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待我多冷峻——浮生无望
时间:2019-10-12 09:40:25

  有人低声道:“最近,四小姐似乎老往谢淮那小子院子跑。”
  “我看是那阴沉的小子上赶着巴结四小姐!瞧他最近用的炭火,是越来越好了。”
  “呸,没想到是个溜须拍马的。”
  谈及此处,寒风忽地冷冽袭来,护卫们冷得打了个颤,心中更觉忿忿不平。
  此时,阮青煦却正好途径此处。
  他抱着一枚鸟笼,去朔雪院寻若若。笼中是阮连羽养的锦屏雀,上回与若若约好,要送她一只。
  护卫们纷纷拱手行礼:“三少爷。”
  阮青煦点了点头。
  有护卫笑问道:“三少爷抱着一只鸟笼,是往哪里去?”
  阮青煦笑哼道:“自然是去寻若若妹妹。”
  护卫们相觑两眼,忽然有人向前呵呵笑道:“三少爷这是不赶巧,四小姐刚才似乎去了表少爷的院子。”
  “哦,是吗?”阮青煦抹了抹鼻翼,无所谓道:“那我去谢淮的院子寻她就是。”
  “三少爷!”
  有护卫嘿嘿笑了一声,凑近道:“那谢淮总缠着四小姐,您不说道他两句?再给他些教训!免得他忘了谁才是这府中的小主子。”
  阮青煦闻言皱了皱眉,离那护卫远了一步,正色道:“若若妹妹说过,谢淮独自一人,很是孤单,何必说他。对了,你们也不该直呼他的名字,应该叫他表少爷。”
  护卫们面色微变,垂眸应道:“是。”
  待阮青煦走后,他们却瞬间沉了神色,啐道:“谢淮那小子不愧是个会拍马屁的,从前三少爷最烦他,如今你瞧瞧?”
  “还是小声些吧,免得被老夫人听见。”
  “这里偏僻,谁听得见?”
  护卫梗着脖子嚷嚷两下,却还是息了声,与同伴结伙去其他地方巡查了。
  殊不知,他们走后,绿萼梅林深处却走出一个清逸的身影。那少年眉如远山,目似深潭,正是无意途径此处的阮青令。
  梅树下,阮青令回想起府中护卫方才那一番言论,若有所思地凝了凝眉后,便不再思量,拂了清袖便走了。
  在他眼中,世事乃浮云,过眼不入心。
  谢淮与他并无多大关系,他亦不需理会此事。府中人常说谢淮孤傲冷漠,却不知,他亦与谢淮一样,是冷漠之人。
  ……
  为了日后能苟活于世,若若锲而不舍地待谢淮好。
  谢淮从未说若若什么,只是沉默而冷淡地看着她献殷勤,看她讨好地朝自己笑。
  渐渐的,安国侯府中,老夫人、阮连臣等人都知道若若喜欢寻谢淮。他们心中隐隐担忧,但每见谢淮一副淡淡的模样,便松了一口气。
  而府中主人未说什么,府中那些护卫们却愈发地忿忿不平,心生嫉妒来。
  往常,谢淮与他们一样都是府中卑微之人,可如今谢淮得若若照拂,日子是愈发地好了。护卫们怨恨暗生,暗中谋划要整治谢淮一番。
  “听着,谢淮那小子有一枚玉佩,我们将它偷出来,踩上几脚,也算解解气。”
  “成!今夜趁他沐浴时动手。
  “看他如何得意……”
  夜深微寂,一轮惨淡的冷月孤零零地挂于暗空里。
  沐浴之后,墨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身后,谢淮自屏风后走出,皎白月色从寒窗中侵入,映在他清冷的眉间。
  他目色微凝,望着穹中孤月。
  近来小表妹当真应了当日之言,待他千好万好。只是她着实蠢笨,不知掩饰一二,令安国侯他们也知晓了她的小心思。
  安国侯府世代权贵,小表妹是府中嫡女,定不能与他这等地位卑微之人走得太近。
  至少,如今不能。
  谢淮深谙世事,故而在安国侯等人面前总待若若淡淡,教他们放心。
  思绪回转,谢淮侧了首,打算去摸放置在架上的玉佩,却摸了个空荡荡。
  神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谢淮敛眸,锐利地四下扫视。忽然,见地上沾了几滩水痕。他俯身,探出二指拭了拭,指腹微冷,可知这乃是融化的雪水。水中有淡淡的梅香,那便是……
  东院的绿萼梅林!
