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杨从粉笔盒抽出一支粉笔来,大致捋了一下思路,提笔便开始写。
那老教授就站在旁边,见苏娇杨真的动笔了,心中越发冷笑,“装模作样!真当学会高中那点儿皮毛知识就能走遍天下都不怕了?幼稚!”
至于苏娇杨的那些同班同学,现在也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讲台上的苏娇杨。
对于苏娇杨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同学’,其它学生也都挺好奇的。
大家都是一起考到国防科大的,这位苏娇杨同学究竟有什么本事,凭什么上学期的课可以直接免测,还能直接当下一届学生的助教?
当助教可是能够挣钱的啊!
他们还是一个学生呢,人家苏娇杨就已经变成小苏老师了,这□□裸的差距摆在中间,有几个人能不羡慕,不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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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星火燎原
凭借刷那本《数学——上帝的语言》刷出来的数学直觉,以及闭关那么多天积淀出来的数学基础,老教授写在黑板上的这道题目落在苏娇杨眼里,实在不能算是难题,仅仅属于比较‘复杂’的类型。
想要解开这道题,并不怎么费脑子,仅仅是有些费时间而已。
苏娇杨写满了两块黑板后,又拿了几只新粉笔,将之前老教授写在黑板上的东西擦掉,继续写写算算。
老教授此刻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的脸上只剩下了冷。
严肃的冷。
看着苏娇杨写在黑板上的过程,老教授心里突然有种很荒诞的想法,“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该不会真的能够解出这个问题来吧!”
苏娇杨写在黑板上的过程中,前半部分是老教授带领的团队中曾经尝试过很多种方法之后,最终确定下来的行之有效的方法。
但苏娇杨已经写下的后半部分,老教授心里知道,这个思路是他之前并未想到的。
他不知道苏娇杨写的对不对,无法确定,也不敢否定。
数学研究,本身就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
就好比是摸着石头过河,鲜少有人能一次性就在隐藏于河面之下的乱石群众找到那条直通往河岸对面的路,必须一块石头一块石头的摸,将那些无法将人引渡到河岸对面的‘废石’排除,最后才能找到通往河对岸的路。
幸运的人可能只需要试错一两次,倒霉的人可能试到最后无错可试,才能摸索到正确的路。
但如果一次性就能找到通往河对岸的路,那便与运气无关了。
那是实力。
苏娇杨在黑板上写下一行一行又一行,繁复的问题被一点一点分解,最后又逐个击破。
浓云已经剥开,薄雾也被吹散大半。
眼看着距离真相越来越近,苏娇杨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那老教授也一改之前的轻视,面上满是慎重与认真。
苏娇杨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对数学分析方法的掌握程度等,都值得他去认真对待。
老教授在心中如是想,“或许这个学生真的具有很高的数学天赋、很强的数学基础,甚至于说,她的水平比很多年轻老师的水平还要高。”
证明过程渐渐接近尾声,苏娇杨在黑板上写下了最后八个字——“综上可知,猜想证毕”。
没用完的粉笔放回粉笔盒,四块黑板推到了正确的位置,苏娇杨大致扫了一眼论证过程,觉得没问题了,便看向那老教授,问:“宋老师,您看,这道问题算不算我解出来了?”
给苏娇杨上数学分析这门课的老教授,名字叫宋忠堂。
宋忠堂教授没有回答苏娇杨的话,而是转身冲那满屋的学生抛出一个骚操作,“这节课就上到这儿,不计入课时,下次课我们接着上。你们先回去吧,黑板上这些东西很重要,我没有时间给你们继续讲课了,课后作业就是书本上的例题,你们做完之后交上来就成。”
说完之后,那宋忠堂教授立马就反悔了,改口道:“作业不用交给我,交给小苏老师吧,我没空,小苏老师的数学分析能力很强,由她来给你们批改作业,绝对没问题。另外,在课程学习过程中,有什么不会的东西,你们找我可能有点困难,但找小苏老师的话,一定没问题,你们算是同时入学的同学,交流起来也容易得多。”
苏娇杨:“……?”
宋忠堂教授扭过头来问苏娇杨,“小苏老师,行不?你就受受累。”
苏娇杨觉得自己有比较抗议一下,不然如果每个老师都把作业压给她批改,那她还不累死?
