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太阳升起[无限流]——赵安雨
时间:2019-10-24 08:45:59

  算了,还是我一个人扛吧,叶霈不忍心。
  餐后莫苒抢着洗碗,叶霈收拾餐桌,小施扫地擦地,三个女生七手八脚收拾干净利索,就跑到阳台:男士们正聚在这里吞云吐雾。
  从这里望出去,偌大小区设计得像座花园,郁郁葱葱满眼浓绿,喷泉映着阳光显出小小彩虹,老人正推着婴儿车晒太阳。
  “房子不错啊,猴子。”老曹赞道,打量着面前红木茶几和粉瓷茶具“得两百平吧?哪年置办的?”
  猴子谦虚:“刚结婚住在南边,方庄那头,两居室。后来想要小孩,怕不够住,又在这里买一套,一晃好几年了。”
  窗台绿叶可爱,海棠正红,小施轻轻嗅两下,抬头看到室内精致的婚纱照,大叫一声:“猴子,这是嫂子么?还是换人了?太瘦了这也。”
  老曹笑:“不会聊天,得说人家伙食太好了。猴子刚入队那会儿,得两百四、五十斤?
  身上都是肉,看着就有劲。”
  后来为了闯宫,一月之间生生减下去几十斤,也算创了纪录,猴子半骄傲半无奈地摸摸平坦不少的肚子:“为了生存,减点肉算什么?我和我媳妇不一样,我是管不住嘴,她是做试管做的,做一次胖几斤,连做几年就成这样了。年底吧,再上医院弄一次,不行我们去趟西藏--有一块儿的没有?”
  靠着窗台喷云吐雾的骆镔突然抬头:“猴子,别折腾你媳妇了,上回说的你忘了?”
  猴子真够执着,叶霈感叹,即使不当保镖,能在这里买房,家底也是不错的,偏偏也有烦心事。
  猴子却自有道理:“那还能不知道?我这个不一样:我媳妇去年年底取了六个卵,当时移植俩鲜胚,没成,没养成囊胚;今年三月又取了一次,鲜胚也没成,冻了五个卵裂球,六月移植俩,没成,十一移植俩,也没成,还剩一个,让年底再去--三月份取的,还没进封印之地呢,不算数吧?”
  什么鲜胚囊胚卵裂球?叶霈被说的迷茫,正低头掐花瓣的小施伏在她肩膀解释:“试管就是男女凭辅助措施做成受精卵,放进母体就ok。”
  老曹和骆镔面面相觑,一个说“反正没有先例”,另一个也点头“你媳妇是正常人,你做试管时候也是正常人,理论上可以;以后就别折腾了,不行抱一个吧。”
  不知是不是心存希望,下午在老曹别墅合练的时候,猴子加倍卖力。只见他先蹲在墙底,等叶霈和桃子双双踩在自己肩膀便奋力起身,靠着墙壁站稳:上方叶霈又在桃子肩头一蹬,尽力跃起的同时抓住高达七米的墙头,右手从腰间摘下铁钩牢牢挂在墙头,看着长长绳索垂了下去。两分钟后,留在地面的猴子和小余先后爬上墙头。
  这么快?破纪录了,叶霈得意地望向对面那堵墙,立刻开心不起来了:骆镔大鹏樊继昌和赵方坐在墙头一字排开,八条大腿晃来晃去,朝他们吹口哨。
  左右张望,一队王凯强仙鹤、丁原野王瑞两组八人也先后登顶,相距不过几秒。
  临近年底,对于混迹“封印之地”的人们来说,转移阵地的难度逐渐大于穷追不舍的那迦:周遭墙壁从两、三米变成六、七米,别说客户,就连干活儿的保镖们也开始头疼。
  叶霈桃子几人还好,大多数像猴子这样的力量型队员,只能留守大本营了。
  “上吧。”留在地面的老曹把双手放在嘴边喊,还吹了声口哨。