  谢淮神色森然,回到房中,自枕下抽出一枚匕首,便拔步朝深深夜色中奔去。
  一路廊灯黯淡,寒雪冷冽,冷风入骨。沿着长廊行去,很快便到了幽暗僻静的绿萼梅林中。
  手中匕首冰冷无比,谢淮目色冷似寒潭,一步一步地往绿萼梅林中走。府中谁会偷他的玉佩,从一开始,他便有思量了。
  只要将玉佩寻回便好……
  若是动手争执,引起安国侯他们的注意,与他与若若都不好。
  绿萼梅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隐约听得人道:“多踩几脚!煞煞那小子的威风!”
  “踩完送回去,晾他也不知。”
  “瞧这玉佩成色,啧啧啧,还真不错。”
  “去,那小子敏锐,偷了会引起麻烦……”
  “……”
  护卫们一声声密语落入耳中。
  心中隐藏许久的戾气在那一刹那间暴涌而出。
  谢淮神色似幽幽寒雪,双眸如同凝聚凛冽刀光,在这暗夜之中,宛若冰冷无情的修罗。
  他握紧匕首,循声朝那几个背影一步一步走去,将匕首高高举起。
  杀意,如何也抑制不住。
  暗夜,雪色,血痕,痛喊声惊涌而起。将宁和的安国侯府渲染上纷乱与嘈杂。府中各院纷纷点了廊灯,侍女提灯夜行,慌慌张张。
  “绿萼梅林中有人打起来了!”
  “血,好多的血!”
  “快通知老夫人与侯爷!”
  “……”
  晟安堂中,阮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入堂中,朝跪着的报信护卫怒喝道:“府中有人争执,你们却束手无策,乱成一团,像什么话!”
  护卫面色微白,急道:“回禀老夫人,那伤人者不,不是他人!是表少爷啊!”
  阮老夫人闻言双眉紧皱,捏了捏手中佛珠:“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非常需要大家的一个收藏~
 
 
第19章 夜探佛堂中
  夜深时分,安国侯府却喧嚣声四起。
  晟安堂外,雪色纷纷,府卫们执剑森严戒备,也不知是在防谁。堂内烛火晃晃,时而听见老夫人满含怒火的斥责声,时而听见府卫的哀嚎声,甚至还有侯爷温和的安抚声。
  对了……听闻衣襟沾血的表少爷也在。
  他倒是一声未作。
  最后,过了一刻,却见表少爷被府卫押着往佛堂去。
  朔雪院中,若若睡眠极浅,被喧嚣声惊醒后,便揉了揉惺忪睡眼,软声问守在榻前折月:“折月姐姐,出什么事了?”
  折月连忙向前,神色却闪躲:“小姐,没出什么事,您还是早些睡罢。”
  轩窗外却传来几声低呼:“表少爷竟打了府中护卫!”
  “可不,听说血流了许多。”
  “老夫人怒极了,将他关到了佛堂中。”
  若若瞬间惊醒。
  她往前一俯,险些坠下榻去。
  折月心惊胆战地扶住她,连声惊呼:“小姐!您可要小心!表少爷他没事的,只是关在佛堂里罢了,您切莫担忧,今夜就乖乖睡觉……”
  若若却攥紧她的衣袖,语气哀求:“折月,我想去看表哥。”
  谢淮出了事,她心中满是忧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满心想着都是谢淮他伤没伤,受没受委屈。
  折月闻言,很是为难:“小姐,夫人吩咐了,不许你今夜外出寻表少爷……”
  若若仰眸,神色楚楚:“那我们偷偷去,不告诉娘。”
  “可,可是……”
  “咳咳——咳!”
  若若心急,累得连声咳嗽。
  折月听得这一声声咳嗽,瞬间妥协了,悄悄抱起她:“小姐……今夜之事可切莫说出去。”
  “谢谢!”若若心中松了一口气,捏了捏的折月的衣袖:“你放心,出事我帮你担着。对了,带上金大夫上次留给我的小药箱。”
  折月不解,但还是依言照做。
  为若若披上斗篷,遮去身影,又将缠丝撒花帷帐悄悄放下。折月便抱着若若,轻声地从后门而出,沿着长廊侧道走去。
  二人抄了近道,一路夜色漆黑,廊灯也昏沉。若若裹在斗篷之中,暗暗整理思绪。
  究竟出了何事,才让谢淮动手打人?若只是言语奚落,他定不至于如此。
  折月提着的羊角灯莹莹作亮,途经落雪满地的绿萼梅林时,却忽觉林间映来一缕碧光,在白茫茫的雪色中十分突兀。
  若若牵折月的衣袖,折月会意,去将那东西拿了过来。
  凑到灯下一看,见是一枚碧玉罗佩,沾了血迹与泥痕。
  若若认得,这枚玉佩是谢淮的。
  心中突地一下。
  若若将玉佩小心收到袖里,道:“快些去寻表哥吧。”
  折月点头,二人穿过一条长长甬道,便来到了安国侯府的佛堂前。堂前灯色昏沉,两个府卫正执剑看守。
  夜中冷,他们便喝上了一壶酒暖身。
  折月上前,与他们道:“四小姐要进去看表少爷,麻烦二位通融一下可好?”
