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五百万听着是笔钱,兄弟我拍着胸脯放一句话,算收得少的。”老曹指指外面,“大家可以打听打听,老于于德华,老张张得心,还有姓韦的,从八百万到六百万,真金白银一分不少。”
他说的于、张、韦三队,都是“封印之地”里颇有名声的队伍,比本队只强不弱,叶霈也是研究过的。
程序员嘟囔一句“等明年吧”便不吭声了。
事情便这样定了,全队加起来十六人联手“闯宫”,另有十二人搭车,空出四个名额拿出去拍卖。
“老规矩,6月17号干活的搭车的总共二十八个,10号跟我和骆驼去新德里;剩下二十四个自由活动,17号那天一队跟王瑞,二队跟大鹏,具体干什么、怎么干提前一天通知。还有没有不明白的?”
这么掰开揉碎还听不懂,那可真是傻瓜了。
八天之后,望着面前从金灿灿墙壁中突兀伸出,结着不同法印、掌心盛开莲花的十二只素白手掌,踏入新德里甘地机场的叶霈才发觉,时隔半年,自己又回到这片信奉神灵的土地。
上次我被拉进封印之地,希望这次能找到逃出去的办法,她默默握紧行李箱拉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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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019年6月, 新德里
做为被老曹、骆镔经常挂在嘴边的友军、同盟,张得心和叶霈猜想的并不太像:四十来岁,高瘦、微微驼背, 鼻子略带鹰勾,目光阴沉, 显得有些不好相处。
相形之下, 张得心副手木头就和蔼多了:木头姓沐, 大家图省事只叫绰号, 时间长了也没人知道他姓名了。还有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美貌女郎也跟在后面,身材修长行动敏捷, 像是在舞蹈方面下过功夫。
相距十多米, 老曹、骆镔就张开双臂, 张得心几人也热情相迎,双方拥抱在一起很是亲热, 小施也尖叫着握住女郎手臂喊“岚岚”。
看来是共过患难的, 跟在后面的叶霈感慨。看向他们带来的人, 其中一半步伐矫健手脚有力,显然是干活的, 后面跟着搭车的客户。二十九, 三十,她悄悄数,刚好比我们多。
酒店大堂不是说话的地方,两拨人马汇合便说说笑笑前往顶楼,老曹已经包下此处的总统套房。
这间酒店比叶霈赵忆莲上次住过的好多了, 奢华梦幻,令人有种纸醉金迷的感觉。叶霈打量着金碧辉煌的电梯,到处绘着神像和莲花,充满异国风情。桃子喃喃安慰自己:“就当度假吧。”猴子也随遇而安:“明天跟我溜达溜达。”樊继昌一如既往地不爱说话。
我只想回家,叶霈提不起兴致。
滚热的深褐奶茶被端到面前,和初来那次没什么区别,里面好像还有肉桂茴香之类?街边做法难以恭维,酒店煮的没问题吧?叶霈加些牛奶才喝一口,味道还是不习惯;巧克力慕斯和伯朗尼蛋糕就很美味了。
邻桌几位队长聊着天,不时发出大小声。听得出张得心团队也有几个搭车的名额,准备扔出去拍卖。木头说,现在“封印之地”散客很多,可惜队里人数超标,暂时也没扩大的意愿,就都没接纳;骆镔也这么说,那迦耳朵鼻子都灵,人多了反而麻烦。
张得心嘟囔,“也不知道老于和北边的谈的怎么样。”
老于于德华,绰号于老师,叶霈是知道的。做为“封印之地”最大的团队之一,于德华手下将近九十人,被分成四只分队,算得上兵强马壮,张得心团队大约六十人,老曹队员略少几个。
叶霈低声问:“你们和北边的打过交道么?”三位队友各自摇头。
所谓北边的,是以西门“一线天”为界限,将偌大的“封印之地”城池分为南北两边;长期盘桓在城市北方的队伍大部分是印度佬和外国人,而城市南边的基本都是华裔,老曹和张得心、于德华几队都在这边活动。
老曹像是对他们没好感,只说:“听说人又多了,老于也不好谈。”
张得心阴着脸说:“不好谈也得谈,北方人再牛逼,单枪匹马也进不了皇宫。”
老曹哼哼:“一年就打一次交道,赶紧闯完宫完事,我对阿三可没兴趣。”
也对,“一线天”就能自己搞定了,叶霈想。
小施插嘴说:“谁说的,年底不是还有一回么?”老曹捏捏她脸蛋,板起脸:“就你知道的多。”
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张得心接起来应了几句,说道:“跟老于约的下午两点,在他那儿,到时候见吧。”挂掉手机说:“姓韦的。”
邻桌气氛顿时不和谐了:男人们满脸不屑,张得心队里女郎谢岚挥苍蝇似的连连挥手,小施也嘟囔:“我讨厌他们。”
看上去骆镔也有点不快,依然安慰:“没辙,几十口子人呢。姓韦的要是不跟咱们混,就得跟北边的,怎么都得折腾,还不如凑合凑合,一锤子买卖。”
姓韦的难不成拿客户当垫背的?遇到危险推出去?连自己人也坑?叶霈胡乱猜测。“封印之地”没有法律约束,道德观念恐怕也靠不牢;无论会不会功夫,想活下来都只能依靠同伴和运气了。
就像老曹说的,“碣石队”收费是最低的,张得心团队入队费用和“闯宫”搭车费都是六百万,这令李俊杰、波浪卷等人心里平衡多了。听起来17年就进入“封印之地”的张得心很有手腕,也担得起担子,正准备扩大成三个小队,手下的人无论保镖还是客户都很服他。
同桌几位陌生朋友聊着下午的测试,都信心十足,和叶霈几人互换了微信电话。粗粗估量,他们大半都是猴子小张水准,并不算什么高手;想想也对,张得心队伍主力大多应该通过“闯宫”,没必要过来。
听到队长们动员“走啊,吃点好的,晚上喝点”,喝了满肚子茶的众人纷纷起身,餐厅在楼下。耳畔桃子和猴子聊着上次来印度的经历,一个四日游,一个六日游,居然还是同一家旅行社,也都是带的老婆(女朋友),缘分不浅--两人愁眉苦脸,要是没来过就好了。
叶霈也这么想。
等电梯的时候,刚好遇到抽烟回来的骆镔,叶霈看看没外人,便低声问:“下午来的那队,姓韦的,有什么问题?”
