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生在古代——妙利
时间:2019-10-07 08:04:16

  “你说的没错。”李老将军点头:“就这么办,一定要把内鬼抓出来。”
  半个时辰后,城外传来马蹄声,城墙上正在换防的战士不免有了片刻的惊慌,好在他们也都是在战场上打磨出来了,一边传递讯号,一边向城中发出警示。
  城墙上,弓箭手和枪手迅速就位做好准备,只等他们兵临城下便是一通扫射。只是夜间瞄准比白天要困难的多,而慎国的铁骑冲击的速度实在太快,虽然将一部分敌人射落马下,但还是有许多人迅速冲到了护城河边。
  东抚城内,咚咚咚的战鼓声起,待三通鼓毕,所有军官们已经齐聚一堂,看到李荣和袁明山走进来,纷纷拱手行礼。
  “众位免礼请坐。”李老将军环顾四下,将一封翻译好的情报书丢在桌案上:“刚刚得到的消息,慎军骑兵夜袭东抚城,带兵的是慎国王子罗巴,现在已经兵临城下,你们立刻做好守城安排。”
  将军们早已听到了城外的喊杀声,沉默了一秒钟,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才悚然惊道:“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提前得到?”
  “没错。”李老将军双眉紧锁:“我手里的消息还是特种营的人发现了不对劲才查出来的,只是时间到底晚了些。”他扬了扬手里的纸条:“不过也无妨,咱们东抚城墙坚炮利,可不是慎军想冲击就能冲进来的。”
  这倒是事实,守城战的套路他们早就熟悉了,很快制定好作战计划,各自领命而去。待人走光,李老将军目视一旁的袁将军,却见他摇了摇头:“没谁不对劲,再看看。”
  军营里很快热闹起来,鼓声、口令声和奔跑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却不知另一队人马正死死的盯着他们,不放过一丝细节。
  趁着夜色,靠着速度,慎军的骑兵居然突破了火力压制来到了护城河前,将士们在城墙头上奋勇杀敌,却不料城门口一阵骚乱,只听“咚”的一声,接着便是铁链滑动的声响,原本紧闭的城门竟然落了下来。
  几乎只是一瞬间,城外的骑兵们已经冲了进来,用字正腔圆的汉语大喊:“演习结束,红军胜利!”
 
 
第64章 清算
  “不算不算,里应外合的太夸张了,居然让陈将军帮你们开城门,这该算作弊了吧。”城墙上的士兵不服气的喊道。
  “你管我们用什么方法呢,反正我们胜利了。”领头冲进来的中年将领得意洋洋,正是袁明山麾下的千户张勇,这位可是从西山营就追随文将军的老人了,对演习之事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毕竟大鈅朝的第一场演习就是从他们对阵西山营精锐开始。
  他大步上前,亲昵的搂过仍立在城门下震惊惶恐无法自拔的陈将军,勾着他的脖子大笑着往里走:“真是好兄弟,和我去见袁将军,我给你请功!”
  城门外,躺倒在地的士兵拉起了同样倒地的战马,跟着战友们鱼贯而入,还不忘笑嘻嘻和守城的蓝军将士打招呼做鬼脸。蓝军统帅孙将军摸了摸被陈将军揍了一拳的脸,“嘶”了一声,十分无奈的看自己的副千户:“你说我是不是的罪过陈千户?下手这么狠,演的跟真的一样。”
  “末将也是吓了一跳,陈将军手上拿的可是真家伙。”差点被砍了一刀的副千户更是后怕:“幸好老子躲得快,那鳖孙是公报私仇吧。”
  “咦?咱们和他真有仇?”孙千户好奇的问。
  “您忘了年前军中大比,咱们所把他带的那帮软脚虾打的屁滚尿流,一个积分都没拿到,在全军垫底的事儿么?”副千户得意的挑眉。
  “都多久前的事情了!有仇当场报啊!当时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结果现在玩阴的。”孙千户愤愤不平:“难怪会被老张说服当内应,果然是公报私仇。”
  城墙上的守城蓝军还在愤怒,一路得意的拉着陈千户和人打招呼的张勇在将人领进大帐后就熄了脸上的笑容,将他重重一推,正对上面沉如水的李老将军。
  终于从茫然中回神的陈将军环顾四周,就看到东抚军中千户以上的将军们已经齐聚一堂,还有不少指挥使的亲信千户也都齐齐的看着他。
  李老将军将手中提着的包袱往地上一扔:“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一颗首级咕噜噜的滚了出来,很快有人认出了那独特的发型:“是慎军的将领。”
  “看着眼熟,跟咱们交过手。”
  “叫什么来着?”
  陈千户却再也站不住,腿一软“噗通”跪下,颤声道:“这是罗巴。”
  “你可认罪?”袁将军厉声喝道。
  “末将……认罪。”
  而尚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将军们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是叛徒?是慎军的人?”
