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屋子,任道非发愁道:“时明,你真的要按照你同韩暮说的去勾搭刘家女儿?”
“方才只是说笑。”柳时明面无波澜的道:“我只是试探试探韩暮是不是想出法子能及早破案,而不告知我们,为难我们。”
方才他也存了离间韩暮和倌倌感情的意味,只可惜韩暮那老狐狸竟不上当,还将问题抛给他。眼下,他着实要想想法子尽早破案。
便道:“事不宜迟,我们再去暗访暗访别的官员吧。”
任道非点头应下。
两人刚要走,忽的,从门外仓惶本来一名锦衣卫,见到两人“噗通”一声跌跪在地上,惊惶禀告道:“任大人,任小姐和秦小姐两人被人掳走了。”
任道非闻言,脑子懵的一瞬,似被无数冰凌敲击嗡嗡作响,他拽着那锦衣卫衣领,将人揪起来:“你说什么?”
他明明派人只将倌倌引给巍威碰面,她怎会和道萱一同失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卑职不察,没看好两位小姐……”
那锦衣卫话音未落,忽的一道迅疾的人影从任道非身后窜出,夺门而出。
下一瞬,只闻门外传来一声马儿嘶鸣,那黑影已骑马朝客栈方向冲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奉上。剧情苦手跪在这里……太难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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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小修)
瞧出那黑影是韩暮,任道非神色一凛,和柳时明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事态失控了”的震惊之色,柳时明心性到底比任道非镇定,他沉声道:“先跟去看看再说。”
说罢,他快速翻身上马,双.腿猛夹马腹,马儿如箭似的冲了出去。
任道非再不迟疑,狠狠丢下那通风报信的锦衣卫,尾随柳时明而去。
……
傍晚时还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客栈,此刻静的闻针可落,住户皆被锦衣卫从房间赶出,乌泱泱的站在大厅一片,逐个接受盘查,气氛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来气,有个五六岁的孩童调皮的从人堆里跑出来,一头撞在韩暮身上,韩暮只皱了皱眉,那孩童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跌坐在地上,被父母强拽着拉走了。
众锦衣卫因这一道哭声,各个吓得心提到嗓子眼,唯恐说错一句话,便会被韩暮拉出去乱棍打死。
只因这位主子,看起来和寻常镇定自若时并无二致,可吩咐锦衣卫搜查的声音却似沁了冰,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震怒的边缘。
一个时辰后,客栈方圆三里地皆没搜到秦倌倌和任道萱的影子,韩暮的脸色已不是能用黑沉来形容了。
他站在客栈门口,冷声道:“即刻通知知州,封锁南京城,加派三倍的人手,挨家挨户的找,明日一早若再找不到人,贴上告示,重金悬赏找人。”
王湛神色一肃,领命去了。
未等消息传入知州府中,知州便事先接到属下禀告锦衣卫大肆在城中找人的事,他唯恐韩暮在圣上面前参自己一本治安不严的罪,当即吓得从小妾被窝里爬出来,来客栈找韩暮,为显配合锦衣卫行.事的诚意,更将自己府中的私兵也拿出来,帮助寻找人。
青枝哭肿了眼,自责的捂脸哽咽:“都怪我一时马虎大意,没看住小姐,让小姐被贼人掳了去,小姐身子骨柔弱,又没防身的武艺,若万一被贼人……”
她话未说完,捂着脸失声痛哭。
在场的锦衣卫谁人不知,一个美貌的女子忽然被人掳走,要么是被人劫财,要么劫色,而敢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掳人,恐怕是要劫命了。
那秦倌倌生的仙姿玉貌的,若被劫命还好说,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可若死前再被贼人□□可就……
这话无人敢当着韩暮的面说,韩暮心腹锦衣卫只能加派人手彻查各处搜寻秦倌倌和任道萱,希翼两人能得上天庇佑,在他们没找到她们之前,两人都平安无事。
任道非见郭涛和六.九回来了,朝柳时明瞥了一眼,柳时明会意,随任道非从大厅里出来,两人刚入了房,任道非憋了一晚上的怒火爆溅,他扯住郭涛的领子,怒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妹妹怎么被人掳走了?”
