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的六零年代——鸩离
时间:2019-10-19 07:22:05

  我吃的特香,因为味道不错,不腥不臭,不干不柴,虽然骨头多,但肉质紧实,跟吃兔肉一样。吃完奶奶才说是老鼠肉,当时我那个被雷劈的感觉!!!
  想吐,然而,真香啊……
  我的童年再次留下一道心里阴影,从此以后谈鼠色变。
 
 
第15章 
  逛完百货大楼,徐宝劝说了半天方如凤,他们这里可能也会遭饥/荒,提前买些粮准备好。
  方如凤经不住她磨,心里也琢磨着这段时间老天爷不大对劲,在北京的小妹又提了北方饥/荒的事儿,就带着徐宝去了县城一处靠北郊外的老街道。
  那是一个两边房屋破旧,街道狭窄,仅容两人并排行走的老式街巷,里面熙熙攘攘有许多人。
  这些人大多穿戴干净整洁,有人推着自行,有人拎着公文包,还有人蹲在街道旁,和一些戴花头巾的农村妇女,或烧着最便宜大前门烟的农村汉子小声交谈着什么。
  徐宝惊奇的看着她们身边不远处,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带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推着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农村妇女说了几句,两人就一起离开。等男人回来时,自行车后座就多了一个小袋子。
  不用多想,这条老街,就是传说中的黑市了。
  方如凤告诉徐宝说,县城有好几个黑市,大家一般都在半夜的时候,去汽车站和粮油站的黑市买粮。那里卖粮食的人多,有本地的,也有从外地的,很多人怕被人盯上,都会选择晚上再去。
  不过像她们这种乡下来的人,大多都是白天到县城,天黑之前就要回乡下。有那想卖粮卖菜的乡下人等不到晚上,就在县城各大郊区老巷,沿街上门询问卖货,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黑市,这条老街就是人最多的白天黑市街道之一。
  方如凤经常来这里买鸡蛋米面给徐宝开小灶,颇有几分经验,瞧见有妇人或汉子手里拿跟鸡毛,或者一根不到一寸长的细面条,就立马凑过去,低声寻问:“大妹子,有鸡蛋、白面么?”
  妇女警惕的看她一眼,方如凤二话不说,亮出早准备在手里的一张大团结,示意她是诚心要买的,那妇人这才点点头,“九个蛋,五毛八分钱一个。白面没有,玉米面有十斤,六毛钱一斤。”
  “这么贵?!”方如凤皱眉,“副食店的鸡蛋才一毛钱三个,玉米面九分钱一斤。就算是黑粮,我上个月来买的时候,鸡蛋也才两毛五分钱一个,玉米面卖三毛钱一斤,到你这儿,咋翻了这么多钱儿。”
  “你也知道是上月来买了的。”那妇人紧盯着方如凤手中的大团结,口中不停断的道:“现在北方饥/荒严重,副食店早关门了,想买粮都买不着,我这价格都不算贵了。多少人嫌贵把钱捏在手里,可人都快饿死了,留着那死物儿有啥用。”
  没用你还卖这么贵?徐宝翻了个白眼,拉了拉方如凤的胳膊,“娘,我们去问问别人吧,反正我们有钱儿,还怕买不着鸡蛋。”
  那妇女大概没料到她们说走就走,连常见的讨价还价都不轮一番,当时急了,小声喊她们,“哎?哎?价钱好商量,别着急走啊。鸡蛋五毛钱一个,玉米面五毛六一斤,你们看成不成.......”
  徐宝没理她,拉着方如凤坚决的往另外一个大婶儿的方向走去,就听那个妇女又喊:“哎呀,我服你们了!回来,回来!鸡蛋四毛五分钱儿一个,玉米面五毛钱一斤,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不卖了,留着自家吃!”