  之前收到演习命令的时候,他们都已经集合好队伍准备迎战了,临时才换上演习用的武器。虽然说平时临时演练没少进行,但时间如此紧迫,自由度如此高的对抗演习还是第一次,何况红军也装的特别像,连发型和衣甲都换了慎军的样式,刚刚在城墙上,他们是真把对方当敌人打的。
  结束后他们还在纳闷,暗地里吐槽大佬们闲的无聊把演习做这么逼真,却不知道原来是为了查找军中的叛徒。
  第二营指挥使算是反应极快的,脑子一转就理清了思路:“罗巴是真的带着骑兵准备夜袭,只是被我们的人提前发现和拦截了,然后用袁将军的兵偷梁换柱。咱们都是总兵大人信得过的人,所以安排咱们守城,名义上是演习,其实是看哪些人会跳出来和敌军里应外合。”
  而这个里应外合的人正是陈千户和他手下一名百户并三十多名士兵。守城的将士们只当他们是张勇的红军布置的后手,看到他们一个个真刀实枪自然不会真的拼命,让他们十分顺利的按照计划放下铁索打开了城门。
  “带去刑讯室问清楚吧。”李老将军摆摆手,一时间又是愤怒又是伤感。陈千户的父亲是他当年的亲兵,这些年他对陈千户也是多有照看和提拔,没想到……
  看着像死狗一样被拖出去的陈千户,其他人也沉默了。被袍泽背叛出卖比战场上受伤更让他们心痛,何况他们根本想不通陈千户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需要组织新一轮的自查。”袁将军打破了沉默:“这次的事情是一个深刻的教训,咱们不是无懈可击的,我们之中还是存在漏洞。大家试想,如果慎军骑兵没有被我们意外拦截,真的在换防时刻突破了防线,被陈献大开城门放入东抚,就算最终咱们依旧会顺利,但带来的伤亡会有多大?”
  “必须自查,而且是彻查。”李荣也拍了桌子:“我会让纠察队随时关注,你们若是胆敢敷衍了事,必定军法处置。”
  众将肃然应诺。
  “对了,到底是哪位将军提前发现了敌军还将他们拦截的?咱们大营好像没有兵力调动啊?”掌管后勤辎重的刘千户突然问。
  “所以才说运气好啊。”李老将军感慨:“京城新锐营听说过吧?文将军亲率五千新锐营官兵前来支援,正好遇上这支队伍,在百里外全歼六千慎军,这首级便是他们的通讯兵带来的。”
  文将军可是武将圈子中炙手可热的新贵,而经历过军校进修或者干脆就是新锐营出身的将领们更是兴奋不已,张勇已经坐不住了:“文将军来了?现在到哪儿了?咱们要去接应吗?”
  袁将军也难得的笑了:“你要是还不累,就带着书记官去吧,正好清点战功清理战场。”
  张勇大声领命,兔子一样蹦起来找人去了。
  东方的天际已经有一丝鱼肚白,黑夜即将过去,黎明就在眼前。
  待新锐营到达东抚军的营盘时,已经是落日西斜的时分。
  和各位将军见礼毕,李老将军已经备下了宴席招待他们。众人落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从京城见闻到边塞风光,兴致上来还要赋诗一首,是难得的热闹和轻松。
  “昨天夜里多亏了有新锐营相助,否则我东抚守军恐怕要面临一场恶战。”李老将军端着酒杯敬新锐营的将领:“请满饮此杯。”
  温止等人自然不扭捏,爽快的干了杯中酒:“大人太客气了,我等亦是侥幸遇上,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可见我等正义之师,便是上天亦是站在我大鈅朝这头的。”
  “文将军这话说的没错。”有人拍案道:“这慎军杀我百姓扰我边塞,咱们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为我袍泽和百姓报仇!”
  “得了吧你不就是想主动出击?在我这儿都说了多少次了。”李老将军瞪了他一眼:“战术分析课白上的吗?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你脑子有包吧。”
  下边立刻哄堂大笑。其实在座的哪有不想直接杀到慎军大帐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只是慎军实在是太能跑了,连个固定的营盘都没有,图拉城虽然号称都城,住着的却是些妇孺,攻打起来耗费和收获不成正比,还不如经济封锁来的有效,大家在尝试几次后就放弃了。
  “那就这么慢吞吞的拖着?忒不带劲儿了好吗?”那人一点不惧李老将军的鄙视,翻着白眼嚷嚷道:“咱们是军人!就该杀他个痛快!”
  这话也是一些将士的心声。虽然损失小无伤亡的守城战打的很轻松,但不少人心中还是憋着火,觉得宁愿真刀真枪的和敌军硬拼一把,也好过每日小心提防缩在城墙后。
  “嘿,你少在这儿跟我跳,反正本将军就是打算慢慢拖死他们,你跳也没用。不过呢,我可以给你支个招,”李老将军笑的不怀好意:“你不妨问问文将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直接飞到慎军大营,堵他们个正着,可不就能痛快的杀敌么?”