郭涛叫苦不堪,忙将今日秦倌倌和巍威并没按事先计划碰面的事同任道非说了,并补充后面的事:“属下看您交代的事没办妥,就和六.九在客栈盯着秦倌倌想要将功补过,可到夜里,还没等属下下手,属下就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将任小姐掳走了,属下忙去追任小姐,剩下的事……属下就不知道了。”
“追到人没有?”任道非闻言,心中怒意稍减,将郭涛狠狠的扔在地上。
“那掳走任小姐的人,武功奇高,属下……属下追了几道街,竟将人追丢了。”郭涛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谢罪。
他似想到什么,惶恐道:“不过,属下看那人身手好似是锦衣卫。”
“难道是他?”任道非正要发怒,忽的想到什么,他双眼一眯,惊疑道。
在来南京之前,道萱曾被一名叫刘檀的锦衣卫纠缠,此事被他母亲无意间撞破,母亲气得不轻,说要亲自处置这刘檀,并询问他的意思。
当时他听说这刘檀为了攀扯上任家竟狗胆包天的占了道萱身子,怒不可支,怕刘檀到处乱嚼道萱的舌根,坏了道萱闺誉,便寻个由头将人捆了交给母亲处置。
后来……他因公来南京办差,刘檀的事他也无暇顾及,慢慢的就将此事遗忘了。
母亲溺爱道萱胜与他,若母亲害怕杀了刘檀会令道萱伤心,极有可能会将刘檀恐吓一番,令他不敢将他和道萱的过往说出去,并将人私放掉。
而依母亲跋扈的性情,哪怕将刘檀放掉,也会令他名声扫地,成为丧家之犬,无家可归。
那么走投无路的刘檀极可能心生歹意,回来报复任家,抑或是道萱。
那么……由此推论,掳走道萱的人极可能便是刘檀。
“道萱平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柳时明负手而立,淡淡发问。
任道非自是不愿将道萱的丑闻说与旁人,便紧皱眉心,装作忧心忡忡的模样,道:“她一个闺阁女子,平常甚少出门,能和人交什么恶?我猜是我的仇家识出她是我妹子,想要拿她要挟我罢。”
柳时明神色一凝,似是不信。
任道非也是心乱如麻,解释道:“既那仇家是冲我来的,定是有所图谋,一时不敢对道萱怎么样,我们先静观其变,等仇家找上门再说。”
他没说的是:诸如刘檀这等被权势熏心的人,他杀了道萱不仅得不到一丝好处,还会命丧黄泉,他不会那么蠢和任家交恶,定是想图谋任家什么才掳走道萱,在图谋的东西没到手时,道萱就是安全的。
“眼下只能如此了。”柳时明见任道非不愿多谈,也没多问。
他转脸看向六.九,沉声道:“倌倌呢?”
六.九因这一声责问,吓得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发颤的道:“六.九见任家小姐被人掳走后,客栈内外被锦衣卫护卫住,今后再想下手掳秦倌倌势必艰难,六.九就……头脑一热,就将计就计,将秦倌倌掳走,扔到魏大人的别院去了。”
原本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他也不知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般无法收拾的场面,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将秦倌倌掳了。
任道非一惊,怒骂六.九:“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道萱被人掳走便罢,你不仅不赶紧收手,还想将掳走秦倌倌的事推到掳走道萱的刺客上?你以为韩暮是那么好糊弄的?”
按照当时案发现场的迹象看,很明显能看出掳走任道萱和秦倌倌的是一前一后的两拨人,连他都能猜到,韩暮岂会连这最基本的障眼法都看不出?
若当真叫韩暮查到……秦倌倌是被六.九掳走的,韩暮顺藤摸瓜,查到他和柳时明的企图,定不会轻饶他俩。
六.九被骂的脸上不是颜色,艰难的辩驳:“当时我一心想着为公子解忧,没想这么多。”
六.九歉意的看着柳时明,垂着头道:“公子您罚我吧,我将您交代的事办砸了。”
柳时明闻言,似是气极,他重重的阖上双眼,将眸底翻涌的情绪眼下,极快的拿定主意,“事已至此,已无回旋的余地,只能朝前走了。”
“眼下要怎么做?”目前事情已经发生,若韩暮追查下去很快就能查到六.九,再想令韩暮不查到他们两个身上,已然很难。
“倌倌人既已在巍威那里,那就按原计划行.事。”柳时明睨着任道非:“巍威好色如命,在朝中无人不知,他私下经常派人搜刮美人强行充入后宅玩乐,已不是什么秘密,你派几个人去巍威私宅晃悠几圈,令韩暮误以为是巍威将倌倌劫走后,再将倌倌在巍威那的消息透漏给韩暮。”
任道非一瞬会意,开怀道:”这么一来,咱们就能引祸东流?让韩暮误认为是巍威掳走的倌倌而非六.九?”
“并引韩暮去找巍威,两人因秦倌倌大打出手?”
