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就回到书房里苦读去了。
方云就每天扮了男装,出门去,不管多少,每天都有赚些银子回来。大家从最初的惊奇赞叹,到后来习以为常。
吴妈妈就偷偷跟少爷说,“您这位义姐,简直是从天而降的的福星,莫不是神仙老爷知道少爷的苦,特地派下人间来襄助的仙女?”
“噗嗤!”纪深一口茶水喷出来,咳嗽了一阵才说,“妈妈,姐姐说自己是个山野人,是个猎户女子,可我看她一人独居山间,吃穿不愁,还能写会画,她的字画造诣,不在我之下,胸中丘壑也强过万千男子。这赚钱的本事,更是我望尘莫及。我看,姐姐倒像是个隐士。说不定是什么大家的弟子,游历人间的,恰好让我遇上了。”
吴妈妈没大听懂,但是,也知道是很了不得的意思。她突然担心失去这个福星,就不安地问她的大少爷,“少爷,您说,她真的不嫁人吗?”
“姐姐说不嫁,那就是不嫁。不过,有一天如果姐姐愿意嫁了,我定为她找个好男子。”纪深这几日,看着姐姐奔忙,他没再不停道谢,因为他心里想着,“大恩不言谢。”日后,百倍对姐姐好就是了。
方云这几日,虽然总能赚到些钱,但是,毕竟来钱慢。她想着,怎么能赚一注大钱,彻底解决问题。
这天,方云走了半日,也没发现什么赚钱的机会,倒是走得渴了,就到茶楼喝盏茶,顺便听听人们在说什么。
结果,喝茶时,就听见有人议论,“林侍郎家的那个小公子,才十四岁,就花了他老子上千两银子了!什么正事儿不干,终日斗鸡走马,这不,前些日子,喜欢上斗蛐蛐儿了!他刚花200两买了个‘黑将军’,结果上个月被人家李将军家侄子的‘叫天响’给咬断了两条腿儿,废了!林小公子一气之下,就把那‘黑将军’踩成了肉泥!这不,如今高价求购能斗败‘叫天响’的大蛐蛐儿!都出价到500两了!”
“呦,一个侍郎的年俸能有多少啊,够糟践嘛!”
“你知道什么呀?林侍郎家这个小公子,他母家是江南绸布商,有钱!”
……
方云听进去了,500两,真不少,有了这笔钱,这聘礼就不寒酸了,稍微过得去了。
不过,斗蛐蛐儿,她也不懂啊,上哪儿找好蛐蛐儿去呀?
正犯愁间,方云把系统想起来了,“系统,在吗?”
【宿主,什么事?】
“哪儿有大蛐蛐儿?”
【啊?】刚上线的系统还不明所以。
方云就给它讲了讲大概,系统明白了,【宿主,这个问题,系统可以帮助提供信息。这就涉及到动物学的问题了……】
“打住!你就告诉我哪儿有大蛐蛐儿就行了,我自己去找。”
【宿主,其实,要在斗蛐蛐中取得胜利,不是蛐蛐儿越大越好,你要找凶狠好斗的品种。现在,系统将向方圆百里之内搜索……】
“百里?你想跑死我?缩小点范围,就在京城和附近二十里之内吧。”
系统最后定位在京郊的一个破庙里,等方云借了马,拿着新买的捕网、竹筒、蛐蛐笼子去了,就气得七窍生烟,“这玩意儿能行吗?这是蛐蛐儿,还是蚊子呀?有没有搞错啊!”
系统义正言辞地说,【宿主,你不懂动物学,这个品种,是附近最凶悍好斗的品种了。不信,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系统给她提供了附近蛐蛐儿的位置,让方云捉了几只,放到了那个小黑蛐蛐儿的附近,结果,那几只看起来挺大的蛐蛐儿,却在这小黑蛐蛐儿面前瑟瑟发抖,别说上去斗,恐怕连气儿都不敢出了。
而那小黑蛐蛐儿得意地大声鸣叫,像个战胜的将军。
方云在系统指导下,费了一番周折,才把小黑蛐蛐儿装进了蛐蛐儿笼子。骑马回到京城里,系统还指点着她买了一应养蛐蛐儿的工具,什么养罐、提罐、水盆、刷子、芡草等等一大堆。
待回到家中已经是天擦黑了,再还了马,拎着一堆东西回来,家里人就惊到了,刘伯一看,“三娘,你还斗蛐蛐儿呢!”
