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驻人间办事处[快穿]——林盎司
时间:2019-09-08 08:43:01

  贺兰州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叹息着自己,还是叹息着祝语。
  祝语平复了一下心境,等到贺兰州也看起来稍微好了一点后,才加重脚步,喊着贺兰州走到了他的床边。
  她坐在床沿看着他,“饭菜还有一会儿才能上来,要吃点东西吗?你都一天多没吃东西了。”
  贺兰州摇头。
  祝语想了想,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那喝点水吧,你也一路都没有喝水了。”
  贺兰州还是摇头。
  祝语见此,直接伸手将茶杯抵到了他的唇边,他的嘴唇因为长久未进水而有些干裂结痂,祝语见此稍微让茶杯倾斜了些角度,用水沾了沾他的嘴唇,贺兰州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没有防备,双唇不自觉张开,就感受到了水的触感。
  “拿着吧,我倒都倒了,你总不至于要我喂你吧。”
  贺兰州被她这话说的有些无法,又见她坚持,一时之下,只好慢慢的伸了手接住了杯子。
  祝语见他接了杯子,只觉得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对的,贺兰州到底还是那个自己认识的贺兰州,不管发生了什么,自己对自己放弃了多少,但在对待别人的时候,总是容易心软,总是会在意他人的感受,祝语突然觉得庆幸,庆幸自己出现的并不算太晚,没有让贺兰州把自己的内心真正的封闭起来,只要这样,那么,一切就都还不算晚,还来得及。
  小二很快就把热水送了上来,祝语没着急让他出去,而是又给了几个铜板让他帮忙把贺兰州抱起来放到木桶里,小二接了钱,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还是走过去准备抱他,然而贺兰州却挣扎了起来。
  小二见此,也只得回头看向祝语,祝语无法,只好让小二先出去等等,自己去劝他。
  贺兰州转过头不理她,祝语直接伸手将他的脑袋转了过来,贺兰州尽管不愿意,却也没有再动弹,祝语直视着他,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还是坚持直视着他,“你得换衣服,你得振作,你得重新开始,贺兰州,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考虑,为你师父考虑。”她说,“我们现在并不安全,简丛随时会追上了,会出现,我们两个现在这样太过显眼,他只要随处一打听就能知道我们在哪儿,到时候我难免又要与他交手,难保能像上次一样幸运,能保住你,能不受伤。”
  贺兰州闻言,一直蜷缩着的右手终于动了动,他慢慢的在床单上写了几个字,而那几个字却一下点燃了祝语心里的火气,他写的是:那你就不要管我。
  祝语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只觉得面前的人冥顽不灵,“我不管你?我不管你我大老远跑到这里做什么。我不管你?我不管你我现在做这些做什么。现在你让我不要管你,那我这几天都是在做什么,我这几天的担心又算什么?贺兰州,你写这几个字的时候,都不会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
  她有些生气,“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知道你现在觉得生无可恋,可是贺兰州,你可以不考虑你自己、不考虑我,你难道连你师父的仇也不想报了吗?你师父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教你武艺,为的就是让自己含冤而死,让你背上弑师的罪名,成为整个门派的罪人吗?”
  贺兰州心下一震,祝语继续说道:“日子是往前走的,人也是往前的,你不能永远只活在自己悲惨的过去,你如果想要一蹶不振想要时间,好,我可以给你,你不想洗澡我们就不洗,你不想振作我们就不振作,我可以等你自己想明白,自己再活过来,可是这有什么用呢?我能停下来等你,简丛可以吗,这个江湖可以吗?你一日不振作,不自己洗刷掉自己的冤屈,你在他们眼里就还是那个杀人狂,是杀害自己师父的恶人,是师门的败类,这种想法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只会根深蒂固。等到几年后,人们再说起你师父,只会说他一世为善,却养了一个畜生,再说起你,只会说你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死不足惜,这是你想要的吗?”
