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佬穿成炮灰女配[快穿]——道_非
时间:2019-10-20 08:16:00

  一句话尚未说完,脸上便挨了王太后重重的一巴掌。
  郭舍人带来内侍将凝香拖走,凝香未说完的话永远埋在了肚子里。
  宫灯摇曳,刘彻看着面前珠翠满头的母后,久久没有出声。
  他突然想起,陈阿娇刚才在车上说过的话。
  陈阿娇说,人总是会变的。
  他的母后原本如卫子夫一般温柔和顺,如今干涉朝政,随心所欲,不喜谁,随便寻个破绽百出的借口便要杀死谁,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
  尽管那人是他自幼的伴读,最信任的心腹。
  他的母后如此,那么,对他百依百顺的卫子夫呢?
  刘彻不敢深想,夜风乍起,他只觉得遍体冰凉。
  殿里的陈阿娇紧了紧狐皮大氅,动作落在刘彻眼底。
  这个并不精明的骄纵女子,曾因他儿时的一句金屋藏娇,便将大汉江山拱手相送。
第15章 陈阿娇
  刘彻的声音软了一分:“送翁主回去。”
  建章卫应下,陈阿娇向刘彻道别,正欲转身,刘彻又道:“不,让卫青去。”
  陈阿娇眉头轻动,韩嫣眸光微闪,刘彻看着陈阿娇,温和道:“旁人朕不放心。”
  行,这个借口没毛病。
  半刻钟后,卫青火急火燎赶到长乐宫,胸口微微起伏着。
  看这模样,还以为长乐宫发生了什么大事。
  刘彻说完让他送陈阿娇后,卫青的一贯平和的眉峰,跳了一下。
  卫青向陈阿娇双手抱拳:“翁主,请。”
  陈阿娇打了个哈欠,扶着侍女的手上了马车。
  “辛苦卫将军了。”
  卫青放慢马速,走在马车旁边,眼睛看着前方的路,道:“陛下差遣,不敢言辛苦。”
  陈阿娇笑了一下,手里拨弄着小暖炉,漫不经心道:“卫将军前段时间派去监视我的人,可帮将军查出了什么?”
  卫青手指微紧,轻叹一声:“翁主,是青唐突了。”
  那日他去拜访李广商讨战事,苦等半夜,仍被拒之门外。
  他从李广门口离去,余光撇到到众人簇拥着陈阿娇出来,一身便衣的李广对着陈阿娇深深行礼,如同对待刘彻一般。
  他觉得此事不简单,便派了几个人暗中跟随陈阿娇。
  直至今日,那几人仍未回转。
  想来是已经被陈阿娇发觉杀死了。
  “你知道便好。”
  陈阿娇声音清越:“明日我把人给你送回去,莫再做这种蠢事了。”
  月隐云层,星光灿烂。
  卫青不可置信侧脸,看着缓缓行驶的马车。
  “将军,到了。”
  建章卫拱手汇报,卫青收回目光,陈阿娇从马车上下来。
  窦太主把她接回家没几天,便突发疾病,昏迷不醒,她的父兄嫌她是废后,让陈家成为世人眼里的笑柄,不能容她,将她扫地出门。
  如今她包下了一家客栈,住在里面。
  卫青抬眼看了下客栈,手指握了握剑柄,轻声道:“翁主千金之躯,怎能流落市井?”
  就当是,谢她的手下留情了。
  “翁主若不嫌弃,青在城东有一处院子——”
  星光漫天,陈阿娇回头,上下打量着卫青,道:“我若想要宅院,什么样的没有?”
  说到这,她声音微顿,轻笑一声:“回去吧,过几日.你便知晓了。”
  该收网了。
  陈阿娇回到客栈,遣去侍从,推开门,一边点蜡烛,一边对着屋里的一团黑暗道:“表叔终于愿意来了?”
  蜡烛点燃,屋里满是荧光。
  屋内的桌上,摆着一个锦盒,另一边,魏其侯窦婴跪坐在软垫上,双手放在膝上,淡淡地看着陈阿娇。
  陈阿娇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的圣旨,道:“这个东西,想来表叔已经看过了吧?”
