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心中计谋
鞭子的握把上,还流着一些血迹,容芳苓走上前弯腰,将那鞭子捡了起来,鞭子法器虽然世间常见,但这法器做工精良,且算得上是上品法器,怕是价值不菲。
傲芸从未受过此等羞辱,她不顾手上的疼痛,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凌空悬起,地面的地砖开始一块一块被她的法力召唤而起,铺天盖地朝着容芳苓飞射过去。容芳苓握住鞭子以手臂之力猛地挥动了鞭子,鞭子在空中划开几道弧线,所有地砖瞬间破碎,稀里哗啦的掉落在地面。
台下的人大吃一惊,这女子竟也是用鞭的高手?
傲芸气得一口血堵塞在喉咙口,想咽咽不下,想吐吐不出,今日她若不能在比试台上赢过容芳苓,怕是今日这一战会成为她修炼之路上的绊脚石,此后日日夜夜,无论升阶还是突破,都会为此而困!
击碎了地砖,容芳苓手中的鞭子如游蛇一般迅速缠上了傲芸的身体,就在她要收紧鞭子的时候,突然外部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闯入,直接击破了比试台的结界,一瞬间震碎了她手中握着的鞭子。
那是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修士,分神期修为,脸上有些煞气,看上去并不好惹,他的手劲很大,动用灵力的时候也毫不保留,震碎的鞭子带着这股强大的力量以常人不可见的速度袭向容芳苓,若是普通练气期修士,怕是会瞬间灵脉断裂,倒地不起。
但容芳苓反应更迅速,在鞭子被震碎的一瞬间,她抬手一扬,一股水流迅速穿过鞭子本身反袭向那股灵力的源头,两股灵力在空中相撞,发出重重爆炸声。
当碎石和水雾在空中蒸发而起,容芳苓的长发被吹得飞舞起来,那中年修士在护住傲芸的同一时刻,目光看向了那水雾之外迎风而立的低阶女修,她嘴角微微勾起,根本毫无畏惧,即便是他的出现,在她眼中似乎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人物罢了。
“你不是她的对手。”这名中年女修就是傲芸的父亲,分神期仙君傲符。
傲符并没有看出容芳苓灵力的异常,刚才那一击,容芳苓的灵力用得很巧妙,并不强大,却可以以极快的速度抓准灵力薄弱的源头,以柔水之力一击贯穿,并利用压缩的水流遇热爆炸后将他的灵力彻底消散。
这是有着绝对的战斗经验才能拥有的能力。
傲芸听得傲符这句话,瞬间心如死灰,她的心境一下子坍塌,修为竟跌落了不少。
看着心爱的女儿因为这一战而受挫至此,傲符的脸色并不太好,但碍于自己身份之高,若此时欺辱一个低阶女修,反而令自己声威受损,只能暂时压制。
他抬头看了一眼台下另一名与傲芸一起的女修彩玉,彩玉立刻跑上台,将傲芸搀扶了下去。
傲符负手看向容芳苓:“你能力不错,是哪个洞府的?”
容芳苓等得就是傲符。欺负区区一个傲芸,她可看不上,只是在她察觉到傲芸背后定是有个靠山,且靠山的修为绝对不低,便心中生出一计,她要逼那靠山出来为傲芸出头,目的是为了在弟子大选之前,找到一个事件启动点,这个启动点能够连根带出后山的秘密。
她挫了傲芸的傲气,至此后她的心境怕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起来,傲芸能养成今日这样的性格,定是被眼前这男子所宠,如此宠溺自己的孩子,若是被她击垮了心境,男子怎么可能会饶恕她?
而她,要的就是他的愤怒和不饶恕。
分神期修士又如何,人一旦心生愤怒,便会变得容易掌控。
“我是祝华清座下首徒。”容芳苓说话故意装出一副得意之色。果然,傲符脸色更加不好了,觉得这新入门的女弟子仗着师父的地位耀武扬威:“你那些招数都是跟谁学的?”
“我从前拜了一个散修仙君。”容芳苓捏造道,反正天下散修千千万,她就不信连名字都不知道他还能差不出来不成?
她心知傲符现在隐忍着怒气,只是不想撕破脸弄得自己堂堂一名仙君而难看,但她偏偏要火上添油:“哎呀,我也不知道,原来这仙子这么不禁打,之前以为她是筑基期,应该很厉害的。当时仙子还说我这样的练气期,就不应该进入青龙组,现在看若是青龙组都是仙子这样的水平,怕是不够打啊。”
傲符长袖一拂,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小心祸从口出。”
说罢,他也不在台上多停留,带着傲芸和那叫彩玉的女修直接踏上乘器离开。
看过刚才那一战的众弟子,都惊叹容芳苓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战胜傲芸,傲芸的实力在太初山并不弱,更何况还身有强大的法器,一个炼气期,竟有能打败筑基期的本事?