  府卫神色为难:“老夫人吩咐,不许任何人探望表少爷。”
  折月往他二人手中塞了两个沉甸甸的香囊,笑道:“天寒气冷,二位去暖房重喝一壶热酒,吃两口肉,再回来看守也不迟。”
  府卫掂了掂玉佩,相视一笑:“姑娘说得对,今夜我们什么也没瞧见。”
  说罢,给若若让了路。
  若若让折月在院前等一等,抱着小药箱就入了堂中。
  廊下一盏灯也无,佛堂门紧紧闭着,透过门缝往里瞧,却是黝黑一片,只有冷冷寒气迎面而来。
  若若轻轻推门,吱呀地一声响。
  正待唤谢淮,一道劲风却自身侧袭来,一双冰冷而干涩的手将她狠狠按住,往地上滚去。空气中,还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若若:“……咳!”
  听得这一声弱弱的咳嗽,那人缓缓松开了手。
  冷冷月色轻移,借着微弱的月光,若若瞧见谢淮俯身望来,神色沉冷。他衣襟凌乱,面色似雪,一双眸漆黑无比。
  较往日还冷。
  若若抱着他的手,从地上爬起,担忧出声:“表哥……”
  “……”
  谢淮侧首,阖上双眸,不去瞧她。
  若若从袖中摸出那枚玉佩,递到他跟前,急道:“这是我在梅林找到的玉佩,是不是你的?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明日去寻祖母……”
  “不必。”
  谢淮凝声打断了她。
  他声色平缓,似是没有半分起伏:“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
  就像今日老夫人知晓他刺伤了护卫,上来便不由分说地斥骂他血性冷漠,阴狠无情,不将人命放在眼中。而府卫们对踩玉佩一事闭口不提,连声哀嚎哭诉。
  不出一刻,他便被关到这幽闭的佛堂中了。
  世人淡漠,只信眼前所见。
  谢淮心中狠戾地想,当初真该刺狠一些,要了那些人的狗命才是。
  “怎么不重要!”
  若若的声音将谢淮的思绪拉了回来。
  谢淮顿首,抬眸幽幽瞧若若。
  若若急切地按住谢淮的手:“夫子说过,对错往往在一念之间。要是表哥真的错了,才会被罚。要是表哥也有苦衷,那就不应该跪在这里!”
  谢淮忽然深深皱了皱眉。
  若若心中突突,小心问道:“……若若说错了吗?”
  谢淮冷哼一声,将若若的手拂开,淡淡道:“你压着我伤口了。”
  若若神色微变,连忙将滚在门边的小药箱抱了过来,道:“这是金大夫的药箱,表哥上一上药……”
  说罢,就要将谢淮的衣袖掀起,去查看他的伤势。
  堪堪一掀开,若若顿时怔住。
  那手腕上满是青痕,甚至还有一条狰狞的血痕。府卫们人多,谢淮如今尚且年少,到底还是吃亏。
  若若心中一股酸涩涌起,眸中蕴起雾色,随后一颗颗眼泪便如珠似玉地坠落,溅落在谢淮清瘦的腕上。
  谢淮沉默,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瞧。
  他很少见小表妹哭。
  小表妹虽然总是病殃殃,甚至还会平地摔跤,可即便是被书院学生取笑,也很少当着他的面哭。
  谢淮的思绪渐渐乱了。
  他眉间皱起,语气装作淡淡道:“哭什么。”
  若若摇头,哭得却愈发厉害了。
  谢淮:“……”
  他微叹一声,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双眸,轻声道:“别哭了,眼泪溅到我的伤口上,很疼。”
  若若闻言,瞬间收敛了泪。她捂住谢淮的手,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还是轻轻哑声:“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谢淮沉默良久,双眸缓缓地泛起波澜。
  那一瞬间,他心中有些酸涩。
  其实这世间,能让他落泪的并非是世人都不站在他这边。而是世人都与他为敌时,有一个人走到他眼前,说她会带自己离开。
  谢淮承认,他万分动心。
 
 
第20章 暗赠瑾玉情
  翌日,晨光堪堪亮起,若若就去了晟安堂。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