“姑且算是。”柳时明气的懒得理任道非这个蠢货,一拂袖道:“速速去办。”
任道非心中大石放下,忙依言去了。
待任道非走后,六.九上前忧虑的道:“公子还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给您说。”
柳时明神色一凛。
六.九吓得双肩一抖,快速说道:“我将秦倌倌扔到巍威别院后,怕搜寻秦倌倌的锦衣卫跟来,慌乱下忘记给巍大人手下人交代,秦倌倌是我献给巍大人的美人了。”
换句话就是说……巍威宅子里忽然多了个美人,而府中的人无人知晓这美人是从哪来的,于是,会不会将秦倌倌当做刺杀巍威的刺客杀了?或者是逼刑?
柳时明心中一窒。
见公子神色黑沉可怖,六.九自是知晓公子明面上对秦倌倌不理不睬,心里却对秦倌倌很是看重,吓得“扑通”一声再次跪在地上,赔罪道;“是六.九疏忽,六.九……”
六.九话未说完,眼前黑影一闪,柳时明已疾步走出门外,似要去寻秦倌倌。
六.九一愣,忽见他脚步一顿,攥紧了双拳,停住了。
猜测他担忧秦倌倌安危,六.九忙将功赎罪道:“六.九去巍大人别院时,并未看到巍大人,应该是巍大人还没回去,若公子想去救倌倌,应该还来得及。”
柳时明冷声道:“掌嘴。”
这便是不去寻秦倌倌了。男女情事向来不会扰乱公子心绪,看来秦倌倌也不例外,六.九松了口气,抬起手狠狠地扇自己耳光。
啪啪巴掌声中,柳时明心乱如麻。
对于倌倌,他对她的感情复杂难言。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死了亲娘被周遭小孩频频欺负的野丫头,这些年,她并未因少时经历自暴自弃长成性情乖张的姑娘,而是如向日葵般肆意张扬的活着。
这样的她,似从没烦恼,没肝没肺,活的明媚耀眼。令身在泥沼每天面临朝堂勾心斗角的他,艳羡又嫉妒。
于是,在她爹入狱后,他很想看看没有家人保护的她受挫时的模样,是否如他所想那般跌入泥里任人宰割,放弃对命运的抵抗。
而她给出的反应却令他意外。
第一次,她一个小小庶女只身一人上京救父的举动。
第二次,她用尽手段勾搭上韩暮。
第三次,拒绝自己倾慕多年的他的帮助,拒绝嫁他。
这些胆大的事,没一条是身在后宅安分守己接受命运的女子做的。
而她全部做了。
不得不承认,这样异于平常女子的她,似一个宝藏,浑身上下散发着无数惊喜,越来越勾起他的兴致。
因此,除去她拒绝他情谊之外,这次他很想看看……没有韩暮帮忙的她,身边虎狼围拢,会如何脱困?
希望她……这一次不会令他失望。
倌倌是被痛醒的。
后颈似被滚烫的水灼伤火烧火燎的疼,疼的她难受的轻吟出声,伸手摸去,触手一片黏.腻.湿.滑,她将指尖朝眼前一探,霎时看到一抹鲜红血迹。
她怔忪一瞬,这才想起来她被人从客栈掳走的情形,倏然感到一惊,后背汗毛乍然而起。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数道丫鬟请安的声音。
“巍大人。”
倌倌:“……”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到这章已经走完了,原想着缩减,可很多枝叶细节怕交代不清楚,便多写了些,明日男女主会碰面,小可爱们不若想想……男女主会在什么情形下碰面?猜对有奖。
另外……作者君今日去医院拆石膏了,终于可以摆脱用双拐走路的困境了,喜极而涕,这章要发红包庆祝庆祝我终于从半残人士进化到“看起来算个正常人”了。
明日若无意外,双更走起!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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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巍大人?
哪个巍大人?
朝中似乎只有东厂大太监姓巍名威。
莫非丫鬟嘴里的“巍大人”是巍威?
据闻这巍威好色如命,私下圈养小倌美人不说,还时常派手下搜罗民间美人纳入后宅玩乐。
早些年她在襄县时,村中有名貌美的女子就曾被巍威手下掳走,没过几日,那女子被送回时,面色枯槁,身上青紫交加无一处完好,女子父母怒极,向她爷爷呈上巍威强占良家妇女的罪证,要求判巍威的罪。那巍威备受皇帝宠信,权势滔天,哪是她爷爷这个一穷二白的县太爷能缉拿问罪的人物?
为了全家性命着想,她爷爷虽对巍威行.事心有不忿,可也只能忍气吞声,最后从巍威那为女子讨要些抚恤的银两,了结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