容芳苓这一场战,在太初山立刻被传的沸沸扬扬,人人都知道祝华清刚收入门下的炼气期弟子打败了筑基期的傲芸。
有人感概,有些可惜。
“恐怕傲符仙君不会善罢甘休了。”
“是啊,这新弟子不太了解太初山的规矩,傲大小姐身边围着那么多人,现在她受了伤,还当众被打败拂了面子,傲符仙君能绕过她?”
众人皆觉得容芳苓日后要被穿小鞋了,指不定那日傲符仙君要对付她。
容芳苓如此大张旗鼓,弄得洞府里的郎茂都替她担心起来,但反观容芳苓,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傲符肯定会找她算账,但定然不是现在。现在他们刚结下梁子,傲符又是太初山仙君,若立刻跟一个炼气期弟子过不去,怕是会影响他的声誉。所以傲符肯定会静静等待,等风声过去,当众人的视线被转移的时候,才会暗中出手。
而转移视线的事,就是弟子大选。
弟子大选之日,太初山人来人往,许多自外来的仙门仙派都会前来观战并且探讨,他们还会带各自的弟子一起来学习,到时候便可以利用傲符这个开关,打开后山的秘密之门。
太初山这些年名望越来越高,普通的仙门仙派自然对它如朝圣一般,便是连天玄宗,这一次的太初山弟子大选,也会派德高望重的修士前来。而此次天玄宗定下的人选,就是林元魁。
林元魁修为高,算是天玄宗的门面,由他带队去太初山参观,也不算拂了面子。
天玄宗会挑选十几名筑基期弟子与林元魁一同前往,其中一人便是当年被容芳苓救下,又亲自送到天玄宗的四灵根孩子——须晁。
须晁这些年在天玄宗扎扎实实修炼,进步也非常快,他是所有低资质灵根的弟子中,第一个升阶到筑基期的,他的师父为了给他争取这一次能去太初山的名额,耗费了不少心力,须晁也十分珍惜。
过了这么些年,须晁已从当初的男孩长成了翩翩少年郎,一身竹绿色仙衣,银色的头发染上了一层淡淡金辉,在阳光映照下,仿佛闪闪发光。他变得比从前开朗了一些,只是依旧沉默寡言,只是旁人在与他说话时,他会抬头微笑,以示自己在聆听。许是因为常年不顾日夜的修炼缘故,他身形比从前更消瘦了一些,皮肤也有些苍白。
而那个当年在天玄宗山脚下偶遇,常住林元魁洞府修行的皇子酆修齐,似乎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年纪虽长,容貌却没怎么变化,而且性格还如当初一般,嬉笑玩闹,因与须晁相熟,两人常常在一起修炼或做事。
明明须晁年纪比他小许多,但旁人却觉得他更成熟稳重一些。
譬如此时,得知林元魁要带领筑基期弟子去太初山,酆修齐便吵闹着一定要去,林元魁被迫同意后。他便揪着正在清扫庭院的须晁唠嗑:“哎,须晁,你说太初山有没有漂亮的小姐姐?哎,天玄宗那些女修太难撩了,根本撩不动。”
须晁扫着地面,连头也没抬:“你可以问问林仙尊。”
“哎,他那个榆木疙瘩,问他有个什么用。”酆修齐叼着嘴里的稻草,一扭头,胸前的玉佩便略过乌黑发丝,“不过我觉得他最近有些怪怪的,特别是从魔山归来之后,感觉好像情绪有些与从前不太一样。你说,他会不会恋爱了?”
须晁内心毫无波澜:“我们去太初山是为观礼学习,不是为了其他旁的事情。”
“什么旁的事情,人生来就有七情六欲,这是人之本性,就算我们要修炼,也不能把这些情感都修没了吧?难道个个都要像林元魁,修成个木桩子才像样不成。”酆修齐抱怨。
须晁手中的扫把忽然停了下来,因为酆修齐的话,她回想起了当初带自己入天玄宗的那名女子,那个时候的他弱小又无能,是她一路护着他抵达南天府,又教授她阵法之术,顺利送他拜入天玄宗。那名女子与众人都不同,他能够在她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情绪,这些情绪从不隐瞒,随心随性。
“哎,你说太初山到底有没有漂亮小姐姐啊?”酆修齐还在呱噪。
须晁:“……”
第94章 仙派齐聚
容芳苓这段时间被太初山一些弟子排斥了,因为得罪了傲符仙君,还让傲符之女傲芸当众丢了颜面。傲芸整整一个多月都未出洞府,一直躲在自己父亲那儿。太初山的人都议论纷纷,众人有些对容芳苓有些忌惮,有些则是怕自己和容芳苓走得近,反而也会因此受到牵连,被傲符记恨。
傲符仙君表面上风轻云淡,仿佛当初自己女儿发生的事并没有那么严重,但心中却是将容芳苓记下了,熬芸如今因为失了颜面导致心境大跌,如果不给她出了这口气,怕是日后是升阶都困难。
但容芳苓是祝华清的弟子,不可能那么直截了当的找麻烦。更何况他在太初山颇有威望,一个分神期仙君找炼气期弟子麻烦,反而显得自己不大肚。
所以傲符一直隐忍,看容芳苓的眼神也越发阴森。
而容芳苓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整天在太初山瞎逛,只是周围的人都不同她说话。
郎黛和郎茂也因为她的缘故在太初山受到了排挤,众人觉得容芳苓得罪了傲符仙君,日后必定倒大霉,即便是跟她走得近的人,都不可接触。