  第五组行动起来了。对于大部分“碣石队”员来说,为首两人很是陌生,动作却非常利索:只见大鼻孔大嘴那人奔到距离墙壁一米的地方就倒转过来,双手垫在小腹前,托着脑袋四四方方那人高高跃起;这人身材高大,体重也是明摆着的,看起来压根抓不住墙头,可他在空中灵巧地抛出绳索,绳索尽头的铁钩像长了眼睛似的牢牢挂住墙壁,于是他在半空中就开始朝上攀爬。
  不愧在“封印之地”生存三年,又跟着顶尖好手崔阳混,经验技巧都是一等一的,叶霈拍着巴掌,自己得抓紧练习扔绳索才行。
  眼瞧最后一个人也攀上墙顶,老曹才大声招呼:“这俩是新来的,河马,板砖,原来在天王队,以后跟咱们混了。”
  河马朝大家抱抱拳,说了几句“多多关照”之类场面话,板砖看起来内向些,哈哈笑了几声。
  一队好手老秦和小邓被分配过去,和他俩组成一支小分队。
  在场能翻墙越壁的共有二十几人,还有十几个力量型队员,队里干活的总共四十多个;按照一带一的原则,客户也有四十多人,可真快,半年扩张不少。
  “桃子,你看群里让看的电影了吗?”没等到回答,叶霈扭过头,发现身畔桃子不见了:他用两条小腿勾住墙头,身体倒着垂挂下去,朝对面吐舌头;再一瞧,对面墙壁王凯强正用这个姿势做仰卧起坐。
  还挺会玩,叶霈也学着他倒仰下去,乌黑马尾垂向地面,大声说:“这算什么,我师傅轻功天下一绝,谁都比不过,要翻这堵墙,直接就游上来了。”
  桃子哼哼两声:“壁虎游墙,仙人挂画,蹬萍渡水,踏雪无痕,早都失传了--你使一个我看看。”
  我要使得出来,还用得着踩你借力吗?不会聊天,叶霈悻悻地说:“哼,杀鸡焉用牛刀?小菜一碟,下次我师妹来,让你开开眼界。”
  此时此刻,被叶霈挂在嘴边的小琬正吃东西。
  好几天没沾荤腥,只以压缩饼干填肚子,她馋的狠了,接过地质考察队递来的火腿肠撕开包装,一把塞进嘴里。真香啊,她鼓着腮帮三口两口咽下肚,又去撕另一根。
  面前数人面面相觑,年纪大的队长心善,叮嘱“慢慢吃,还有”,又从背包掏出一只道口烧鸡;年轻的打量打量她,又前后张望,“哎,这位同学,你怎么来的?太危险了,你的同伴呢?”
  此处地处云南和老挝、越南边境,并不是旅游胜地,深山老林,蛇虫众多,没有本地人带着压根不敢走这么远,何况队长看看天色,太阳都快落山了。
  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顶多大一大二,高中也有可能;黑发短短的像个男孩子,长睫毛大眼睛,面庞像个红苹果,嫩的能掐出水。
  国内治安良好,边境可就不一定了。老挝越南这几年还算平静,毕竟接壤缅甸,又和毒品沾包,免不了瓜葛--电影《湄公河行动》最有名的金三角,才离这里几十公里。
  “小姑娘,你一个人不安全。”队长是个善心人,家里女儿也才上高中,和小姑娘差不多大。“我们是考察队,明天回xx地,你跟着我们走吧?什么都有,你不用担心。”
  拎着烧鸡的小姑娘想了想,点点头,闷头撕包装。密封袋封的很严,旁边年轻队员刚把瑞士军刀递过来,她不知怎么两只手指一捻,酱红油亮的烧鸡就暴露在空气中,啊呜一口咬下去。
  还挺可爱,大家都笑了,看看彩霞漫天,索性就在附近扎营了。他们来自某省地质馆,野地考察当地植被和水源,行程并不算紧,气氛也很轻松。
  “哎,你从哪儿来?迷路了吧?”年轻队员往小姑娘身旁一坐,热心肠地说:“我姓白,白晨,济南人,某大研二,地质专业的,你呢?”
