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的喜欢总比昨天多一点——弦外听雨
时间:2019-10-29 09:49:24

  龙凤胎还没有回复她。
  想了想,桑萸给顾老爷子发消息:【爷爷,最近晚上课多,这周我就不回家住了[可爱]。】
  顾襄伯很快回复:【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和学习。】
  桑萸回了声“嗯嗯”和两个笑脸符号。
  临近中午,顾棠梨终于有了动静,她给桑萸发了一排“大哭”的表情。
  桑萸:【……】
  顾棠梨:【嘤嘤嘤,我和顾以凛睡到现在才起,完蛋了,大哥让我们写贪睡逃学悔过书。他还让我们从此制定月计划书,说以后迟到早退都得扣零花钱,如果月末我们没能达成自己制定的目标,下个月零花钱直接减半。呜呜呜呜呜,炼狱般的日子又回来了,小桑桑,我不要活了啦!】
  还没想好怎么安慰顾棠梨,聊天界面又冒出新的讯息。
  顾棠梨:【你收到大哥的这封死亡邮件了吗?】
  桑萸:【没有。】
  顾棠梨:【凭什么我和顾以凛都有你没有?大哥太偏心了[愤怒][愤怒]!】
  桑萸:【……】
  就算偏心,他也是偏着你们的。
  桑萸盯着手机屏幕,嘴角藏着淡淡的苦涩。
  对顾寅眠来说,她和龙凤胎终究是不同的。
  果然,他还是不喜欢她。
  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听话怎么做一个乖巧的好孩子,他都未改初心。
  接受现实吧!顾寅眠是真的,真的不喜欢她。
 
 
第7章 
  转眼周六,虽是周末,桑萸却没回顾家。
  南四环的大得珍藏馆有知名展览,展出的是1921到1925年世界艺术瑰宝中的典藏之作。
  简称《1921年の春天-欧洲经典版画展》。
  抱着学习与开阔眼界的想法,桑萸与林宜等三位室友约好,一同前去瞻仰致敬。
  下午三点多,桑萸在回校的地铁上,收到了顾棠梨的消息。
  顾棠梨:【小桑桑,你今天真的还是不回来吗[可怜][可怜]?】
  桑萸敲字:【嗯,晚上学校有靳尚先生的讲座。】
  顾棠梨:【靳尚是谁?】
  桑萸:【著名油画家。】
  顾棠梨:【哦哦,好吧[微笑]!】
  手机再没动静,桑萸轻轻将头靠在动车后壁。
  这些天顾棠梨向她吐槽顾寅眠吐得极其频繁。
  譬如家里设置了门禁,与学校时间一致,除去周末,晚十一点前他们必须准时回家。
  譬如爷爷送的卡被没收,他们再不能任性的买买买刷刷刷了。
  譬如……
  桑萸也有顾老爷子送的卡,并没有被没收。
  莫名鼻酸,她低垂着眉,手指徐徐点击屏幕键盘,给顾棠梨发信息:【棠棠,我大三可能要去意大利了。】
  隔了几分钟,收到顾棠梨一长排的“惊讶”表情符号。
  顾棠梨:【怎么回事?】
  桑萸静默地盯着屏幕,本来还是不确定的事情,此时她却突然有了几分决心。
  【之前学校定下的交换生里有个自动放弃机会,老师问我愿不愿意补上这个位置。】
  【小桑桑不要啊啊啊啊!你走了我会寂寞死的。】
  【还有二哥陪你呀!】
  【顾以凛那死狗样就算了吧[嫌弃][鄙视]!不过机会难得,这也是对你的肯定,我们小桑桑果然很优秀呢!】
  【没有啦,是别的同学放弃机会,所以才轮到我的。】
  【确定下来了吗?什么时候走?】
  【我还想再考虑下。】
  【好吧你认真考虑,还有,我刚说的话是开玩笑的,其实去交流学习挺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加油!】
  【谢谢棠棠[可爱]。】
  三月的尾巴悄悄溜走,人间四月天来临。
  美院南侧坡上的几树紫叶碧桃开得正是绚烂,进校后,韩月洁非要拉着她们去拍照。
  说是去拍花,最后人成了主角,鲜花反而成了屏幕里的陪衬。
  “对了桑萸,你最近怎么不穿短裙呀?”偷拍了张桑萸漂亮的侧脸,陈露盈盯着她穿的浅色长裤,突然想起来问。
  “我怕冷来着。”
  “哈哈,风度与温度果然不能并存。”
  “等等,桑萸你夏天也很少穿膝盖以上的裙子吧?为什么?”
