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倌。
刚收到惊吓还没从那场血腥的刺杀中彻底回过神来的倌倌,脑子一直有点懵,就连方才韩暮喂她水的时候,她人还有点呆,若非他忽然亲了她,她还沉浸在方才的惊惧中。
此时听到韩暮欲盖弥彰的话,她猛地醒过神来,她朝茶盏内一望,见盏底只要一层薄薄的茶水,近尽见了底,残留的茶水没凉透都是好的,怎会热?
他分明是想亲她!怕惹恼她,为此找了个拙劣的借口。
想到这,她脸上未消退的热意朝上一轰,双眸也染上了薄薄的赤红,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
说她让他亲也不是?说茶水没烫到她的嘴唇,这岂不是和他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她心头砰砰疾跳,终于从混乱的脑袋里搜刮出一个恰当的词,她红着脸回应:“没事。”
闻言后韩暮方才话刚脱出口,便觉失言,心头懊恼怎么会和她说出这般没带脑子的话?以她聪慧定能听出他的心思,若没心没肺的她按往常相处那般嗤笑他?他岂不是要被她笑话死?他心里有些恼怒自己怯弱,甚至想还不如将她放倒一声不吭的亲上一通,被她恼上一回!也比现在这窘迫来的好受。
忐忑的抬眸看她,她双眸似簇了星辰,晶亮异常,绷着唇角看着他,似笑非笑的。
他硬着头皮补救:“还喝茶吗?”
倌倌诧异他今日为何亲了她后,人变得这般别扭。以往他可胆子大得很,都是不顾她想法直接揽着她就亲上来了,也没见他怂,闻言自觉好笑,便点头:“好。”
她殊不知自己随意的一个字,便令正忐忑的韩暮如蒙特赦,他紧绷的脸色猛地一松,为不叫她瞧出自己窘迫,甚至端凝着脸倒好茶后,先当着倌倌的面喝一口尝了尝,才状似放心的道:“这次的茶水不是很烫,温度正好,你尝尝看?”
“……”
倌倌被他装模作样说假话的囧样看在眼里,也没说破,只觉得今日别扭的韩暮委实可爱的紧,眼眸微动,唇角一弯对他甜甜的笑:“好。”
韩暮忙将茶水端在她唇边,用小勺子喂她一口,下一瞬,只见刚咽下茶水的倌倌小.脸一皱,神色颇为痛苦的小声哼咛:“好烫。”
烫?方才他分明尝过了,茶水一点都不烫?难道女子和男人嘴里温度不一样?他狐疑的将茶盏端过来,低头道:“我尝尝看。”
说罢,抿紧唇小口尝一口茶水,入口温温凉凉的,甘甜爽口,一点烫感都无,又凑在她唇边道:“再尝尝烫不烫?”
倌倌皱着小眉头,又尝了一下,依旧摇头。
他皱起眉头,又尝了下茶水,温度比方才还要凉一些,怎么会烫?正要问询倌倌是否是病了触觉不好?还没等他将话问出口,一直盯着她的倌倌“噗”的一声,已捂着嘴笑倒在榻上。
她脸上哪还有方才的苦楚,黑眸笑的弯弯的,连带嫣红的脸颊也因开怀而愈显灼红。
到此刻,饶是韩暮再迟钝,也猜到她是拿茶水逗弄他,还报他亲她的那一下,故意看他窘迫样的。
他本就饮了不少酒,想要她的欲念比往常来的深沉,此刻被她捉弄,似是终于为自己想要亲她的念头按在了恰当的借口,他心头半分怒意也无,反而高兴的想跳起来,。忙将茶盏朝桌案上一放,便要来榻上捉她。
“敢捉弄我?”
倌倌笑的前仰后翻,险些要笑岔气,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似一头恶狼捕食时发出的幽光,直感危险,猜到他想做甚么。身为女子本能的羞涩令她下意识就要逃跑,她掩面急促的解释道:“我……要回去照顾萱萱了。”
这间房是他的屋子,不是她的。
然而,她人还跑到房门口,就被阻截她的韩暮一把捞了回去,他将她抱.坐在桌案上,身躯跻身在她双.腿之间,紧紧的搂着她腰.肢不让她身子动弹。
倌倌被这极亲昵的姿势,吓得脑子一懵,就见他一手按着她的后脑,俯身就要来亲她。
他身上薄薄的酒香索绕在她鼻端,她闻着这酒味,仿佛也醉了般,心头疾跳的厉害,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想要接受这个吻。
哪知,她料想中的吻迟迟不来,她羞涩的睁开眼睛,就见方才已绝对倾轧她势头的男人,额头上布满细汗,眸底猩红的盯着她的脸,低声道:“让我亲一下?”
他语气里透着浓厚的哀求征询她的意味。
哪有把人紧紧拘在怀里要亲下去了,在这缱绻耳鬓厮.磨的关键时候,还问询当事人意见的?他头几回强亲她的勇气都去哪了?
