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眼睫颤了颤,转身把门轻轻阖上,走上前去。
“木兰,拜见河清王。”
说吧,前面那人还未有什么动静。
木兰不禁垂底了头,心如捣鼓,“木兰不知王爷唤我来,是所为何事?王爷您..”
倏然那人缓缓转身,一副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内,深幽的眸落在她的身上。
木兰惊得后退几步,拓跋嗣!
他怎么在这里!难道是他故意引她而来?或是先前他知道了那块玉佩,故意来试探她!
思及此处,木兰不禁心底有些发凉,转身便欲离开。
只是未走几步,腰肢便被她一把扣住,下一刻身子便被他用力抵在了门上。
鼻尖充斥着来自他身上淡淡的冷香。
木兰反手欲挣脱,双手又被他紧箍于身后,炽热的气息迎面而来。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拓跋嗣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
他的头颅紧贴着她的脖颈,冰凉的唇触到肌肤轻轻厮磨,木兰身子一颤,却也动弹不得。
“这几日,有没有想我。”
拓跋嗣一转话锋,语气软了下来。
听着他低沉沙哑的呢喃,木兰心尖颤了颤,脸上透了几丝红晕。
“你先放开。我不舒服。”
拓跋嗣抬眼,仔细看着她的眉眼,一言不语。
木兰被他看的有些发毛。
“那几日宫内生了变,援军才晚了些时日。你能相信我,我很开心。”拓跋嗣唇角弯了弯,盯着她道。
木兰垂底了眉,眼睫将眼底的情绪掩盖,此刻身子依旧在他怀中,两人贴的极近。
倏然感到脸颊上落了一个淡淡的吻,木兰心跳加速起来,猛地抬眼。
只见他眼底映出她的身影,唇角勾起了一丝愉悦。
“若是借着我的名义,怕是你生我先前的气定不会来。”
他这是在向她解释么..
木兰怔了神,心底倏然滑过一丝暖意。
或许之前她说的那些话,他也是听进去的。
“好吧。”木兰叹了一口气。
又见他不轻不重揉着她腰间的软肉,把她抱的更紧了些。
“以后不许和长孙独处。不许对我冷脸,更不许躲我!”
木兰听着心底更无奈了几分,却也不看他,不回应。
“好了,我要回去了。别闹了。”
莫名木兰觉得又像回到了桃花县的时候,那时的思思也如这般,有时候会有些无理取闹。
拓跋嗣脸色沉了下来,“你觉得我在闹?”
木兰背在身后的手挣了挣,他的手劲如此之大,她竟是挣不开半分。若是再此与他打起来不像话。
“听话,我已是有一年多未回家了。”
拓跋嗣盯着她的神情,倏然唇角翘了翘。
“你让我开心,我便放你走。”
木兰脸色顿时一红,不禁嗔瞪了他一眼。这人整日脑子里怎么总是这些东西。
“不然,今夜我便不放你走了。”
木兰心头焦灼起来,看着他这样子倒也不像是开玩笑的。红着脸瞥过头闷闷道:“你低下头来。”
拓跋嗣唇角的笑意扩大开来,乖乖伏低了头。
木兰心下一狠,点起脚对着他的脸印去,却不想他刻意侧了过来。唇刚好印在了他的唇角上。
温热的触感传到了心头,木兰感到心失跳了一会。
木兰像缩回来,腰间的手却不肯放开她,反而有种缩紧的趋势。
他的眸静静看着她,漆黑的眼瞳如同深幽的潭水。
木兰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很明显她感到他的呼吸加重了些,腰间的手松开。
木兰以为他终于放过了她,未想下一刻他又伏了下来,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唇相印。
缓缓仿佛一条湿热的小蛇探了进来,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四处探索着。
木兰没什么经验,脸越发的滚烫,浑身的感觉都聚集在了那一处。
拓跋嗣的手渐渐从她的腰间上滑,不轻不重揉捏着她的温软,像是故意在取悦她一般。
木兰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被抽了魂,分明手脚并未被他束缚却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只得依附在他的怀中。
不知何时屋内只剩下了两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殿下,圣上传话让您过去呢。”
原本的旖旎突然被这突兀的声音惊散。
木兰猛然回神,立刻推开了拓跋嗣,看到此时自己的衣衫滑落,背过身慌乱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拓跋嗣未有防备,便也踉跄退了几步,看着她此时慌乱的模样,不禁失笑上前,低笑:“莫怕。这屋内有一秘道,你可直接从此出宫,也省去了那些麻烦。”
木兰整理好了衣衫,脸上热的滚烫。
“唔。你快走吧。”
拓跋嗣离去前,又趁她未有防备快速啄了下她的唇。
“过几日便是我的诞辰,你若是不来,我便亲自把你抓回来。”
说到后面语气里多了几分凶狠。
木兰胡乱点头,双手推阻着他:“知道了,你快走吧!”