  “因为我想好好保护膝盖。”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林宜嗔道,“桑萸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开玩笑?”
  “……”
  有三位室友陪伴,日子过得并不无聊。
  周天清早,睡醒的桑萸蒙在被子里想了想,算了,干脆不回顾家了。
  反正明天周一,近期的课程确实排得很密集。
  但还是要给爷爷打通电话的。
  穿衣洗漱,桑萸下楼买早餐的路上拨通顾襄伯的手机。
  “小萸啊!”顾襄伯慈祥的声音里透着笑意。
  “爷爷好,爷爷您吃早饭了吗?”
  “爷爷已经吃了,你呢?”
  “我在去买早餐的路上。”抿唇笑开,桑萸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说,“爷爷,我今天不回去,下周大概也会住在学校。”
  “唔,住校是方便点。前几天你大哥没收了顾以凛的车,说不经允许不准再开出车库,少了他接送,你每天去去来来确实麻烦。”
  “……”
  顾襄伯语气忽然带了些试探:“小萸,你该不是因为害怕你大哥,所以才不回家的吧?”
  “不是,”桑萸微愣,看来顾棠梨顾以凛最近过得是挺水深火热,“大哥其实只是关心大家而已。”
  “是啊!你大哥出国这几年,棠丫头和顾以澜是不太像话,我忙着操心公司,能用钱解决的就给钱,纵得他们越来越无法无天。”
  “棠棠和二哥还是很好的,他们不坏。”
  “坏倒不坏,就是不成器,你大哥看着生气……”
  打完电话,桑萸坐在林间闷闷喝豆浆。
  她很喜欢爷爷、顾棠梨顾以澜、伯父伯母,还很喜欢顾寅眠。
  但她并不属于那个家。
  早晚是要离开的。
  哪怕眷念哪怕不舍,也改变不了现实。
  她将满二十,是个大人了,难道要一辈子都赖在顾家吗?
  不如去异国他乡试试吧!试试离开大家,试试去习惯孤独的生活。
  猛地吸溜一口豆浆,桑萸从长椅起身,迈着凝重的步伐走回宿舍。
  接下来的几天,桑萸向学校问清交换留学的必备流程,开始准备材料办理各种证明。
  其实下半年八九月才出国,也不用那么着急。
  *
  周三晚,顾家餐桌上。
  顾老爷子居上位,几个小辈坐在下方。
  看了眼对面空落落的位置,顾以凛不无唏嘘:“桑桑好些天没回家了吧?”
  顾棠梨吃着饭,轻声咕哝:“说得好像你天天回似的。”
  顾以凛:“……”
  顾襄伯跟着看了眼桑萸常坐的位置,忍不住叹气:“说是学业重。”
  “我看八成是谈恋爱了。”顾以凛挑了下眉梢,银筷夹起两根青嫩豆角,语气笃定。
  “真的?”顾襄伯神色微变。
  “你少胡说八道了,”顾棠梨嗤之以鼻,“爷爷您别听他瞎说。”
  “谁胡说八道了?桑桑高中不是经常收到男孩子的情书嘛!还有痴情对象跟踪到家里来的呢!我们桑桑脾气好长得好,不像某人,说不准她遇到优秀的男孩子追求,就松口答应了呢?”
  “你指桑骂槐说谁呢?爷爷您看看顾以凛,像话吗他!”顾棠梨气极,扭头就向顾襄伯告状。
  “是啊顾以凛你怎么说话呢?”
  “爷爷,您知道的,良药苦口,真相也总是不中听的!”
  “顾以凛我要杀了你——”举起筷子,顾棠梨恶狠狠朝顾以凛扑去。
  “哒”,对面银筷轻落箸枕。
  这道声音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
  纠缠在一起的兄妹两仿佛被点了穴,瞬间僵硬。
  两人慢放般地分开,各就各位,老实巴交地低下头去。
  凉薄地望着他们,顾寅眠语气沉静,却透出一股不容忽略的威严:“你们多大了?”
  兄妹两默契地作出一副诚恳听训的表情。
  “这个月零用钱扣一半。”
  “哥哥,是顾以凛先招我!”没钱事大,失节事小,顾棠梨抛却自尊,可怜兮兮地博取同情心。
  “哥哥,是顾棠梨先打我!”顾以凛有样学样,做作地跟着顾棠梨噘嘴撒娇。
  “……”
  明明很严肃的气氛,一声不和谐的“噗嗤”突然冒出来。
  顾襄伯用手背推了推脸上松弛的肉,他轻咳两声,堆砌出严肃的表情,面无表情道:“抱歉,你们继续。”
  “……”
  “真恋爱了?”须臾过去,顾寅眠深邃的眸光微微闪烁着,声音极浅。
  “才没有呢!”白顾以凛一记,顾棠梨小声嘀咕,“都准备出国的人,谈什么鬼恋爱哦!”