  那妇女家住在一处偏远的深山老林里,一个村儿都是少数民族,国家管得没那么严格,也没让他们才二十来户的人家实行食堂化。
  所以她们村儿还是向往年的老规矩一样,自己种地喂鸡鸭,每年上交一定数目的公家粮食就成。
  原本她是不打算出来卖粮的,毕竟大山里荒,庄稼远没有那些水源充足的平原地收成好。山里离最近的镇子要走上一天一夜的山路,买啥东西都不方便,自家不存点粮哪成。
  可世事难预料,就在半个月前,她家那口子上山给麦苗锄草时,脚踩到细小的沙石没稳住,一个脚底打滑,不慎从陡峭的山路摔到山下,人被摔的半身不遂,急需钱来医治。一家子硬省出鸡蛋和各种粮食,就盼早点能拿钱救命。
  她背来的粮食都卖得七七八八了,就差这几个鸡蛋和玉米面没卖。要是卖不出去,她也不会贱卖,毕竟医院不管吃,她这些鸡蛋卖不掉,拿给自家那口子吃也好啊。
  话都说在这个份上了,方如凤也不好再打压价格,爽快的都要了。那妇人就便领着她们二人窜进一个小巷子里,一手钱一手货,让她的儿子把鸡蛋、玉米面拿给她们。
  光买这些还不够,方如凤还打算买点白面和细面条,徐宝趁机尿遁跑得远远的,把她放在空间的零花钱都拿出来,看见卖粮食的都去问。
  因为时间来得急,不能离开方如凤太久视线引怀疑,她只能匆匆买了二十斤红薯、十斤土豆、八斤玉米面、两斤白面、一把三斤重的细面条,还有一斤重的黄豆放进空间里。就这些,都花了她差不多二十五块钱。
  满载而归的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徐家大人们都干活去了,强子在和墩子在院子里打陀螺玩,刚子趴在屋檐下的泥墙底部,找地牛儿虫玩,玲子则坐在一根小板凳上,用树枝划着地面,练习老师新教的字。
  “奶、姑,你们回来了。”瞧见她们回来,四个孩子都围上来,叽叽喳喳的说这问那。
  方如凤买了一点最便宜的一分钱一个的饴糖,就这还只给四个孩子一人两颗,剩下的十来颗全拿给徐宝,让她留着慢慢吃,然后进自个屋里藏粮食去了。
  徐宝看四个孩子虽然只得了两颗糖,但都心满意足,小心的撕开灰突突的糖纸,慢慢用舌头舔糖,一副笑眼咪咪很珍惜的模样,心里一酸,不由想起现代的孩子。
  他们吃穿不愁,生活无忧无虑,大多养成了骄纵脾气,不但不帮着大人们干活儿,还时常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倒掉的饭,比这时代孩子吃的还多。
  也难怪强子这一辈的人老了以后爱吃大鱼大肉,子子孙孙却总说他们吃肉不健康,时常阻止他们吃肉,让他们吃素。殊不知经历了这样艰苦贫穷的生活环境,吃饱喝足,每天有肉吃,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想着,徐宝向强子四个招了招手,小声的说:“到姑姑房里来。”
  四人乖巧进了屋子,看见屋里的小桌上,放了许多罕见的水果糖、江米条、核酥,连环画、钢笔等等吃食和所需物件儿时,皆小声的惊呼起来!被徐宝食指抵唇嘘了一声,忙把嘴巴都捂住,小小声的笑了起来。
  强子喜欢西游记,首先把黑白画字的连环画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翻看。
  玲子喜欢读书,也过去一把拽住钢笔,欢喜的扭开笔盖,在桌上假写了两个字。
  刚子爱吃,直接抓起一块核桃酥,擦咔擦咔吃的很香。
  只有墩子,见哥哥妹妹都挤在桌前,似乎没有他喜欢的玩意儿,嘴巴一撇,就要哭嚎。
  徐宝怕他的哭声惊动老娘,东窗事发,赶紧走过去,拿一把水果糖塞在他的怀里,哄着他说:“抱歉啊墩子,姑姑不知道你平时喜欢啥,所以没买你喜欢的。你别哭好不好?姑姑给你一毛钱儿,你喜欢啥,你就去买好不好?”
