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这么温柔的男人是谁!
一定不是他家主子!
阮苓苓见大佬没反应,胆子又大了,素白手指叉着小腰:“我跟你讲,我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的,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讨厌,可以光明正大的指出,我一定改正再不触你雷点,但你不能偷偷生气记小本本上以后治我!”
裴明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救命之恩?”
阮苓苓晃了晃头,很真实的烦恼……她想不起来!
“这不重要!”她霸气摆手,“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裴明榛没说话。
面前小姑娘像只奶猫,又像涨满气的河豚,看着气势汹汹,实则一根手指头戳过去她可能就会漏气。
奶凶奶奶凶。
月华如练挥洒,小姑娘披着头发,柔软又干净,杏仁似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身影……
还挺可爱。
阮苓苓见对方‘默认’,更狂了:“以前就算了,以后不可以再欺负我,知道么!”
“怎么办?”裴明榛忍不住微笑,“我倒觉得这样的你很有趣,不……太可惜。”
阮苓苓没听清中间的字,默认‘欺负’,整个人僵住,十分震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虐待狂!”
裴明榛胸膛鼓动,笑出了声:“我不喜欢欺负傻子。”
阮苓苓愣住:“可你欺负我了呀。”半晌,反应过来才觉得不对,“不对,你在骂我傻!”
裴明榛笑声更大。
阮苓苓再次跺脚:“啊啊啊啊啊啊你性格好讨厌!你这样是交不到朋友的!”
向英眼珠子差点掉一地。
多少年了,大少爷从来没这么笑过。
这位表小姐……真的很不一样。
向英有些恍惚,下面大少爷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只见表小姐笑的眉眼弯弯似天上月牙,还不忘拍着胸口夸自己:“我可真是好有才好厉害,连裴明榛都能说动呢。”
所以大少爷应该是应了……
微风起,调皮的拂过裴明榛的衣袖,轻吻阮苓苓的发梢,到处都是清甜的桂花香。
阮苓苓头歪在手背,不知又想到了哪里,叹着气,一脸语重心长的叮嘱:“我跟你讲,你真不能老来找我,二舅母好像想让你和我——”
裴明榛拂去袖间花瓣,声音轻缓:“你不愿意?”
阮苓苓斩钉截铁:“当然不愿意!”
裴明榛脸色可见变化,眸底暗潮涌动。
“你可是将来要做首辅的大人物,怎么能娶我这样的草根女?必得名门贵女才能配上得你!”阮苓苓晃了晃,脑子脱线,竟也神奇的记得书里重点,又加了一句,“不然至少也得是两情相悦的心上人,能让你欢喜么,你不能被这么算计!”
裴明榛:“心上人……”
阮苓苓突然眼睛发亮:“对心上人!大佬你现在有心上了人么!快告诉我她是谁!”
“你对我的心上人好像很在意。”
不知为什么,裴明榛的眼神也突然锐利。
阮苓苓突然就怂了,打了个酒嗝:“那什么……我其实也不是特别想问,你喜欢谁是你的事么,不用同我讲的……我就是想确定一个问题,以后咱们俩,保持距离好不好?”
她很执着的看着裴明榛,想要一个答案,但裴明榛太晃,晃的她眼晕……
头一歪,阮苓苓睡着了。
这样的傻子,不可能是什么可疑的人。
裴明榛看着小姑娘软软的,粉□□白的耳壳,良久,声音低轻似风吟:“在我面前,就这般没有防备么?”
手心有些痒,似乎被风中的柔软发丝撩了一下,手指蠢蠢欲动,想要揉一揉小姑娘的头。
可他并没有。
他顿了一下,手就往回收。
就在这个瞬间,阮苓苓许是梦到了什么,手臂一动,头就往外侧倒——
石桌本就不大,她小臂已在边缘,这样会摔倒的!
