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色动人(穿书)——六月拾玖
时间:2019-09-17 07:40:08

  倘若自己不按照他的想法行事呢?
  他会不会一怒之下真的收了别人,或者像原书一样,把自己囚禁起来?
  他对她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平等的。
  楚妧咬了下自己微粉的嘴唇,强压下自己眼底的惊恐与慌乱,轻声道:“我、我没有打算离开你的……”
  “是么?”祁湛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细微的变化,幽黑的眼眸里染上些许疯狂的神色,用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低声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楚妧在他的逼视下缓缓抬起了眼,依旧是那清澈而纯粹的目光,和之前很多次一样,带着那么一点点害怕的慌乱,甚至能看到那眼底蕴藏的泪。
  祁湛忽然觉得,她能怕他也是好的。
  只有害怕,才会有所顾忌,才不会毫无所谓的离开他。
  她身边只需要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祁湛的指尖触上她的眼角,那一滴晶莹“啪”的就落了下来,烫的他指尖有细微的疼。
  他用手将她的脸擦了擦,轻轻拽了下她的胳膊,让她坐到床上来,自己撑起身子,紧挨着她,将她皱巴巴的衣领理好,用手按了下她脖颈处的红痕,轻声问:“疼吗?”
  楚妧点了点头,随后又赶忙摇了摇头。
  祁湛笑了笑,道:“疼就回去,让刘嬷嬷帮你涂些药罢。”
  楚妧没想到祁湛居然转变的这么快,她愣了一瞬,先前汹涌而出的泪就这么止住了。
  “那……那我回去了?”
  祁湛微垂下眼,将眼底的冰冷藏的严严实实,嗓音极轻的“嗯”了一声,道:“去罢。”
  *
  傍晚,傅翌来到祁湛房中,看到散乱一地的珠子一愣,正站在屏风外寻思着要不要拿扫帚将珠子收拾下呢,就听祁湛道:“回来了?”
  “呃……嗯,回来了。”傅翌挠了下鼻尖,低声问:“您一直没睡吗?”
  “睡了一会儿。”祁湛微微敛眸,看着地上散乱的珠子,忽然问:“你下午见过世子妃?”
  傅翌心底一慌,忙低下了头,道:“路过……路过世子妃院子的时候,看见丫鬟在院子里分东西,就进去瞧了瞧,世子妃还说王爷赏赐的砚台好,要亲自送给您用呢……她、她下午来了吗?”
  祁湛冷哼一声,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珠子,低幽幽道:“她来没来你会不知?何必在这装傻充愣。”
  傅翌心里直叫屈,他要是知道两人会闹别扭,是说什么也不会请楚妧过来的。
  他忙去屋外拿了扫帚过来清理着,细小的珠子一滚一滚的落进了簸箕里,只看着这珠子,就知道他们两人下午争执的有多激烈。
  他将那珠子扫好,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道:“世子妃珠花掉了,世子可要再选些漂亮的珠簪给她送去?”
  “嗯,你一会儿去办罢。”祁湛淡淡说了一句,又问他:“你刚才说,你去世子妃院里的时候,丫鬟们正在分东西?是她赏赐的东西?”
  祁湛的嗓音虽然淡淡的,可傅翌还是听出了他心里那股暗藏的别扭劲儿,他马上接道:“只是一些吃食而已,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世子妃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您。”
  “即然第一个想到的是我,那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提醒她把砚台送来?”
  “……”
  傅翌没话说了,心知祁湛今天气的不轻,只能顺着他的话道:“是是,是属下的不是。”
  祁湛没再说话,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针对傅翌没什么意思,微闭上眼,沉默了半晌,忽然问:“宫里情况如何?”
  傅翌松了口气,正准备向祁湛汇报,守门的阿元忽然叩响了房门,轻声道:“世子,王爷来看您了。”
  祁湛眸光一冷,对傅翌使了个眼色,傅翌转身去开房门。
  祁中培身上朝服未脱,藏青色长袍上的金织巨蟒在晚霞中流光熠熠,配上他高大魁梧的身形,只是站在门外,便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他的容貌与祁湛有五分相似,容貌虽是英俊的,却因为常年征战的缘故,肤色略有些黑红,更显得那张脸冷漠刻板的不近人情。
  祁中培低声问傅翌:“湛儿睡了么?”
