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心尖宠——粟米壳
时间:2019-10-13 08:10:13

  封沈氏亦在打量,瞧着她就笑了。“四叔真有福气。”她顿了顿,略有遗憾,“连日大雨冲垮了山路,都耽误吃你二人的喜酒了。”
  “谁也料不到这场雨竟下这么厉害。”宋吟晚请了她坐。
  “夫人打接到家里来信就要启程回来的,却被迫在山上多留了几日,心里可急坏。”封沈氏身边的丫鬟道。
  “锦云!”
  “三嫂有心了,天灾人祸难躲。”宋吟晚道,“你看,我这头病刚好,侯爷从晋州回来就累垮了。”
  封沈氏微蹙了眉头,“那现下?”
  “我自是好了的,侯爷那有太医顾着,说是没大碍,只是一时缓不过来,得日子调养。”
  封沈氏闻声松了口气,“那就好。”她扫见了锦云,又道,“对了,把我给四弟妹的见礼拿过来。”
  锦云捧着小匣子过来,是一串羊脂玉般的白玉菩提子手串。
  封沈氏取了给她戴上。“这是我偶然所得,听说是佩戴时间越长越有灵气,逢凶化吉的佛珠。保佑你和四叔都平平安安的。”
  宋吟晚一眼瞧着就喜欢,戴着贴着手腕凉凉的,“谢三嫂嫂。”
  “你不嫌弃才好。我还带了一些佛茶饼,可要尝尝?”
  “好啊!”
  眠春接过了茶饼,掰了一小块煮茶。干茶待入了热汤里,深墨绿色开始泛微微的栗红,十分漂亮。
  宋吟晚抿了一口,茶香四溢,惬意地眯了眯眼。
  “原还想山上的东西粗陋入不了你的眼,茶叶是山上的住户自己种的,浸了佛意,我总觉得喝着心静。今年雨水多,若不然还要好。”
  “确实如此。”宋吟晚附和。茶香与禅意结合,想来是妙极。
  “侯夫人要是喜欢,我家夫人那还有许多,山民种茶不易,我家夫人看今年是遭了难的,便将剩下的全盘了。”那小丫鬟嘴快又挨了封沈氏嗔怪一眼,垂眉低首。
  宋吟晚笑,“三嫂果然生得菩萨心肠,那我就厚着脸皮要求匀点了。”
  封沈氏自然是应好的,又道是不多打扰,叫她照顾侯爷之余也得顾着自己。果然如传闻那般温和体贴。
  等送走了封沈氏,宋吟晚想着那句照顾,便又让枕月装上点清粥小食,过去云隐斋。
  门口是封肃守着,瞧见她,拱手拜礼。“夫人。”
  “侯爷今儿可有醒过?”宋吟晚问。这都昏迷四五天,幸得了秦太医保证,否则还不定怎么乱呢。
  封肃:“尚未。”
  宋吟晚皱了皱眉,不知怎的,就是觉得封肃那模样似有古怪。“我去瞧瞧侯爷。”
  封肃果然拦了道,“夫人,侯爷这病传的厉害,封安都没抗住,怕您也……”
  宋吟晚睨着他,封肃顶了一会儿,沉默越长渐有些慌。
  “既是如此,那这吃食就交给你,若侯爷醒了,可要立马通报。”
  “是!”
  宋吟晚折身,带眠春回去。
  “小姐,侯爷这般当真没事么?”
  就连眠春都瞧出点不对劲,宋吟晚摇了摇头,也不知四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还盼着封鹤廷早些醒,届时还能借着侯府探视慰问为由回趟将军府。
  半道上思忖未注意,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唯有旁边眠春看得清楚,分明是男人站那,等着小姐一头扎过去的。
 
 
第13章 
  封鹤廷等人撞上来,一眼就看到了女子下意识攥住胸口衣服的动作,以及掐在虎口的月牙印,眼底骤然风云涌动。
  心里却似有什么归了位置。
  宋吟晚被冷不防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再看他身上玄衣便服,墨发束冠,低调的不甚起眼,像从外头才回来。
  思及此,她猛地看向不远处守了房门口的封肃,顿时浮了异色。她方要见礼唤一声‘侯爷’就被人捉住手腕带回了主屋。
  那力道捏得有些疼。
  宋吟晚忍着被拽走,又发现封肃缩头缩脑并不敢接她的目光,想来还是她撞破了什么又惹着封鹤廷。
  在她进屋后,两名长随便把眠春扣了外头。
  宋吟晚:“……”
  屋子里没人出声,相对寂静。
  但这么相对着,宋吟晚觉得空气有些稀薄,对面那人愈发不可捉摸了。
  “侯爷醒了,真是太好了。”宋吟晚讪讪起了话头。
  “躺了几日便起来走动走动。”