裴明榛大手一动,反应过来时,已经稳稳托住了小姑娘的小脑袋。
温热的,软软的,小脸还不如他巴掌大,头发光滑柔软,像毛茸茸的动物幼崽。
幼崽似乎察觉到了安全感,乖巧的蹭了蹭他的手。
束发丝帕力气终于到了尽头,放一头青丝自由。
裴明榛下意识抓住了丝帕。
鸦发如瀑,瞬间倾泄,每一根发丝,都在裴明榛掌间滑过。
微凉,柔软,光滑如缎。
有那么一瞬间,视野被黑色发丝遮盖。
有风轻轻吹过,鼻间满是馥郁芳香。
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呼吸之间,裴明榛眼梢垂下,手掌轻动,帮阮苓苓调整好姿势,方向放缓呼吸,看向不远处南莲:“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南莲偷偷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是。”
一路走回自己院子,裴明榛才发现,那方丝帕——
阮苓苓用来绑头发的淡彩绸帕,仍然在他手里握着。
长随向英发现的就多了,大少爷不仅拿了人家的丝帕,注意力还超级不集中,声音也明显有些暗哑,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收拾裴芄兰!
这么轻易就放过真的没问题么?
这方面男人到底少了些敏感,还是丫鬟珍珠给他解了惑:“为什么不收拾二小姐?这不很正常,因为没必要啊!二小姐的讨厌路数算是帮了忙,结果很明显,表小姐开心,大少爷心情也不错,这回完全可以大方点么。”
珍珠能做大丫鬟,自也是心思伶俐的,不能时时跟在裴明榛身边,不如向英得到的信息量多,但上回表小姐落水,她一下子看出来很多很多……
“日后要好好照顾表小姐呀。”
珍珠笑眯眯和向英说完话,就给裴明榛铺床去了。
……
第二天阮苓苓起床,恨不得立刻掐死自己。
酒醉害人,古人诚不欺我。
我到底干了什么!
上一秒拍着胸脯说不会醉,下一秒三杯撂倒,还醉的断片了!
冷静!镇定!
阮苓苓抱着头,用力的,努力的,使劲回想。
好像……拍桌子跟大佬讲道理了?还教育大佬骂大佬了?
大佬怎么没掐死她!
你可真行啊阮苓苓,自打自脸,没皮没脸,还强行给自己脸上贴金!现在负荆请罪来的及吗?她要第一时间得到大佬的原谅!
还没爬下床,看到窗边刺眼阳光,阮苓苓就像废咸鱼一样躺回了床上。
大佬是有正经工作的,裴翰林呢,怎么可能这么晚了还不上班在家咸鱼,以为是她么!
等等,她最后好像还触及底线,问起那位白月光了……
阮苓苓突然惊悚,大佬怎么答的来着?
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阮苓苓辗转反侧,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床头,总结半天,结果就是——
最惨不过如此。
触了线,直接得罪死了,却没找到任何利于自己的答案,或许……还被大佬套的了话。
她怎么能这么蠢!
没办法,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把烂摊子收好,阮苓苓拍拍脸,下床换衣服,指挥着南莲做吃的。
傍晚裴明榛回来,阮苓苓亲自提着食盒过去送菜。
主菜是今天精心准备的牛肉,先用香料卤好,出锅后晾凉,再以佐料凉拌,口感层次丰富,香味递进,又不腻厚,颇有些清新,吃多少都不会腻。
“怎么样?”
阮苓苓目不转眼的盯着裴明榛尝了一口,迫不及待的等待反馈。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过于急切,她相当谄媚的傻笑了一下。
裴明榛细嚼慢咽,一片肉吃完放了筷擦了嘴,才略颌首:“不错。”
阮苓苓长呼一口气,这才敢说话:“我……对自己酒量估计错误,昨夜饮多了些。”
裴明榛垂眸,没有说话。
阮苓苓立刻认错:“失仪失态,是我的错。”
裴明榛仍然没有说话。
阮苓苓就害怕了,心里怦怦跳:“大表哥生气了?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
裴明榛看了她一眼:“想起来了?”
阮苓苓更怂。
完了,还真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她要是能想起来才好!可惜南莲不争气,站得远没听见,也守着规矩不大敢抬头看,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真只有裴明榛知道。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没什么逾礼之处,南莲再瞎,这方面也不可能有误解。
可大佬心眼小,记仇的点和别人不一样,她不能掉以轻心!
“那……我给大表哥赔礼道歉?我身无长物,说什么承诺都太轻,大表哥但有吩咐,只管道来!”阮苓苓豁出去了,就算大佬要打她一顿,她也认了!
裴明榛想了想,道:“今日起,跟我练字。”
阮苓苓:“哈?”
裴明榛:“你的字太丑了。”
第20章 说坏话被抓包
字丑?
