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娇(重生)——衮衮
时间:2019-09-20 07:39:24

  宣和帝眉梢抽搐,平了平腹内之气,亦举筷,将鱼腰腹处的肉剜下来,搁在她碗里,笑容意味深长。
  “这鱼下锅前活蹦乱跳,腰力定然不错。吃哪补哪,皇后也补补腰,免得整天喊酸,还要埋怨朕不好。”
  岑清秋蹭的涨红脸,抬脚狠狠踩住他的脚,用力一碾。
  宣和帝身子猛地僵住,咬牙忍笑,待她没力气时,又把另一只脚也伸过去,勾摇着脚尖,贱兮兮道:“再来。”
  上头桌案官司打得正热闹,北戎使团这厢,气氛则略微凝滞。
  赫连铭捻着小胡子,目光在顾慈喝顾蘅身上来回穿行,“大哥,那两丫头的身份也太不一般,只怕这中原皇帝不会把人赏给咱们。”
  赫连铮摸着下巴,脸色难看,“你要是怕,那姐姐归你,妹妹归我。不就是戚北落吗?这儿又不是战场,他能把我怎样?美人和边界那几个城,我都要定了!”
  说完,他一拍桌案,朝戚北落抱拳道:“久闻太子殿下箭术超群,今日难得,可否与我比试一二,让我们兄弟俩开开眼?”
  戚北落放下杯盏,轻慢地掀开眼帘看去,勾了下唇角,懒怠开口。
  什么都不说,比说什么都厉害。
  周围响起一阵窃笑。
  世上谁人不知,整个北戎都是戚北落的手下败将。就连北戎的不败将军,都不敢跟戚北落提什么比箭,他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王族人士,竟敢说这个?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赫连铭原本还有些忌惮,见大哥被这般轻视,心头刷的拱起火苗,跟着拍案而起。
  “那日便是你伤了我三弟吧?莫不是怕我们从箭法上看出端倪,才不肯应战?既如此,那便赔给我们北戎十座城池,这事我们既往不咎,若是不赔......”
  兄弟俩相视一笑,齐声道:“那就只好战场上见了!”
  论打战,有戚北落在,十个北戎也不是他的对手。可要紧的是,百姓该怎么办?无论输赢,最受苦的都是他们。
  满座陷入惊慌,戚临川哼笑一声,老神在在地歪斜着身子瞧热闹。
  顾慈攥紧帕子,忧心忡忡地望向戚北落。
  宣和帝收起玩笑,望着那两兄弟,神色凝然,“你们当真以为,大邺无人。若真要打,那朕便......”
  “父皇。”戚北落起身,拢袖拱手,笑意轻松,“既然两位使者执意要比试,那儿臣自当奉陪到底。许久不曾碰这些,全当热身。”
  北戎人天生善战,同他们比箭,竟只是热身?
  宣和帝嗤笑,扬了下眉,“那热完身便好,点到为止,免得再弄伤个什么,又被人赖上。”
  父子俩说话,一个赛一个气人。
  满座笑得花枝乱颤,赫连两兄弟气得双颧晕红,命人取来自己惯用的弓箭。
  一番折腾后,大殿中央辟出一块空地,正中桌案上摆置一个柑橘,还不及拳头大。旁边是满满三壶烈酒,为输家准备的,便是酒圣来了,喝上一杯也会丑态百出。vx公号:books186
  赫连铮扫了眼,不屑地笑道:“摆在盘子里有什么意思?不如摆在人脑袋上。”
  他朝旁边使了个眼色,赫连铭颔首上前,毫不犹豫地将柑橘顶在头上。箭风呼啸而过,正中柑橘中心。
  橘汁哗哗淌下,赫连铭抬手一抹,混不在意,为自己大哥鼓掌。
  赫连铮倨傲一笑,转向戚北落,“殿下,请。”
  戚北落耸了下肩,让王德善过来。
  赫连铮冷哼,“比试讲究公平,我方才可是让我至亲至爱的弟弟来冒风险,殿下却叫一个太监来糊弄事,算什么本事?你若真对自己有信心,就让那位姑娘过来。”
  他赫然指向顾慈,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戚北落抓紧弓箭,想也不想便要将箭头对准这两人,宣和帝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勉强压住火气。
  顾蘅气急败坏道:“你们欺人太甚!你弟弟至少会武,慈儿她半点武功不会,凭什么要她来!”
  赫连铭捏着胡子,肆无忌惮地打量她,“要不姑娘你来?”
  顾蘅被盯得腹内恶心,别开头,“我来就我来。”
  她提着裙子绕过去,正要拿橘子,却被顾慈抢了先。
  “姐姐回去吧,这点事,我还是应付得了的。”
  顾慈避开赫连两兄弟恶心的目光,将顾蘅推回去。顾蘅抓住她的手不让,顾慈好一阵哄才安抚好。
  “头顶柑橘,说到底,还是静止不动的,即便射中,又怎能显示殿下与两位使者的本事?”