  贺兰州的肩膀微微有些震动,祝语心有不忍,却发现很多事情不是一味的迁就就可以的,她愿意照顾贺兰州的情绪不提让他伤心的往事,可是更多时候,人总是需要一些事情来激励自己,让自己在挣扎中能站起来往前走。
  她看着贺兰州,“我不会丢下你不管,如果你一直这样,大不了就是我们一起被抓,我若是能逃脱我自会再次前来救你,我若是死在他手里你也无需自责。至于你师父,我想,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怪你。”
  贺兰州抬手掩住了自己的脸,他当然知道死解决不了问题,也知道不死不活的样子也无济于事。可是,他看不到前路,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前,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难堪屈辱,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脱离现在这样,他觉得祝语不需要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就好,却也在听到祝语说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时觉得心安,他只觉得自己无比矛盾,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他却知道他是不能拖累祝语的。
  他现在这样,可能一辈子也不能恢复自己之前的样子,可能费尽心思也无法杀死简丛为自己的师父报仇,告诉师兄告诉所有人,他不是凶手,可是他至少不能拖累祝语,不能让简丛在杀了他师父之后再伤害祝语。祝语是为了他才被卷进来的,他不能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她变成自己不想看到的样子。
  他用手掩住自己脸上的神情变化,掩住自己的内心,然后慢慢的放下手,写了两个字,祝语转移视线去看,就见他写道:谢谢。
  祝语伸手覆在了他的手上,贺兰州有一瞬间的瑟缩,却终究忍不住了,没有收回去。祝语觉得心下一暖,她看着贺兰州布满伤痕与泥痂的右手,不自觉握住,“那我让他进来,”她说完,又担心贺兰州还是不愿意面对其他人,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无暇顾及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想着先照顾好贺兰州,“还是,你希望我帮你。”
  贺兰州一下就不好意思了,慌忙挣脱了她的手,在床上写道:他就可以了。
  祝语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怕什么,”她说,“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又哪在乎这些,贺兰州,你也太羞涩了。”
  贺兰州不理她,只觉得愈发的不好意思,若不是他低着头,头发散乱,皮囊太脏,祝语就会看到,这时的贺兰州,耳朵都有些红了。
  祝语很快把屏风支好,然后出门叫了小二进来,贺兰州终究还是觉得尴尬,只脱了外面的衣服,就没再脱了。小二收了钱,也什么都没说,将他放到了木桶里就出去了。祝语坐在屏风后的板凳上,“贺兰州,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现在放在屋里,所以我也要待在这里,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给屋里支了屏风,所以看不到你。”
  贺兰州闻言,动作稍微顿了一下,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清洗。
  他的动作很轻,又不说话,若不是一直能听到水声,祝语都快以为他不见了。
 
 
第34章 一蓑烟雨21
  等了许久, 祝语才听到有两声叩击木桶的声音,“你是洗完了吗, 洗完了, 就敲一下。”
  贺兰州敲了一下。
  祝语起身去找店小二,然而一推门,哪还有店小二的影子, 想来也是,这么久,他肯定认为不需要他了,也就自行离开了。然而他这一离开, 可是苦了祝语。简丛随时有可能找到他们, 贺兰州现在没有一点反击能力, 甚至连呼救都不行, 所以安全起见,她没有办法离他太远, 也就自然无法去找现在不知道在哪儿的店小二。祝语看着空荡荡的长廊,连个带话的人都没有。
  她有些无法,只好尴尬的走回去, 走到了屏风那里, 有些难以开口, 却又觉得没有办法。祝语出生武林世家,从小跟着父兄一起行走江湖, 素来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想法。江湖儿女, 总是活的更坦荡自然、不拘小节, 也因此她向来不会避讳与男子一起上路,甚至偶尔有些肢体上的接触。可是祝语终究也是个姑娘家,还没有嫁人的姑娘,这眼下无人,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自己把贺兰州从木桶里抱出来,抱是没什么,可是,贺兰州是刚洗完澡啊,赤/身/裸/体的,祝语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脸红的不行。
  “贺兰州。”她有些磕磕绊绊的小声道。
  贺兰州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样说话,不觉有些好奇,怎么了?于是他敲了一下木桶,示意自己在听。
  “嗯,就是,小二现在下去了,我如果要去找他就要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不放心,所以现在只能,只能……”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只能我把你抱出来了。”
  贺兰州闻言有些怔楞,他怎么也没想到祝语要说的是这个,难怪向来直率的她一下变得扭扭捏捏了起来。贺兰州觉得不妥,他到底是一个成年男子,祝语一个未嫁的姑娘家,怎么能和自己有这样的身体接触,可是他现在无法说话,又不能写给祝语看,最后,只得杂乱的敲了几下木桶表示自己不同意。
  祝语哪能不知道他不同意,贺兰州是个多么内敛的人她早就知道了,可是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于是她决定忽略贺兰州的反对,将双眼闭了起来,硬声道:“我闭着眼睛,不看你,你别怕。”
  贺兰州听她说着就动起了脚步,一下也有些着急,慌忙把衣衫拿起来在水里穿在了身上,祝语摸索着来到了木桶,一伸手摸到了他的肩膀,贺兰州伸手去阻止,祝语一把拽住,“你别挣扎啊,”她自己底气不足,心跳的很快,“你这么挣扎,我不就得碰到你身上更多地方,一会要是没注意睁了眼,那不就什么都看到了。”
  贺兰州一下停止了动作,只觉得一刹那什么都静了,然后他收回了手,破罐破摔的想,那就这样吧。
  祝语到底没好意思真去抱他,转了个身低下/身子,贺兰州借着上半/身的力量,勾住了她的脖子,然后她将贺兰州背到了床边放下。
  这之间的距离并不长,然而两个人却都觉得路程十分漫长,贺兰州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尴尬与不自然。
  祝语也是如此。
  祝语将他在床上放好,感受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就重新给他找了一身放好,然后自己躲到屏风后面,将自己湿掉了外衫换好。她一抬头,就看到了贺兰州洗浴的木桶,只觉得自己双颊又热又烫,火烧似的。祝语拍了拍脸,又以手做扇子扇了扇,这才走出屏风。
  小二没过多久就敲门送来了饭菜和煎好的药,祝语见了他,有些生气,刚刚找你你不在,现在倒出现了。她一生气,扬手就指着屏风道,“把后面的水倒了。”
  “好。”小二倒是没看出来她的气恼,还若有所思的问了句,“哎,那位洗好了,可刚刚我不在他怎么出来的?”