不,阮苓苓不同意!
好歹是练过钢笔字,写过黑板报的人,在现代见过她字的人很少不夸好看的!
可来到这破地方,跟正经练字不辍的古代人比……惨不忍睹。
阮苓苓心中落泪,拒绝接受这个悲伤的事实。
别的小朋友穿到古代,凭借周身本事,混得风生水起,玛丽苏苏苏,偏偏她,融合不到位原主知识掌握不了也就算了,原本自己的优点也成了缺点!
她为什么要受这份苦……
而且古代女人安身立命并不需要这个技能。
阮苓苓小心翼翼暗示:“这……太麻烦大表哥了,大表哥公务繁忙,怎好因我耽误?”
裴明榛视线划过小姑娘捏在一起的白生生手指:“我要你教我做事?”
阮苓苓:……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那个……我读书不多……”她继续暗示,你要坚持的话,很可能会困扰哦。
“所以才更要练字认字。”
裴明榛一脸‘就这么决定了不想再谈’的霸道,打断了阮苓苓接下来的话,冲她伸手:“荷包。”
阮苓苓:“诶?”
裴明榛扬眉:“不是赔给我的?”
阮苓苓瞬间就萎了。
想起荷包,就想起裴明榛的护犊子,想起她是被护的‘犊子’,就想起刚刚自己许下的承诺,大佬打她一顿她都能受,怎么让练个字就推三阻四?
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阮苓苓愁眉苦脸的去取了荷包,递到裴明榛面前。
少女的手纤细柔软,粉润有光,白的晃眼。
裴明榛视线一顿。
阮苓苓等了片刻,抬头看不说话也不动的大佬,不,不要了么?
又一想,因这荷包来去好多纠扯,不要是不可能的……那这是等她给他戴上?
阮苓苓不敢再得罪裴明榛,软哒哒小步上前,略略弯身,将荷包拴往裴明榛腰带左侧暗扣——
她来自现代,对古代男女大妨理解并不深刻,又是着急之下行事,完全不知道这样的动作距离已经是暧昧。
南莲急的往前一步,被珍珠拉了回来,紧紧按住。
小姑娘靠的很近,纤白手指在他腰间灵巧动作,软软发顶就在眼前,少女体香蛮不讲理的扑过来,融进他的呼吸。
裴明榛突然想起满月之下,那缠了他一手,如瀑如绸的漫漫青丝。
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空茫掌心在背后,渐渐握成拳。
……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只要裴明榛在家里,阮苓苓就要过去练字,接受大佬的监督和教育,用什么字帖,先写什么后写什么,多久可以休息,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用点心,时间表精确完整。
写的好的,裴明榛会用红笔圈出来,写的不好,就要一直写,写到裴明榛点头为止。如果一张纸没一个写的好的,那惨了,裴明榛会当着她的面撕掉,特别严厉,毫不留情。
阮苓苓……不敢说话。
抗拒大佬是没有未来的,随便裴明榛高兴吧。而且练字总归算不得坏事,小黄狗主人那一笔字又美又撩,她也很是羡慕啊!
字美的小伙伴眼光也是毒辣,很快小黄狗送来的字条上出现了新问题:你是不是在练字?
阮苓苓立刻回是,又多了一个共同话题!
小伙伴有些高冷,话并不多,但见识很广,内心也很柔软,从不嫌阮苓苓话多吵闹……
阮苓苓练字兴头更高,她也要努力更优秀呀!
心里得到慰藉,阮苓苓一遍遍默念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认真刻苦,不耍赖不偷懒不生气不搞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大佬又不高兴了。
不,也不是不高兴,就感觉神色很复杂。
明明每次圈出来的红圈圈更多了!
大佬永远不是我能懂。
阮苓苓心中如此感慨。
……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近来练字成风,裴芄兰也在练字,她不愿关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好练,也没有找自己的翰林哥哥指点,偏要到阮苓苓院子拉着阮苓苓一起。
阮苓苓懂,为了小郡王么。
小郡王行踪不定,也不可能时时爬树上房,来了这院子不一定见到,但不来,一定见不着。
裴芄兰的态度还是那一套:我就是明目张胆要勾搭人,不要脸了,你能怎样?说出去没证据还要牵累自己名声,你不怕大可以试试,看谁更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