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宠娇娇妻——千金扇
时间:2019-09-19 06:42:55

  乔行还没跟出去,瞧见了,迟疑地开口道:“将军,要不此事还是交给属下去处理吧?”
  王呈林摇摇头,“既然要动齐家,本将便得出面。”齐克当年能凭一己之力陷害得花家几乎满门罹难,除了他背后站的人以外,其本人的城府亦是深不可测。王呈林深知,要跟这样一条老狐狸斗法,单靠乔行一人怕是不好行事。
  乔行道:“可将军一旦露面,林家那边迟早会知情,到时候万一情形控制不住,传到公主耳朵里,怕只怕……”
  当年林珵在流落军营之前,曾因遇难被一老翁救下。那老翁年近古稀,膝下却无一儿半女,日子过得伶仃。林珵受他活命之恩,感念恩情,便认其为义祖父,奉养膝下。后来老翁重病弥留之际,林珵为认老人家不留遗憾而去,便跪在病榻前自改了名姓,易己之林为老翁之王。等到后来他投身行伍,杀敌立功,被天家招为驸马,也一直用的是“王呈林”这个名字。
  问题不大不小,可到底算是犯了欺君的罪名。
  王呈林看出乔行的担忧,却淡淡笑道:“乔行,如果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你以为本将会答应浔阳随行么。浔阳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负手走到门前,看向院中墙角的红梅,嘴角的笑意加深,“齐家这桩公案,是浔阳替我求来的。”
  乔行一愣,脑子一转仿佛明白了什么,顿时松了一口气。
  “是属下愚钝了。”
  ——
  一连几日的好日头,街上屋檐上的积雪早已消融了一大半,然而信阳城知府衙门大门口两只石狮子的脑袋上却仍盯着厚厚的“雪帽”,望过去,威严肃穆折损大半,反而添了几许滑稽。
  孟桢拄着一根木杖,深一脚浅一脚走上台阶,来在鸣冤鼓前,抬起右手揩了一下嘴角,他轻“嘁”了声,随手抽出跪槌。
  手抬起,落下,沉闷的鼓声霎时打破衙门的寂静。孟桢听到,一门之隔的大院内开始出现凌乱庞杂的脚步声与说话声,随即,衙门的大门便被人拉了开。
  “哎哎哎,你什么人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还有鸣冤鼓是你能乱敲的吗?一个帽子尚未戴正的衙役出来,见到孟桢二话不说便喝问起来。
  孟桢慢悠悠地将鼓槌在手中颠了个倒,看向他,下巴微微一抬,扯唇道:“知府衙门嘛。我是来告大状的,可不得击鼓鸣冤么?”
  “嘿。”衙役被堵的无话,便问他道,“你要告什么人?”
  方才的一番动静早把周围经过的人吸引了过来,不多不少刚好围了个半圈。孟桢凤眸微微一扬,一字一顿地道:“齐麟。”见有人开始交耳议论,他又添了句,“嗯,就是咱们知府大人的公子,齐麟齐二少爷。”
  衙役闻言,立马变了脸色,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你要到这儿来告咱们大人的公子?”
  威严庄重的大堂上,两班衙役分立在两旁,当中,齐克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看向立在堂下的年轻人,把他上下打量了几遍,才哼了一声,拍下惊堂木,厉声道:“大胆刁民,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官威凛凛,煞是凌人,可孟桢却神色自若,只动了动自己的左腿,不紧不慢地回道:“小民腿伤未愈,不好行跪拜大礼,还请大人宽宏恕罪。”一边说,一边拱手一拜。
  齐克的胡子一抖,倒没揪着不放,只问起他击鼓的缘由来,“听说你要告的人是本官的儿子?”
  “回大人的话,我正是要告齐麟,仗势欺人,当街行凶。”他指了指自己的腿,“小民这腿伤可就是被齐麟当街打伤的。”
  说着,他面上神色微微一变,低下头去,“小民本是陆河村一耕夫,一家老小全靠小民养活,如今小民的腿被那齐麟打成这样,可叫小民一家老小的日子怎么过?”
  本来听到自家儿子当街行凶,齐克还提了提心,待见孟桢只是伤了腿,心便立时放了下来。
  大堂外尚有围观的百姓,齐克便对孟桢道:“此事的确是齐麟不对在前,既如此,就让他出银子给你治腿,如果治得好也还罢了,如果治不好,你一家老小生活用度便由齐麟担下,你看,本官如此判可还公允?”
  在齐克看来,孟桢之所以会闹到衙门来,所图所求不过是银子而已,如今他判了银子给他,他一定会见好就收。然而,小半天过去了,他也没看见孟桢拱手谢恩,不由捋了一下胡须,语气沉沉的问道:“你这是对本官的宣判不满,嗯?”