  贺兰州不着痕迹的转头面壁,祝语气鼓鼓,“当然是找个其他人帮忙啊,这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小二连连点头,端着水出去了。
  祝语连羞带臊,狠狠哼了一声,贺兰州听着她这有些孩子气的语气,不觉竟笑了一下,只可惜忙着查看药的祝语并没有注意到。
  祝语虽然做事直率看起来大大咧咧,然而心思却十分谨慎细腻,她用银针将饭菜以及煎好的药一一试过,又顾忌贺兰州的双腿不能动下肢没有力量,端起一个小桌放在了床上,将饭菜一一摆了上去,将药直接递给了贺兰州。
  贺兰州洗了澡,脸上手上虽然还有伤痕,但是却已经恢复了本来翩翩少年的样子,只是看起来格外的病弱苍白。
  “你先把药喝了。”祝语将药碗和勺子塞到了他手里。
  贺兰州犹豫了下,然后就很自然的屈服了,让步这种东西,但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之后就不会那么不可抗拒。贺兰州从愿意洗澡那时开始,甚至在更早因为祝语的一句话而放弃自杀之时,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让步,以致于到现在,他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理由再坚持下去。
  他没有用勺子,直接端起碗将药喝了进去。
  祝语眉头一皱,“苦不苦啊,我从小就最讨厌吃药了。”说完,她立马拿起床上自己的包袱,翻出一包蜜饯,塞进了他手里,“你吃这个。”
  贺兰州只觉得手心的东西有些黏腻,却也没做多想,直接放到了嘴里,一入口,就感觉到了,是甜的。
  “甜吗?”祝语期待道。
  贺兰州点头,确实很甜,以致于把药的苦味都冲淡了不少。
  祝语满意的点头,然后端起他的饭碗,帮他把菜夹进去,“我帮你把菜夹好了,你要是还想吃什么几自己夹,都在你面前,茶水在你左手边,你小心一点。”她说完,把饭碗塞给了他,把桌上已经空了的药碗搁到了其他桌子上。
  贺兰州没有拒绝,只是在稍作停顿后,慢慢叹了声,开始动起了筷子。贺兰州真的许久没有好好吃饭了,他甚至很久没有吃任何东西。他本就一心求死,当初被简丛关着还会有人强喂给他,后来被简丛扔出来就只想着早日结束这条性命,好好吃饭这种事情于他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贺兰州没有拒绝,祝语时不时的与他说些什么,很快,两人就吃完了,等着小二上来收拾东西。
  折腾了一天,到了晚上的时候,祝语也有些累了,她看着坐在床上的贺兰州,直接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一路还要走许久,日后也会住宿,所以这个问题,我想早早和你说,你现在这样,是肯定要睡床的,我本意是那我趴在桌子上休息就可以了……”
  贺兰州摇头。
  “你别着急摇头,我说了这是我本意,可是这不现实,因为这一路可能还要很长,我不可能天天都趴桌子上睡,舒不舒服睡不睡的好是其次,重要的是现在我们两个只有我能和简丛交手,天天睡不好到时候吃亏的肯定还是我们俩。所以,我肯定也是需要睡床的,这样子的话,我们俩就都要睡床,你别着急摇头啊,”祝语见他摇头就有些着急,“你摇头能怎么样,现在这样,你是觉得你能趴在桌子上睡还是你能打地铺,还是再单独给你开一间,既然都不能那就只能我们睡一张床了。”大概是因为之前都直接把贺兰州从木桶里背了出来,祝语现在说起这些也不觉得有什么,“我都想了,我们虽然在一张床上,可是还是两条被子,两个枕头,也是分开睡的,这和我们分开睡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加安全。贺兰州你不要摇头,你现在能有更好的方法吗?没有吧,没有就这么定了。”
  贺兰州不明白这怎么就这么定了,可是祝语已经开始收拾床铺,开始整理东西了,贺兰州说不出话,只能感觉到她人在哪边,于是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她,他有些着急,急急忙忙的在床上写道:这样对你不好。
  祝语权当看不见,“你写什么?我没看懂。我先收拾,你也快躺下吧。”
  贺兰州见她耍起了无赖,一下也不知该怎么办,祝语则是很快就吹了蜡烛,躺倒在床,“你还不睡吗?你要是不睡,我可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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