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作家——廿又
时间:2019-09-19 06:49:58

  裴义淳一听,将自己的令牌拿出来:“以防万一,天瑞兄拿上这个,下次来时还我就是。我画作未完成之前不会回城,暂且用不到。”
  余天瑞拿着牌子看了看,激动地道:“那就谢过裴公子了!”
  裴义淳想了想,怕他拿去做坏事,这牌子不但叫得开城门,也可以无视宵禁。
  他拿起笔:“我与你写个条子,免得认识我的人以为你是谋害了我才拿到的。”
  余天瑞登时一抖,有点不想要了。那么大的罪过,他可担待不起。不过裴义淳已经写好条子,他便想:那我就老老实实,赶在城门关上之前回去,免得用上这牌子。
  过了几天,余天瑞又来看余慧心,还真把圆圆的作业带来了,还带了个大夫给余慧心瞧病。
  虽说住持会歧黄之术,但有多会余家不了解,便只请他给余慧心诊平安脉而已。隔上十天半月,再请城中的大夫来仔细瞧一瞧。
  裴义淳见有人背着药箱进东厢,还以为余慧心病了。不过早晨碰到,她还精神奕奕,笑得都比往常好看……
  他猜到是怎么回事,吩咐捧砚:“派人回去一趟,就说我生病了,要太医。”
  捧砚震惊地看着他,他早上一口气爬了三个山头,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裴义淳冷眸一眯,捧砚急忙哦了一声,依言去办。
  第二天早上,余慧心出门时碰见裴义淳,见他披着厚厚的斗篷、捂着嘴咳了两声,关心地问:“裴公子,你生病了?”
  “嗯……稍感风寒,无碍。”
  “早知道昨日就让我的大夫给你瞧瞧。”
  裴义淳忍不住一笑,笑得余慧心内心都是“啊啊啊妈妈我要嫁给他我要给你生猴子”的弹幕。
  “我昨夜才不好的,你的大夫下午就走了。不过捧砚已让人连夜回城请太医,应该快到了。”
  捧砚:“……”行!这锅我背!
  余慧心点点头:“那你这是要去哪里?”
  “做早课。”
  “还做早课?”余慧心忍不住好笑,“可别过了病气给大家。僧人们清苦,生病了不比你我,你不如回房歇着吧。”
  “嗯,三娘说得是。”裴义淳便决定回去了,转身走了两步又叫住她,“三娘的身体可好些了?等下太医来,不若让他顺便给你看看?”
  “我无碍了,不必麻烦。”
  “不麻烦,还是看看吧。到底是给皇上看病的大夫,兴许比民间的强些。”
  余慧心歪头想了想,感激地道:“那就谢过裴公子了。”这裴公子,多半在撩我,嗷嗷嗷——
  余慧心开开心心地去散步了。
  ……
  裴义淳坐在榻上,伸着手让太医把脉。
  太医仔细把了许久,松开手自信地道:“六少爷的身体没有大碍,反倒有些气血过旺,算不得坏事,静心养气就是。”
  裴义淳刚刚在走神,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什么叫气血过旺?”
  太医瞅他一眼,低头默默地收拾药箱,平静地说:“六少爷该娶妻了。”
  “噗……咳咳!”裴义淳被口水一呛,跳起来就给他一脚,“哪里来的庸医,给我滚滚滚!”
  太医赶紧裹上药箱跑了出去。
  裴义淳呼出一口气,到底是感念对方舟车劳顿、年纪又大,对捧砚道:“还不快去送送?”
  捧砚有点纠结:“那还让他去给余三娘瞧病吗?”
  裴义淳咬牙:“去!怎么不去?看一个人是看,看两个人也是看,难道他还敢收我双份诊金?”
  “……”你还知道有诊金呢,我还以为你压根儿忘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亏钱的事来?
  裴义淳平息了一会儿肝火,转身去作画。
  他的画已经画了好几天,一幅山水图已然成形。只见高耸的山壁之下,一条绵长的小道蜿蜒而过,四周又有其他的山峦层叠隐现,山上和小道旁都有盛开的野梅;山巅上雾气飘渺,一座庙宇若隐若现。
  裴义淳低头细看片刻,拿起笔,在路中间添出一个人来。
  长发、白衣,身形纤柔,明显是一女子。女子似要上山拜佛,也或许不是。她微侧着身,似要转身,让人怀疑有人在喊她;也或许,她是感觉有人在看她,比如……作画的人和看画的人。
  裴义淳画完,有种大功告成的满足感和无事可做的失落感。
  想了想,他提笔在卷首写下五个字——山寺仕女图。
  虽然这幅画大部分是山水,但他感觉这个名字十分适宜,简直是点睛之笔。
  而这,是他第一次画仕女图。
 
 
第52章 
  裴义淳检查了几次圆圆的功课,天气转寒为暖了,山上的梅花已经开始凋谢。
  他掐指一算,出来快一个月了,也不知余慧心几时回去。总是她前脚走了,他后脚就跟上,难免惹人猜忌,只猜他居心不良还好,万一说他们俩有约定,那就糟了!
