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之后要交接的事宜就会少了许多,来往 的机会自是也跟着少了下来。
这样应是不会再让他生气了。
宋玉笙缓和过来,手指有意无意的衣袖上跳动的,那一小截的白色,白皙的让人晃了眼。
秦漠移开视线,不敢在看。
——
马车行走了两刻,还未停下。
宋玉笙心生疑虑,游戏人间距离王府,也就一刻钟的步行路程,他们就算是做的马车,也不会如此之慢。
手指轻掀开窗纱的一角,看着外面的道路环境,似是进了一条小路,周遭的百姓倒是多了起来,衣着皆是朴素的布料,离开了京都的繁华中心区域。
“殿下这是要去何处?”宋玉笙放下帘子问道。
秦漠阖着眼眸小憩,还未入睡,“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一副神神秘秘的的样子,也不多说些什么,宋玉笙也不便多问,哦了一声就乖巧的坐着了。
马车停下。
宋玉笙由秦漠扶着下来,还未进去,就闻到一股蔬菜和肉类的腥味,混合在了一起,并不好受,她轻蹙了眉头。
秦漠瞧着她的反应,想起来这丫头最是娇贵,这脏乱的地方,也不知她是能不能受得住。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大掌在她背后轻扶着,“可还好?”
宋玉笙拧着眉,为了不让他记挂,很是勉强的摆出一个笑容,轻声问,“殿下是要作何?”
“不重要。”秦漠把她扶上了马车,与她面对面的坐着,柔声的安慰,“你在这等我,不要下来,记住了?”
宋玉笙还想说些什么,可但是这股味道,激的她胃里的不适,起了一阵恶心反胃。她手指掐按住虎口的穴位,手藏在衣袖底下,不让他看见了,“那殿下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秦漠剑眸里有了笑意,“知晓了,莫担心。”
言必,下了马车。
秦漠的动作很快,怕宋玉笙守住这个地方,又是加紧了些步伐,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回来了。
怕沾染了味道,还沿路买回来一个香囊,随手挑选的,他也没注意看。
“可还好?”秦漠上了马车。
宋玉笙眼尖,他一进马车就瞧见腰间别着之物。香囊绣着浅粉色荷花,一眼便知是女子身上的物件。
女子物件,他是从何而来?
宋玉笙低垂下眼眸,半张隐匿下去的小脸,梨花带雨,乖顺极了,不知是在想写什么。
秦漠唤了她一声,“阿笙?”
宋玉笙秀气的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她感官要比常人灵敏。香囊了里的味道,细辛、白芷、甘松、苍术等中草药,又带上了些清香,甜而不腻,是大秦女子喜欢的香味。
大概得出了结论,宋玉笙不在闻香囊的味道。
这女子喜的香味,倒是、普通极了。
——眼光真差。
“阿笙?”秦漠见她半晌没有反应,以为是她难受,眉都跟着蹙了起来,“哪里不舒服?”
他靠的近了,那股香囊的味道就加重了几分。
宋玉笙嫌弃的把座位挪远了些,拉开两人的距离,目光莫名带了冷,“无碍,不劳烦殿下记挂。”
“怎么了?”秦漠眸光里带了疑惑,这是突然起了什么脾气。
宋玉笙不回话了,阖上那双灵动的眸子,视他未不存在一般。
在临江时还说不会有什么喜爱的女子,转头不过片刻就收下了别的女子的香囊。
她冷哼了一声,身上莫名起了冰冷的凉意,一寸一寸的在身上蔓延,脸色都苍白了些许。
说一套做一套的男人。
——
王府。
下马车时,秦漠伸手想搀扶她下来,谁知动作还未靠近,她似是预知了他的位置一般,“不劳烦殿下了。知夏,过来。”
知夏眼神一撇秦漠,难道又是吵架了?
方才在游戏人间不是好好的吗。
不敢多问,知夏上前把宋玉笙扶了下来,“小姐小心些。”
宋玉笙粉色的衣裙飘扬,她一句话都未多说,对着秦漠草草行礼,表示退下了。
随即,转身就进了府门,看样子是直直的往明月居去了。
李管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宋玉笙这步伐走的极快,仿佛多留下一刻都是煎熬。
李管家很是谨慎的,问秦漠,“殿下又惹王妃生气了?”
秦漠愣在原地,极其认真的的思索了,从头到尾的想了一下两人见面后的作为,他很确认,“未曾。”
李管家不信,“殿下在想想?”