斟酌好措辞后,苏娇杨‘腼腆一笑’,同宋忠堂教授说到:“宋教授,陈主任让我尽快把证明黑德尔猜想的过程完善,《数学纪年》编辑部也在等着我投稿过去呢,您看能不能换个人?我这学期有点忙,陈主任还让我替咱们系编写一套面向全国考生的《高考数学全真试题解析》,实在是抽不开时间。”
苏娇杨口中的‘陈主任’,自然是数学系系主任陈润之教授。
一听到陈润之的名字,宋忠堂教授立马就没意见了,他心思一转,问,“黑德尔猜想?你在证明黑德尔猜想?怎么,小苏老师,你觉得加拿大籍的那个数学家证伪黑德尔猜想的过程有问题?”
苏娇杨点头,“确实有点问题,我用数学分析的方法重新论证了一遍,也挑出了原先那篇证伪黑德尔猜想过程中的问题。之前投给了《数学科学》,不过大概《数学科学》觉得我的论文质量、档次不够,给拒稿了,《数学纪年》的编辑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了我的文章,给我寄信过来,让我完善一下过程,说是投过去就给录用。”
宋忠堂教授皱眉,“《数学科学》给拒稿了,但《数学纪年》给过稿了?有意思,要知道在数学界,《数学纪年》的排名可比《数学科学》高很多。不过之前那篇文章就在《数学科学》上发表过,可能《数学科学》的编辑部考虑了很多方面的因素。不管怎样,《数学纪年》能够认可你的成果,那你的证明过程应当不存在问题。”
“你说你证明黑德尔猜想用的是数学分析的方法……方便给我看一下吗?”问完这个之后,宋忠堂教授自己都觉得不妥,立马改口,道:“算了,等文章见刊之后再给我看吧,这个问题很重要,在见刊之前多给一个人看,你就需要多承担一份被剽窃学术成果的风险。”
听到宋忠堂教授的这话,苏娇杨突然想到,当初陈润之教授貌似也是这样替她考虑的。
她在国防科大遇到的教授,人品都信得过。虽说宋忠堂教授这糟老头子有点坏,不过本质还是很好的。
宋忠堂教授看了一眼黑板上的东西,又同苏娇杨说,“这个命题是我正在研究的一个数学经济学中的问题,算是一个难关吧,之前断断续续解了有小半年时间,一直没能解出来,刚刚在课堂上,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小教训,让你重视课堂,没想到你的数学功底这么厉害,直接把困扰我们课题组小半年的问题给解决了。”
“娇杨同学,这篇文章你整理整理,也一并投出去吧!我将我们课题组正在攻克的大问题一会儿同你细说一下,你看能不能把这篇文章挂靠在我们课题组,论文一作和通讯作者依旧是你的,只是来给我们课题组凑个数就行。作为报答,我可以给你三百块的奖励。”
“当然,如果你有兴趣加入我们课题组的话,我十分欢迎,后面还有很多课题等着攻克,你要来的话,我敢保证,到你毕业之前,绝对会有做不完的课题等着你!”
“只要你能做出阶段性成果,都会有奖励,毕竟我带的课题组是整个国防科大数学系里唯一一个不缺钱的课题组。”
教室中的其它学生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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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忠堂教授这话说得十分有底气,在国防科大数学系这群研究理论数学与应用数学的老古板中,他是唯一一个研究数学经济学的人,他当初在清大的时候做的就是这个方向,早就闯出了名气,如今虽然跑到了国防科大,但名气是他自己的,甭管是企业还是事业单位,找的都是他这个人,而不是清大数学系的招牌。
如今国家对内改革,对外开放,各种各样的新兴企业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了出来,很多国有企业也开始改革图强,找宋忠堂教授来定制发展规划的人数不胜数……宋忠堂教授从来不缺课题与项目,他缺的是人,是能攻破课题、完成项目的人。
苏娇杨忖了忖,点头道:“好的,论证过程既然已经做出来了,整理论文也不费什么工夫,我今天晚上就整理,最晚后天就能投出去,也试试《数学纪年》吧。至于加入教授您的课题组这回事,我倒是想尝试一下,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暂时没什么空,只能说抱歉了。”
宋忠堂教授一脸不敢置信,“你不是说证明黑德尔猜想的过程已经快完成了吗?既然成果没问题,你还投出去试过水了,那完善过程能花多长时间?至于陈主任给你安排的那些活儿,你管他干啥,不挣那份钱不就成了?”
“你现在是数学系的,好好提升自己的数学水平才是正道,你上半学年已经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就为了编写个什么给高中生看的讲义,现在还要编个高考全真试题解析……娇杨同学,你得摆正你的位置,你更喜欢做数学研究还是想做一个编写辅导数学的辅导老师?”