  傅翌忙侧身让祁中培进来,语声恭敬道:“刚还睡着呢,可一听王爷来就醒了。”
  祁中培缓步走进屋里,略微打量了一下祁湛屋里的陈设,目光落在书桌上的沉泥砚台上看了半晌,才饶过屏风来到祁湛床前。
  隔着层层帷幔,祁湛的脸色依旧苍白的令人心惊,他的手动了动,似乎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可却像是没什么力气了似的,虚弱地垂在床前,嗓音极低的唤了声:“父亲……”
  祁中培的喉结动了动,冷硬的目光因为这一声“父亲”而柔和了下来,略微叹了口气,道:“躺着吧,不用起来了。”
  祁湛应了一声,侧躺在床上,傅翌伸手将帷幔挑开挂在两侧,搬了把楠木椅子到床前请祁中培坐下,随后静静退到屏风外沏茶去了。
  祁中培将手搭在祁湛腕上,祁湛手臂上的肌肉紧绷了一瞬又放松下来,祁中培凝视着祁湛的眼,低声问:“是为父下手重了些,你的伤口可还疼?”
  祁湛微敛着眸,淡淡道:“不疼了。”
  “皇上刚召了为父进宫,有意派为父领兵出征北高……可你也知道,为父的身体早就不似当年了,平定一些小的叛乱还行,出征北高实在是力不从心,所以为父就向皇上举荐了你……”
  祁湛冷淡地打断了祁中培的话:“孩儿知道父亲的一片苦心,但边防战事耽搁不得,孩儿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养不好,不如派二哥去吧。”
  祁中培叹道:“那岂不是委屈你了?”
  祁湛语声平静:“二哥若得凯旋,是整个怀王府的荣耀,孩儿又岂会觉得委屈?”
  祁中培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稍稍放下,另一只手也搭到了祁湛的手背上,微皱着眉,缓缓道:“可为父还有一事为难。”
  “父亲请说。”
  祁中培将掌中的手紧了紧,可掌心还像是握着一条毒蛇似的,阴冷的不舒服,他微微松开一点,低声道:“大靖派遣的使臣今天刚刚进宫,点名要见……”
  祁中培的语声顿了顿,思索了片刻,才换了个亲切点儿的词:“点名要见妧妧,可妧妧总不能一个人进宫,你又受着伤,为父着实为难的很……”
  祁湛知道祁中培在为难什么。
  祁中培先前只当楚妧是普通公主,可楚衡这次派使臣送来的那些珍玩委实将他震慑住了。
  祁中培自然不会放过楚妧这层关系。
  他一进屋就看到了楚妧送来的那方砚台,不然他对自己的态度也不会转变的这么快。
  如果让楚妧单独去见使臣,自己不去,那么使臣会怎么想?是否会觉得他们夫妻不和?
  如果让使臣知道了自己受到怀王鞭笞,使臣又会怎么想?是否会觉得他们的长公主也受了委屈?
  祁湛很想知道,如果自己不管,怀王会如何处理此事。
  他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轻声问:“听说大靖这次派遣了两位使臣出使?”
  祁中培道:“对,一位就是往年出使的那位,你以前也见过,还有一位随行的是他们的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
  祁湛放在里侧的手霎时收紧了,他低声问:“礼部侍郎,可是叫……丁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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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祁中培敏锐地捕捉到了祁湛细微的变化, 浓眉微皱, 似是无意的问:“为父未曾留意过, 不过听说是位姓丁的, 湛儿可认识他?”
  祁湛微垂着眼, 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放松, 可脑海里却不断浮现着丁正文把玉簪戴到楚妧头上的画面。
  通体碧绿的翡翠簪子,缀在她发间熠熠生辉, 那雕工自是不俗, 他到现在还记得, 那簪子的末端雕了对儿并蒂莲。
  莲开并蒂, 同心同根。
  祁湛的舌尖都漫上了淡淡地血腥气。
  他们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丁正文这次,是主动请缨过来的么?
  他指名道姓的想要见楚妧一面?
  祁湛的手指越绷越紧,索性也不再隐瞒,猛地垂下眼, 低声道:“孩儿去大靖时与他打过交道,只不过当时与他闹了些矛盾。”
  祁中培神色略有些惊讶, 可只是一瞬, 他的目光又变得忧愁起来。
  祁湛与礼部侍郎有矛盾,那他若是不愿意进宫怎么办?
  他费尽心力才将祁湛受伤的事压了下来, 可祁湛若是不出席, 只让楚妧一人去, 使臣难保不会怀疑,他们若是问起来,自己又该如何解释?
