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妤气得不愿搭理他,谢砚却突然灿烂地笑起来。
第75章
他伸手招呼她, 笑容灿烂地道:“过来。”
元妤睨了他一眼, 憋着气没动。
他就唬下脸, 道:“过来!”
元妤气得恨不得拿着榔头跳起脚捶他一顿。
过来什么过来?你个装模作样的大尾巴狼!
可他今日做的事虽说混账, 但到底也是为着她。
她的郎君, 明知不该,却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众人宣告要娶她。
虽然逼她的成分占大半,可到底是在意她的表现, 她心中总归有一份柔情在。
元妤自己同自己较劲了一会儿,挪着步子过去了。
谢砚便又笑了起来, 在她走近时, 伸手勾住她的腰带进怀里, 叫她坐到自己腿上。
他低头亲昵地在她颈间轻嗅, 抱着她像抱着心爱的瓷娃娃,不必看他神情与眼睛,便能感知到他满心的欢喜。
元妤窝在他怀里,有些怔愣。
是在高兴今日在众人面前她给出的回答吗?
谢砚不说话,只抱着她亲亲蹭蹭的。
等他手不老实,要解她腰带的时候,元妤憋红了脸按住了他,吭吭唧唧地道:“三郎你……你不回谢府吗?”
他在外头闹了这么大一出,现在全长安怕都传遍了吧?
谢大学士和谢夫人怕是要被他气死了,他不会去请罪,还有心思在这里同她亲近?
谢砚似听她提了才想起这事儿,他动作停下来, 抬头捧着她的脸亲了她一口,笑得很高兴地道:“是要回去一趟,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同父母说一声,要他们备好聘礼,过几日就到元府提亲。”
元妤:“……”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元妤有点哭笑不得,不晓得他哪里来的自信或乐观心态,说得好像他回去一说,谢大学士和谢夫人就会听他的话把聘礼备了,替他聘她般。
但她聪明地没去败他的兴,乖觉地道:“嗯,妾在这里等着。”
谢砚便高高兴兴地回谢府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谢砚回了谢府就被亲爹逮住兜头一顿臭骂,就连之前有点偏心他、盼着他真能娶妻的黄秋云都不乐意搭理他了。
办的什么破事儿,好好一门亲,想娶走正经渠道娶不成吗?
非要闹得沸沸扬扬,丢尽了两家脸面才肯走正常流程。黄秋云头一次在谢茂训斥谢砚时没出声帮谢砚。
谢砚满心欢喜地回来,被泼了这么一盆冷水,心情多糟糕可想而知。
谢茂还在训斥,道:“元氏那女郎品行不端,如何能做谢家儿媳?娶她进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前面谢茂骂他时,谢砚虽面色冷黑,但到底没反驳什么,只一声不吭地听着。这会儿听谢茂说到元妤身上,他却不能忍了,辩驳道:“元氏如何品行不端了?”
谢茂没想到他竟然为元妤打抱不平,一时之间有些错愕,觉得自己似不认识这个儿子了,他竟然会为一女郎反驳他这个亲爹?
谢茂黑着脸道:“如何品行不端?身为闺中女郎,不顾廉耻,几次三番大动干戈纠缠一郎君,这还不够品行不端吗?”谢茂看一眼一脸不服的谢砚,气道:“之前传她追你都追去了你的私宅,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我就知她不是个好的,你不离她远点竟还和她纠缠上了!你、你真是……”
许是因为这儿子从小到大没这么不着调过,一时之间,谢茂竟找不到适合得骂他的词儿。
谢砚黑着脸扔下一个惊雷,道:“那只是元氏为了挽回我的声名对外宣称的话罢了,您还不如我娘和二哥了解我,若不是我告知的元氏私宅地址,她能找过去?”
谢茂一脸惊愕,看着他道:“你、你说什么?”
谢砚有几分鄙视地瞥他一眼道:“您好歹也是位内阁大学士,别尽道听途说成吗?儿子与元氏之间,是儿子在强求,东兴楼之事也是儿子一手谋划的,只因元氏不想嫁我,我气不过才闹大了逼她不得不就范。”
谢茂和黄秋云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做梦一样听他说话。
谢砚一脸平淡地道:“是儿子把她骗去的东兴楼,也是儿子逼她弹的《长相思》,哦,她不愿意弹,儿子事先找人躲在后面代她弹的。”
说这些话时,谢砚面上的表情要多平淡有多平淡,浑似做下这些不要脸的事的人不是他一般。
谢茂与黄秋云震惊到无以复加,完全不敢想这些不着调的事是他们那个矜贵高傲的儿子做下的。
谢茂不敢置信地问:“也就是说,元氏阿妤本对你无意,是你纠缠的人家,人家之前还为了你的声名担下了一切污名?”
