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匠心——沈碧瓷
时间:2019-10-09 09:13:36

  只是她们说的化解避子汤药效的药丸,不知是什么名字?
  她借机出府办事时,跑了趟附近的药房。偷偷问了店里的伙计。那伙计一听她的话,面色微变,当即摇头,连道药房没这种东西。
  可耐不住她又是试探又是纠缠影响店里的生意,最后伙计给她施了脸色,在药房后门递给她一瓶药丸。再三叮嘱:喝避子汤前先服一丸,服完避子汤后再吃一丸。否则解不了药效还会伤身。
  这瓶药花了如意六两银子,她如获至宝,兴奋难抑。
 
 
第109章 睡成
  “少爷莫多说了!”如意伸手探入秦简的衣襟,摸到他温热的身子时,更是心头火烫,“如意爱慕少爷已久,还请少爷成全如意!”
  秦简由她脱了自己的亵衣,启唇一笑,笑不及眼底,伸手拉下了床边的锦帐。
  不多久,屋里传出羞人的动静,外边守候的品雨和两个大丫鬟,皆松了口气。
  夜半,秦简叫了两回水,只留品雨在外边伺候。
  几人想着少爷是第一次,热情些也正常。
  俩丫鬟更忍着笑意:少爷只让品雨伺候,是不好意思见她们呢!
  天亮时分,阮氏的吴嬷嬷亲自验过了喜帕,见如意一副羞涩的妇人样,长长的吁了口气。
  三日后,如意被一顶小轿,送出了秦家。
  阮氏得知秦简没有任何异样,照常带着人视察蚕室,胸口一塞:“那可是他亲娘给他留下的人!”
  吴嬷嬷垂眸不语:其实夫人若不是变了心意,大少爷对她,真如对亲娘一般。
  “我算是看明白了。阿简是个天性薄凉的。”阮氏秀眉微拧,“眼底只有秦家、只有他的宗子之位!这样凉薄的孩子,我对他再好,到头也是一场空!”
  吴嬷嬷没敢接口,只道:“好在少爷还是要了她。”
  阮氏面孔一缓,吐了口浊气。这么多日子来,总算有了件顺遂的事儿!
  吴嬷嬷皱眉道:“夫人,蚕室这块儿一直是二少爷管着。大少爷突然插手——他是不是又有什么打算?”
  阮氏绞着帕子冷笑道:“他是宗子。秦家将来什么不是他的?别说他只是去视察蚕室,就算要接管蚕室,夫君也不会拦着。”她皱眉问,“琛儿呢?”
  吴嬷嬷苦笑道:“大少爷叫了二少爷一块儿去的蚕室。夫人,莫急。出不了事儿。大少爷不敢拿自家的生意陷害二少爷的。”
  阮氏眯着眼睛笑道:“阿简太过谨慎,我倒希望他做些手脚呢。”蚕室里的女工,她早已做好了打点。不怕秦简动手,只怕他不动手。
  直到午时,秦琛才笑容满面的回府。
  “娘。”少年郎清秀颀长,眉目肖似阮氏。“今日我可是长见识了呢!”
  吴嬷嬷倒了杯热茶给他:“少爷忙了半天,喝口茶再说话。”
  秦婙掀了帘子款款而入:“哥哥最爱大惊小怪,一丁点的事儿,便叫着长见识、涨学问!”说毕,笑伏在阮氏的膝头。
  阮氏掩面轻笑,指尖抵着女儿额头道:“有你这么埋汰兄长的么?”
  秦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可没胡说。今日大哥带我去蚕室,与我讲了许多育蚕缫丝的学问和典故,连蚕室里的师傅都听得津津有味呢!”
  阮氏笑容微收。蚕室里的工头都在,谅秦简也不敢乱教儿子。
  “行了,吃饭吧。”阮氏意味索然的命人布菜。
  秦琛瞥到今日的桌上有道八宝鸭子,忙道:“大哥最喜欢食这道八宝鸭了,吴嬷嬷,有给大哥留一份么?”
  秦婳待嫁,足不出院。秦简自回府后,常与父亲商议族内要事,分析南京的情况,鲜少回内宅用餐。
  吴嬷嬷瞧了眼夫人,笑道:“留了留了。我的小少爷,您尽管吃吧!”
  秦琛这才动起筷子。
  此时一院之隔的书房里,南星父子与秦轩坐在温暖的围炉边,吃着暖炉,一边咝咝的叫辣,一边飞快的落箸。
  抿了口黄酒,秦轩惬意无比:“陛下明年迁都。迁都之前,必要解决了汉王一事!”
  秦南星唔了声,卷了块羊肉:“陛下再舍不得汉王,也不能带着汉王迁都!否则置太子与何地?”
  “兄长可是没见过汉王殿下在皇帝面前耍赖哭求的模样。”秦轩不屑的轻哼,“他若是硬不肯就藩,皇帝也拿他没辙。”自己与皇后的亲儿子,又没犯什么错。不过是舍得不离开繁华的京城而已。皇帝又能如何?