  小姑娘舔舔油腻腻的手指,“我叫张珊,某市人,我上高三。”
  还挺简洁,白晨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哎,你到这边旅游,迷路了吧?下次别朝这边走,没什么好玩的,到大理丽江昆明待几天得了。”
  小姑娘闷头吃肉,鸡脖鸡爪也不放过,直到整只鸡成了骨架还意犹未尽,白晨乐了,胃口这么大的女孩,少见啊!从自己背包掏出午餐肉罐头、牛肉干和巧克力递过去,“来来,慢慢吃,都是你的。”
  片刻之后,冷眼旁观的队长皱起眉:这女孩太能吃了。四根火腿肠、一只烧鸡、四个肉罐头、一大袋牛肉干、一大盒巧克力统统吞下肚,喝干两瓶运动饮料,又开始啃肉松面包和三明治。
  这要是在古代,怕不是聊斋里的山精野怪?下山吃人?
  幸好女孩还像个城里人:大红冲锋衣,登山鞋,运动款手表,脖子悬着指南针,背着个和她本人差不多高的登山包,都是最好的国际品牌。
  眼看两大条面包也进了肚,女孩总算停口,抬头朝他笑笑,擦净手从衣袋掏出钱夹:“我有钱。”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白晨一副豪爽模样:“俗不俗lo?2019年了,相逢就是有缘,我们请客了--是吧队长?”
  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个屁!队长腹诽,对小姑娘和蔼地说:“小事,别客气。来,和大叔说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跟谁来的?朋友还是亲戚?”
  小姑娘指指耳朵,侧头的样子很可爱:“我耳朵里有块小骨头,坐不了飞机火车,只能坐汽车。我姐姐带我来的,和我走散了,我正找她呢。”
  “多危险啊。”队长摇摇手机,看一眼又收回去:“这里没信号,电话打不通,估计你姐姐正找你呢,肯定报警了。以后可不能到这种地方。”
  他指指周围,白天的原始森林鸟语花香,绿油油看着舒服,总能发现山花蘑菇,或者好看的昆虫蝴蝶;这会儿黑漆漆的,视野有时候出现奇怪的东西,仔细看过去,却又消失了,令人怀疑是不是幻觉。
  有点鬼片前兆。
  幸好人多势众,又都是阳气重的小伙子,一路还算平安。
  夜间升起一堆篝火,七、八只红红黄黄的简易睡袋围成两排。远远望着小姑娘从背包取出香奈儿化妆包,刷牙梳头,又取湿纸巾擦脸,涂抹兰蔻面霜和唇膏,倒令队长踏实了:没啥事,是个大城市女孩。
  夜间队长睡得不安,总梦到红衣裳小姑娘嘴巴张得老大,把他们一个个吞下去,如同啃烧鸡。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咦,平常六点就自然醒了,怎么今天?再看队员们,一个个睡得香甜,闹钟都没吵醒。连忙推醒,数数人头,自己人一个不少,小姑娘却不见了。
  连人带背包,都没了踪影,着了她的道?队长满头大汗,喊起来检查一番,最重要的考察资料都在,钱包信用卡手表首饰也都不少,齐齐松了一口气。
  白晨眼尖,指着小姑娘睡下的地方,“钱,有钱!”