  自从新帝登基以后他就事事不顺, 新帝如今巴不得使臣知道自己与祁湛不合,楚妧在大邺过得不好呢,到时候新帝借着大靖的东风,想再次打压他,也是轻而易举的。
  但若反过来,让使臣知道楚妧在怀王府过得很好,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祁中培眼神游移不定,想起钱氏之前三番两次的来临华院,心绪一动,忽然道:“今早的事为父也听说了,虽说是几个丫鬟惹的事,但归其原因还是钱夫人教导无方,为父已责备过她了,罚她禁足七日,好好修养心性,湛儿觉得如何?”
  祁湛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面色却未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道:“父亲向来明白事理,您说的没错,妧妧确实不宜独自进宫,不知宴席何时举办?”
  祁中培面色这才松缓下来,握着祁湛的手道:“为父与礼部打过招呼,让他们拖延到五日后,为父待会儿再让管家送些进补的伤药过来,你这几日好好调养一下身体,旁的不用想,缺什么和为父说一声便是了。”
  祁湛微微敛眸,沉默半晌,忽然道:“旁的不缺什么,就是临华院的丫鬟有些少,可从别院调遣几个?”
  祁中培十分意外的看着祁湛。
  祁湛语声冷淡地解释道:“孩儿想将妧妧的陪嫁宫女调到宫中几天,帮助礼部处理宴席事宜,所以孩儿想挑几个丫鬟过去,伺候妧妧些时日。”
  祁中培若有所思道:“进宫几日也不是不可,只是妧妧那边可会同意?”
  祁湛道:“这个孩儿亲自去说,妧妧向来明事理,不会拒绝此等小事的。”
  祁中培缓缓点了点头,道:“有宫女在礼部帮忙自然是好事,可妧妧若是不愿,湛儿也不要强迫她,至于丫鬟,为父待会儿去和孙管家知会一声,让他挑几个伶俐的送过来便是。”
  “有劳父亲了。”祁湛淡淡道。
  祁中培微微颔首,又紧了紧祁湛的手,这才缓缓起身,道:“湛儿好好养伤,为父先回去了。”
  祁湛应了一声,吩咐傅翌将祁中培送到了院外。
  *
  丑时一刻,夜色正浓。
  傅翌带着两个小厮轻轻叩响了耳房的木门。
  不多时,房门便从里面推开,刘嬷嬷披着氅衣探了出来,见是傅翌,略微一愣,道:“傅侍卫这么晚还过来,可是世子有吩咐?”
  傅翌低低“嗯”了一声,面露难色,踌躇半晌,才道:“大靖来了使臣,世子想让你们去礼部帮衬些时日,等使臣走了再把你们接回来,还请嬷嬷收拾一下,这就随我进宫吧。”
  刘嬷嬷一愣:“我们?”
  傅翌垂着眼皮,道:“是的,您和静香还有夏云,都要进宫。”
  刘嬷嬷神色惊讶道:“我们都进了宫,那世子妃怎么办?”
  傅翌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刘嬷嬷放低声音,他轻声道:“世子妃自有旁人照料,嬷嬷不必担心。”
  刘嬷嬷神色迟疑的往楚妧房间看了一眼:“那……老奴可要和世子妃说一声?”
  “不必了,让世子妃好好休息吧,明个儿自有世子去说。”傅翌顿了顿,催促道:“刘嬷嬷快些收拾行李吧,进宫的时辰耽搁不得。”
  刘嬷嬷不好再说什么,略微叹了口气,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
  楚妧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总觉得门外有人似的,卯时未过便醒了。
  她刚刚起身,屏风外便迎来一位陌生的婢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倒也标致,楚妧愣了一瞬,问道:“你是新来的么?”
  婢女小声道:“奴婢绿桃,是昨晚才调过来的。”
  “噢,刘嬷嬷呢?”
  “奴婢不知。”
  楚妧迟疑了一瞬,想着刘嬷嬷兴许还睡着,便也没多问,由绿桃打了盆热水,伺候她洗漱。
  待楚妧梳洗完毕,门外便又迎进来几个婢女布置膳食,却还是没见到刘嬷嬷的影子,不但刘嬷嬷看不到,就连夏云和静香也看不到了。
  楚妧心中一紧,向这些婢女问道:“你们都是新来的么?”
  婢女们道:“是,奴婢们都是昨晚才调过来伺候世子妃的。”
  楚妧一一看过去,算上开始的绿桃,一共五个婢女,若是再加上刘嬷嬷她们,就有八个人了,她院里的耳房是容不下这么多人的。
  想起昨晚门口的脚步声,楚妧的心脏猛地跳了跳,顾不得用膳,忙向耳房跑了去。
  耳房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不但没有人,就连刘嬷嬷用过的衣物器具也不见了,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就好像她们从没出现过一样。
  只有刘嬷嬷昨晚在她脖颈处擦下的药膏还带着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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