第49章
木兰顺着秘道走出,发现其正是连通着城外的一间草屋,院内有一匹黑马,走近了才看到一旁的包裹。
其内存放着一些银两和干粮。
木兰失笑,他想的倒是周到。
背起包袱,木兰利索上马,扬鞭便沿着路朝清河郡的方向赶去。
一路风尘仆仆,木兰快马加鞭,未停歇几日便到了桃花县,她离开时未及时换装束,还是一副华贵的衣衫,男子的扮相。
入了村,木兰牵着马走了大半会,平日的乡邻们见到了也未认出她,反倒是惊奇村里今日来了个富贵之人。
木兰失笑,也未做解释。只是急忙沿着路匆匆往家里赶。
木兰并未着急回自己家,反而来张元的院门前,只是靠近了才发觉其门上竟贴着官府的封条,门上还落着锁。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木兰急忙找了附近的人家询问。
“您是说张元那一家啊,你可不知道前几日官府来了人,说是张元一家涉及谋反,前几日便压上了刑场,昨日便行刑了。真是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连家里的小孩都没放过去。真是可怜讷。”
木兰脚下有些不稳,若不是扶着墙怕是她便瘫倒了下去。
“听上面说这太子的手段也是狠辣,下了令只要涉及半分齐王谋逆之事,满门抄斩,不得放过一个。”
木兰只觉得那些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
接下来谁是谁再也看不到,说了什么再也听不进去了。
——
宫内张灯结彩,处处充满了喜意,一行宫女忙着为殿内布置忙得不可开交。
“这次咱们太子诞辰,圣上可是又赏了好些东西呢。”
“对啊,这次公公仔细吩咐了,可是不得出半点差错。”
一行宫女的对话声渐渐散去。
殿内,檀香冉冉。
“殿下,这是您诞辰宴席受邀的名单。”
“唔,下去吧。”
拓跋嗣淡唔了声,瞥了那簿子一眼,继续看着奏折。
案桌上的摆设十分单调,除了笔墨以及中规中矩的一叠厚厚的奏折外,那玉瓷瓶木兰花格外的好看。
明艳绽放着,明晃晃的水珠顺着花瓣滑落。
青枫从外进去便看到自家主子盯着那瓶木兰花,眼神仿佛透过花在看别的东西。
青枫心中微微叹气,上前行礼拱手道:“主子,此番所有动乱者已被斩首。”
拓跋嗣未看他,指节扣着桌面发出轻轻的声响。
“还有一事,木将军求见。如今还在偏殿候着。”
拓跋嗣突然抬眼,随即唇角微微扬起,起身便抬步欲离去。
青枫在其后随侍:“主子,我看她神色似是不大对劲..”
拓跋嗣余光扫了他一眼,“哦?”
青枫欲跟上去却被遣退了下去,望着主子有些急不可耐的模样,心中微微叹气。
今日一早,木兰便来了太子府,见了他便直白挑明要见太子。
说实话,他曾经只见过木兰多次躲着主子,倒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急切要见主子,况且她的神色似是不大对劲,至于那里不对劲,他也是说不上来。
过两日便是主子的诞辰了,还望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拓跋嗣走的急切,到了门前反倒慢下来,感觉到了自己的急不可耐,反而有些失笑。
平生倒是第一次这般。
古人诚不欺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便是这般而来的。
推开殿门,便见到不远处那倒纤细的身影。
拓跋嗣缓缓阖上了门,抬步走过去,低声笑道:“怎么,才隔了一日便这般思..”
话还未落,一抹白色的刀光滑过空气。
拓跋嗣未有丝毫防备,连退了好几步,木兰招招紧逼,直到把长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只见木兰眼下一片绯红,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恨,像滚烫的岩浆欲将他吞没。
木兰唇角颤了颤,哽咽了好几次,才恨声道:“你凭什么?”
脖子上的血缓缓渗开,拓跋嗣抬眸看着她,依旧笑着:“怎么了?”
