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娇(穿书)——Arkin2799
时间:2019-09-24 07:52:36

  那大人住了嘴,脚步虚浮地被扶着:“多谢公公……”
 
 
第94章 
  宴开, 先由礼官念了一通祷告祝愿的词, 尔后楚王公布了幼子的名字,然后由王后带领六宫宫妃对孩子和楚王祝酒,又一一献上礼物,祝词娱乐一番。
  丝竹声起,舞姬们徐徐入殿,伴随着音乐起舞,楚王拿起象牙箸动了第一口, 众人才开始吃吃喝喝起来, 由于是家宴, 男女并未分席,太子坐在楚王右顺位第一个, 明稷也就跟着坐在太子身边。
  “您刚刚看过文儿了吗?”明稷刚酒杯从殷遇戈面前拿走, 又夹了一块鹿肉放到太子盘子里:“都说孩子随母,文儿生得很漂亮。”
  “嗯。”殷遇戈借着低头夹菜的功夫环顾一周, 说:“钦天监的人还未到。”
  “嗯?什么?”明稷跟着抬起头扫视了一眼,此次家宴并没有邀请很多官宦人家, 无非就是李家、宓家到的人多了一些, 朝中大部分官员明稷都是不认识的,也就没发现钦天监的大人还未入席。
  “钦天监的人怎么了?”明稷问道。
  太子摇摇头不知从何说起,面无表情地吃掉了明稷给他夹的菜, 光明殿的人嘴很严,他并不知道楚王和钦天监说了什么,只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因为如果一切安好, 钦天监的人应该随楚王一同出席,不会君臣分道而来,很显然是谈得不好,至于在这个日子谈什么才会招致君臣龃龉,他就不大愿意往那方面想了。
  “嘿……您都跟谁学的,怎么话说一半留一半啊!”明稷轻轻拧了他一下,有些不满。
  宴行至一半,礼官要给公子文行撒福礼,只见他双手将一个小金碗高举过头顶,走到楚王面前跪下,高声说:“请王上赐福!”
  楚王将杯中酒蘸了两滴倒入金碗,礼官收起碗,行至丽姬身旁,示意她将孩子抱在怀里,说了几句祝语,大致意思就是希望他健康长大,以后成才等待,然后从身后侍者盘中取一枝石榴枝,口中念念有词,蘸水轻轻撒向孩子——
  大红襁褓中的孩子突然被凉水洒了一脸,小脸一皱顿时要哭起来,被丽姬轻轻一拍,哄道:“不哭不哭,这是在给文儿赐福呢,文儿不哭!”
  赐福一共要三次,并且甩的水花是一次比一次大,第三次不知是不是礼官力道大了些,水滴密集地往这孩子脸上甩去,再一再二没有再三的道理,文儿小嘴一张,哇哇直哭!
  他洪亮的哭声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振,身旁有几个和丽姬交好的宫妃奉承道:“瞧这洪亮的嗓子,文公子身子好着呢,真好!”
  丽姬难掩眉间的高兴,笑说:“这孩子就是闹腾,哭起来有时也怪招人烦的。”
  赐福结束,殿中又响起音乐,众人继续吃喝起来,王后收回看向丽姬母子视线,突然发现主位上的楚王脸色有些苍白,忙问:“王上这是怎么了?”
  楚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觉得三伏的天好像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又冷又难受,细细一摸——身上分明是干燥的啊!
  王后犹豫地递上自己的帕子,柔声劝道:“您若是不舒服,叫他们早早撤了这宴就是。”
  楚王接过来擦了擦额边的汗:“无妨……”
  “呜哇哇!哇——”
  公子文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哭,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来是上菜的侍女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小胳膊,又被淋水又撞到手,两重委屈之下,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哭得止都止不住,乳母怎么哄都安静不下来。
  那哭声实在是太刺耳了,连隔着半个殿的明稷都觉得太刺耳了,悄悄揪住了太子的袖子:“文儿平时没这么爱哭的啊……哭起来可太闹心了。”
  见孩子哄不住,丽姬只能向楚王告罪,先带孩子去偏殿哄着,她前脚刚走,后脚楚王就喊了退席,说还有政务要处理,留下一殿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王后只能勉强主持大局:“来,别愣着啊,咱们吃咱们的,王上最近一直比较忙……”
  一出大殿,楚王就忍不住捂住了胳膊,就在刚才孩子被撞到的时候,隔得老远的他却突然觉得手上如针扎一样疼痛,听着孩子刺耳的哭声,甚至差点没忍住也痛吟出口。
  楚王不禁想到了刚才钦天监的人说的话——“这孩子的命数会影响您!”
  他的脸色实在太差了,万大人犹豫着贴上去,问:“王上,您是摆驾光明殿,还是……”
  “光明殿,去光明殿!”楚王吩咐道,说:“万喜,去把国师给寡人请来,快去!”
