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偏执的他[八零]——咚太郎
时间:2019-09-25 08:20:46

  这么来上三五天,眼睛不出毛病才怪。
  “别哭了。”
  他嗓音低哑如沧桑老烟鬼,轻飘飘落在夜里。阿汀茫然抬起头,果然是一双边角红透了的圆眼睛,膝盖上还抱着那只丑陋的蓝兔子。
  “哭成丑八怪了都。”
  手指在棉被下试着动弹,他垂眸深深望着她,“这不好好的么?哭什么。”
  陆珣觉得她应该扑上来抱着他哭了。
  嚎啕大哭不至于,多半是呜呜咽咽小动物似的,既心疼巴巴又担心害怕的那种哭。
  他做好准备了。
  靠顽强意志夺回手臂的控制权,他完全准备好迎接她的拥抱顺手揉揉脑袋瓜子作为温情安抚,然而——
  阿汀红着眼看他,抱着兔子转过身去。
  陆珣:?
  就这样冷漠转过去了?
  放着好好的他不抱反而去抱那个丑兔子??
  这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么。
  这是宋阿汀会干的事么。
  陆老板有点点震惊,有点莫名其妙难以理解。有烦躁不高兴,还有更多的自我安慰:小姑娘脸皮薄不经笑话,肯定是因为上个月在医院哭鼻子的事情被他调侃太多次。这才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哭的,绝对不是不想搭理他。
  郑重重复:绝对不是不理他。
  他挪动手臂,手指头碰碰她:“转过去干什么?又不是没哭过,用得着躲着我?”
  她不理。
  大半张脸脸埋在兔子脑袋上,吸鼻子的声音似有似无。她背对着他自顾自无声掉眼泪,好像有些不会吵闹的小孩,别扭起来就这个样。有的还喜欢找个边边角角躲起来抹眼泪。
  陆珣戳戳,语气放软:“转过来我看看。”
  再戳戳:“不丑,你好看死了。”
  三戳戳:“真不理我?”
  尖削小指抵在腰侧,挠痒似的细细摩挲。老半晌小姑娘抓住他作乱的手,塞进被子里盖好,闷闷地命令:“你不要跟我说话。”
  陆珣失笑:“那不行。“
  “那你说你的。”
  她带着鼻音放狠话:“反正我生气了。我真的很生气,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回你。“
  “原因?”
  “……”
  已经开始不回了?这么狠心?
  陆珣手指抓上她的衣角,“好歹给个原因?”
  “……”
  “汤圆?”
  “……。”
  好像,估计,大概麻烦大了。
  小丫头正儿八经生气是前所未有的事,陆珣想了想,又想了想,想扶额但扶不到。
  总不能真学狗叫哄媳妇吧??
  不能,实在无力可走再说。
  陆老板倔强扯衣角:“真不理我?”
  不管用,那卖个苦肉计?
  徐律师柔弱的模样语气划过心头,陆珣表示为不知数额的钱包低头很卑微。
  不像他,为爱低头理直气壮。
  “理理我不行么?”
  对方依旧从头发丝气鼓鼓到脚底板。陆珣八辈子没这么难搞过,好想拔头发。
  不死心地继续喊:“宋小姐?”
  “宋同学?”
  病房里始终回荡着他单独的声音,他静会儿,抛弃卑微徐律师。眯起眼睛很长很长地叫声:”陆太太。”
  小姑娘脊背僵硬,犹如跳脚后的猫。
  有效。
  狡猾陆老板心里掂量掂量,继续低低沉沉地说:“不理我也行,好歹回头看看我?趁着伤口感染不严重,并发症没出现。现在不看待会儿说不准就……”
  “不要乱说话!”
  他故作欲言又止,阿汀反应很大地转过身,鼻子脸颊红红的,眉毛眼睛紧紧皱着。
  你别说,生气起来比哭认真三倍有余。
  挺凶。
  “我、错了,错了错了。”
  认错这事儿一回生两回熟,放下面子就不成问题。至于面子……
  贤良淑德的好男人在家根本不需要面子。
  陆珣撑着手掌往上抬身体。阿汀不说话归不说话,默默过来帮他,一不留神便被握住手。怎么都抽不出来,只能放任他拿捏着。
  “气完了?”陆珣误以为她这是退让。
  阿汀当下抽手,没气完。
  “行行,你接着气我不打扰你。”
  陆珣暗暗啧声。
  要有个电话就好了,这时候管他徐克己阿彪或是陆以景,是猪是狗都该拉出来溜溜。谁能给他出主意哄好小姑娘,谁就是正经军师。
  啊,烦。
  金银珠宝收买不了,撒娇打滚猫会他不会。阴谋阳谋不好上,眼下陆老板空有大把钞票大批员工,狠狠栽倒在哄姑娘的路上。
  怎么搞?