倌倌羞燥的推搡他一把,见推不动,也知他没达到目的不会放她走,索性眼一闭,双臂环上他脖颈,仰头吻上她的唇。
韩暮身子猛地一震,不意她竟主动亲他,心头积攒的愉悦似乎要爆溅出来,之前忍住不亲她的忐忑迟疑一刹那烟消云散,他化被动为主动,按着她后脑加深这个吻。
倌倌被他吻的气喘吁吁,早不知今夕何夕,只软.瘫在他臂弯里任由他掠夺,意识朦胧间,忽感到一截硬硬的似刀柄的东西杵在她腿上。
她被那刀柄戳的生疼,身子难受挣扎了下,还没避开那刀柄,只闻韩暮闷.哼一声,大掌焦灼的撩起她裙摆摸了进去。
他大掌灼热贴着她,温度高的似要将她每一处都烤化了,她反应过来他要做甚么,脸上灼热的要烧起来,处于女子羞涩的天性她忙推搡他,要他停下,与此同时,房门外传开轻轻的叩门声:
“公子,您在屋里吗?老奴有事找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一更。
后面这一点因为众所周知的关系,我没细写。
大概就是:男主情难自禁的时候,将手伸入女主衣裳里,把女子该摸的地方都摸了。
第42章
听出是王湛的声音,倌倌吓得身子猛一抖瑟,使劲推搡正情难自禁的韩暮,羞燥的恨不得从桌案上跳起来钻进老鼠洞里去。
显然……韩暮也被王湛这一声惊的蓦然清醒过来。
闻言后的他,神色微微错愕,继而眸底的欲色减消,急忙看向被他迫坐在桌案上的倌倌,怕从她脸上看到……恼怒他的神色。
然而,当他看清她脸上神色时,韩暮眸底的紧张之色倏然消散。
她发髻微微散乱,绯红的衣裙映着她嫣红的双颊,这一刻,他竟分不清是她脸红还是衣裙更红。
只觉抿着唇露出拘谨羞燥神态的她,眸底并无他预想般对他露出厌恶,抑或是满不在乎的神色。
而是似怀春少女看情郎时才会露出的娇嗔窘迫的模样。
她心里是有他的,或者……正在试着爱他,接受他的一切?若今日前两回她对他露出这种神态,他还不确定她对他的心意,那么……此刻,他便能深刻的感知到。
巨大的狂喜几乎顷刻冲垮了他在她面前佯装的骄傲,这一刹那,他恨不得立即向她倾诉自己满腔爱意,令她明白……他是爱她的,无比的爱。
然而……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却打断了他心头所有臆想。
见他面露不悦,她捂着滚烫的脸颊,不知是该整理凌.乱的衣裳,还是该夺门而逃,只焦急的似要哭了,“你先把我放下来。”
此处是他的房间,若没他允许,王湛断不敢私自推门进去,韩暮心里如实想,未等他将这话说与倌倌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王湛焦灼的声音再次传入屋内,“公子,您听到老奴说话了没?”
韩暮:“……”
倌倌一愣,再顾不得韩暮脸上神色,忙从桌案上跳下来,唯恐王湛进来她此刻模样,一个箭步就要冲入床榻内用被褥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起来。
然而,她还没迈出一步,手腕就被韩暮抓.住,她仓惶抬头,韩暮似知她心中所想,他唇角抿的紧紧的,一把将她按坐在紧挨着他的椅子上,边快速的倒两盏茶。
这才朝门外冷声道:“什么事?”
听到他说话嗓音嘶哑的王湛,只觉他似压抑着什么,怪怪的,只以为他这几日赶路身子疲惫所致,不由心疼,推门就入内,想要看他是否有异。
左脚刚踏入屋中,抬头还没等他将话问出来,就见秦倌倌也在公子屋中,她背对着他坐着似在喝茶,而公子则坐在她手边的椅子上,正冷着一张脸为秦倌倌倒茶。
尽量两人都背对着他,他依旧从两人发红的耳根,以及公子微微泛红的嘴唇,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霎时……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瞧他干的什么蠢事。
怪不得平时对他十分客气的公子,今日反常的对他冷着张脸,一副老子很不爽的模样。
可他人既然来了,哪怕打扰这“小两口”幽会,也得装作什么都没看到,遂,硬着头皮僵着脸,双目放空尽量不触及公子那含刀子的眸子,故作镇定道:“前几日,您让我调查的事有眉目了。”
韩暮闻言,正冷着的脸倏然变得黑沉,他唇角抿出一个讥诮的笑:“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闻言后的王湛如蒙特赦,正要退下,似想到什么事,又杵在了原地,轻咳一声道:“老奴还有一事,需要公子定夺。”
“好,我们出去说。”猜到王湛许是有重要的事禀告他,韩暮里略一沉吟,应答。
他话毕,从椅子上起身,肃着脸,一本正经的对倌倌道:“你先在屋里等我一会儿,等我回来,我继续陪你喝茶。”
倌倌唯恐身后的王湛看出自己异样,僵着脸勉力咧出个笑,如往常那般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等下我们一起品品毛尖,对了,我房里还有一些从我家乡带来的茶,等会儿我拿过来,咱们再喝一壶。”
韩暮看着这样故作镇定的她,只觉可爱的紧,强敛住想和她温存的冲动,冷着脸道:“嗯。”
说罢,怕王湛瞧出什么,故意在屋中博古架上又取了些上好的茶饼,放在倌倌手边,对她解释茶的来源一通后,这才依依不舍的带上门,跟着王湛出了屋。
两人走后,倌倌再维持不了端肃的神色,她隔着衣襟狠狠拍了几下砰砰乱跳的小心肝,险些一头瘫软在桌案上。
待那股被人抓包幽会的尴尬劲过去,她忙快速整理衣裳,一垂头,见束着腰.肢的腰带被韩暮扯坏了,倏然想到……方才他意乱情迷的模样。
脸上刚消退的热意霎时席卷而来,她捂着滚烫的脸颊,暗骂他登徒子怎么不知轻重,随即似又想到什么,脸上热意又滚烫了些。
这时,屋外传来青枝的轻唤声:“小姐,您在屋里吗?”