见几个队友都望着他,平时爽快的骆镔不知怎么有点尴尬,想了想措辞才压低声音:“姓韦的不图钱,图女人。他17年就进来了,钱没少挣,开始乱折腾:女客户只要年轻,长得不错,进他那队不但不用交钱,还重点保护。他那帮手下也是,没一个好东西。”
如果只收留并保护女生,骆驼他们干嘛嗤之以鼻?一定有不方便公开说的内情,叶霈决定遇到姓韦的小心点。
骆镔干咳一声,按开电梯让大家先进,转了话题:“酒店还行吗?我们往年过来,都住这里。吃的还凑合,待会儿尝尝,下午就去老于那儿了。”
咖喱羊肉、黄油烤鸡、用圆盘盛着的塔利、被称为加巴地的印度飞饼,面包和素菜组成的开胃菜,还有特意请大厨烹制的麻辣烤鱼和炖牛肉,不太喜欢印度风味的叶霈吃的津津有味。
下午在于德华别墅见到姓韦的时候,第一眼便感觉不佳:这是个肤色黝黑的青年人,个子不高,神色彪悍,好勇斗狠气息扑面而来;仔细望去,姓韦的眼珠浑浊,双眼深陷,目光停留在她和小施瑶瑶几个女生身上。
他带来几个手下也是如此,感觉色眯眯的;需要搭车的客户果然大多青春靓丽,或者火辣性感的御姐咦?那是齐刘海?叶霈张大眼睛。
果然是她,3月底一起找到老曹酒吧之后,叶霈加入队伍,她和李俊杰波浪卷等人回去筹钱,就此没了消息,想不到这里遇到。对方也发现她们,想说什么却咬住嘴唇,把头转开去。
至于被大家久等的于德华,看起来就和善多了。他慈眉善目,白白净净,像个部门经理或者培训老师远多于掌控九十多人的一队首领。看上去身手一般嘛,必然有过人之处,叶霈想。
果然于德华很会讲话:“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这一百多口人,缘分可深得很。在此,我们要感谢封印之地,感谢摩睺罗伽--就是我们背上蛇神嘛,对不对?另外我们还要期待一下迦楼罗,尽早把我们救出去,把这段孽缘斩断,再也不要见了。”
足能容纳两百人的练功场笑声频频,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可惜各位还没请来迦楼罗,说白了背上少只鸟,对不对?什么,你有鸟?哎,那我也有啊,男士们都有啊。”于德华讲着荤段子,又引来一阵大笑,姓韦的队员笑得尤其张狂。“好了好了,不闹了,说正经事。有没有不知道的?我们都被蛇神摩睺罗伽拉进来,想出去,就得把鸟神迦楼罗请来,怎么个请法?”