  顾慈捏着橘子回到殿中,看一眼戚北落。
  旁人还没听懂,戚北落已瞬间领悟她的意思,含笑点头。
  顾慈微微一笑,闭着眼睛,随手将柑橘往后一丢。
  橙黄的一点在空中才打了半个旋儿,便“咻”的一声,牢牢钉在了正门外的廊柱上。两个内侍过去,一块使劲拔了半天,硬是没能□□。
  众人瞠目结舌,赫连两兄弟齐刷刷变了脸色。
  “这把算谁赢?”戚北落漫不经心地抚着弓箭,懒洋洋道。
  赫连铮咬牙,头别到另一边,不情不愿的朝他抱拳,“算殿下的。”
  满座振奋起来,顾蘅小小松了口气,捧着脸得意洋洋地欣赏。宣和帝靠回椅背,见岑清秋还捏着手,淡淡笑了下,握住她的手轻拍。
  戚临川冷哼,心底暗骂“没用的废物”,闷下一口酒,没眼再看。
  戚北落朝顾慈挑了下眉,邀功似的,同她比口型:“我厉害吧。”
  顾慈忍笑,嗔瞪他一眼,懒怠搭理。
  赫连铮看在眼里,腾在心里,扬手道:“二弟,把那一盘酸橘子都给我扔咯,我一个不落,全给它射下来!”
  他正要张开弓,却听顾慈道:“北戎勇士都是骑射好手,方才使者只射了静物,不服气是自然。不如第二回合,咱们就比这飞花如何?”
  赫连铭拧眉问道:“什么飞花?”
  “就是这个。”
  顾慈行到殿角,将花架上的一盆香雪兰推翻。
  花束摇摇欲坠,才刚歪下半分,银光一闪,花叶飘零,瓷盆尽裂。一朵茜色小花并一片嫩绿叶尖被齐齐钉在墙角。
  气势太足,边上几个小宫人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连连。
  飞溅的泥土,仿佛迷瞎了赫连两兄弟的眼。他们使劲揉搓眼睛,不敢相信,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小的目标,一起射中,这是怎么做到的?
  顾慈镇定自若地站在花盆边,心头一点也不慌乱。
  从前秋狩时,她曾见过戚北落一箭同时射下两只南飞的大雁,且都正中眼睛,相较之下,这些真不算什么。
  “同时射中花和叶子,这便是第二回合的规则。”
  赫连两兄弟面面相觑,一脸菜色,急吼吼嚷着要比第三局。
  戚北落扬手打断,指着桌上的酒,昂着下巴兴味道:“先把这两局的酒喝了,孤再同你们比。”
  赫连铮“嘁”了声,上去拿酒,赫连铭拦住他,“大哥,你箭术比我精进,在赢他之前,你不能倒下,这酒,我来喝!”
  说罢,他便抄起一壶酒,揭盖要喝。壶身上还有一抹嫣红,像是姑娘的口脂。
  他抬指抚了抚,由不得心神荡漾,眯着眼回头打量顾家两姐妹,心头血潮狂乱,几欲决堤,张口便开始狂饮,烈酒烫入心脾,销魂蚀骨。
  正当迷乱之际,腹内骤然灼起火烧般的痛意。血潮涌至喉咙,“哧”的一声,喷在地面。未等反应过来,他便先晃晃悠悠倒在血泊。
  “酒里......有有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小仙女们久等啦!
  我真的没有忘记你们,每个出现在评论区的我都记得,就是有时候没时间回,我错了qwq
  想对你们说的话,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就是我专栏里写的那句:谢谢你们来看我写的文o(≧v≦)o
  所有出现过的,没出现过的,哪怕只是过客,我都由衷感谢,么么哒,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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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二弟!”
  赫连铮几乎是疯了一般冲到赫连铭的尸首旁,轰然跪倒。
  太医随后赶来,诊治一番后,摇头叹道:“使者请节哀。”
  赫连铮仿佛被焦雷劈中,直着眼睛在原地呆怔住。突如其来的剧变,让众人都有些惊慌失措。
  宣和帝和戚北落一道,召集锦衣卫和禁军一道封锁宫门,彻查此事。其余人等则暂时被安置到偏殿,安抚歇息。
  廊下风灯摇曳,无数身影来往穿梭,踢踢踏踏,带起一股兵荒马乱的肃杀之气。原本还热闹繁华的宫宴,瞬间笼罩上浓厚的乌云。
  戚北落低声哄着顾慈,让她随寿阳公主和顾蘅一道去偏殿,“你莫怕,锦衣卫和禁军都到了,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去吧。”
  顾慈紧紧抓着他的手,拼命摇头,说什么也不答应。
  方才那三壶酒,是给戚北落和赫连铮准备的,若不是戚北落一直稳赢不输,那现在躺在那口吐鲜血的人,就该是他。
  这叫她如何放心?