  “是,老奴这就去!”万大人连忙吩咐人备下肩舆送楚王回光明殿,另一边又叫人赶紧出宫去护国寺请国师来。
  大殿里重新恢复了丝竹靡靡、觥筹交错的热闹样子,太子却无心吃喝,刚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公子文的哭声吸引了,只有他看见楚王一下子捂住了胳膊,看向丽姬那孩子的眼神带着震惊和不可思议。
  奇怪啊,楚王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明稷又吃了一口那道鹿肉脯,发现太子压根没吃几口,顺手挽上他的胳膊:“在想什么呢?饭都不吃了?”
  太子将他的所见所闻对明稷说了,明稷听完一笑:“该不会要说什么文儿克父王的说法吧?这太荒谬了。”
  这种桥段在宫斗、宅斗文里很常见,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哪有那么容易的,首先,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就能把人给冲着,信这个的人得多迷信啊。
  不过笑着笑着明稷就笑不出来了,迷信?
  是啊,可是古代背景的人,有几个是不迷信的?
  “您刚才问钦天监也是因为这个?”明稷反应过来了。
  钦天监掌观测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等职能,同时也兼顾八字、风水、批命、测吉凶之类,他的话无疑非常具有权威性,若是他说公子文克父,楚王不一定相信,可如果楚王见识过了这孩子‘克父’,就不得不相信!
  “这简直是……”明稷听完都无语了,同时又为这孩子的命运感到担心,墨奴悄悄从偏门进来,伏在太子耳边低语:“光明殿刚派人去了护国寺。”
  太子眼中一沉——请了国师,那就是楚王心中已经有两份信了此事!
  明稷差点没坐住:“这么荒谬的事也……”她话说到一半自己住了嘴,对她这个唯物主义者来说,什么克不克的当然非常荒谬,可是对于楚王他们来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他是帝王,怎么能容许有什么人威胁到自己的安危?
  王后坐在上首,将太子那边的动静尽收眼底,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看见丽姬已经将孩子哄好抱回来了。
  她扫视了一眼,低声对红逍说:“去,找个人将丽姬的孩子抱走,问起来就说光明殿来抱的,一定要抱走。”
  “诺。”
  吩咐完这些,王后对身边的人道一句不胜酒力便退席了。
  帝后双双退席,众人倒是更轻松两分,丽姬一回来发现楚王退席了心中有些不高兴,听完理由更是嗤之以鼻,楚王病了以后大小事都是太子代批的,这时候去处理政事?骗谁呢!
  定是和香宜夫人厮混去了!
  但她将目光往旁边一扫,看见正在慢慢品茶的谢琼林,心里的气登时一消,心说难不成真有什么正事?
  “娘娘。”身后忽然来了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宦者:“国师进宫了,王上吩咐咱家来将公子抱去给国师看看。”
  丽姬并不认识这个人,抱着孩子有些警惕:“哦?本宫在光明殿从没见过你。”
  那宦者笑着解释:“小的是前不久刚刚被拨去光明殿的,您鲜少去,故而不认识小的。”
  丽姬心口一堵,曾几何时她出入光明殿如家常便饭,现在竟然光明殿来了新的人她都不知道!
  丽姬并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说:“文儿胆子小,换了生人抱会哭的,我陪他一起去光明殿罢,刚好去向王上谢恩……”
  “娘娘还是不要让咱家为难,王上的意思是,小公子到就可以了。”那宦者并不将丽姬看在眼里,他身后的人立马上来,作势要把孩子从她怀中夺走。
  “放肆!”丽姬大喝一声:“本宫是一殿之主,你竟然在本宫面前放肆!”
  “娘娘还是莫要违抗命令,让小的们难做!”
  “怎么了?”一道慵懒的声音拨开人群,那宦者回头,见是太子妃来了,恭敬地行了一礼:“原来是太子妃娘娘,咱家在这里给娘娘请安了!”
  “是这样的,王上让咱家来将文公子抱去光明殿,丽娘娘却不让,这要是误了时辰王上怪罪下来,还得请太子妃给咱家做个证,这可不是小的的错……”
  丽姬的态度非常坚决,除非跟他一起去,否则不可能让他把孩子抱走,主要丽姬也回过味来了,楚王前脚提早退席,后脚就宣了国师进宫,这会儿还要把她儿子抱走。
  联想前几天宫中那些荒唐的传言,丽姬一颗心直直往下掉,深知若是此番一放手,估计就再也见不到孩子了!
  明稷看了一眼这个宦者,又看了看秒变护崽母老虎的丽姬,说:“父王并未宣召丽娘娘么?”