  “嗯。”
  这解释,若宋吟晚是原来那个,怕就信了。
  封鹤廷始终睨着人,自然没错过那乖顺之下的狡黠。回想几日辗转反复,忐忑,那念头却如着了魔般不停歇,方一早去了感恩寺。
  了然大师所言,言犹在耳。
  “世间万物应在机缘二字,来时自来,去时自去,自证由心。施主有此问,是有所疑,由心去证,自能求得一番明白。”
  封鹤廷嚼着最后那几字,渐是收敛心神,走到书桌旁‘随手’整理起桌上散着公文。
  宋吟晚不知他打算,正犹豫要告退,却倏然瞥到他手上折子里写了明威将军的头衔,而且还是封参告的红折,心中顿掀惊浪。
  再想仔细看,却被封鹤廷阖上,收拢归置在了一旁。
  “还有事?”封鹤廷问。
  宋吟晚听出他的逐客之意,可现下哪能走,“侯爷可用过饭?我带来了一点粥食,想着侯爷若是醒了吃点清淡的正好。”
  说着,便殷勤替他盛了一碗。是想硬留下来。
  封鹤廷坐了桌旁,并未拒绝。
  宋吟晚虽诧异,但却是得了机会,眼神又溜向了桌案。“侯爷身子才有些好转,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公文一类,看多也伤神,若是紧急就寻个帮你掌眼念念。”
  封鹤廷喝到粥底,被碗遮了嘴角弧度,搁下碗时消失无踪。“嗯。”
  然后便对上毛遂自荐的一双湛亮眼睛。
  “出去时让封安进来。”
  “……哦。”宋吟晚暗敛眉眼,一颗心惴惴挂在那封折子上,恋恋不舍走去门边。
  封安在外面就听了传唤,入内。“侯爷有何吩咐。”
  “去备马车,今日去明威将军府。”话音落下,封鹤廷便瞧见门口磨磨蹭蹭的身影倏然停顿,又似不经意道,“对了,乔将军丧女,阖府女眷甚是悲痛。夫人似乎与乔家的二姑娘略有交情,便一道去罢。”
  宋吟晚回首像是有些不置信。
  “可是有什么问题?”
  宋吟晚摇头,没料着有这等反转,正应了她心里所想的,再看向封鹤廷时掩不住眼里晶亮放光,仿佛这才是四叔该有的光辉形象。
  殊不知在她离开后,男人从那笑中恍惚回神,眉眼再度沉凝。
  一个个微小破绽,越聚越多,就像是滚雪球般,糊弄旁人尚可。但封鹤廷从不是能由人糊弄的。
  辰时末,马车自侯府出发,宋吟晚和封鹤廷再次同乘。
  车内空间敞阔,一人占了一边,宋吟晚心系将军府,偶然扫见闭目养神的封鹤廷,不禁想起上次回门烧昏过去的景,不由暗暗皱了下眉头。
  秦太医方说过静养,又奔波去将军府,她猜想和那封折子有关。
  乔家哥几个喊他四叔,原是感情好的,可后来不知怎的就不怎么走动了。乔家也怕被说攀高枝,便慢慢淡了。
  而今看,四叔还是念旧情的。
  “我脸上可有什么?”
  “嗯?”
  封鹤廷忽然觑向她,“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我,我只是想侯爷去将军府的缘由,一时想入神了。”宋吟晚镇定心神,自若答道。
  封鹤廷停顿良久后才启口,“我倒是想起感恩寺遇见,你要随允濮唤我四叔的景。”
  宋吟晚双目瞠圆,那被她忽视了的记忆猛然跃于眼前,而她这段时日还在封鹤廷面前咬定了毫无瓜葛,“……”
  “怎么?”
  宋吟晚迎上封鹤廷深邃的眼,暗暗咽了口口水,“我有癔症,你说的事我完全没印象,这就算不得……罢?”
  封鹤廷对她扯的鬼话难得挑了眉梢。
  宋吟晚低眉顺目,借着颠簸晕车躲避那道探究目光,而马车也终于在她心底热切盼望下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暌违了半月余,将军府仍是一片素缟未除,满院的悲凉。听闻乔将军自幺女殁后便病至今日都未上过朝,更别说已然上了年纪的乔老太太,险些一口气没匀过来随了去,捶胸顿足恨不得替她去。
  宋吟晚踩着青石砖面,置身熟悉环境中,花了极大力气才克制着没飞奔去了父亲祖母那。
  “我与乔将军还有事要谈,劳夫人替我慰问老太太。”封鹤廷在内院外停住了脚步,与她道。
  宋吟晚点了点头,随着婢女往老太太的苑子去。并不知封鹤廷驻留原地凝视她背影久久。
  这是她的家。
  谁曾想有朝一日竟是这样造化。
  宋吟晚看着一草一木都想落泪,只是一路克制,问了自己最关心的,“老太太她身子如何?”
