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科技树谈恋爱[三国](穿越)——冰糖松鼠
时间:2019-10-14 08:51:15

  曹生当时感叹说:“舍弃一块石头,换来活人万千的牛痘,已经是一笔占尽便宜的买卖了。再想两头都拿,未免太贪心了。”所以曹家放弃了对“星河石”的追查。
  直到六十多年后,魏章帝在位时,“星河”才又被辗转进献给了曹魏皇室。
  “星河窑变”别名“痘仙石”,也是从这个故事衍生出来的。民间传说“星河”之美引得痘仙动容,主动用牛痘向曹氏借石观赏,五十年才归还。
  但“星河石”的传奇经历还远没有结束,在之后的上千年时间里,它几经失窃,又几经出现。“落星于野有吉兆”、“握石夜读”、“塞北星泉”等诸多传说都与“星河”息息相关。在“星河石”的历代主人中,既有博古通今的大文豪,也有百战百胜的大将军,包括家喻户晓的……
 
 
第163章 短4
  孙权和曹丕被找到的时候,可以说是凄惨无比。脸上腿上都是被蚊子咬出来的大包,头上顶着几根稻草,衣服上的牛粪味挥之不去。
  娇惯的曹三公子看见张飞那张糙汉脸都感动得涕泗横流,仿佛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张将军,呜,是不是母亲让你来找我的,呜,我们快回去吧。”他倒是个有眼色的,知道无论是近卫还是谍部都不吃他的撒娇,专门盯着外人的张飞。
  然后,他就被张飞拎起来扔到了马背上。
  曹小丕知道自己犯了错,大概要因为浪费公共资源罪被丁夫人动家法了。他咬咬牙,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大不了回头多吃几块肉。他有亲娘亲爹,有兄弟姐妹,难道还能打死他不成。
  大凡聪明的熊孩子都有恃无恐。
  但等到挨了打,养了伤,曹丕却发现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因为,小伙伴孙权不见了。
  “母亲,母亲,孙权到哪里去了?”曹丕跪在廊下,中气十足地喊,半点看不出他早上还在床上“哎呦哎呦”哭疼。
  这么个宝贝疙瘩,让丁夫人脸黑得不行。她命婢女拉开绢门,缓步而出,红黑色混编绫绮衬得她气度高贵,即便头上只有三根发簪也不能让人感觉寒酸,只有勤俭克己的正室风范。
  “孙权,”丁夫人叹气,“疑似感染了虏疮,送去你二叔那里隔离了。”
  曹丕懵了。
  他虽然年幼,但大名鼎鼎的虏疮还是知道的。这可是夺走了汉帝生命的疫病啊,即便勉强治好了也会留下一脸麻子,一辈子不能见人的。夏侯家的表兄就是得的虏疮,现在整天戴着面具呢。一想到孙权以后也要像夏侯充那样了,曹丕脑子里就嗡嗡的。
  “这是你的错,不能以年幼来推脱。”丁夫人严肃的脸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曹丕的小身板摇晃一下:“母亲这回不罚我吗?”
  丁夫人的嘴角抽动一下,这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曹丕眼中格外可怕:“我又不能打死你,回去歇着吧。且打不打你的,有用吗?”
  与如丧考妣的曹丕不同,一脸懵逼的孙小权此时享受的可都是贵宾待遇,吃的冰镇西瓜,穿的冰丝绸缎,熏的绿莺歌奇楠,一应用度都快比上当初的小皇帝了。
  “我没烧啊,也没满脸麻子。就手臂上长了几个痘,怎么了?”
  两个漂亮的医女姐姐一边给孙权打扇子,一边笑着回答道:“孙公子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大功?”小少年仰着脖子,满眼好奇,“我这生病还生出功劳来了?那我多躺一会儿,功劳能不能再变大一些儿?”
  医女们都捂着嘴笑。
  可算是解脱了,牛来了,牛痘也来了。曹师的脸上又有笑影了。
  话说人的气运还真是玄妙。四个月,集合全县之力收集了五十多头病牛都不是牛痘,曹三公子和孙二公子去了一趟新汲就撞上了。这上哪说理去。
  阿生此时的心情是飞扬的,她可不管是谁发现的牛痘,总归最后是到了她手上。取脓液、扩散接种、人体试种、检验成效……眼前有这么多事要做呢。突然感觉日子充实了许多,连带着压在良心上的那块巨石都轻了不少。
  她快步走在试验场上,听各处忙碌的医官的汇报,不断发出指示。
  “曹师,十头健康黄牛已检查完毕,随时可以等待扩散接种。”
  “曹师,接种牛痘的死刑犯中已有两人结痂。”
  “曹师……”
  “主人,三公子求见。”
  突然,一个画风不同的声音打断了阿生的思绪。她擦擦额角的汗珠:“阿丕?他不是在养伤吗?这就能下地了?”