  “出国?”顾以凛顾襄伯异口同声问。
  顾寅眠的视线空了两秒,旋即落定在顾棠梨脸上。
  挠挠后脖颈,顾棠梨不好意思地看他们:“学校派遣交换生留学,桑桑被选中。本来是要等她考虑好了再跟大家说,但我看桑桑的态度,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事了。”
  气氛短暂静寂。
  过了会,顾襄伯欣慰道:“这是好事。”
  自打桑萸来到顾家,成为了家里最小的老幺,一直就颇为受宠。
  她性格温顺乖巧还听话,像个软绵的洋娃娃。
  龙凤胎欢喜得不得了,他们终于能名正言顺当哥哥姐姐了,能不开心吗?
  顾襄伯因着与桑萸爷爷过硬的交情,自然也是拿她当亲孙女儿看待。
  又安静片刻。
  顾襄伯忽然没了胃口:“总感觉她还小,怎么眨眼都成大姑娘了?”
  顾以凛认同地颔首,侧头问顾棠梨:“桑桑去哪个国家?待多久?”
  兄妹两闹得凶好得快,顾棠梨也没在意顾以凛开玩笑时的嘴损:“意大利,可能两学期,也可能三学期吧!”
  顾以凛微愣,脸上浮出一丝喜悦,轻快道:“那到时候可以让姑祖母帮忙照顾她啊!”
  顾棠梨失笑,拍了下脑袋:“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姑祖母浩初表哥他们住在意大利了。”
  两人口中的姑祖母顾蓉蓉是顾襄伯亲妹,前些年顾蓉蓉随儿子住在法国,后来因为生意转而定居在了意大利。
  这些年大家联系不断,偶尔顾蓉蓉会带子孙归国与兄长相聚。
  顾寅眠忽地开口:“或许不在同地。”
  顾棠梨喝了口鲫鱼汤:“桑桑应该是去罗马美术学院!”
  “姑祖母他们不是刚好就住在罗马吗?”
  “是呀!”
  “哈哈哈刚好,不过还是等桑桑先回来,确定好地方再说。”
  “说的也是……”
  缄默不再言。
  顾寅眠听着耳畔的讨论声,思绪逐渐飘远,眸中也多了几许复杂。
 
 
第8章 
  日照随时间的流逝转移着方向,两束明亮的光投射在画板,把左上角处全抹成了刺眼的白斑,教人什么都看不清。
  桑萸腾出手,弯腰抓住画架脚,将之挪至背光处。
  周五整天的课程都是油画练习。
  安安静静坐在画室,桑萸用笔在椭圆盘上调好色,继续涂抹未完成的练习画作。
  滴滴——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出信息提示音。
  将柠檬黄与赭石调好的色彩用完,桑萸不慌不忙搁下笔和调色盘,取出手机。
  点开简讯,看到发信人的名字,桑萸漂亮的杏眼不自觉睁圆了些。
  是顾寅眠。
  【我在你学校,课程结束给我电话。】
  怔了两秒,桑萸倏地起身。
  她动静颇大,惹得坐在她附近的陈露盈和另两位男同学纷纷侧目。
  桑萸抱歉地笑笑,对陈露盈做口型:“我先出去一下。”
  绕过满画室的画架与人,桑萸攥着手机,步伐略快地下楼。
  站定在长廊下,桑萸犹豫了会儿,拨通顾寅眠的号码。
  距离那晚,好像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期间她没有回顾家,自然而然的,她与顾寅眠也没再见过面。
  “你应该还在上课?”电话甫一接通,耳畔便传来熟悉的男人的低沉嗓音。
  “嗯,我在画室楼下。”
  “下课再来见我。”
  “我现在就——”桑萸捏住外套的衣摆,抿唇说,“我现在就可以过去找你的。”
  “不用着急,我会等你。”男人徐徐的音调似含着笑意。
  桑萸莫名有些紧张:“没关系,画作练习的时间比较自由,我的画差不多快画完了。”
  顾寅眠似在思索。
  很快,他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至少需要你三十分钟的时间,没关系?”
  桑萸“嗯”了声:“我还有二十分钟就午休了。哥哥,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声音停顿,“我找了处安静的地方等你,周围没什么特殊标志。但从左处望去,能看见大片的粉色月见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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