  突然灵光闪过,他说之前有个礼物忘了给她。
  阿汀疑惑地看他,一身病号服。
  “不在衣服边,不用放在口袋里。”
  陆珣似笑非笑,光滑漆黑的头发落下来。眉角伤口缝针贴好纱布,弄起这类吊胃口的小把戏,难得有两分公子哥式的玩世不恭。
  比没伤的时候话多,比睡梦中还要孩子气。一双澄澄的眼睛漂亮而稀少,天生具有束缚力,令人逃不开躲不掉,无法拒绝。
  “是什么东西?”她瘪着嘴问。
  他挑眉:“念我名字试试。”
  “嗯?”
  “名字。”
  “……陆珣?”
  潜意识代入童话故事里的魔咒,阿汀左看右看没有新的东西出现,还以为陆珣玩魔术失败。
  不料他道:“看我,再来次。”
  ……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阿汀半信半疑又喊了声:“陆珣。”
  然后她看到了。
  声音落下的片刻,他耳尖微微动起来。正如年少那一次两次好多次,被点名的时候心情不错的时候,这人总是保持谁靠近我就撕了谁的凶狠样子,背地里偷偷动耳朵。
  “陆珣。”
  她喊他,他就有板有眼的动动。
  阿汀抿唇笑,很快又消散。
  “别动了。”她眼中再度蒙上水光。
  女孩子的心思变来变去,陆珣疲惫的大脑这次没跟上节奏,依然不厌其烦的动来动去。
  “别动,你别动。”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人长大了有钱有势有手段,在她这里反而变得柔软易伤害?
  汤圆到底算什么东西啊,值得他大老远撑着伤非要跑回来;她算什么她那点生气又算什么,就不能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伤势,问问陆菲然怎么样/会不会牵扯到他?
  她看他耳朵好不高兴,连带着看他都不高兴。想也不想地伸手去捂住那两只耳朵,“别动了,这有什么好动的。你是傻瓜吗?怎么老这样,你老这样说不起那我怎么办?”
  眼泪簌簌往下滚,眼睑红,那点红痣更红。
  她看着他,边掉眼泪边含糊地呢喃:“早知道我不说汤圆的。要是你有事情,我该怎么办?那不就是我的错了吗?结果会变成因为我太任性非要你来才会变成这样。”
  “不是做生意从来不亏的老板吗?”
  “以后我不要说话,再也不跟你约定了。”
  眼泪掉在陆珣的侧脸上,滑下去。
  是热的,很烫心。
  他总想把所有的东西给她。或许因为自身童年的匮乏,因为自身热烈的占有欲。即便得不到她所有的注意和心神,他还是想把好的坏的一股脑儿塞给她,把理想把意义把整个人生丢进她兜里,任她闲来把玩或丢弃。
  但她并不想要这些。
  如果她想要控制他,当初压根无法接近他。
  “错了。”
  指肚缓缓揩去泪水,陆珣喉结滚动,哑着声说:“知道错了。我会改的。”
  “真的?”
  她稀里哗啦哭更厉害:“下次遇到这种事呢?”
  “上医院,让徐克己打电话给你。”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然后你把汤圆打包带过来,我醒了照样吃。”
  “你是傻瓜吗。”
  小姑娘又哭又笑:“你真的没亏本吗?”
  没有,从来没有。
  陆珣抬起头,吮去她下巴挂着的泪点。
  咸。
  “别乱动。”她摁他回去。
  他这回乖乖躺回去,乖得不能再乖了。
  “好了别哭。”
  眼梢有着很淡的笑意,他软声哄:“过来亲亲。”
  阿汀低头轻下去,脖颈一片脆白。他的手指犹如爬山虎般轻巧攀过,掌心扣住后脑勺。
  往下压。
  唇齿相依处舌尖勾缠,粘腻透骨。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没有我现在都亲不动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在军训你们亲什么亲,做梦!
 
 
第92章 陆家给我下线!
  一直到下午两点,陆珣没动静。
  好像打算就这么沉沉睡下去似的。他唇角颜色淡淡,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泛着冷白,整个人悄无声息融进纯白色的床单被套,又有浓黑的发丝散着,眼睫根根分明地垂下。
  白的白,黑的黑。
  鲜明的色差让他脆弱,犹如急需偏爱的小孩。
  阿汀双手托下巴,静静望呀望、眼皮眨呀眨的,不知不觉打起哈欠儿。
  正处于昏昏欲睡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嘈杂。侧耳去听,依稀能听出你来我往压着火气的争辩,至少三个以上的男人在说话。
  有谁来了么……?