  黑衣近卫走上前来,凑近阿生的耳朵:“大约是听闻了孙公子的事。”
  “唉。”阿生脱下手套。
  来到大门前,低头,才能看到只穿着一件浅绿色单衣的曹小丕。“二叔,我也染了虏疮,你把我也隔离吧。”他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好几个小红点。
  跟在阿生身后的近卫顿时慌了:“主人,这……”
  阿生:……“拿点松油来。”
  近卫:“啊?”难道不是马上隔离吗?
  但近卫的好处就是不多话,办事快。马上就有人端上来一小盆松油。阿生拿麻布浸了油,在曹丕的胳膊上擦了两下,顿时颜料晕染开,红彤彤一片。再擦,就擦干净了,白嫩嫩的小胳膊上啥痕迹都没有。
  “你这孩子,就作吧。”阿生轻声说,“教你学画,就是让你来做这个的?”
  曹丕被当场揭穿,也没办法了。“二叔,我要去看孙权。”
  阿生帮侄儿放下袖口,目光直视曹丕的眼睛:“要是传染了怎么办?你要想想你生母,她只有你一个贴心的儿子了,不要让她担忧。”
  曹丕“嘤”一声,脸红了。“二叔,那都是我以前说的混账话。阿彰和阿植都在呢,哪里就只我一个了。”
  “不止你一个,做父母的就不担忧了吗?卞夫人担忧,丁夫人担忧,你父亲也会担忧。”
  “可阿权是因为我……二叔,孙权兄长在外征战,母亲远在辽东,没有人能替他操心。听说他得了虏疮,人人都避之不及。我这个时候不能陪着他,他要怎么办呢?”他这个时候又显得像个小大人了。
  阿生看着小男孩黑白分明的瞳孔,没有说话。曾经她还想过,要是遇到了曹丕、曹植、曹冲这样名垂千古的厉害侄子,她该如何与之相处;但等真到了眼前了,他们在她眼里就纯粹只是晚辈而已。
  “二叔——”曹丕抓住阿生的袖口,摇来摇去,“要是孙权有妻小,我一定是不进去的,我要留着命照顾他的家人。就像我父亲照顾孙家那样。但他这不是没有妻小吗?”
  “噗嗤。”周围响起小医女憋不住的笑声。
  阿生直起身,目光环视一圈,止住了周围的笑声。她的左手还牵着曹丕的右手。“那走吧。”
  曹丕惊喜得连连点头:“嗯。我一定乖乖听话,不给二叔添麻烦。”
  大门“咯吱”一声打开,近卫和医官分列两侧,露出一条笔直的大道。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沿着这条路走入深深宅邸中。这种感觉很奇妙,在年少的曹丕的记忆里,他似乎是跨越了一条无形的界线,然后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关门声。
  六月阿生在给曹操的信件里是这样说的:“从前你说阿丕顽劣,让我多观察。我观察的结果,是他敏感早熟,聪慧仗义。但同时他感情用事,喜欢怄气,好面子,亲近朋友胜过手足,这都不适合成为一地之主。”
  曹丕就此与继承人的位置无缘。
 
 
第164章 短5
  七月末,又到了大火星在傍晚的时候划过天际的季节,昭告着最炎热的季节即将离开中原。
  河东,一片被接连而来的巨大灾难折磨得精疲力尽的土地。在精疲力尽之后,是接受军事化管理的麻木。而在赵奇特色的管理之下,这种麻木竟然衍生出正常的社会生活来:
  金灿灿的麦田被成片收割,夏豆、玉米被播种,沿河的水田里,甚至开始栽种水稻。农民们在田间忙碌,官兵们沿着道路巡逻。大家族的妇孺老弱闭门不出,但总有年轻人是要出来干活的——或参军、或持刀笔,等到疫区解封了,总还要有条出路。
  安静、平稳,这就是如今河东的写照。所有人的脾气都在赵奇面前变成了没脾气。就比如他现在走在一条新铺的夯土路上,沿路的农民都不敢抬头看他。
  这条路是通向大阳城的。在距离守城的军营半里地的地方,有一片竹林,林中有溪、有花圃、有小楼,里面住着一位特殊的女人。
  荀攸与他同路,一个长袍广袖的文人,一个精干冷酷的军士,两人形成鲜明对比。
  “我接到消息说,仲华昨日就已经进入大阳城了。”荀攸先开口问道,“我消息没有你来得灵通,你倒说说,这是为何啊?她如今的地位,哪里用得着以身犯险?”
  赵奇“嗤”一声:“还不是牛痘推广不顺,她才亲自来的。也是几十年的老毛病了,改不掉的操心劲。”
  “你们两万家臣,就没一个能进言的吗?”
