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宠妻日常/将门宠媳——顾语枝
时间:2019-09-17 07:38:57

  她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把枕头都打湿了一大片。
  *
  第二天起来,贺龄音怔怔地揉了揉脑袋,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将昨天的一切统统当成了一场噩梦。
  武铮没有与她和离?
  她忽然心生一股欢喜,脚步轻快地下床。可是一看到地上那只干掉的笔,再看那书桌上摊开的和离书、揉皱的《秋风词》贺厚厚的《乐谱广集》,昨天的记忆就冲回脑海,令她的笑意荡然无存。
  武铮真的与她和离了。
  从此以后,武铮不再是她的夫君,她也不再是武铮口中的“媳妇”,他们再也不是彼此生命中的谁与谁。
  她悲从中来,眼泪好像永远不会干涸似的,又蹭蹭地往外冒。
  “都是因为你!”她朝《乐谱广集》痛骂,迁怒于一本没有生命的书。
  她站在原地,平静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办法相信,武铮居然真的写下了和离书。
  可是,为什么呢?
  当初她为了推迟圆房骗他脚腕没好,他气得那么厉害,也没一鼓作气写下和离书。为什么这几天平平静静的,她什么也没做,他就忽然说什么“放你自由”“如你所愿”这样的话呢……
  而他的眼神、他的语气,分明不比她承受的痛苦少……
  一定是有什么缘故在的,昨天太混乱了,症结都没有解开,他就又走了。
  混蛋武铮!
  贺龄音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抖着手拿起了和离书,一字一句地细读上面的字——
  武铮与贺龄音自愿和离,从此各自婚嫁,两不相干。
  读完之后,在一片窜进来的晨光中,她缓缓捂上疼得厉害的心口,和离之后的感觉好像并不轻松快乐,反而难受极了。
  她好像不想和离了……
  至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和离!
  *
  贺龄音匆匆地洗了一把脸,将和离书藏在柜子里,又找了一张干净的纸,写下“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十个大字,夹在《乐谱广集》,让纪嬷嬷带人去广月楼附近的客栈找找孙居轩,找到了就把《乐谱广集》退给他。纪嬷嬷是认得孙居轩的。
  她写的那句话摘自一首民歌《陌上桑》,说的是一个轻狂的太守偶遇一个名叫罗敷的女子,调戏她却被她搬出自己夫君而巧妙回绝的故事。
  她将孙居轩比作轻狂太守,同时提醒他自己已有如意郎君,已经是对孙居轩毫不留情面了,他必定不会再来纠缠。
  做完这件事,已经到了早膳时分,她不想让爹娘哥嫂担心,故而乖乖地去吃了早饭,也没提武铮写下和离书的事。
  早饭过后,她鼓起一身的勇气,去了武府。
  武家人见她来了,连忙将她迎进来好生招待。贺龄音观察着他们的神色,似乎武铮还没将和离一事跟他们说。
  于是她也就不说,只是在他们问起武铮怎么没有一起过来时,浅浅地笑了一笑:“他正事多,一整天不在也是常事,今早又出去了。我回贺家已好几日,也应当回武家来看看公公、婆母的,故而今天没等他回来,我就先来了。”
  这下,倒是武家人颇为歉疚,跟她说男人都以公事为重,希望她别放在心上。
  贺龄音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其实武铮每每做正事时,她从来不去拖后腿,也从来没抱怨过的。
  她在武家待了一天,与陆兰亲近了很多,中间又被武芫拖出去吃了午饭逛了街,回来时却见武庭与陆兰满脸愧色地看着她。
  贺龄音心头一咯噔。
  陆兰握住她的手,关心地问:“你与武铮那混小子最近闹矛盾了?”
  贺龄音心口一痛,武铮将他们和离的事说了?
  陆兰观她神色,便道:“果真如此!刚刚那臭小子回来过,我们让他留下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他一听你来了,就说还有事要忙,非要走,这还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他做错什么事了?你们最近怎么了?”
  贺龄音咬唇:“一些小矛盾而已……”
  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下子击中了陆兰和武庭的心,他们俩顿时怒火冲天,说要把武铮抓回来给她赔罪。
  武芫睁大眼睛,又气愤又心虚:“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贺龄音及时截断了武芫的话。
  前后一串联,她也早知道孙居轩的事是谁说给武铮的了,不过症结并不在孙居轩,更不在武芫,她不想有更多人掺和进来了。
  陆兰拿出两个请帖来,这是靖安侯府的请帖——靖安侯府的小侯爷陆谨沉即将在三日后大婚,请他们前去观礼。
  因武铮已经成家,因此这请帖也就分成了两份,一份是给武庭、陆兰夫妇和女儿武芫的,一份是给武铮与贺龄音的。
  陆兰握住贺龄音的手:“我已经叫那臭小子三天后必须去参加小侯爷的成亲典礼,你也去好不好?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那小子心里不知道多喜欢你,他从小到大就没对别的姑娘这样喜欢过。”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铮爷、阿音,那个和离书要送入官府才见效……
  没事,第一次和离没有经验,多离几次就好了——铮爷收刀!