青枝不是给任道萱煎药去了吗?怎会知晓她在韩暮屋里?她忙收起纷乱的心绪,低低应了一声,将扯坏的腰带胡乱系了下,这才出了屋。
待见到门外站着的青枝,她微微一愣,道:“发生什么事了?”
青枝是知道她和韩暮关系的,若非必要的时候,青枝不会主动来韩暮屋中找她。
此话一出,正忐忑的青枝焦灼的道:“任小姐发热了,人也跟着烧的迷迷糊糊的,直言说想回家。”
倌倌心中咯噔一声。
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任道萱身子本就羸弱,今日.她替任道萱清理身上伤口时,她身子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这些伤势倒不致命,可却能让她受不少苦楚。
如今她们人在南京,若将任道萱送回京城,恐怕她人还没到京城,就被长途跋涉累的病上加病,这病更难好了。
便追问道:“你喂她喝药了没?”
“喝了。”青枝也跟着担忧任道萱伤势,眼眶红红的答话:“她人现在半睡半醒,我好不容易才喂下去的。”
只要喝了药,先将任道萱的伤势控制住,日后再小心调养身子即可,除却别的境遇,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倌倌心头一紧,幽幽叹口气道:”眼下不是在任府,做起事来一切都不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青枝也知若想将任道萱身子养好,住在客栈并非上乘之举,可……韩暮他们案子未破,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她们怎么好意思再令韩暮帮任道萱另寻住所,帮任道萱好好调理身子?那岂不是在强人所难?便瘪了瘪嘴,没再说话。
倌倌拉起青枝的手,宽慰道:“我先去看看萱萱。”
青枝颔首,和她一同去了。
夜色迷蒙,客栈外的集市并未因昨夜突发的事故而变得冷寂,那些摆摊的,玩杂耍的小贩依旧满脸春风,使劲浑身解术不停的揽客,笑闹声,喧嚣声等等……一股脑的灌入客栈,把笼着萧杀之气的客栈也染上了一丝热闹的氛围。
韩暮临廊站在二楼,俯视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听了王湛禀告的话,眉目一刹那变得阴沉可怖。
他寒声道:“你是说……六.九掳走倌倌的行迹比较可疑?”
王湛战战兢兢的道:“是,早前您没来南京之前,您让我派人跟踪任道非和柳时明在南京的行踪,今晨负责盯着柳时明的属下,发现昨夜柳时明的家仆六.九曾去过巍威的别院,他身上穿的夜行衣和柴俊的一模一样,这本没甚么怪异的地方,奇就奇在,昨夜秦小姐被人掳走后,任道非数次和柳时明碰头,更是去了城南柴桂留宿的客栈,之后……没过几个时辰,柴俊就被咱们的人抓过,更对掳走秦小姐的事供认不韪,这其中蹊跷的地方太多,老奴愚笨,想不通其中关窍,便来问公子,此事要如何处置。”
依照方才柴俊扑杀巍威的反应,柴桂和巍威定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消解。若说柴俊恨巍威,想杀巍威不得法门之下,劫持对韩暮至关重要的倌倌,意图挑起韩暮和巍威的纷争,这也说的通。
而说通的同时,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公子为了保护秦倌倌安危,一直对外说秦倌倌是他的贴身丫鬟,那么,秦倌倌既是丫鬟的身份,按常理推断,韩暮断不会因一个区区丫鬟而对自己的死对头巍威大打出手。
而柴俊一介外人,他是如何知晓……韩暮身边三个女子中,秦倌倌才是韩暮最在乎的女眷?
故,柴俊做的事一切看似是水到渠成,却经不起任何推敲。如今柴俊人被任道非所杀,死无对账,就算他怀疑掳走秦倌倌此事是任道非和柳时明从中作梗,也没法拿证据和两人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