  赵奇斜眼看荀攸:“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难道公达就不是君子了吗?不还是在疫区陪我住了这几个月?”
  荀攸叹气,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主人来此的原因,与公达来此的原因是一样的。大丈夫无权则无法立身,无功则无所成名。她要是能被危险劝住,那今日就只是个后宅妇人,而不是仲华公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竹林。阳光将竹叶交叠的影子投射在卵石铺成的小道上,清幽无比。随着转过几个弯,就看到一扇闭合的小巧院门,由深绿色的竹筒拼成图案,与其说是能防盗,倒不如说是展现了此间主人的才情。
  悠悠的琴声从小门后面的建筑物里传来。两层楼高的小屋修得宽阔舒适。一楼的起居室是大开门,门前的走廊有三米宽,四周悬挂竹帘,拉起帘子就是个阳台。
  而此时,一名身穿素衣的女子正在廊上抚琴,姿势温雅端庄,如同画中仙子,又仿佛佛山隐士。
  赵奇与荀攸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眼前这位,才学品貌都是拔尖的,本足以惊艳一个时代,但有了曹生那种要与天比肩的伟人珠玉在前,就显得这位在“功业”二字上差得太多了。
  他们在门口一直等到蔡琰一曲“高山流水”奏毕。“蔡大家。”赵奇率先跨步上前,隔着一道矮矮的院门拱手道,“不知蔡大家找我有何要事?本月令尊的书信已经送达,衣食也按照约定一分不少。奇奉主人之命安顿蔡大家,就不敢不周到。”
  蔡琰放下琴,朝门外拜了拜。“赵太守,琰一切皆好。”她没有自称“妾身”,而是自称“琰”,这个称呼的转变让赵奇微微眯了眯眼。
  “赵太守,此次请您过来,是想向您请教一件事。”
  “蔡大家请畅所欲言。”赵奇抬头,露出一个笑。他是一笑就能年轻十岁的脸型,即便知道这是个六亲不认的酷吏,也很少有人能抗住他笑起来时的那种亲和力。
  “赵太守,”蔡琰微不可查地搓动一下双手,“我听说,仲华公有了根治虏疮的方法,可是真的?”
  赵奇正色道:“我们宣讲牛痘法也有半月了,蔡大家虽然住得偏僻了些,但也该是知道的。”
  “是要先得一次牛痘,此后便不会再得人痘,对吗?”
  “没错。”
  “我听说,接种所门口罗雀,是真的吗?”
  赵奇苦笑起来:“河东没有发现虏疮已经过去三月,只要再过三月,就能解封疫区。父老乡亲们无论贵贱,都不想主动长一次痘,宁可抱着侥幸心理拖日子。我也不瞒您,为了牛痘,主人已经亲自进入河东了。”
  蔡琰抬起她温润的眼眸:“仲华公是给自己接种了牛痘,所以不畏虏疮吗?”
  “不光是主人自己,曹家上下已经全数接种,连没满周岁的五公子和六公子都是一样。牛痘性温和,接种百人,才有一人发热,有药石针砭,保住性命不难……”
  “您不用再说了,我信仲华公。”蔡琰打断他,“我要接种牛痘。”
  赵奇:“啥……啥?”万万没想到,河东第一个想吃螃蟹的人,竟然是蔡琰。
  “还请赵太守告知安邑、河北、解县、大阳、闻喜各家族,蔡琰要接种牛痘。”
  赵奇眼色都变了,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隐居在竹楼中写书弹琴的女子。他深深一礼:“奇,代河东百姓,谢过蔡大家。”
  蔡琰的牛痘是阿生亲自种的,就在大阳城的城墙上,底下围观着上百号群众。棉签沾酒精给胳膊消毒,然后用金属针将牛痘的胞浆打入体内。
  “疼吗?”阿生轻声问她。
  蔡琰摇摇头:“我已经历锥心之痛。区区针灸,无碍的。”
  上次见她的时候,虽然文静,但骨子里还是个天真的少女,如今却是被现实给催熟了。
  阿生忍不住想去摸摸这孩子的头,但碍于几百双眼睛盯着,只好作罢。“我在学宫,还给你留有位置。”她轻声说,然后转过身去向众人宣布接种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蔡琰都坐在城墙脚下的草棚中,接受百姓的围观。她胳膊上的伤口发红起包了,百姓就跟见了瘟疫一般跑开。然而第二天还是有人忍不住来看。第三天人更多。她的疱疹就在众目睽睽下化脓结痂,最后好全了,只剩下一个圆形的疤痕。
  接下来,轰轰烈烈的河东种痘运动拉开了序幕。
  “青史上会留你的名字。”蔡琰走出草棚的那日,阿生对她说,“不只是因为你的才情,更是因为你的勇气。勇气啊,在乱世中是比才情更加可贵的东西,它能让战争溃逃,让民族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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