苏娇杨沉默了一会儿,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道:“我觉得不影响啊,我做数学研究是为了解决课题,编写那些资料,是为了帮祖国培养更多的人才,让更多的人打好基础,加入到解决课题的队伍中来。我要是能够用我这粒小火星引燃更多的火星,聚沙成塔,星火燎原,那该多好。”
“个人的力量始终是微薄的,就算我把全部精力都贡献在数学上,又能做出多少成果来,又能改变多少?可要是我编写出来的书能够为祖国多培养一些人才,让他们打好数理化基础,前往不同的领域做研究,又能产出多少的成果?我觉得后者对国家更有帮助,况且那些东西我都琢磨明白了,也费不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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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千杯不醉
苏娇杨说出来的话让宋忠堂教授一阵汗颜。
宋忠堂教授小声嘀咕了一句,“中学老师那么多,研究高考试题是他们的事儿,你去抢人家饭碗干什么?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不过他终归是没有再劝苏娇杨。
要是苏娇杨的觉悟不高,他可以去劝劝苏娇杨,替苏娇杨洗洗脑,但苏娇杨的这觉悟都已经远远超过他了,他能怎么劝?
难道劝苏娇杨觉悟低点?
哪怕他出于私心,真的这么劝了,苏娇杨会听吗?
可别苏娇杨不听,这话反而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那他可就里外不是人了,指不定还会被人揪着这个事情攻击攻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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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娇杨替宋忠堂教授解决了一个问题,宋忠堂教授心里美得很,同苏娇杨约了晚饭时间,说是要请苏娇杨和他课题组的人坐在一起吃顿饭,然后便喜滋滋地走了。
苏娇杨原计划在这节课上将那些学弟学妹的作业本批改完,结果被宋忠堂教授这么一搅和,大半节课的时间过去,就算把她给劈成两半用,作业都批不完了。
苏娇杨破罐子破摔,数了数,只批改了三分之二,索性留下三分之一来不批,并且给自己定下一个计划,往后每次都只批三分之二的作业,就当是抽查了。
余下的时间足够,苏娇杨把她写在黑板上的证明过程都抄了下来,又把黑板给擦了,选取了一些批改作业过程中发现的共性的问题抄写在黑板上,给那些学生上课的时间便到了。
甭管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考生还是第二届考生,年纪都偏大一些,尤其是第一届考生,有很多人是同苏娇杨一样上过山下过乡的,第二届考生中,就多了一些年轻的面孔,但老面孔依旧零星可见。
与第一届考生不同,这第二届考生在参加高考前,便有不少人做过苏娇杨主编的那一套《数理化自学讲义》,如今听说给他们讲课的人是苏娇杨,还都挺好奇的。
除了班长之外,多数人都没见过苏娇杨的‘本来面目’,故而还有不少人打赌,猜苏娇杨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还是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
待上课铃打响时,这些人发现苏娇杨与他们年龄相差无几之后,倍受打击,许多人都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大家都长了一个鼻子两只眼,你苏娇杨也就是比我们早入学半年,凭什么让我们喊你老师?就因为你在本子上给我们画的叉叉多吗?
有些心气儿高的人不服气,等苏娇杨讲课的时候,故意开始挑刺。
“小苏老师,你讲的这些东西太简单了,能不能讲点难的?还是说,你只会这些。”
苏娇杨瞅了一眼那人,“这些东西太简单了,你都做对了吗?我讲的问题是大家共性的问题,我批改的一百多个学生中,少说也有八十个学生在这道题上栽了跟斗,你不想听可以不听,别打扰别人听。”
那学生噎了一下,讪讪地低下头,他以为这样做的话,苏娇杨就会放过他,然而苏娇杨并没有。
苏娇杨最讨厌这种没什么真本事还哗众取宠的人,怼起来那叫一个毫不客气。
她从讲台上走下来,一边往那学生旁边走,一边说,“按理说这些知识都是高考前就应该掌握的,你们用的那套课本中命制的题目,都是去年十二月那次高考的原题或者是变式题,而这套书是在五一劳动节前就刊印的,全国推广了一次,你要是能把这套书中的题目都学会,觉得这套书中的题目都很简单,现在做题还会犯错?”
这话说完,苏娇杨刚好走到了那个学生身边,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那学生的作业本,轻笑道:“听你说的话,我还以为你这次作业少说也能拿个九十分呢,怎么才拿了六十多?你不是觉得很简单么,怎么还扣了三十多分?要不我把题目让给你,你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