 
 
第37章 怦然心动
  三日后——
  贺龄音这几天一直待在贺府哪儿也没去,武铮自然也没去贺府找她,家里人到底是看出问题来了。
  贺家人与武铮相处之后,见他不似传闻中那般凶神恶煞,对贺龄音也是颇为珍爱,已经认可了这位姑爷,却没想到这会儿两人似乎却闹起了矛盾,不由得又是疑惑又是担忧,但是贺龄音明显并不想说,因此他们也只好暂时假装什么不知道,准备先观察几天。
  到了靖安侯府小侯爷娶妻的日子,贺龄音独自坐上了去往靖安侯府的马车。
  她与陆谨兰常一起玩,但是贺家跟靖安侯府其实并没有过多的交情,因此没有收到请帖。连她这“半份”请帖,也是因着“将军夫人”的缘故。
  只是,这震北大将军与将军夫人竟分开前往靖安侯府,不知道会被人背后怎么说呢。
  贺龄音坐在马车上,有些失神地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这是武铮几天前握着她的手射下的奖赏,那个时候两个人笑得好开心,还一起去放了花灯。
  没想到,一转眼就这样了。
  她这几天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了几日,把曾经那些故意压下的情绪、故意忽略的细节统统都翻出来想了好久好久,越想就越是心酸难过。
  不是为自己,是为武铮。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武铮为什么会离开得那么决绝。
  她和武铮,原本站在毫无交集的两端,皇上拿着一根红绳从天而降,非要他们两个一人牵着一头,从此以后捆缚一生。武铮牵着那头的红绳,大踏步地朝她走过来,温柔又坚定,欢喜又宠溺。而她却因为这根红绳不是她自己挑的,所以本能地抗拒,无论武铮走了多少步,她却执着地站在原地,不肯踏出第一步。
  那么武铮,也是会累的吧?
  贺龄音在摇晃的马车里静默了好一会儿。
  她这几天想通了的不止是武铮的感受,还有她自己的。
  其实,她在原地转圈的时候,已经有好多次都想跨出那一步了,但是她不够坚定,也害怕未知的未来,所以不敢改变现状。
  那她如果现在才发现她好像也有点喜欢上武铮了,会不会……太迟了?
  贺龄音捂着又开始缓缓疼起来的心口,用力地抿着唇,把眼泪逼回去了。
  *
  今天的靖安侯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
  贺龄音这几天过得很憔悴,所以来之前特意好好地画了一个淡妆,穿了一件新做的浅红色衣裳,既显得庄重,又不出风头。
  到了靖安侯府时,陆谨兰刚好正在门口。
  陆谨兰见贺龄音来了,忙迎上去,亲热地挽起她的手:“你可算来了。”
  “我……”贺龄音扯出一个笑来,心里还在想若是别人问起她怎么独自前来,她该怎么应答。
  谁知陆谨兰却笑着带她进去,边走边道:“你要再不来,那些小姑娘可就越发肆无忌惮地觊觎你家大将军了。”贺龄音一讶:“什么意思?”
  “你去看了就知道。”陆谨兰卖了个关子,拉着贺龄音往里走。
  现下还没开宴,侯府的前院热闹极了,先来的各方嘉宾都在院中、花厅、廊下,三个两个的聚在一起闲叙。
  陆谨兰带贺龄音穿过院子,往右边的花厅走去。
  快到花厅时,她才把话说明白:“我爹与你夫君是忘年交,我小时候见过你夫君,不过那时候只觉得他是个英气的大哥哥,倒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这般俊朗无双,单单往那一坐,就有好多小姑娘壮着胆子上前与他搭话。我想,他久居北疆,铎都的贵女不知道他是已经成亲的震北大将军,单以为铎都出了个俊朗的新贵,因此春.心.荡.漾,也是很正常的,所以我连忙上前点名了他的身份,谁知道竟还是有姑娘含羞带怯地往他旁边坐去,这可真真不赖我了……”
  贺龄音黯然地垂下眸子,他已经跟她和离了,现在是自由之身,又有那么多美貌贵女围着他,他一定会发现,原来之前对她的喜欢是那么的傻,天下的好姑娘多得是。
  陆谨兰见她垂眸,不由得揶揄道:“你也别担心,那么多搭话的小姑娘,武将军一眼都没给,我看他心心念念的就等着你去呢。他来的时候,我还奇怪地问他怎么没带上你一块来,他愣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说,他因为一大早要进宫,又想让你多睡会儿,所以没叫醒你就先出门了,后来只好跟同僚一块先来侯府了。你还别说,我先前以为武将都不会疼人呢,现在才知可是大大的误解了。”
  贺龄音微怔,他真的这么说?