郎茂为此郁闷了很久,原以为好不容易能在祝华清手下做杂役弟子,结果却被太初山的人孤立了。郎黛倒是觉得没什么,二人本来就是杂役弟子,太初山的人大多都看不起他们,即便是杂役弟子之间,众人的关系也很淡漠,现如今大家都不搭理,反倒是省事儿。
“还有三个月便是弟子大选,你准备好没有?”郎黛不想一直做杂役弟子,她想继续往上走。
郎茂和她比起来,就吊儿郎当多了:“我其实不想参加大选比赛,你知道我的,我法力微弱,灵力也不强,到时候估计没几场就被打下来了。”
“你若不想永远只做杂役弟子,就在弟子大选上努力一把。即便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只要勤加修炼,定有机会爬上去。”郎黛有些怒其不争。
郎茂一脸无所谓:“你也瞧见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其实很大,傲芸那样的灵力和修为,竟也能摆在师姐之下,我觉得有她那样的人在,像我们这种别说傲芸,就连太初山里低阶的弟子都比不过。差距太大了,根本爬不上去。”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郎黛缓缓握紧了拳……
弟子大选,在太初山时光流转过三个月之后,终于要开始了。
各大门派的修士已经派了人率领部分弟子纷纷前来太初山,几乎每天都不间断,众人都可以看到山道上走着身穿各色仙衣的修仙者。
容芳苓叼着草躺在一棵树上,她发现那傲符仙君真的挺能忍的,居然过了那么久都没有急躁也不动手。不会就这么打算放弃了吧?拧了拧眉,她一下子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准备再去火上浇油。
偏偏此时太初山道场上已经站满了来自六合八荒的各大门派修仙弟子,因为后天就是弟子大选,众人都聚集在了一起,讨论着今年会成为榜首的冠军之人。
有人说是太初山掌门新收没多久的小弟子,那小弟子单系灵根,年纪轻轻就是筑基期,十分了得;有人说是琉光山庄今年的新人公孙成,公孙成是筑基期修为,且又是双灵根资质,能力非同小可;还有人提到了傲符之女傲芸,傲芸一手鞭子名动太初山。
不过众人一提到傲芸,便立刻换了口风:“你们不知道吧,几个月前那傲芸被一名名不见经传的练气期弟子打败了?”
“筑基期被练气期打败?不可能吧?那人有好法器?”
“我根本没见到她用法器,就一瞬间,傲芸倒在地上了,快得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讨论的时候,傲芸就站在人群中,她脸色气得苍白,恨不得把这群人的舌头给拔了。
身边的彩玉劝道:“你不必理会,这些人也只会呈些口舌而已。弟子大选马上要开始了,你的重心要放在比赛上。”
傲芸握紧了拳,那日她输后,容芳苓还特地去了一趟傲符洞府,当着她的面称赌约不过是一时戏言,不能当真。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气得她差点连茶杯都要捏碎。偏偏父亲还好声好气的命人给她端点心,又恭恭敬敬送她出府。
就好像她能参加弟子大选,是她手下留情,饶她一回,收回了赌约一样。
“父亲一点都不知道帮我!我被如此欺负,他却还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傲芸有些气恼,但面对实力比她更强的容芳苓,根本无计可施。就算被太初山弟子孤立,她似乎也毫不在意。
彩玉还想规劝,人群却忽然骚动了起来:“是林元魁林仙尊!”
只见太初山道场下的山路上,一名通身玄衣的仙君正缓缓踏了上来,他的身后跟随着一排年纪小小却早已到达筑基期的修士,这些修士看上去都不过十几岁出头,却一个个竟都已到筑基期。天玄宗的实力,一直在整个修仙界都毋庸置疑。
人群中,有一名银发男子容貌格外出众,他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在人群中朝周围的人颔首示礼。在沼银发男子身旁,还走着一个浑身穿戴十分华贵耀眼的男子,男子胸前陪着名贵白玉,玉佩随着走动在胸前晃动,映照出衣袂上的龙纹……竟还有一个皇族。
“须晁!须晁!看,好多漂亮小姐姐。”酆修齐的目光扫过人群,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
须晁无可奈何:“修齐,你再说大声一点,周围人便都听见了。”
“听见了又如何,我又不是修绝情绝欲,多看一看女修怎么了。”酆修齐毫不在意,他忽然瞧见了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一个极为挑眼的背影,那背影似乎与记忆中一人有些相似。酆修齐一惊,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要追上那女子去,却被须晁一把拉住:“你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