  正常人不会在病房门口找事,况且外有面向凶恶的阿彪镇场,不该闹这么大声才对。
  阿汀轻手轻脚拉开门缝,只见徐律师背对着这边打电话,人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说话语速调到平时的两三倍,一副焦急样子。
  再看阿彪双手环抱坐在长椅上,皱眉瞅着地板,仿佛那里有一堆看不透看不爽的怪玩意儿。他烦躁不安地紧紧盯住,大腿不自在地挪了挪,碰到身边冰冰凉凉的瓷碗。
  对了,里头装着冷掉的汤圆。
  阿彪叹气。
  说起来自家老板娘那叫一个活的人美心善,想起他阿彪独自在外头车里,居然细心送来热腾腾的汤圆暖心暖胃。
  当时他不好拒绝,当然也不敢打开车门暴露老板,只得小心翼翼拉下一截车窗。
  以为车里黑洞洞看不出妖魔鬼怪来着,谁晓得小老板娘一双黑黑亮亮的大眼睛贼巴儿好使唤,分分钟揪出躲在后头隐瞒伤势的陆老板。
  还是个昏厥过去的陆老板。
  一辆车里四个人,风风火火闯进医院。这个满头大汗手里端汤圆,那个红背心红裤衩。左右两边扛住失去意识的男人,清秀小姑娘跟前跟后,抿着唇泪眼朦胧。
  如此组合在别人眼里大约诡异至极,以至于有人把他们当成年底出没的流氓团体,偷偷给公安局摁电话,说这里有人杀人抢小姑娘。
  接下去不用说了。
  无非医院乱七八糟的流程,公安乱七八糟的审问。徐律师全程要求套上衣服裤子再说话,公安全程置之不理盘问底细。
  折腾来折腾去天亮了,汤圆冷了。阿彪肚里空荡荡,担心老板醒来嫌他露出马脚/扣他工资,眼下又担心老板醒不过来以后没工资。你说这谁遭得住?
  真真是赚钱不易,光头叹气。
  他抬头去看徐律师电话打完没,不经意瞧见门边的老板娘。眼睛倏忽亮起来,“老板醒了?”
  “还没。”
  阿汀掩上门,走过来小声问:“是不是有谁来了?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吵架?”
  说起这个就烦。
  阿彪撇嘴:“有个姓陆的老头来了。”
  “陆珣的爸爸?”
  “不是,好像就个二把手。”
  阿彪不太清楚陆家的事。尤其隐隐感觉到陆珣不想让他涉及陆家后,自发捂好小耳朵日常装聋,你们说什么机密我压根听不懂。
  但心里头多少知道点。
  比如徐律师满口的陆老爷子,陆珣心情好喊个老头,心情不好连名带姓是陆京佑。
  今天来的这个被称作易叔,名字对不上。
  “是谁都不打紧,关键不干人事。”阿彪扒拉着脑袋,压低声音道:“那姓陆的说是要带老板回家去慢慢养身体,背地里领来不少人。”
  说着便往走廊尽头努嘴:“你看,十多个窝在楼梯口。个个胸背隆起来跟山似的,全是行内人中看中打的。他们明摆着要来硬的,光靠咱们几个铁定拦不住,徐律师给陆家老大打电话不通,这在给他媳妇儿打,不晓得多久能完事儿。”
  楼梯口的确或站或蹲好几个肌肉大汉,冬天套背心,手臂强健得像个硬实大鸡腿。
  “……可是陆珣还没醒?”
  “老板没醒他们才弄得走嘛。”
  “可是陆珣会醒啊?”
  他不是对外界失去所有感官的植物人,身上多为皮肉伤,最严重不过是肋骨老毛病再犯,需要更加谨慎疗养,尽量避免乱跳乱蹦而已。
  阿汀疑惑蹙眉:“不用喊他起来吗?”
  光他们抵挡不住,为什么不让陆珣出面?
  阿彪这才明白她的意思,郁闷解释:“喊不起来了。大早上来搞吊瓶的护士记得不?”
  “个子高高的那个?”
  “没错就她,根本不是医院护士!多半陆家给安排进来做手脚,换的吊瓶里说不准掺了什么脏玩意儿。不然姓陆的哪来底气,非说老板晚上才能醒得过来,让咱们别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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