  转瞬间,两人已经走进了花厅。
  贺龄音这才回过神,仓皇地一抬头,便一眼看到了花厅角落里的圆桌旁的武铮,心口一抽。
  他身边还坐了一个姑娘,含羞带怯地向他说着什么,而他却只是低头喝茶,好像当那个姑娘不存在一般。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武铮也在那一瞬间将目光投了过来。
  两人隔空凝视着对方,一时谁也没挪开视线。
  陆谨兰往两人脸上看了一看,笑着推了贺龄音一把:“自己过去吧,我就送你到这儿了。今日我弟弟大婚,我还有得忙,先出去了。”
  贺龄音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先去忙吧……”
  扭头,陆谨兰的身影早已不见了。
  她僵在原地,不敢再将头转过去,刚才那对视已经耗尽了她的勇气。她现在一动也不敢动,何况他身边还坐了一个姑娘……
  武铮见她已转过视线,自己却怎么也缩不回目光,近乎贪婪地看着才三天没见的贺龄音。
  他的身体已经形成了习惯,在见到贺龄音的那一瞬,腿脚就不听使唤动了动,不由自主地想到她身边去,他拼命止住了这股冲.动。
  他现在很懊恼。
  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时,不知道为什么便不断有姑娘上前跟他搭话,他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这些姑娘的心思。他不擅长处理这些事,也不好意思驳这些姑娘的面子,只好一概不理,知趣的也就走了。加上陆谨兰也出面点了他的身份,绕在他身边的姑娘便少了很多。还有纠缠不休的,他就自己冷言已经有了娇妻,不作他想。而此刻坐在他身边的这个姑娘才刚来,他还没来得及赶人。
  竟让贺龄音看到了。
  竟让贺龄音看到了。
  就算已经和离,他也不想让贺龄音误会他。
  没有人比得上她,没有人比她更好。
  今天围上来的姑娘越多,他越发明白这一点。
  他只是故作大方,忍痛放手而已。
  “阿音,原来你在这。”突然从门口走入的谢昭安打破了此时凝滞的氛围。
  贺龄音从怔忪中惊醒:“安、安哥哥……”
  武铮则骤然间握紧了茶杯。
  坐在他旁边的姑娘缩了缩脖子。从贺龄音走进来后,就发现了武铮的不对劲,她之前来迟了,并不知道武铮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已经娶妻,不过从他看向贺龄音的眼神看,她就知道了不管这男人的眼里是再看不到其他人的,这会儿突然又出现一个男人,使得空气中都充满了怪异又低沉的气息,她心里一咯噔,默默地坐到了另一桌,一边偷偷打量这三人,一边吃起了瓜果。
  谢昭安一进来便看到了门口的贺龄音,因此便没有注意到花厅角落里的武铮,他朝贺龄音温雅一笑:“怎么傻站在这里?宴会还没开始,和我去喝会儿茶吧。”
  贺龄音与武铮之间似乎出了点小问题,他已经从无意中说漏嘴的贺辽京那里得知了,他也知道贺龄音今天会来陆小侯爷的成亲典礼,因此特来寻她。
  贺龄音直直地看着谢昭安对自己温柔的笑,心里忽然一明。
  刚才她见到武铮身边坐了一个姑娘,哪怕武铮对那姑娘不理不睬,她都觉得气闷心痛,而她对谢昭安、孙居轩等人,却仍依着从前的习惯,一口一个“安哥哥”“孙哥哥”……
  对武铮和别的男人的界限,她心里早已划清,但是行动上却不够明显。
  也难怪武铮会吃醋生气。
  想清楚了,她便连忙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谢昭安的距离。正准备回绝他,手腕忽然叫人握住,扭头一看,竟是武铮。
  武铮眯着眼睛,目光冷厉地看向谢昭安:“谢公子,在我面前邀请我夫人去喝茶,不大好吧?”
  谢昭安的面色顿时有点收不住的难看,他以为武铮不在才放肆邀约,没想到竟被抓了个正着。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武铮这样无礼对他,贺龄音一定会出言帮他的。
  他咳了一声,恢复了平日的面色,笑道:“方才没见到武将军,失礼了。以前我常和阿音一块喝茶,向来光风霁月坦坦荡荡,还望将军不要误会。既然将军也在的话,我们三个喝一壶如何?”
  不等武铮开口,贺龄音已摇头道:“不必了。以前我跟在大哥身边玩耍,偶尔会与他一起和谢二哥喝喝茶。现在便有些不合时宜了。况且宴会已经快开始了,我与夫君还有一些话要说,谢二哥找别人去喝吧。”谢昭安眉头一皱,万般没想到贺龄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