  “原就是上了年纪,又逢三小姐病逝受了打击,这些时日汤药不断才有些起色,大夫说再受不得刺激了。”引路的丫鬟答。
  宋吟晚眉眼掩了痛色,跟着进了苑子。
  来迎她的是钱妈妈,老太太身边体己人,对着宋吟晚客客气气道,“封侯夫人,可是不巧了,老夫人这些时日身子不爽利还未起呢。”
  “那我等一会儿。”宋吟晚看钱妈妈脸色为难又补了道,“无需通禀,让老夫人再多睡会儿,我家侯爷与将军说话怕一时半会儿也快不了。”
  钱妈妈点了点头,让人侍奉茶水。
  宋吟晚便在厅里坐下了,然而还没坐上一刻,便听见里屋传出了咳嗽声,伴着迷糊夹杂了昭昭的呼声,令宋吟晚一下热了眼眶。
  钱妈妈不一会从房里退出来,“侯夫人,我家老夫人醒是醒了,不过人糊涂了,认不得,独独记着她的小孙女儿。怕是唐突……”
  “不碍的。”宋吟晚道,“我就瞧瞧,老夫人身子可安康。”
  “夫人有心了。”钱妈妈不得法,只得领着宋吟晚进去了。
  宋吟晚秉着呼吸,在见到祖母的一刹,还是禁不住红了眼眶。原还健朗的老夫人一下瘦的脱形了,衣裳松松垮垮的,叫人看的心疼。
  “老夫人,封侯家的夫人来探望您了。”钱妈妈在老夫人耳畔说。引得老夫人迟缓地看向了宋吟晚。
  “昭昭?我的昭昭啊。”
  宋吟晚极力忍住了冲过去抱她的冲动,在那只枯瘦的手伸过来时紧紧抓住了,“……老夫人。”
  “我的昭昭,瘦了。”乔老夫人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左右端详,露了笑脸。
  钱妈妈甚是不好意思,朝宋吟晚暗示了下,显然是老夫人糊涂又错认了。
  宋吟晚抹了抹眼角,“老夫人也很像我祖母,我也甚是挂念她呢。”
  钱妈妈瞧着,那新侯夫人也倒也孝顺,难得的是愿意陪一个糊涂老婆子说话,圆老人家念想。是个好的。
  直到老夫人乏了歇下,宋吟晚才离开被请去花厅。
  于半道上路过了一庭院,木槿花压了枝头,粉紫粉白迎风招展,不由慢下了脚步。
  宋吟晚叫住了眠春,“我想去方便,你们且去前头等等。”
  眠春只得与那丫鬟去了前面花厅等。
  宋吟晚去往茅房的方向,等过了弯,便拐入了那庭院里。
  这是她的闺房,小丫鬟收拾完关了门离开,给宋吟晚行了方便。房里的桌椅床榻,一样未动,就连妆奁里的物件与她先前在时的摆放都一模一样。
  如同她还在。
  东西全是她用顺手的,如今却带不走的。宋吟晚摸了摸桌子边沿,冰凉圆滑的触感都叫她怀念极。她在这生活了十数年,一砖一瓦都承载了念想。
  放不下,舍不得。
  正当她沉浸在这悲伤情绪中,忽闻外面传来的娇叱女声,“你可瞧见侯夫人是往这边来了?”
  宋吟晚猛地僵住,那是她二姐乔平暄的声音,此刻风雨欲来。
 
 
第14章 
  “奴婢瞧着背影像,也不知是不是。”屋外传来的声音答。
  宋吟晚僵立在屋里,死死盯着自己关上的门,脑子转得飞快。若乔平暄推门而入发现自己,那就如实告知!
  自己就是乔平昭!
  哪怕二姐不行,她也能重重举例证明,何况二姐是最疼爱自己,胆儿也是最大的。老太太那怕她再受刺激不能说,父亲那不得见,有二姐在,她就稳妥多了!
  就在宋吟晚打算豁出去挑破的那刻,外头忽而响起道熟悉男声横插一杠。
  “偌大将军府邸,怕是我夫人走迷了,带来叨扰给添麻烦了。”
  宋吟晚已经走到了门边,听到封鹤廷那话猛地倒退。
  走迷了道也不可能入人家的屋子!宋吟晚心下慌了一刻,眼看着随时有暴露危险,寻向四周……
  ——
  屋外廊檐下,乔平暄一身素衣,簪了一朵绢白花,看似娇弱无依,却在应付封鹤廷时添了几分冷冽。
  “这是我妹妹的苑子,外人不方便,侯爷请罢。”
  封鹤廷伫立在木槿花树下,孑然未动。目光如幽幽萤火,注视着那道紧闭的大门。
  乔平暄见状,抿了下嘴角。下人得了示意上前打开房门,里头并无人影,窗子却开着,穿堂的风刮过,又被关上。
  封安站在封鹤廷身边低声嘀咕,“小的千真万确看见夫人进了苑子。”
  封鹤廷置若罔闻,只对着窗子那多看了眼,转而对乔平暄道,“可否私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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