  这时候的孩子,大多成绩好或者逢年过节才奖励红包,一般都是一分两分,可以去镇上的供销社买一块糖稀来吃。
  一毛钱儿,对于平时没什么零花钱的孩子来说,已经算不小的数目了。
  没想到墩子不要,哭着说:“姑姑偏心儿!你买给强子哥的连环画要九毛四分钱儿、刚子的零食加起来最少三块钱,玲子妹妹的钢笔和墨水儿加起来也要两块钱,你却拿一毛钱把我打发了!我不干!我也要一块钱,买我喜欢的东西去!”
  “你咋知道价钱的?”徐宝有些惊奇,她记得自己没跟他们说价钱啊,墩子又没去过县城,从哪知道这些物价的,还有就是,“你拿两块钱买啥?”
  “我同学林水的姐姐在县城百货楼上班,这些东西他姐姐都给他买过,我看一次就记住价钱了。”
  说起这个,墩子也不哭了,挺起胸脯,一脸骄傲的道,“我看任何东西,只要看一遍,我就能记住。那两块钱儿,我打算让林水帮忙,请她姐姐在县城给我带一斤稀罕的水果糖,再卖给我的同学们,一颗卖一毛钱,就能赚一半的钱买其他东西卖。”
  这下徐宝更惊奇了,水果硬糖比普通的糖贵上许多倍,不仅是因为味道好吃,还因为糖纸是花花绿绿的胶糖纸包的,跟平时用油纸包的灰扑扑糖块儿,完全是两个档次。
  普通的糖,最便宜的一分钱一个,味道一般般,而水果糖要八毛钱一斤,每颗糖只有拇指大小,一斤大概有三十来颗,一块钱就是四十来颗。墩子一颗糖卖一毛钱的话,四十颗就是四块多,赚了足足四倍的价钱!
  徐宝记得墩子同学家境都不好,怎么会有一毛钱买贵的水果糖吃?而且墩子成绩一向不好,怎么会过目不忘的本领,小小年纪又如此有商业头脑呢?
  对此墩子给予的回答是:“那些考试,我一看就知道答案,只是不想写。我怕我写了,我妈天天到处跟别人吹嘘我有多厉害,到时候我就有写不完的题,做不完的卷子,多烦人!我的同学虽然没有什么零花钱儿,可是家长会给他们买铅笔本子的钱儿,他们只要节约点用,就能存钱下来,买他们一直听林水吹嘘的高级水果糖尝尝味儿。”
  明白了,感情徐家藏了一个小天才,只是大家都忙着干活儿,粗心大意的没人发现!
  望着墩子那闪闪发光的眼睛,还有屋里其他三个孩子摸着自己喜欢的事物,徐宝决定,她要暗中培养四个孩子,等她以后上班有钱了,她一定会留一部分钱出来,资助四个侄儿侄女,走向他们应该走的道路。
  作者有话要说:
  地牛儿,一种喜欢呆在在乡下土墙缝里的虫子。个头有筷子头大小,背部有点软壳,翻过来有好几对白白的触角,跟皮皮虾的触角一样。
  具体普通话叫什么,我不知道,连地方叫名都有点模糊,实在是年代太久远,我都忘记它叫什么了。
  这虫子不咬人,抓它就是为了看它在沙土上钻洞。它用那些触须腿使劲儿的刨土往下钻,看着挺有趣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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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随着夏天的来临,往年常见的雷阵雨依旧没有踪影,火辣辣的太阳烤的让人心焦。
  大兴村外的溪流已经干枯的只剩下河底,水源不足,灌溉不了大片的田地,原本该抽葶的麦子稻谷丝毫没有动静,叶子还开始干枯,田地里漏出稀拉拉的绿色,山地上的大片麦苗更是呈现即将枯死的状态。
  “这可怎么办啊!”
  大队长李建国和一众社员们愁的嘴巴长满燎泡,皮肤黝黑的老社员更是跪在地里,望着那些枯黄即将死去的麦苗抱头痛哭!