  南星皱紧眉头,瞧向一声不吭的儿子:“阿简,你有什么主意?”
  秦简迟疑了一下,停箸道:“汉王殿下脾性暴燥!陛下还是燕王时,他已恶迹斑斑。但他确有战功,靖难之役中救过陛下的性命。又是皇后嫡子。虽然近年来行事颇有收敛,那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秦轩挑了下眉:“江山易改——”
  “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秦简沉声道,“三叔,近来你们逼得汉王太紧了。”
  秦轩恍然大悟,拍掌笑道:“阿简说得对!”
  南星骄傲的看着儿子:“阿简不枉南京此行。”
  “这事交由我来办。”秦轩抚掌道,“年后我便写信给太子,咱们好好的放纵汉王一回!”
  “只是咱们在北京也无根基。”南星笑问,“你们想想,什么产业可率先移往北京?”
  “父亲。”秦简笑道,“秦家最大的产业,便是秦家这三百多年的世族声望!”
  秦轩笑骂道:“别跟你爹玩机锋。有什么主意尽管说。”
  秦简不好意思的道:“我听白棠提及过,北京有座香山。秋日时分红枫漫遍山野。可与南京栖霞寺的秋景媲美,是个极风雅的地方。”
  秦轩不解:“那又如何?”
  “白棠还说,北京不似江南之地,汇聚名师大儒,但将来必将是各地学子聚集之处——”
  “——办学!”
  南星与秦轩异口同声。
  “香山书院。”秦简微笑道,“书院学子不分身份贵贱,有才者,皆可就读。无钱付资费者,可供奖学金——”
  秦轩懵了下,很快意会:“好主意。”
  秦简又道:“白棠还说,我秦家在兰雪上赚了太多钱,已经遭人妒恨。办学即可提高咱们的声望,也能为陛下培养学子出份力。是件名利双收的好事。”
  秦家多有饱学之士,更有名宿大儒。凭秦家的声望,延请各地名师也非难事。香山学院不开则已,开必轰动!
  大事商定,三人间的氛围登时轻松了许多。
  秦南星想到儿子已知人事,定亲的事也实在拖不得了。他和儿子都看中了阮家的大姑娘阮若瑜。但是原配姬老夫人那边,也传过话,说是湘湘大了,今年的家宴要让表兄妹俩好好认个亲。
  这两家论家世,其实差不多。都配得上阿简。但是眼下的情形,若瑜却是最稳妥的选择!只盼姬家不要死缠烂打,坏了秦家大事!
 
 
第110章 受邀栖霞寺
  南京。
  松竹斋的院子已让苏氏布置得喜气洋洋,红彤彤一片。白棠瞧着家家户户买暴竹、贴春联,暗想:要不是天寒地冻我懒得发这个财,春联的生意也能大赚一笔啊!
  白兰霸占了厨房,一阵阵的香气直往外飘。
  白棠笑着倚在窗前左看苏氏贴春帘挂灯笼,右看厨房炊烟袅袅,只觉全身暖洋洋的,正感动时,冷不防苏氏的鸡毛掸子落在他肩上:“我和你妹子忙得团团转,你却在屋里偷懒!”
  白棠啊哟一声,委屈的叫唤道:“我忙了大半年,放个年假还不让人休息?”
  苏氏撇撇嘴:“休息吧休息吧。”压低声音,“别忘记吃药!”
  白棠胡乱的点头:“知道了!”马大夫给他调理身体的药已经喝了一阵。也没感觉太多变化。
  白兰唤道:“娘,外头有人敲门。您去看下是不是又有谁送年礼来了。”
  “来了来了,就知道使唤你们老娘!”苏氏喜滋滋的开门,一楞,“这位小师傅——”
  门前立着位小僧弥,只有八九岁的年纪,圆滚滚的脑袋上戴着灰布绒帽,着一身干净的新僧袍,双手合什道:“请问是练白棠练公子的家中么?”
  “正是。”
  小和尚裂嘴一笑,递了张贴子道:“小僧自栖霞寺来。我寺住持请练公子后日到寺内写春联。不知练公子是否有空?”
  苏氏大喜:栖霞寺啊!那可是国师大人安住的寺院!当下满口答应:“他怎么没空?他这两日闲得头上都要长草了!小师傅请住持和国师放心!他一定准时到!”
  小和尚正要告辞,苏氏拦住了他:“小师傅稍等!”
  她飞快的跑进厨房,盛了碗白兰刚炸好的素菜丸子装在油布纸里,怜惜的塞到小和尚手中:“大冷天的,路上垫垫!”
  小和尚原本不想收的,可是一闻到那股子香味,不由自主的就脱口而出:“多谢施主!”红着脸低头快步跑远了。待他和师兄们汇合时,一包丸子竟不知不觉落肚一半!另一半,惨遭哄抢!