  于是他决定先回去,大不了和余天瑞一样,隔三差五地又过来,随便找个借口就是。
  他叫捧砚收拾东西,捧砚惊讶:“这就走啊?”
  裴义淳不高兴:“每次叫你做事,你怎么都那么多废话?”
  捧砚闭上嘴,腹诽:我看你是想起花掉的钱了,心疼了,不想继续浪费了,问你你还恼羞嗔怒了。
  裴义淳起身,去外头散步,对面传来铃铃的声音,是余慧心蹲在厢房门口逗猫。
  裴义淳走进花园,穿过梅树缓步走到东厢的廊下。
  余慧心在门内站直身,福身道:“裴公子。”
  “三娘。”裴义淳揖了一礼。
  “喵呜~”豆腐本身在走廊上,转身几个跳跃,跃上近旁的一颗梅树,大片花瓣抖落下来,像雨一样,落了裴义淳一身,又有些飘进回廊里。
  余慧心看着,露出了姨母笑。裴小鲜肉这么一看,真是太美太帅了!豆腐做得好!
  下一秒,豆腐跳向裴义淳,裴义淳下意识将它接住。
  余慧心一急,大步从房中走出来,对猫喝道:“你下来!别把裴公子的衣服抓坏了!”
  豆腐的耳朵动了动,低头将脸埋在裴义淳胸口,一副“我没听见”的样子。
  “没事。”裴义淳笑着摸摸它脑袋。
  它抬起头,一片花瓣从裴义淳头上落到它脸上,它呼呼地甩动脑袋,花瓣又朝地上飘去。它一看,马上跳出裴义淳的怀抱,朝花瓣扑去。这一扑,好几片花瓣飞了起来,它顿时就玩疯了。
  余慧心顿时被逗乐,晃了两下手上的逗猫棒,它完全不管,她只好将逗猫棒交给紫兰,从屋中走出来。
  裴义淳正默默地摘身上和头上的花瓣,见她出来,住了手:“我明日要回去了,特来道别。”
  余慧心一愣。他走了,她去哪里看帅哥?
  她心里闷闷地,脸色却微微笑:“那裴公子路上小心。”
  裴义淳也闷闷地,盯着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觉得该回去了,想了想又说:“《将进酒》我会带给朋友看,不介意吧?”
  “我自然不介意。能被人喜欢,相信李白也会很高兴。”
  裴义淳点头,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拱了拱手回去了。
  余慧心盯着他背影,郁闷地鼓了鼓脸颊,转身回房,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
  以前每天都有帅哥看,还是让她心动的帅哥,以后没了,多没意思啊!要不她也回去?可是他一走,她就走,好像怪怪的……
  ……
  裴义淳拖拖拉拉,东西第二天没收拾完,便决定推辞一日走。
  捧砚心里气: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吗,收拾了一天一夜还没收拾完!明明是你别有居心!
  傍晚,余慧心散步回寺,在大门口碰到裴义淳,以为他要走了,说:“裴公子路上小心。”
  裴义淳一脸尴尬:“东西刚收拾好,天色太晚了,打算明早再走。”
  “……”你可是前天就向我告辞了,欺骗小仙女的感情很好玩吗?拖延癌晚期吧!
  余慧心生气,再不想理他了,转身走了。
  裴义淳:……她是不是早就不想看到我了?见我晚走了两日还生气。
  这么一想,他心里闷得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闷闷地回了房,翻来覆去一整夜睡不着,又爬起来站在院子里赏月看梅,竟让他作出一首诗来!
  他觉得这是他平生作得最好的诗了,若是从前,怎么都要送给朋友评判评判。但最近得了一首《将进酒》,与之相比,自己的简直狗屁不通,还是压箱底吧,别拿出去丢人现眼了!
  作完诗,他倒能睡着了,只是没一会儿寺院的晨钟就敲响了。
  他爬起来,在床上坐了一会,叫捧砚:“打水洗脸吧,现在就回。”
  捧砚一愣:“不吃饭吗?”
  “回城去吃,晚不了多久。”
  “也好。为了这余三娘,平白跑这里来耽误个把月……”
  “你胡说什么?!”裴义淳叫道,“我是来作画的!怎么是为了她了?你以后别说话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子被你说坏了!走走走……看着你就烦,叫别人来伺候!”