  窦婴虽然姓窦,是太皇太后的侄子,但素来不被太皇太后所喜,是景帝身边第一得用之人,要不然,景帝也不会在临死前给他这样的一道圣旨。
  景帝崩逝之前,已经发觉了王太后的狼子野心,担心王太后行吕后之事,为保汉室江山,景帝便降旨窦婴,让他在特殊情况下,便宜行事。
  刘彻若是追责,凭圣旨可免除一死。
  圣旨一式两份,一份被窦婴深藏,一份被尚书保管备案。
  若有一份遗失,这个圣旨便无法奏效。
  太皇太后死后,王太后掌权,开始打压窦婴,扶持自己的弟弟田蚡上位。
  田窦两家的斗争逐渐白热化,窦婴却不曾拿出这份圣旨。
  因为他知道,王太后是汉武帝的母亲,他杀了王太后,纵然有景帝遗诏在手,汉武帝也不会绕过他。
  这份遗诏,只能烂在他的肚子里,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尤其是王太后与刘彻。
  若他们知晓了,必会先下手为强,为保万一先行除掉他。
  可前几日,陈阿娇告诉他,这份圣旨,她是从王太后宫里找到的。
  王太后已经知道了。
第16章 陈阿娇
  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坐以待毙,让刘彻为了保住王太后的命,寻个理由除掉他。
  第二个,便是联合陈阿娇,听从景帝遗诏,除掉王太后。
  可陈阿娇只是一个废后,又被父兄赶出了家门,如今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屈居一个小小的客栈里。
  这样的陈阿娇,是没有任何价值值得他去跟她合作的。
  窦婴端起茶杯,慢慢抿着茶。
  “您历经三朝,见惯了朝堂争斗、血流成河,自然也不将这个小东西放在眼里了。”
  阿娇一边说,一边把遗诏放在锦盒里。
  “不过是太后知道了这件事罢了,您曾经连太皇太后都不怕,更不会怕如今的王太后了。”
  太皇太后宠爱小儿子刘武,一次宫宴上,逼着景帝,让景帝行兄死弟及的事情,朝臣们无一敢出声,只有窦婴站了出来,端酒敬景帝,义正言辞道:“高祖创业之初,便立下了父子相传的规矩,陛下虽为天子,可亦为高祖子孙,怎能打破祖宗立下的规矩?”
  为这事,太皇太后恨死了窦婴,罢了窦婴的官职,将窦婴逐出窦家,并收了窦婴的帖子,例行朝贺时也不许他参加。
  想起往事,窦婴不由得一笑,道:“老了,经不起年轻时的折腾了。”
  “倒是翁主,叫人耳目一新。”
  这段时日,他不是没听关于陈阿娇的事情。
  说什么刘彻亲至长门宫看她,又说什么两次对匈奴的胜仗都有她的一份功劳,总之,就是眼前的陈阿娇,再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争风吃醋的不懂事的小女孩了。
  但陈阿娇再怎么聪明,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罢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如今刘彻大权在握,一个无权无势的废后,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只是她拿出的遗诏,倒有些棘手。
  窦婴道:“公主乃长公主嫡女,金尊玉贵,可长公主病重,翁主却被赶出家门,实乃窦家人之辱。”
  阿娇笑了笑。
  谁说不是窦家人的欺辱呢?
  太皇太后虽然去世了,但窦家人还在呢,陈家人便敢这般嚣张了,可就不是没把窦家人放在眼里吗?
  阿娇道:“这便是我找您的原因了。”
  窦婴是一个纯臣,当年为了皇储之事,连自己的亲姑姑太皇太后都能得罪,更别提与他关系更远的她了。
  与他谈合作,着急不得。
  她这次找他过来,是为了收拾两位兄长的。
  窦婴道:“若翁主需要,我愿上书陛下,替翁主讨一个公道。”
  阿娇给窦婴续上茶,笑道:“那便辛苦您了。”
  窦婴稍稍放心,目光落在锦盒上。
  阿娇的手放在锦盒上,伸出一指,摇了摇:“只是这个东西,现在还不能给您。”
  窦婴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阿娇手指按着锦盒,道:“并非我危言耸听,我只是想请表舅想一下,往日田窦两家虽有摩擦,不过只是政见不同罢了。”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阿娇看着窦婴的眼睛,笑了一下,道:“表舅是个聪明人,只怕早就发觉了田蚡要置表舅于死地的心思,若不然,也不会看到这个东西,便急匆匆连夜赶来了。”
  窦婴终究是沉浸官场数十年的老臣,面上瞧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又抿了一口茶,手指捻着胡须不说话。
  阿娇继续道:“田蚡背后是王太后,王太后是陛下的生母。”
  说到这,她声音微顿,道:“剩下的话,便不需要我再说了。”
  窦婴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无奈道:“你的条件。”
  夜风微扬,烛火摇曳,阿娇一笑,眉梢微扬,眸光流转。
  “我生来便是天之骄女。”
  恍惚间,窦婴仿佛看到了让三代君王退一射之地的太皇太后窦漪房。
  阿娇道:“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窦婴眉头紧皱,又很快舒展开来,道:“这才是窦家女儿的风骨。”
  太皇太后窦漪房已经成为过去,窦太主馆陶长公主为丈夫儿子所累,窦家已经很久没有出一个能掌权后宫的人了。
  阿娇成为皇后,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何乐而不为呢?
  阿娇莞尔一笑:“那么,我便等表舅的好消息了。”
  次日早朝,因与丞相田蚡闹得不可开交,并为此罢朝的魏其侯窦婴,再度上朝了。
  田蚡见窦婴上朝,一句嘲讽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见窦婴出列,向刘彻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洪亮,痛心疾首道:“求陛下为窦家满门做主!”