  “你前两日才刚答应我,不会把事都闷在心里,怎的现在遇上事,还是什么也不说就着急把我往外推?我当真就这么没用,不值得你相信?”
  她纤长的睫毛一霎,晶莹便顺着她花瓣般的小脸滑落。
  戚北落心狠狠纠成一团,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泪,“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
  目光落衣袖上,小姑娘的手还抓在上头,细细发着抖,上头的蟠龙纹被捏得皱皱巴巴,也不见她松开。
  他的心顿时柔软的不像样。
  从小到大,双亲对他要求格外严苛,他自己亦是如此,只想早日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储君。习惯了遇事自己扛,便是伤了疼了,也独自咬牙硬撑过去。
  前两日小姑娘信誓旦旦地说,要同他分担烦心事。他自是感动不已,长到这么大,她是第一个同自己说这些话的人。
  但感动过后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她只是一时脑热,过两日就忘。
  直到现在,小姑娘对他这份毫不保留的关心,才终于让他心头震颤了下。
  时隔多年,那年星空下第一次映入他眼帘的那束光,终于再次缓缓照进他心底。
  戚北落望着她的眼,微微一笑,帮她揩去泪珠,握住她的手,轻轻啄了下她的手背,虔诚又爱惜。
  星眸似敛尽一春的温柔,笑着对她说:“好,留下来,我们一同面对。”
  顾慈眼前一亮,点头如捣蒜,恐他反悔,牢牢抱住他胳膊,叫他想赶也赶不走。
  戚北落刮了下她的鼻子,心头盘踞多日的霾云,忽而消散许多。
  大殿另一头,内侍们奉命取来白布,要给赫连铭盖上,暂且抬下去。赫连铮却死守在旁,不准任何人靠近。
  内侍左右为难,宣和帝摆摆手,命他们先下去,转头看了眼这两兄弟,叹道:“逝者已逝,使者也该向前看。”
  赫连铮冷笑,“向前看?陛下说得倒轻松,凶手不除,叫我如何向前看?”眼风一转,扫向戚北落这边,锋芒毕露。
  顾慈心头蹦了蹦,下意识往戚北落身后站了站,便听赫连铮呵道:“就是你!你定是知道这酒里头有|毒,才会着急催我喝酒,我二弟帮我挡了酒,才会......”
  他哽咽片刻,抄起旁边饿花瓶,朝戚北落冲过去,“我今日便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为我弟弟报仇!”
  好在侍卫及时过来,制伏住他。
  “放开我!我要为我二弟报仇!放开!”赫连铮被扣押在地,鲶鱼似的翻动,目眦尽裂。
  戚北落护着顾慈退到安全地方,确认她无事,方才扭头,冷眼斜睨,“你说孤是凶手,那孤问你,倘若是你,想下|毒害孤,可会当众催孤去喝那酒?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赫连铮哑巴了。
  众人仔细琢磨,觉得是这么个理,纷纷为戚北落喊冤。一人一口唾沫星子,直能把赫连铮淹死。
  戚临川抚着手炉,懒洋洋地掀开半幅眼皮,四下看了圈,漫不经心地哼笑道:“皇兄也莫怪使者会生气,谁让这酒,是皇兄命人准备的?”
  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让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气氛,再次凝滞。
  目光齐刷刷转来,虽没人敢言明,但其中怀疑的意味已经很明朗。
  顾慈由不得攥紧拳头,看着戚临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恨不得上去揍他,也的确迈出了一小步。一只大手却突然递过来,盖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
  顾慈抬眸,就见戚北落昂首挺胸立在咄咄逼人的目光当中,不躲亦不闪。深邃眼眸透着澹定沉稳的光,长风自窗外袭来,衣袍猎猎作响,他自岿然不动。
  顾慈心底油然升起一种安宁,深吸口气,挺直腰板,同他并肩站好。
  他既然信得过自己,肯让自己同他一块面对,那自己也该相信他。
  赫连铮寻到能说服自己的由头,再次扭身挣扎开,“酒是不是你准备的?你说啊!说啊!”
  “自然不是!”
  门外忽然响起一声高呵,众人循声望去。
  夜幕中,奚鹤卿拖着两个人,大步流星入内,两手一扬,两个粽子便“哎呦”一声,被丢到戚临川脚前。
  戚临川连忙后退,正要怒斥,待看清两人面容后,便呆住了。
  竟是王若和她的婢女侍画。
  戚临川拧眉,“这是怎么一回事?”
  奚鹤卿拢着袖子,耸了下肩,“王爷不是在问,这酒是谁准备的吗?微臣这不就把人给你带来了?下|毒之人,就是您未来的王妃。”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交头接耳,狐疑地看向戚临川。
  朝中人不知,他觊觎东宫之位已久,方才又对太子明嘲暗讽,不正说明他心里有鬼?
  戚临川脸色变了又变,托在暖炉下的手缓缓收紧,刚想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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