  孟桢纠结地皱了皱眉,迟疑的对齐克道:“大人难道不用召齐麟过堂问话么?”
  “嘿,你还教起本官审案来了?”齐克有些不耐烦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一落下,没有等孟桢开口,便有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鸣鼓告状的原告在堂,这被告之人怎能不传讯?齐大人听信一面之词判案的习惯可不大好。”
  齐克循声望过去,看见从人群后面走出来的锦衣男子,一丝狐疑爬上布满横肉的脸上,他拍了一下惊堂木,问来人:“你是何人,竟敢喧哗公堂?”
  王呈林径直迈步走进大堂,站在孟桢的身侧,他双目含笑迎向齐克审视的目光,缓缓启唇道:“王呈林。”
  “啪!”
  被齐克抓在手里的惊堂木因为突然间失去桎梏一下子掉在了公案上,发出响彻大堂的声响。齐克噌地一下站起身,抖着唇,颤着手指向王呈林,“你,你,你说你叫什么?”
  王呈林却不再开口,径直从袖中掏出一方小小的私印,精准地扔进他的手心。
  印上刻的正是“王呈林印”四个篆体小字。
  “砰。”
  齐克连忙从案后走下来,到了王呈林跟前,跪下。
  “下官给驸马爷请安。”
  王呈林淡淡地瞥他一眼,“起身罢。”
  示意齐克重新坐回案后,王呈林在临时添置的圈椅上落座,理了理衣袍,视线从孟桢身上一划而过落到齐克面上,薄唇微掀:“齐大人继续审案罢,不必理会本将。”
  他搁这儿镇着,谁敢当真不理会?想起他进来时说的话,齐克一边叫苦不迭,一边在心里把整天招惹是非的儿子骂了一顿,之后不得不对杵在一旁的衙役下令。
  “去,把少……不,是把被告齐麟传唤过来。”
  “是……”
  衙役领命而去,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
  王呈林手边的茶冷了又换热的,反复换了七八遍,衙门口才传来一阵闹嚷嚷的叫骂声。
  “老头子又是抽的哪门子疯,不知道小爷屁/股还疼着嘛?”
  “啧啧啧,怎么还有老头子摆平不了的案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
  似乎是直接从炕上被拉过来的一样,齐麟身上的衣衫并未穿戴整齐,连头发也凌乱不已。不过,他也不在乎,进了衙门大堂,谁也不瞧,径直扑到公案前,瞪着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瞅着齐克,道:“爹,你好端端非要把儿子拽来公堂干什么呀。儿子屁/股上的伤可还没好,您老人家再给我折腾个好歹来,儿子以后只能靠你养了啊。”
  “混账!”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修的不是仙,是佛:)
 
 
第44章 四十四点蜜
  “混账!”
  齐克的一声咆哮震得齐麟傻在当场,看着自家老子从所未有过的难看脸色,齐麟后知后觉的发现周遭的不对来。
  他缓缓地扭过头,望向坐在边上的王呈林,目光落在他俊朗的有些熟悉的面庞上,一瞬间似乎有什么飞快的从脑海中划过。他想起那把寒光锃亮的宝剑,下意识地抖了下身子。
  他可没忘记,自己可就是因着他的缘故才被押着吃了一顿板子。
  屁/股上的伤口才刚刚开始结痂,齐麟见了王呈林,不由得心生畏惧,可当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跪在一旁的孟桢时,脸色却又是一变。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他老爹便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呵斥他。
  “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无礼,还不跪下!”
  齐麟看向自家官威十足的老爹,有些委屈,有些不平:“爹……”
  “嗯?”
  “大人。”对上自家老爹不赞同的眼神,齐麟心不甘情不愿地改了称呼,然后又慢吞吞地跪了下去。
  “齐麟,有人状告你仗势欺人,当街行凶,你认而不认?”
  齐麟下巴微微扬着,闻言不屑一顾,道:“我不认啊。”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孟桢,冷哼了声道,“搁谁摔断个腿都跑来衙门赖到小爷头上,难道小爷还都得认下不成?俗话说,捉贼捉赃,既是要告小爷,拿出证据来,小爷就认。”
  他认定那日路上人少,小巷子里并无人经过,更何况就算有人经过,也没人敢来当堂作证,因此他半点儿不见惊慌。
  然而就在他满心得意时,一旁静坐不语的王呈林却突然慢悠悠地开了口:“人证么?”他看了眼孟桢,随口问他,“有么?”
  被点名的孟桢抽了抽嘴角。
  有人证吗?他当然不知道。可是这会子他站在这儿,能这样说吗?
  于是,他迎上王呈林的视线,回道:“有没有旁人经过,小民也不敢确定,但是只要把齐麟的手下喊过来一问便知道小民绝没有说半句假话。”
  这一回不等王呈林下令,齐克便立即打发人将平日跟在齐麟手下办事的几个打手喊到了公堂。
  看着那几个大汉在堂中跪下,齐麟的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
  他现在开始怀疑孟桢是不是那天被打坏了脑子,不然怎么会傻到要他手下的人来作证呢?