  “留些给师傅哪!”小和尚哭丧着脸,师兄们平时客气温和,无欲无求,对他照顾有加,怎么在吃食面前,个个都变得凶猛无匹了呢!
  “啊呀,这素丸子真好吃!”
  “比寺里的好吃多了!”
  “师弟,是哪家施主送的?”
  小和尚撇撇嘴,瞧着空空如也的油布纸险些没大哭出来:“练、练白棠的母亲!”
  “啊哟,师弟莫哭!练家的素菜丸子好吃,日后师兄们多帮你求些!”
  十几岁的师兄们拍着肚皮:“走罗,回寺院去罗!”
  小和尚抽着鼻子:师兄们骗人!人家过年才做的好吃丸子哪还能再讨到?!
  师兄安慰他:“练公子后日不是要来写春联么?说不定会带些孝敬佛祖哦。师兄到时候帮你留意!”
  小和尚可不笨!心里嘀咕:今儿个这么些人都一抢而光,后日送到寺庙,哪还有他的份?才不让你们得逞呢!
  他惦记着白棠家的丸子,隔日起了个大早,作完早课,巴巴的蹲在山门前数蚂蚁。
  待会儿怎么开口对练公子讨丸子吃呢?唉,万一练公子没带丸子来怎么办?其他的吃食也行哪,可是如果他什么吃食都不带——香,好香!
  小和尚惊喜的抬头,竟见到生平以来,最最好看的少年,拎着只大食盒,笑容闲雅的对知客僧递上贴子:“在下松竹斋练白棠。”
  “练公子!”小和尚一拍脑瓜,飞快的奔向他,“师兄师兄,我带练公子进去吧!”
  知客僧摸摸他的头:“去吧!”
  白棠见他小小年纪,长得圆头圆脑,十分可爱,笑问:“小师傅怎么称呼?”
  小和尚盯着他的食盒,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咽着口水道:“小僧法名释空。”
  白棠好笑的点点头:“释空小师傅。今日贵寺请了哪些书法名家攥写春联哪?”
  释空边想边道:“住持了请翰林院学士沈大人、宋广宋先生,还有好几个秀才举人。”
  白棠想起苏氏所说:“栖霞寺每年都要请人去寺里写春联。你祖父也受邀去过几回。这些子和尚啊,眼光刁得很。每年请的,不是有名的书法大家,就是新起之秀。白棠,你今年可给练家长脸啦!”
  白棠提了提沉重的食盒,释空的眼睛登时随之起伏发亮。白棠忍笑,眼见四处无人,索性停了下来,从食盒中取出两只白嫩嫩的馒头递给他。
  “多谢小师傅指点带路,区区敬意,还请笑纳。”
  释空一听:这是带路的谢礼呢!立即眉开眼笑的收了。实在忍不住那香味的勾引,啊唔一口,整张脸都舒展了开来:这只素菜馒头太鲜美了啊!
  又脆又嫩的小豆干、碧绿的小青菜,还伴着黑木耳和粉丝,放了足足的香油,释空舔着手指,却怎么也不舍得吃另一个。
  白棠暗想:栖霞寺的伙食不至于让个孩子都吃不饱吧?
  释空不好意思的对着手指道:“练公子家的吃食真好吃。”
  白棠低笑间,随释空行到一座偏殿前。
  “就是这儿啦。”释空恋恋不舍得瞧了眼白棠的食盒,进殿唤道,“师傅,练公子到了!”
  白棠先前还听到殿内笑语声不断,突然间却寂静了下来。他踏进偏殿,只见殿内摆放着几张长桌,桌上笔墨俱全。十来名头戴儒冠年纪不一的文客,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
  红衣袈裟的僧人难掩目光中的打量之意,合什道:“练施主客气了。施主名动南京,我等慕名已久,今日得见,只叹英雄出少年,教人敬佩!”
  释空低声道:“这位是我寺住持净云大师。”
  白棠放下食盒行礼:“白棠有幸,能为栖霞寺效力。”
  净云瞧着他带着食盒,不以为然。不论贫富之家,都爱带些素食敬供菩萨。
  “练公子有心了。释空,你将练公子的吃食送到厨房去。”
  释空大喜:“好的!”拎着食盒兴冲冲的边走边笑:到了厨房,就不怕吃不到美食了!
  一名相貌清矍的白发老者道:“松竹斋近来佳作不断,全靠练公子大才!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
  青袍长须的美大叔亦笑问:“沈大人说得极是。练公子,沈某定下的熟绢,何时才能制成啊?”
  白棠见他们的相貌风度,便猜出他们的身份,忙躬身道:“两位大人过誉,小子才疏学浅,怎敢与诸位前辈相提并论?沈大人的馆阁体秀润华美,正雅圆融,白棠仰慕已久!”又对青袍男子道,“宋先生的草书劲秀流畅,风骨遒丽。上承晋唐之风,又启当世新标,今日有幸得见两位前辈,万望二位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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