胤禛方一出声,便瞧见年清芷灵活地绕过胤礽,不顾雨点地直接跑到了他的伞下。
他微微低了头,用余光朝着年清芷看去,只见她的碎发被雨点打湿贴在颊旁, 更是衬得肌肤雪白, 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红唇微张着隐约露出珍珠般的牙齿。
神态更像清芷了。
若不是他未亲眼瞧见额娘教导年侧福晋清芷的喜好神态,必定要以为是清芷投生成了年侧福晋。
胤禛收回眸光,往胤礽方向瞧去, 只见他似乎也是愣了下脸上露出了落寞的神态,可不知道为何下一秒却是眸光里却是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神采。
胤礽极为自然地转过身,不留痕迹地瞥了眼躲在胤禛身后的年清芷,随即笑着跟胤禛打招呼,“四弟,好久不见。”
胤禛微微颌首,意有所指地道:“听说二哥抱病在身方才得以出来,今日天寒二哥可要仔细了,好好在殿中养着病,莫要加重了病情。”
两人皆是心知肚明胤礽是如何被放出来的,胤禛话一出口胤礽便懂得他的暗示,毕竟自己尚且在病中,若是被旁人瞧见了这般的情景落入了皇上耳中,便会多了不少的周折。
胤礽笑了起来,“我知晓了,多谢四弟关怀。”
一旁伺候的公公松了口气,忙是掬着笑鼓起勇气上前来给胤礽撑伞劝道:“殿下,外头还下着雨,您身上的衣服都淋湿了,不如上轿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