秦漠:“确实没有。”
李管家用力的拍了一下秦漠的肩头,秦漠比他高些,他还是踮起了些脚尖,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殿下还是在想想吧。”
秦漠实在是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出了错,眉越蹙越紧,都要拧到一处去了。若真要说,惹她不开心的,怕是只有那腌臜的巷子了。
可那巷子,她初时还是好好的,没这么大的反应。
秦漠和李管家探讨,“难不成是她不喜欢那巷子?”
“殿下在认真想想,王妃最是个明事理的,再如何不喜欢巷子,也不是会表现在面上的人,肯定不是为了这件事。”
一个不辞辛苦,不远万里甘愿去临江受罪的大家闺秀,如何会为了一条巷子生了如此大的气。
李管家嘿嘿一笑,“莫不是殿下在外面,遇上了别的女人,让王妃察觉到了?”
他何时遇到女人了?
路上卖个菜的都是个农夫。
秦漠一下把脸拉了下来,要比那墨鱼的墨汁还要黑上几分,训斥了一声,“胡说八道些什么。”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如何要相信那老匹夫了。
说完,也不再和李管家探讨,大步流星的走进府门内。
李管家一路小跑,急忙跟了上去,“殿下再想想,指不准还真是这事。”
秦漠高声道,“闭嘴。”
李管家:“……”
秦漠大步到了正厅里,越想越不知晓是何处出了问题,眸色沉沉,坐在太师椅上饮下一大杯茶水解气。
小厮前来报,门外有人送了东西来,经过查验都放到小厨房里了。
李管家疑惑,“奇怪,今日的食材不是早就送到王府上了,怎么还有人送食材来?”
小厮摇头,“不知,说是殿下要的。”
李管家应了声知晓了,让小厮先行退下,自己去请问秦漠,“殿下,您可是去选购了些食材?已送到了府上,在小厨房里放着了。”
秦漠现在提不起兴趣,勉强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哦!”李管家恍然大悟,“您该不会是带着王妃去购食材了吧?!”
秦漠不急不缓的抬头,眸色里平静的不行,“她未下马车。”
“人家小两口出门,都是去些珠宝阁,脂粉阁,怎么您竟带人去那脏乱的小巷子。”李管家怕出口的话,说太直白伤了人,讪讪一笑。
秦漠没回话。
李管家眼神一转,瞧见秦漠腰间的那一抹粉色,暗道他家殿下还算是能开窍的,“殿下可带王妃去了这些地儿?”
秦漠生硬的吐出两字,“未曾。”
李管家很是疑惑不解,“那殿下身上的香囊,是从何处来的?”
秦漠被那只小狐狸疑惑了一路,还未反应过来,“什么香囊?”
李管家凑上前去,一把扯下秦漠腰间的香囊,在空中摇晃着,“这不就是了?还是女子的颜色和香气,殿下还说未遇过女子!”
一时间,李管家看着秦漠的眼神,都带了些审视和……鄙视。
“胡说八道,什么女子!”秦漠站起身,动作快的看不清,香囊就回到了他手上,想起来这是何物之后。
香囊下一刻又被扔到了地上,他没好气道,“那是用来除味的,那巷子荤腥味过重,又怕她等久了,随手拿的。”
李管家沉默了片刻,欲言又止,“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
李管家欢喜的挑眉,“王妃以为这是女子的香囊,然后……”
秦漠这回总算是领会了过来,清冷的声音里点缀着些许的不可置信,“她吃味了?”
李管家重重的点了两下头,若不是还有一丝上尚存的理智,他一定会激动的跳起来拍着秦漠。
稍稍抑制后,李管家道,“是的!”
秦漠不可置信,眼眸都放大了些,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她真是吃味了?”
上回他把青儿都带进府了,她还笑意盈盈的好生招待着人家。
今日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香囊,还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她就吃味了?
是不是,她对他也是有几分在意。
“真的!”李管家确认无比的点头,捡起地上的香囊,拍了拍沾染上的尘土,重新塞回秦漠的手里,“殿下带着这个,去看王妃的反应,不久知晓了。”
秦漠眸前一亮,快步出了门。
——
明月居。
知寒给宋玉笙倒水,一边给知夏使眼色,“小姐这是怎么了?”