“第一关,闯宫,第二关,一线天,第三关的线索要从一线天里找。等第三关也过了,同志们--”这位笑呵呵的队长解开外衣,背脊朝着众人:右边一条黑蛇,左边一只金鸟,颜色十分鲜亮。
这人三道关卡都通过了,相比之下,只通过“一线天”的骆镔背后金鸟迦楼罗颜色就浅多了,叶霈忍不住望向他;骆镔靠着椅背,眉头微皱,不知想些什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关一关来,能解决多少解决多少嘛。老规矩,6月17号闯宫,一个保镖带一个客户。”他看看手里写满字的纸,“四队合起来统计,干活儿的71个,搭车的只有63个。剩下八个搭车名额,从这些外面客户里面出。”
说是出,其实就是拍卖,叶霈看看散坐在场地边缘的数十位男女老少,不少人衣饰尊贵,脸色却不太好。
按照骆镔说法,他们大多隶属小型团队,关系紧密,平时隐藏在城里,从不招惹那迦;可惜遇到一年一度的“闯宫”,还是得依靠四队搭把手才行。也有些随波逐流的散客,钱不够或者没有名额、不服管,没能加入大部队,今天来碰碰运气。
“在这之前,请干活的兄弟们显显身手,互相切磋一下,毕竟过几天就要并肩作战了嘛;也请客户看看,跟着我们四队混,是有安全保障的!”于德华朝铺着青砖的场地挥挥手,又指指竖在另一侧的几堵砖墙:“两条路,轻功好的兄弟们挑一堵墙翻,剩下的两人一组,过过招,不要伤和气,来,我队里的同志们先上!”
五百万可没那么好挣。叶霈用发绳扎好马尾,开始活动手脚。
半个多小时之后,她轻而易举地翻越一堵四米高矮的墙壁,随后又高高跃起攀住绳索,翻身跃上另一堵高达五米五的墙壁顶端,张开双臂行走,引来一片掌声,姓韦的队里不少人大吹口哨,流里流气地叫好。
跳下地的时候,骆镔盯着余德海朝手里那张白纸划个对勾;后者身旁有个秃顶男人,倒背双手在场中溜达,身后跟着两个护卫。
搞定了,叶霈庆幸地望向热火朝天的场地。樊继昌最先击败对手,顺利过关;桃子和她一样选择翻墙,正排着队;至于力大身沉的猴子,只能笨办法,老老实实和对手肉搏了。
“歇会吧。”骆镔朝着一侧摆满矿泉水的桌子指指,又想起什么,“对了,晚上回酒店,我请你吃饭吧?”
好端端为什么请我吃饭?叶霈有点纳闷,大概闯宫还有什么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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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019年6月, 新德里
“叶霈,我想看看娜娜(齐刘海),你去不去?”敲开房门的波浪卷有点失落。
从于德华别墅回来、累得满身汗的叶霈刚准备洗个澡, 想了想便答应了:“等我一会儿,嗯, 还得叫着点人。”
敲敲隔壁房间, 奇怪, 猴子桃子不在?晚餐时听两人念叨, 老婆和女朋友分别发话,大概买特产礼物交差去了。骆镔更不在, 肯定是正经事, 好在自己人及时出现了:走廊尽头一位瘦高冷漠的男人正往这边走, 正是樊继昌。
“昌哥,跟我们走一趟。”叶霈迎上去指指楼下, “去趟姓韦的地盘, 找个人。”
樊继昌点点头, 等两人走过几步便信步跟着。
波浪卷挽着她手臂,走出几步才用口型说:“这人老装酷。”
倒不一定是装得。师傅曾带着小琬拜访其他门派, 也远赴名山大川, 叶霈没能跟着,只听两人讲述不少,也算知道点世面。这位昌哥嘛,和骆镔又不一样,一看就是部队出来的, 军体拳、搏击、擒拿都下过苦功,大概也会用枪。而且等电梯的时候借着明镜般的梯门回望,樊继昌面无表情,眼睛盯着窗外,叶霈心想,这人见过血。
姓韦的在楼下,也包了一整层楼,拐弯便能看到不少房门开着,几个男女小声说什么,探头探脑朝中间张望:只见一个男人正大力捶打某间客房房门,砰砰得动静很大,房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姓韦的,满脸怒色,手掌都拍红了,却什么话也不说。
这队果然古怪,波浪卷不敢多说,叶霈庆幸地望向樊继昌--幸亏有人跟着;后者看看手表,说了句:“有事打电话,开着门,二十分钟没动静我就进去。”便坐在走廊尽头的卡座里了。
齐刘海在4号房,推开门的时候已经等在里面。黑发蓬松柔软,长睫毛红唇膏,红裙子很漂亮,齐刘海亲热地从冰箱取饮料:“来来,好久没见。对了,先说正经事,我们这么熟,19号闯宫那天可得多多关照。”
波浪卷是个直脾气,不带拐弯的,“娜娜,你怎么~加他们队了?”
齐刘海笑容慢慢消失。“怎么了?不行?”
波浪卷不好意思直说,吭哧着,“别人都说,姓韦的专门~专门收女人,队里都是~”
“他不要钱。”齐刘海直截了当地说,用忿恨不平的目光盯着两人。“三月底我们三个一起找到老曹,你,家里有钱,你,会武术,我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封印之地的人都说韦庆丰好色,见女人就上,垃圾恶心,可他不要钱啊?老曹五百万,张得心六百万,于德华更贵,八百万!”初遇时的单纯女孩消失了,面前年轻女人又嫉妒又愤怒,还带着点不甘心:“我也不想被那迦杀,我也想活啊!我告诉你们,这次闯宫,队里什么钱都不收,丰哥还亲自带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