  “是啊,若是宣了,咱家就送娘娘和小公子一起去了。”那宦者苦着脸,眼睛却笑盈盈的不带一丝温度。
  “那这样,我给公公出个主意,你不如让丽娘娘把文公子送到光明殿外,再换手由你抱进去见父王,这样既全了丽娘娘的担忧,又能完成你的使命,如何啊?”明稷笑眯眯地出主意道。
  丽姬无非是担心孩子不知被抱去哪了,只要在她的视线里孩子进了光明殿,就丢不了。她点头表示同意:“本宫也不是那不近人情的,不会让公公太为难。”
  那宦者硬邦邦地说:“娘娘这话说的不对,王上的话就是圣旨,哪儿还带商量打回扣的啊,咱家办不了这差事,只能回去如实复命,太子妃娘娘,丽娘娘,留步!”
  他一甩拂尘,气冲冲走了,丽姬这才松了口气,对明稷说:“多谢稷儿了,若不是你,我是万万拦不住他的。”
  其实这个宦者也不是怕太子妃,他是忌惮太子妃身后的太子,这头闹成这样,那边太子也没有制止的意思,明显是向着太子妃的,他一个蝼蚁没必要和几个贵人对抗,这才灰溜溜走了。
  明稷刚想安抚丽姬两句,旁边不远站起来一个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丽姐姐舐犊情深,甚至不惜得罪王上的人,实在令妹妹刮目相看,只是依妹妹看,此举确实有些冲动了,甚至将……太子妃也牵扯进去了。”她说着,笑盈盈看向明稷。
  丽姬看她的眼光染满了不满:“这就不劳香宜夫人关心了,本宫抗的命,本宫自己承担!”
 
 
第95章 
  楚国历代君王都信奉佛门之道, 供养佛门高僧, 到了楚王这一代更是将护国寺的释空大师奉为一国国师,地位非常尊崇。
  他宫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光明殿中点着明明灭灭的烛火,将楚王的面容映得有些狰狞可怖。
  “阿弥陀福,贫僧拜见王上。”楚王许佛门弟子可以不必下跪,所以释空只是单手持佛号,微微一颔首。
  “国师。”楚王一张口才发现声音有些沙哑, 动了动身子才惊觉半边身子都麻了, 想是刚才一直这个姿势, 竟都没发现 。
  “寅夜宣召国师进宫,乃是有些要事想问。”楚王看向这个胡子雪白的老僧, 有些不知从何开口。
  释空又念了一句佛号, 说:“王上的烦忧,贫僧已知了, 解法倒是有,只是敢问王上一句, 可舍得?”
  “大师知道寡人的烦扰?”楚王追问:“寡人并不信这些八字相克之说, 但是今日文儿不小心被宫女撞伤,寡人身上同一个地方竟然有了一样的伤——”
  他说着将袖子撸起来,养尊处优的皮肤上赫然是一处青紫:“钦天监说文儿克寡人, 可寡人却不大信他个凡夫俗子的话,这才将大师请进宫来,望能解了寡人这一惑。”
  释空掐指一算, 说:“此子生于东南。”
  钩戈殿正是在东南方向,楚王眼睛一亮,屏息继续听释空说,后者放下手:“此子生来富贵,只是命格霸道,他的富贵乃是建立在掠夺他人气运之上的,寻常人压不住他身上的煞。”
  “寡人也压不住?”楚王问道:“掠夺?不过一寻常孩子,怎地说得如此吓人。”
  “王上可记得太子的命格?”释空问道:“太子殿下降生那日,天边云霞蒸腾,当晚,一颗青龙星冉冉升起,与紫薇宫同在东方,并且隐隐有冲撞之势,当年一颗青龙星尚如此,更何况如今的小公子,命格比当年太子殿下的更加霸道。”
  楚王拧紧了眉头:“敢问国师,可有解法?”
  当年太子这命格就是释空化解的,这么多年来也还算相安无事,楚王相信释空一定能再解一次。
  “说不难也难,因为太过霸道,贫僧毕竟也只是凡尘世一个修行之人,无法将其完全化解;但说难也不难,只需他入佛门清修,可解其身上煞气。”
  “入佛门?”楚王的眉头彻底抹不平了:“我殷氏开国以来,从未有王室子入佛门的先例,不知是不是还有别的法子解?”
  “阿弥陀佛,贫僧才疏学浅,仅这一条解法。”释空道∶“不过此子尚且年幼,若是以三百僧人为他诵经祈福,或许可压制一二载。”
  “送去护国寺祈福?”楚王品着这句话,想想也算一条解决的法子,说白了他对区区一个孩子就能冲撞到他的说法半信半疑。
  一边觉得不可能,另一边又无法解释身上的伤,还有他不了解的星象预示。
  “寡人知晓了,来人,送国师回去。”楚王点点头,吩咐身边的人将释空送出去。
  光明殿重新恢复安静,楚王心情不好,伺候的人不敢近身,又不知过了多久,门才被轻轻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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