  他跑到这深山野林来,跟随的人还是很多的,只是厢房这边一直只有捧砚罢了。
  捧砚闭上嘴,有点委屈。罢了,少爷脸皮薄,不肯承认他为余三娘魔障了。身为一个忠仆,他本想提醒少爷不要继续亏钱,但看少爷的模样,一时半会儿是劝不动了,搞不好还要继续亏。
  ……
  余慧心去了绝法师那里听经时,才知裴义淳走了,有些意外。她以为他还要拖延几天呢,心中的嫌弃顿时变成了失落。
  回房时,她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回去,最后决定把小黄文的主线剧情写完了再回去!
  她这次来,不但笔墨纸砚带了,小黄文的稿子也全带了。
  她倒不想在佛门清净之地写小黄文,只是怕自己不在,会有人进她房间翻东西——古代人是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和隐私的,身为当事人却被最后通知要来此地静养让她更坚信这点。
  于是她将可能暴露自己是“富贵闲人”的东西全带在了身边。这个马甲要是掉了,她很可能没命,只能对不起佛祖了。
  稿子带来了,她当然会忍不住写。为了佛祖,她只写剧情,不写肉,肉打算回家后再补……阿弥陀佛!
  现在,剧情快收尾了。
  过了两天,余天瑞来看她,带了城里的糕点果脯、家里做的菜,还有胡商从国外新带来的两件小玩意。
  大夫也来了。
  把脉时,余天瑞道:“你书肆里那个掌柜,说有要紧事找你,好像是活字刻版什么的。让你来这里养病,就是不想你底下的人拿琐事让你烦心。但他说的我不明白,就把他带来了,你要是不想见,我再带回去就是。你可别告诉爹娘啊,他们要骂我的。”
  余慧心听着,想起“投河”的事来了。
  他前几次来,她因为有帅哥看、心情好,懒得和他计较,现在心情不美了,就打算翻旧账了:“说起让我来养病,怕不是因为我手底下的人吧?好像是说我为了王腾宗投河?”
  大夫把脉的手颤了一下,垂着眼皮继续。
  余天瑞一僵,讪讪地道:“哪能呢?明明是当时船上太挤,你被人给挤下去了!”
  “哦……”余慧心点点头,“那你为何跟别人说我为了王腾宗投河?”
  “我没有……”余天瑞气弱。被裴义淳提醒之后,他就仔细回忆了。他是真没有这么说,只是说出来的话也会让大家这么认为而已。
  他怯怯地看着她:“是大哥笨,想岔了。你嫂子已经骂过我了,我以后再不敢乱说了!”
  余慧心暗暗一笑,心说幸好有嫂嫂管你!
  她脸却仍然板着,哼道:“你都这样说,别人怕更这样认为了,以为我离不得王家呢!他们算个什么东西?捧高踩低、薄情寡义……若是二姐还活着、姑父还在京,他们敢谋害我腹中胎儿、逼我和离?!”
  大夫突然收回了把脉的手,道:“三小姐,你身子已经大好了,莫动肝火才是。”
  余慧心笑道:“我平常很开心的,就是提到王家生气!”
  大夫笑了笑,自去写方子。
  余慧心对余天瑞道:“既然大夫说我大好了,我今日就和你回去吧。”
  “今日怎么回去?我就一匹马、一辆车。”余慧心这些东西,得装几车呢。
  “哦。”余慧心忘了这个,淡淡地道,“那就改日。”
  等大夫写好药方,余天瑞带他离开,过了片刻又将王掌柜带进院中。
  余慧心坐在门内,王掌柜站在门外行礼:“见过东家。”
  “听说你有急事?”余慧心问。
  王掌柜道:“给东家道喜,你想出的活字印刷法叫官府知道了,官府给了赏赐。”
  “哦?”余慧心没料到这个发展,疑惑,“官府怎么知道的?”
  “是刻工。他不止做我们一家,别家发现这法子好,想拿去领赏,他就赶紧先去了。也是我们蠢笨,原先没想到,差点让人抢了功劳。官府觉得这法子虽然印书不是很适宜,却很适合印邸报,将刻工好好地夸赞了一番。他不愿独占功劳,将我供了出去。官府找我时,我还以为犯了什么事呢。我说是小姐的主意,官府便赏赐了我们书肆……不过刻工让官府聘去了,我们得重新招人。”
  “招就招吧。”余慧心笑,“挺好的事。赏了什么?”
  掌柜忙拿出一份单子,余慧心一看,是纸、墨和刻版用的材料工具,很实在了。还单独赏赐了她,却只有一封“表扬信”,没有任何实际的表示。还好表扬信写得不是很晦涩,她基本看懂了,就是夸她聪慧、是女中豪杰,最后还祝她家庭幸福、生活美满。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