明明前日还是那般,今日又为何说出这番的话来。
木兰狠狠盯着他,若是眼神能化成刀子想必他早已被千刀万剐。
想起若兰那几月大的孩子,一家人就这样没了。悲恸如潮水般淹没了全部的理智。
木兰眼底滑过一丝杀意正欲用力,下一刻却眼看着长剑被他两指捏着,铮然一声,手上一片灼热,下一刻剑便脱离了手腕。
拓跋嗣脸色冰冷,看着木兰的招式越发狠厉起来。
屋内器件一个个倒下破碎,过了半炷香后。
声音渐渐淡了下去。
木兰双手被狠狠箍于头顶,身子被他压于身下。
拓跋嗣眸色薄凉,紧抿了唇,经过了一番打斗,两人皆是有些狼狈。
“现在能说了么?”
木兰仰着头,露出一段细白的脖颈,眼眶绯红,眼神极冷。
“我定会杀了你!”
拓跋嗣点了她的穴位,冷笑。
“好啊。”
木兰顿时浑身不能动,此刻才察觉二人是贴的如此之近,他下面的变化又是如此的明显炽热。
从牙缝里逼出一字:“滚!”
拓跋嗣反而逼近了她,视线仔细描摹着她的眉眼。
“你知道,刚才我得知你来找我,这里有多欢喜么。”
他点了点胸前,自嘲笑了声:“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你能为了别人来杀我。在你心底,我是这般的轻。”
木兰不想再看他那张虚伪的脸,脸上一片厌恶。
他的心这般冷硬,谁的命于他来讲不过如草芥。
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告诉他,张元他们能活回来么!若兰和何大娘能活过来么!连几个月的孩子都未放过!
倏然忆起军营军那些将士的话。
几千俘虏一夜被坑杀,小孩子的半截手臂都在土里埋着。
呵!他的血没有温度。
拓跋嗣见她毫不掩饰的厌恶,垂底了眸,淡淡道:“不说是么?”
木兰倏然察觉胸前一凉,下一刻他的唇便覆了上来,冰凉的触觉袭上心头,头皮一震发麻。
猛然睁眼,咬牙切齿道:“混蛋!”
拓跋嗣动作顿了顿,一绺乌发落在了她的发上,静静看着她:“你若不说,我便借着做下去。”
木兰闭眼:“动乱者一律处死的令是你下的。对么?”
“是!”
“但凡与此次沾上半分联系的人都要处死,是么!”
“是!”
“你告诉我他到底做了什么!张元他们哪里威胁到了你?”
拓跋嗣沉默了下来,神色变了几变。
令的确是他下的,但他的确不知此事牵扯进了张氏一家。按道理来讲此事应当牵涉不到张氏。
拓跋嗣看着木兰欲用力冲破穴位的样子,朝着她胸前快速一点。
木兰下一刻便没了意识。
其中怕是有蹊跷,不若先这般让她误会下去,待他查清后再告知她也不迟。
拓跋嗣倏然感到脖子上的刺痛,探去发觉血迹已是干到了上面,蹙了蹙眉,又整理了一番,将被子覆在木兰身上,缓缓踏步出去。
——
木兰醒来后,便发现双手被一条锁链紧紧锁住。
锁链的另一端紧固定在榻上,木兰挣了挣根本无力挣脱。
木兰靠在榻上,发因先前的打斗散落,眼中渐渐渗出了泪意。
一年余的战旅,次次从死亡的边缘挣脱。
为的不过是活着,回去再与何大娘他们再次相聚。
沙场奋力杀敌,为的不过是给亲人一片平和的土地。
不想换来的却是这番...
木兰仰头,眼神渐渐失了焦。
突然门被推开,一宫女模样的女子缓缓进来,小心翼翼把饭菜摆在她能触碰到的地方,低眉道:“姑娘,用膳吧。”
等了片刻,见木兰依旧不言不语,女子无可奈何退了下去。
窗户被风吹动,外面的风吹了进来。
木兰眼睫动了动,却见天际已是暗了下来。
若这些是梦该有多好。
醒来,便能看到何大娘如以往那般叫着她一起去市集,便能看道张元从河边打鱼回来。
若是她没有捡到拓跋嗣,一切都不会发生。
一丝破碎的哭声从她喉中破出。
木兰掩下一阵阵苦涩的哽咽,任凭泪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