  钻钱眼里了!队长恨不得抽他,过去一看还真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压着一小叠粉红大钞,足足几百块。
  越来越像鬼故事了:深山老林里的妖怪遇到行人,留下一些财物,代价则是他们的寿命、好运或者最珍贵的东西--有点像《美女与野兽》。
  这小丫头到底干什么的?为什么给我们钱?她买走了什么?一时间,队长额头冷汗都下来了。
  数公里之外的森林中,小琬正大步流星地飞奔着,远远望去,如同一只敏捷矫健的金钱豹。
  吃饱了就是有力气,她满足地摸摸肚子。
  原本瘪了的背包鼓鼓囊囊,装满烧鸡、午餐肉罐头和牛肉干之类,肉松面包和三明治也很好吃,被捏成扁片统统塞进来,还有几大瓶水--足足数十斤,在她背上却如同稻草。
  那些人还不错,夜间点了所有人睡穴的小琬由衷称赞;我可没白拿东西,我留下钱了,她理直气壮地想。
  张珊者,张三也,其实就是个假名字,小琬可不打算和陌生人打交道。
  师姐有没有挂念我?第三关“捉迷藏”过了么?那个韦庆丰,有没有再找师姐的麻烦?哼哼,如果还敢挑衅,我回去找他们算账,这次就得留下点东西了--师傅说,早年武林门派打交道,名门正派也就罢了,歪门邪道或者魔道中人,经常留点纪念品,什么一只耳朵两根手指,都是小意思啦。
  不过师姐肯定要骂。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动不动就拍照发微博,抖音快手,一套一套的,听起来就头疼,可不能轻易显露身手,闷声发大财才行。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拎起脖子上的指南针辨认方向,没错,继续朝东行进。这东西是拘留所里的难友提醒的,她前男友是户外爱好者,不是登山,就是在前往山峰的路上,野外知识也了解不少,很是给小琬科普一番。幸亏有她,要不然还挺麻烦。
  师祖留下的日记,师姐看不明白,可难不倒小琬:她是跟着师傅长大的,老派武林人士行事做派自有规律,何况本派先祖?当年师祖只取回一枝雷击木,回到安全之地大为后悔,把地址详细记载下来,留给后人;如果雷击木遗失或有意外,大可以回去再取一枝嘛。
  果不其然,本世纪初日寇入侵,意图吞并东三省,连御用阴阳师安倍家族的嫡传子弟也派出来了,拘役生魂布下万鬼大阵,师傅师公跟着师祖冒险一击,鬼阵是破了,雷击木可也毁了。
  不怕不怕,我这就去再砍两根雷击木回来,把师姐从倒霉的“封印之地”拉出来,再也不用怕男娲了--话说回来,提到人身蛇尾、四只手臂的男娲,小琬还真想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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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2019年11月9日, 北京。
  插上硬盘,连接放映机, 《狂蟒之灾》四个字在银幕中央显示出来的时候, 不止一个观众交头接耳:“够老的。”
  可不是么, 1997年的老电影,足足一代人了。
  老曹干咳一声,伸手扒拉鼠标:“我给你们倒倒啊。”
  靠在窗边的女生们发出嘘声, 准备工作不到位嘛,开始嘀嘀咕咕双11买些什么;大家都不缺钱,缺的是shog乐趣。男人们不少想抽烟, 却被小施瞪两眼, 只好乖乖把玩手机,还有的喊:“头儿, 我这里有异形, 还有哥斯拉。”
  是波浪卷的男朋友, 一队什么来着, 叶霈总记不住他名字。波浪卷嘻嘻笑,用托盘捧着几块蛋糕过去,后者洋洋得意, “还是我媳妇好。”
  黄油混合奶油,闻着可真香,叶霈也从面前拿了一块蛋糕,里面有新鲜的蔓越莓,咬一口酸酸甜甜。
  集体生活过得久了, 看一眼就能区分大厨:莫苒擅长面食,每次蒸肉笼肉包都被一抢而空;瑶瑶喜欢做菜,和桃子轮流下厨,极受欢迎;曲奇蛋糕则数小施最拿手,上次老曹过生日,她做了个圣诞树那么高的蛋糕,叶霈照下来发朋友圈,一大堆人点赞。
  以后我也可以学学,叶霈羡慕地想,端着蛋糕顺手递给角落的小白,她道声谢,声音小得像蚊子。
  这女孩怪可怜的,莫苒含糊其辞,八成被“银獴队”欺负了--这是什么东西?屏幕中央,一个走投无路的白人咬紧牙关,从悬崖跳落,半空中突然冒出一条似蛟非蛟、足有一人粗的大蟒将他缠住,盘绕数圈;只见蟒蛇巨口大张,那人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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