  十多年前榨鼓市经历的饥/荒历历在目,老社员几乎能想象得到接下来大兴村即将面临的灾难,那是颗粒预收,饿得吃草吃树皮,到最后发展成吃人肉,饿死很多人啊!
  眼瞅着地里的稻谷麦苗是不成了,有社员就提议把麦苗和稻谷都拔了,换成稍微抗旱点的玉米和红薯补种上去,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
  虽然麦苗呈现了即将枯死的状态,但辛辛苦苦种植了三个多月,眼看要挂麦穗谷穗了,这关头把麦苗拔了,任谁都会心疼。他们觉得麦苗还能抢救,想按照往年的种植经验,看看能不能把麦苗稻谷救活。
  在李建国的号召下,全村男女老少都动了起来,拎着水桶往本就水不多的溪流沟渠里打水,没日没夜地来回地里给小麦稻谷灌溉。
  这样的确缓解了秧苗们枯死的速度,但溪流却不再有水,水面日渐减少消失,到最后只剩一个有又一个一两米大的浅水坑。
  水没了,社员们急得都快哭了,水是生命的源泉,没有水,秧苗活不下去,就没有粮食,他们就会饿肚子,到时候可怎么活啊!
  村里为了继续灌溉和拔苗两种意见,一天开两回会,社员们各抒己见,眼见同意补种的人越来越多,徐宝坐不住了。
  她空间里种的麦苗和稻谷经过她的实验,一个月就能成熟收一茬。到现在为止,她已经收了三茬麦子谷子,屯了至少五十斤麦子和一百斤谷子在空间里,这就证明灵泉灌溉植物有多神效。
  经过三个多月的累积,空间的灵泉池已经积累了小半池,徐宝想着,灵泉既然有拔苗助长的功效,那是不是也有助水功能呢?
  正好强子几个拎着小木桶,要去干枯的河床水坑里抓鱼,徐宝就拿照看他们的理由,也跟了去。
  一行人到了溪流边,干枯的河底已经有很多孩子在。
  大兴村的溪流是从后背山后的深山老林里,一座长年积雪的雪山上,融化下来的雪水流下来形成溪流,贯穿整个大兴村,再往小兴村方向流去。
  往年这条溪流的水本就不多,一遇到干旱季节又不下雨,雪山融化完就没水可流。但雨水过多的话,又会形成山洪,夹着大个大个的鹅卵石,往溪流里冲发泛滥。
  于是水一干,溪流的河底全是比盆还大的鹅卵石,形状各异,大小不一,上面有许多青苔,一踩上去滑叽叽的,很容易摔倒。
  很多没穿鞋,光脚行走在石头上的孩子们,走不了几步就会摔跤,然后跟个没事人儿一样,继续爬起来,继续四处寻找水坑,抓挤在水坑里拼命呼吸的小鱼们。
  徐宝一个半大的姑娘,要跟他们一样摔跤的话实在有损形象,河底鹅卵石上有青苔的实在太多,踩在上面湿哒哒的。怕把鞋子打湿,她和孩子们一样,都把鞋脱了,一手拎着鞋子,一面踩着比较干燥的石头行走。
  这会儿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那些干燥点的鹅卵石经过暴烈的太阳一晒,一踩上去,就像被铁板烧一样,烫得徐宝龇牙咧嘴,双脚连忙换去青苔石头上,脚底踩滑没稳住,摔了个狗啃/屎。
  “哈哈,姑姑真笨!”瞧着她烫脚跳跑摔倒的模样,小天才墩子毫不客气的取笑她:“叫你大夏天不赤脚走路,非要穿鞋子走,现在脚经不住石头磨吧?活该!”
  这时代的孩子们吃穿不饱,鞋子是比较金贵的,大多穿得是草鞋,少部分家境稍微好的,穿得是布鞋。
  草鞋是用稻草编织的,平时穿还好,一下雨,一踩到粘粘的湿泥土,一拉一扯间,那草鞋就得报废。
  所以很多孩子一到下雨天,不管是冬天夏日,都把草鞋脱下来,赤着双脚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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