  田蚡很没出息地打了一个哆嗦。
  一个新家族的崛起,最好的办法便是打压之前最为显赫的家族。
  为此事,他没少找窦婴的麻烦。
  可那都是朝堂上的小打小闹,根本就没到威胁到窦家满门的程度。
  再说了,窦婴因当年立皇嗣之事,深受景帝与刘彻的欣赏,认为窦婴是一个忠于大汉的纯臣,他纵然是刘彻的亲舅舅,只怕在刘彻心里,也比不得窦婴的位置。
  所以他根本不敢把窦婴逼得太紧啊。
  田蚡连忙跟着出列,跪倒在地:“臣有话说!陛下不可听信窦婴一面之词!”
  窦婴侧脸,看着吓得不行的田蚡嘲讽一笑,一甩袖子,声音朗朗:“臣奏陛下,堂邑侯陈须、隆虑侯陈蟜行禽.兽之事,窦太主规劝,二人不听,反而为女色冲撞窦太主,以致窦太主怒极攻心,昏迷不醒。”
  田蚡:“……”
  说好的窦婴一上朝便跟他吵个没完呢?
  “呃……陛下……”
  话已开口,田蚡只好硬着头皮在窦婴嘲弄的目光中说下去:“此事……臣亦有耳闻,两位侯爷虽荒唐了些,可窦太主管得也太宽了。”
  田蚡素来好.色,说到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世间男儿,哪有不沾花惹草的?只要不出格,胡闹一些又何妨?”
  韩嫣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开了口:“丞相,隆虑侯的妻子,是陛下的妹妹。”
  “旁人沾花好.色无所谓,可既尚了主,再去与旁人勾勾搭搭,不合适吧?”
  田蚡:“……”
  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刘彻沉声道:“魏其侯,你继续说。”
  窦婴道:“两位侯爷将窦太主气病之后,怕陛下责问,竟将此事扣在阿娇翁主身上,说是阿娇翁主顽劣不堪、乖戾骄横,冲撞窦太主,才导致窦太主昏迷不醒。”
  刘彻眼睛轻眯,卫青看了一眼弹劾陈须陈蟜的窦婴,终于明白陈阿娇话里的意思。
  她本就不是会受人委屈的人,蒙此大辱,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之所以一直没动静,为的是今日窦婴的殿前请君。
  卫青眼底漫上极浅极浅的笑,抬眉看了一眼刘彻。
  刘彻面沉如水,已有了薄怒——刚才韩嫣说起隆虑侯是驸马时,可不见刘彻有这般反应。
  卫青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抿唇不语。
  陈须陈蟜两兄弟,可以准备好棺材把自己躺进去了。
  窦婴重重叩首,凄凉的声音响在大殿:“更为过分的是,两位侯爷开祠堂,立字据,将翁主逐出公主府,说陈家没有废后的女儿——”
  “够了!”
  刘彻突然冷声开口:“谁说她是废后?!”
  此言一出,大殿里的朝臣打了个激灵,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刘彻。
  刘家的皇帝们素来在感情上放得开,男女不论,荤素不忌,尤其是到了景帝父子这一代,有着一位嫁过一次人生过孩子的太后,再多一位废后入主中宫也甚稀奇的。
  就是帘子后面听政的那一位,只怕不肯让废后入宫。
  群臣们这般想着,目光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刘彻身后被帘子遮住的王太后。
  哪曾想,王太后道:“皇帝说得对,谁说她是废后了?”
  朝臣们的思想又受到了冲击:王太后何时这般豁达了?
  早几年,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让陛下废后的事情大家都还记得呢。
  韩嫣眸光微转,看向王太后的位置。
  卫青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剪下淡淡的阴影。
  王太后道:“她还是大汉的阿娇翁主,大长公主的女儿。”
  朝臣:“……”
  王太后道:“皇帝,万万不可让她受如此大辱。”
  刘彻眸色深沉:“以母后所见,此事当如何处之?”
  王太后道:“将陈须陈蟜两人废为庶民。”
  刘彻摇头:“不妥。”
  王太后面带薄霜,道:“再将阿娇由翁主加封为公主。”
  她好不容易把曾经只能仰视的人踩在脚下,偏偏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要再将那人亲手捧起来。
  卫青微微侧目,韩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道:“太后,只怕,不妥吧?”
  “高祖有言,非刘不王,非功不侯,换算到公主身上,大抵也是使得的。”
  韩嫣揶揄道:“阿娇翁主并非刘姓,怎能封为公主?”
  王太后只觉得胸口闷了一团血。
  公主,必须是公主,只有那人是公主了,才不能祸害她儿子!
  王太后咬着牙,偏声音还要端庄持重,道:“她身上流的是文帝血脉,怎就不是刘家人了?”
  “陈家人不要她,我要她。”
  王太后捂了捂心口,强忍着头晕目眩,道:“即日起,加封阿娇为公主,她既然是皇帝的姐姐,便位比长公主,看陈家的人还敢不敢欺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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