  只是他嘴角的笑意很快便凝滞在那儿,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为首的那个大汉,“你说什么?”
  那大汉也不看他,只低着头伏在地上,果真又重复了一遍道:“三天前,少爷让我们几个拿麻袋套了个人带到了铜壶巷,说是要给那个人一点儿教训。”说着,他还微微抬起头,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孟桢,“就是他。”
  “你!”齐麟怒上心头,爬起来就想上去踹那大汉两脚,然而,他提起的脚还没落下,便被一旁的衙役拉住。
  这会儿齐克已经看出来孟桢和王呈林两人十之八/九是合计好的过来针对自家儿子的,所以连常年跟在儿子身边忠心耿耿的手下也被买通了。想到这一层,齐克不由暗暗咬了咬牙。但很快他又松开了腮帮子,拍木开口:“如今既有人证在堂,证明原告所言非虚。齐麟既行凶伤人,所幸未曾伤及人命,依照律法,就杖刑三十,拘役半月,另赔偿伤药费用五十两。”
  说完,他赔着笑脸看向王呈林,请示道:“驸马爷觉得下官这样判可还妥当?”
  见王呈林颔首,他便让人立即把齐麟拉下去行杖刑。
  可怜齐麟旧伤刚刚结痂还未痊愈,转眼间就又屁/股开了花。
  公堂外,板子落下的声音和着齐麟惨叫的声音一同响起,孟桢与王呈林皆是神色如常,而齐克早已别开脸去,不忍卒听。
  三十下板子很快就打完了,齐克用袖子揩了揩额头沁出的冷汗,看见衙役扶着气息奄奄的齐麟要进来,便忙开口道:“不必进来,直接押去牢房。”说话时,还使了眼色过去。
  “齐大人,不急。”王呈林含笑开口,也偏头看向门口,徐徐道,“本将军这儿还有几桩案子要问问齐二少爷。”
  闻言,齐克眉心一跳。
  “驸马爷……”
  次子乃是妻子的心头宝,看着他这会儿半死不活的模样,齐克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担心次子有个好和歹,害怕蒋氏知道后又要跟自己闹。
  王呈林给立在门口处的乔行示意,后者亲自把齐麟提进了公堂,把人扔在地上后,又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叠状纸放到了齐克的案前。对上齐克诧异的目光,乔行淡声开口道:“这是曾经遭受齐麟欺压迫害的百姓联名所写的状子,上面一条条列明了齐麟这些年犯下的逐项罪名,强抢民女,欺凌老弱算是轻的,其中第六十七条和第八十二条、一百条、一百一十条,写明齐麟曾因强占女子而伤及人命。三年前,更因入室强抢女子,遭到反抗后斩杀女子满门共六条人命。”他顿了顿,“仅就这些状子,齐麟手上不多不少共沾了十条人命的血。”
  乔行的话音一落,公堂之上一片哗然,纵使在场的人都知道齐麟平素行事无忌,但却没有人知道他手上竟然沾染了这么多条人命。即便是齐克乍闻之下也是震惊不已,他将状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终颓然坐在椅子上,看向下面同样一脸意外的齐麟。
  很显然,齐麟当初犯事后自己动手让知情的人都闭了嘴,所以很多事情连他也没有听到半点儿风声。可是如今这些陈年旧案却被一桩一桩重新翻了出来,事无巨细连现有的证据都一一列了出来,足见王呈林是有备而来。
  齐克的手心惊出一阵冷汗,心头顿时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今天孟桢击鼓鸣冤要求当堂对峙根本就是个幌子,这王呈林分明是想借着当堂对峙将齐麟扣在公堂,而且扣下了就没想让他好好地走出去。齐克不认为自家儿子有什么地方能触犯到王呈林,再想到王呈林突然到访信阳城委实蹊跷,立时就感到如坐针毡。
  铁证如山,摆在案上,再看自家老爹一脸灰败之色,趴跪在地上的齐麟也察觉到大事不妙。
  自古杀人偿命,这起人分明就是想要了他的命啊。
  想清楚厉害,齐麟几乎要哭出来,他往公案的方向爬去,看着慢慢合上眼睛的齐克,哭求道:“爹,爹,爹,你救救儿子!”
  眼角有一片衣角掠过,齐麟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王呈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公案旁。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脸,齐麟怔了一下,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便听到王呈林冷笑着开了口。
  “本将手里还有第三桩案子要问,不过须得齐大人配合一二。”
  他桃花眼眼角微微勾起,笑意却是沁冷,视线落在齐克霎时苍白的脸上,他缓启唇,提起齐克十几年来最怕听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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