“不是,我,呃,我其实是打算卖蛐蛐儿。”家里都是正经人,没人玩过这个,纪深都好奇过来看,等看到一个蛐蛐儿,都有一堆工具养着,再听说上好的蛐蛐儿价值高昂,甚至有人开价数百两求一只好斗的蛐蛐儿,他就摇头叹息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这天晚上,方云捉回的蛐蛐儿叫了一晚上,一家人都没睡好,第二天,人人顶着黑眼圈起来。
大家都有些疲累,但是,也没抱怨,纪深还庆幸,“阿姐,你捉的这只蛐蛐儿,这般勇猛,小是小些,胜在精力充沛,定能卖个好价钱。”
本来,方云是想直接到林侍郎府门口,自荐一番,把蛐蛐儿献上,可是走到半道,她觉得不妥。
进到别人家的深宅大院,谁知道会出什么事,万一他家赖账,夺了蛐蛐儿,把自己赶出来呢?有权有势的人家,若是仗势欺人,还真没办法。
所以方云就到一个铺子里借了个桌子支起来,然后又在附近几文钱买了块粗白布,借了铺子里的笔墨,写了“斗蛐蛐儿,庄家赢,十文,庄家输,百文。”
她身量跟男子相仿,又兼英气十足,扮成男子,无人怀疑。人们看有人设了局斗蛐蛐儿,就都围过来,看热闹。
不一会儿,就有人架着蛐蛐儿笼子过来,虚张声势的吆喝,“你这坐庄的,你赢了,我们给你十文,你输了,你给我们百文,是不是?”
“是。”
“好!”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白胖子,又高又壮,穿绸缎衣服,看着想个富贵人家的主子。
等双方把自己的蛐蛐儿放进都蛐蛐儿的罐子里,大家哄然大笑,因为方云的这个蛐蛐儿实在是看着细瘦了些,比起对方的大蛐蛐儿,简直像是小孩挑衅壮汉一般。
可是,很快人们就笑不出声了。
不管胖子用芡草怎么拨弄,他的蛐蛐儿就是萎缩不敢上前。倒是小黑蛐蛐儿大叫了一阵后,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上去就把大蛐蛐儿的一根触须给咬断了。
大家都呆滞了,那男子不服,“你定是用了什么妖法!不然,我的‘大青头’怎么会不动了!”
方云就知道是这样,她朝旁边人转圈拱手,“各位父老乡亲,大家看得分明,自打蛐蛐儿进了罐子,我是动都没动,而且,我这小黑蛐蛐儿如何勇猛好斗,大家看得真切!这跟人一样,不是个子大的就一定能打。有那练家子,长得并不高大,却是一身好功夫呢。”
那大胖子不服,伸手就要揪方云的领子,“小子,敢捉弄你大爷!叫你死个明白!……啊!放开!你找死!”
众人都没看清楚,高大胖子已经被方云反手扭了胳膊,按在桌子上了。
大胖子还有两个手下,吱哇乱叫地冲过来帮忙,被方云一脚一个踢倒。等他们再爬起来要上前助阵,方云一个冷厉眼神扫过去,两人就偃旗息鼓。
周围的人一看,这里不光蛐蛐儿斗,人也斗起来了,好看,好看!于是,纷纷鼓掌。甚至还有人掏出铜钱,扔了过来。
方云一看,好嘛,斗蛐蛐儿的钱没赚上一文,倒是赚上耍把式的钱了。当姐是江湖卖艺的呢!
第98章 女猎户12
这时候,一个机灵的小男孩儿,把钱捡起来,给方云放到桌上,“大哥哥,给你。”
方云赞许地笑着点头,“你拿两文去买果子吧。”
小孩欢喜地拿了两文,跑走了。
那被扭着的大胖子终于求饶了,方云放了他,结果那人不死心,又扑上来打人,方云都不想跟他动手,太掉价!于是,就闪过一边,结果,胖子自己把自己摔倒了。
众人又是大笑,胖子知道自己这回遇上了练家子,只好灰溜溜跑了。
方云喊他,“诶!拿走你的蛐蛐儿!”
那人跟没听见似的,跑走了。
周围的看客说,“这蛐蛐儿毁了!不能要了。”
这边热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有爱好斗蛐蛐儿的,一波一波前来,然后一个一个输掉,不多时,方云也赚了一百多文。
不过,这点小钱,不是她的目的,她在等大鱼上钩。
也有人说要买他的蛐蛐儿,有出几两的,有出几十两的,她都摇头不语。有人就不满,“这后生,难不成你还要卖个百两银子?痴心妄想呢!就你这小瘦蛐蛐儿?”
方云不理会,只是站着,等那个出得起价钱的买家。
果然,不多久林侍郎家小公子出现了,他带了家里的几只大蛐蛐儿过来,连连斗败。不过,这小公子非但不恼火,还开心地拍手大笑,“好,好,就是它了!这一个才是蛐蛐儿王!多少银子,我买了!”
方云知道他曾经放下的大话,但是偏偏不要自己说出来,“您说个诚心的价钱吧。”
“一百两,一百两不少了!”