从方才进屋到现在,一句话不说,气呼呼的坐下了。那眉头都快皱到一起去了,小脸鼓鼓的,像是只小包子。
宋玉笙心里埋了一堆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是跟她们抱怨。莫名为了一个香囊,这又有和好说的。
宋玉笙无奈的撇了撇嘴,“无事。”
知夏摇头回应,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宋玉笙不说,她们也不好多问。
知寒问道,“小姐心情不好,可要吃些糕点?张师傅说新研究了几道小吃的,小姐定是会喜欢的。”
“张师傅?”宋玉笙眼前一亮,张师傅对她还是极好的,知晓她喜欢用些甜的,就变着花样准备的,她去临江这些日子,最想念的就是张师傅的手艺了。
宋玉笙还未有下一步的动作,秦漠人已进了明月居的门。
她脸色不太好看,这是在自己的屋子里,没有地方可去。
不然她转头就打算走了。
宋玉笙芙蓉面上表情全无,屈膝,“给殿下请安,殿下有何事?”
秦漠离的近,一手扶起她,将她拉到木椅上坐下,神色无比严肃,“我有事和你说。”
他手腕拉的紧紧的,宋玉笙挣脱了两下,挣脱不开,那股委屈劲全涌了上来,“殿下还想说些什么?”
“香囊。”秦漠把怀中的香囊拿出来,放在桌案上。
知夏和知寒看见那桌案上淡粉色的荷叶香囊,对视了一眼,两人也大概明白这小夫妻是发生了什么。
“下去门外候着。”宋玉笙吩咐道。
知夏知寒应了声是,从屋内退了出去。
侍婢离开了,她也就不用顾忌着给秦漠留面子,手腕高抬,声音里带着严肃,“殿下可否放开我,男女有别。”
秦漠觉着好笑,“前些时日还唤夫君,今日就是男女有别了?”
宋玉笙被他说的红了脸,当时不过以为就是一个称谓罢了,如何知道,今日还会被他拿出来闹她赌气似的,把身子转到了另一边,不愿再去看他。
她背对着,那一圈莹白如玉的小巧耳珠,异常的亮眼。
秦漠悄悄靠近,薄唇似贴在她耳边低吟,每一字落下都让她起了一层薄薄的颤栗,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笙真不理我了?”
宋玉笙耳根子处立刻就红了起来,刚想躲开,又被他按住了动作,“香囊是我随手买的,怕身上的味道,让你不舒服。”
“不是什么女子,只有你。”
“别吃味了。”
“嗯?”
他最后一个音落下,就如同落下的大雨,淅淅沥沥的打乱了她心中所有的想法。
僵硬了片刻。
宋玉笙连带着脸颊都是晕上了红,小声的反驳,又有些无力,“我何时……何时因为这香囊吃味了。”
“是是是,阿笙没有。”秦漠扶上她的手臂,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总算是重新瞧见那双亮莹莹的眸子了,“都是我的错,不该买个女子用的香囊。”
宋玉笙被这乌龙闹得,羞愧极了,立刻反驳,“殿下想用谁的香囊都可,不必特地和我说。”
“那以后,就用阿笙做的香囊。”秦漠的双眸里藏满了笑,“阿笙的手如此巧,区区一个香囊定算不上什么的。”
宋玉笙还想反驳些什么,可又被他肆意的笑,闹得不知所措。
她不敢在抬眸看他了,胡乱的应了下来,“知……知晓了。”
秦漠最是喜她这惹人怜爱的小模样,明知她是什么意思,还是忍不住调侃。
他低声问道,“知晓了?阿笙是答应了?”
宋玉笙瓮声瓮气的说话,又怕他没听见,重重的点了两下头,“答应了。”
“不闹脾气了。”秦漠唇边勾起笑容弧度,重新拉着她的手,“阿笙,在唤声夫君听听?”
宋玉笙方才被他闹过,任是如何都不轻易开口了,贝齿死死咬着下唇,一个字也不说。
秦漠手指轻弹在她脑门上,阵势虽大,连个声音都未发出来,想来是一点重力道都不敢下的。
宋玉笙找着借口,抬手捂着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娇娇柔柔的唤了一声,“疼。”
这不过单字的言语,连带着他思绪都被扰乱了。
眼前的小女人,双颊绯红,一双杏眸涵盖尽风光水色,叫人忍不住一看再看。连带着他肖想已久的红唇,单若是一个字,都让他呼吸停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