  李荣老将军这话纯粹是玩笑,也是和温止拉近关系的意思,没想到秦和玉却若有所思:“飞过去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
  这话说的大家一愣,反而是袁明山立刻反应过来,激动的问:“可是那飞舟?已经做出来了?”
  飞舟,其实就是大鈅版热气球,是温止在军事学院成立的时候就着手研发,准备作为空军兵种的初期装备使用的。只是这东西看着简单,其实需要的高端材料还不少,无论是布料、涂层、燃料还是绳索和骨架结构,每一项都经过了无数次的实验才选出了最终的搭配,成本简直高的吓人。
  好在工部和武器研究所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匠人,经过近一年的时间改良,终于让这飞舟进入了批量生产环节,而军校的空降兵部队也正式开班招生,课程包括飞舟操控、空中侦查、空对地作战、无动力滑翔和跳伞陆战等,连陛下都好奇的偷摸跟着训练过几次,吓的重臣们三魂飞了七魄,难得硬气的威胁他再敢如此不顾安危就罢工辞官。
  而帮助陛下偷渡进训练场的雍王殿下和廉王殿下则被上至皇后贤妃下到普通御史喷了个狗血淋头,闭门思过躲了大半个月才敢上朝议政。
  这事儿在军校高层中不是秘密,袁明山虽然到了东抚,但和军校同僚还是多有联系,自然听他们提起过,只是温止一直压着不让空降兵部队参与演习,连训练都是严格保密的,如今听秦将军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你们把空降兵带过来了?”
  秦和玉笑着点头。
  “等会儿,你们说的飞舟是个啥?天上飞的?”程大铭,也就是正和李老将军互怼的那位大嗓门指挥使挠了挠头:“文将军,你真能让我们飞到慎军的大帐去?”
  他一张圆脸络腮胡,瞪着一对儿铜铃大眼,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偏又满脸的兴奋和困惑,竟然人无端觉得可笑,当然,如果是温止就会说这叫“丑萌”。秦和玉一边忍笑一边和他大概说了飞舟的事情,末了道:“将军若是想去看看也是可以的,不过作战还是要新锐营的空降兵去,毕竟东抚的将士们没有经过训练,这种作战方式很容易伤了自己。”
  “管他哪个营,能开打就成!”程指挥使挥着胳膊跳上桌案:“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喝高了吧还出发。”李老将军忍无可忍的一个酒杯砸在他身上:“等明日升帐了听文将军的安排,现在给我滚下来!”
  程将军嘿笑着坐了下来,就算这样也不安分,频频冲着温止和秦和玉敬酒讨好,看的袁明山哭笑不得,将他拉到一边拼酒去了。
  宴席持续到深夜,大家尽兴而归,温止和秦和玉也成功与众将领打成一片,气氛十分融洽。
  第二日一早,在鼓声和口哨声中,新锐营和东抚军一同出操。经过三年的推广,如今各地的练兵方法已经大同小异,虽然是陌生的战友,但一举一动都觉得分外亲切和熟稔。
  而温止也带着秦和玉到了东抚军的大帐,刑讯室已经送来了陈献和泰巴的口供。
  是的,温止他们捡到的那个没死的慎军领队,是怒炎的第九子,罗巴的弟弟,慎国王子泰巴。虽然比哥哥小了几岁,这位年轻的将领同样体格昂扬生性勇猛,可惜在新式火铳面前并没有什么鬼用,晕着被新锐营拎到东抚大营里,醒过来就和陈献作伴去了。
  刑讯室有的是手段,尤其在军校进修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们询问的技巧更是突飞猛进,一个夜晚就把两人知道的东西掏了个干净,只是看着口供上的内容,李老将军紧锁双眉:“怎么牵扯到西南军去了?不应该啊?”
  他之前也十分疑惑为何陈献会成为叛徒,毕竟陈献的父亲就是死在慎族人手里,他和慎族人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可是看着口供上说的,陈献其实是西南总兵吴王殿下的人,这场里应外合其实是吴王与慎军做的交易,李老将军就更觉得匪夷所思。
  吴王可是陛下的亲堂哥,是陛下十分倚重的宗室大将,镇守西南已经二十多年,让西南各夷族不敢有丝毫妄动。
  温止也道:“我记得军校推广新战术和新的训练方法时,吴王殿下总是第一个响应,而且西南守军是第一个完成革新,并主动申请配备政委和教育理论课的。”所以不可能是他在搞事情。
  “这么说,是有人假冒了吴王殿下的名义欺骗了陈献和慎军。”袁明山沉思:“但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最重要的是还能让他们信服。”秦和玉也分析着:“慎军和陈献都不是傻瓜,没有充分的证据,根本没法让他们这般冒险,所以幕后这人肯定和吴王殿下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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