方云摇头。
那小公子生气了,眼看要上来抢,这时,一个青年出现了,“听说有好蛐蛐儿,我来斗一把。”
“怎么又是你!”林家小公子见到“仇人”,分外眼红。
“你买不起,还不让别人买了?!”那青年说道,“我先来试试,若果然勇猛,我出200两。”
他把自己带来的一只大个儿蛐蛐儿放进罐子,结果,须臾之间,就被小黑蛐蛐儿给啃了大腿。
那青年豪爽地说,“200两!我要了。”
“300两!”林家小公子要斗财了。
“400两!”
“500两!”
方云听到了满意的价格,就立刻答应,“500两,我卖了。”
那小公子如今在众目睽睽下,又要在老仇人面前争脸,就不再耍赖,叫仆人回去取了500两来。方云把这一袋银元宝接过来,大致一看,十个,500两没错。
林小公子终于拿到了心仪的蛐蛐儿,又想起来问,“你这虫儿叫什么名字?”
方云这才想起来,这小虫还没名字呢,她就随便想一个,“这蛐蛐儿虽小,却极灵敏,还通人性。我叫它,小灵通!”
“小灵通,好名字!”林家小公子满意地去了。
那青年虽然拿不出500两买“小灵通”,却也没有完全死心,他问方云,“这样的好货,你还有吗?”
方云在意识中问系统,系统回答,【没了。这一只是难得一见的蛐蛐儿王。近处是没了。】
于是,方云就只能遗憾地告诉他,“刚才那只是蛐蛐儿王,可遇不可求。”
青年无奈地走了,大家看没有热闹可看,也散了。可是,有几个闲汉却徘徊不去,眼睛盯着方云手里的布袋子,想来是要硬抢。
方云冷笑,提起布袋子就走。
她专捡人多的地方去,三转两转,那些人就看不见了她的踪影,只得气急败坏地回去。
这一世的原身是个女猎户,日日爬山,腿脚灵便得很,甩掉个把混混,又算什么?!
不过,当她把十个大元宝在桌上排开,纪深和奶娘都惊呆了,刘伯赶紧关上屋门,一惊一乍地返回来,“我的个天爷!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纪深也问,“阿姐,这是哪里来的?”
方云就跟他个玩笑,“你忘了?我可是占山为王的女大王呢!当然是抢来的了!”
纪深傻眼了。
倒是刘伯猜到了,“是那个蛐蛐儿?”
方云点头,纪深倒抽一口冷气,吴妈妈吓得直拍胸脯。
不管他们怎样惊诧,方云觉得自己任务完成了,“这500两的聘礼,对侯府而言,是少了些,可是咱们家是外地过来的,家业都在老家,能凑500两,也算过得去了。不如,我们准备准备,就遣媒人吧。”
纪深害羞起来,低头说道,“都听阿姐的。”
说完,他又想起来欠义姐的太多,就表个态,“阿姐,等我拿回家业,一定把这些钱,还给阿姐。”
“小事儿,都是一家人,不用这样客气。”方云是真没在乎这些钱,只要任务能完成,费力赚点钱,没什么。
准备了两日,纪深、方云就带着媒婆,上侯府提亲去了,500两银的东西,再加上纪深母亲的一些首饰,也满满当当,放了一院子聘礼。
两家其实早就经穆先生说过的,如今纪深和义姐前来,态度十分谦恭,病中勉强支撑着起来的侯夫人由儿媳妇搀扶着出来,看了准姑爷的样子,还是满意的。
杨姑娘又在屏风后悄悄相看了,少年举子长得端正,人又一副纯良羞涩的样子,不由多看了一阵才离开。
待侯夫人以更衣为借口回到后院,问自家姑娘是否满意,姑娘说,“女儿全听娘的吩咐。”而且,往日飒爽利落的一个当家姑娘竟然扭捏起来,这意思,侯夫人哪里不明白。这是肯了。
这便更好了。
两家就这样交换了庚帖,定下了亲事。
而且,侯府的意思,过了春闱,不管纪深中与不中,都会办了亲事。到时候,纪深就算是先搬到侯府住着,也是使得的。
自从订婚后,未来小舅子杨毅就三不五时过来,替他姐姐送点东西,也替未来姐夫送点东西。
寻常人家都是大的先成婚,小的后成婚,他家却不同。因为父亲不在,母亲身体不好,退婚的姐姐就在家中掌着中馈,等着弟弟成婚,弟媳进门,接过管家理事之责,二十岁的姐姐才开始重又谈婚论嫁。
杨毅深觉亏欠姐姐,所以,即便是长辈做主定了婚,他也常来看看,瞧瞧这未来姐夫人品如何。
他每次来,看见姐夫都在苦读,家里其他人也都和气,有时候就留顿饭。
吴妈妈手艺不错,方云就一直跟着她学做菜,后来才知道,她夫家原本开个小饭馆,吴妈妈和丈夫轮流掌勺,后来得罪了人,欠了钱,饭馆被卖了,丈夫一气之下也病倒了,后来缺医少药,一
命呜呼,吴妈妈当时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被债主赶出家门,流落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