提到这个,谢砚脸上竟露出笑来,他有几分美滋滋地道:“元氏当然是爱慕儿子的,她与儿子是两情相悦……”
谢茂:“……”
黄秋云:“……”
简直没眼看!
谢茂兜头一块砚台砸过去了,怒声斥道:“你给我滚出去!滚滚滚!”
他就没这么丢脸的儿子!
眼看今日不能成事,谢砚也不强求,只一脸不高兴的走了。
走之前还看了亲爹亲娘一眼,明显是在表明自己还会再来的。
谢茂与黄秋云真是:“……”从小到大就没见他这幅面孔过!跟换了个人似的。
谢茂被气得肝都疼,黄秋云却在气过一阵儿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人都说孩子都有叛逆的时候,小时候没有长大后也会有,不成想竟是真的。
她这儿子自小早熟,没叫她操过什么心,没成想长大后倒学会不着调了!
细琢磨起来还挺有趣儿的。
谢茂:“……”
元妤没想到谢砚当天晚上又来了倚江苑,虽然表情有点丧,但倒不像被罚过的样子。
元妤迎他进门,他那小眼神哟,可怜巴巴的。
他看着她道:“我爹没同意,提亲的事儿可能还要缓几天。”
元妤:“……”没同意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至于他这么委屈?
看着他一脸求安慰的模样,元妤真是强忍着才没露出鄙夷的表情来,赶紧走过去牵起他,谄媚地笑道:“缓几天就缓几天,妾不急的,三郎用饭了吗……”
话没等说完,就感觉到头上冷飕飕的视线射过来。
元妤一抬眼,便碰上他审视地、充满不高兴的眼神。
“你是不是巴不得这事儿成不了?我看你半点失望都没有,好似还挺开心?”
元妤:“……”这事儿还用得着她巴望吗?不能成不是明摆着的事儿?
正当她不知该怎么说时,谢砚却又笑了,伸手捏捏她的脸,气死人不偿命地道:“你已经对着全长安的人说过生死都是我的人,不嫁给我能嫁谁?瞧着吧,我一定说服我爹娘,把你聘回去。”
元妤:“……”什么话都叫他说了,还让她说什么?
她保持着脸上的假笑,道:“三郎饿了吧?妾去吩咐一声,叫厨房再备些吃的来。”好堵住他的嘴!
谢砚却拦住了她,道:“石青已经去了。”一边说一边带她找椅子坐进去,再把她抱进怀里搂着,欢喜地道:“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
元妤不知他指的是什么,以为他是接着上面叫膳的话说的,便道:“妾已经吃过了,三郎不必……”再点她喜欢的。
谢砚却黑着脸打断她,瞪着她道:“是问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物件么!备聘礼的时候给你多放几件。”他听说一般宠女儿的府上,都会把聘礼同嫁妆一道全留给女儿。她这么得元江疼爱,想必他送的聘礼最后也都会被元江塞进她嫁妆里,那便多挑些她喜欢的备吧。
元妤:“……”彻底被他噎住了。
他不刚在谢大学士那里碰壁么?这会儿就又开始想聘礼什么的是不是有点早?
而且谁家备聘礼还事先问过备嫁女郎的?
只她聪明地没去扫他的兴,只僵笑着道:“三郎备下的,妾自是都喜欢。”
他便一脸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元妤:“……”救命啊,这人什么时候能正常回来?!
过了会儿,元妤试探地道:“明天妾想回元府住一晚……”
谢砚立刻瞪起眼睛,唬着脸问道:“做什么?”且一脸警惕。
元妤泪目,要不要看得这么紧啊,她又不会就这样逃出长安!
她干巴巴地道:“今天事情闹得这么大,妾、妾也需要回府交代一下……”元江定等着她呢。
谢砚想了想,似也是这么个理儿,便也不瞪她了,问:“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元妤控住不住地立马拒绝道:“不!”见他脸色微肃,便又柔笑着道:“自然不需要三郎陪我的。”
名不正!言不顺!你陪什么陪啊!
谢砚想来也知道多少不合适,便没强求,只不高兴地吩咐:“就一天,后天回来!”
元妤:“……”真想掐死他啊!
当天夜里,谢砚似很激动,抱着她翻云覆雨,折腾到三更天才消停。
结束时元妤累得小拇指都不愿动一下,还是他打理的二人。
彻底睡过去前,还感觉到他在自己眉心落下的吻,欢喜又热忱。
被这份热忱的感情直接击中她深埋在心底酸软的某处,酸得她刹那间落下一滴泪来。
“三郎……”她哭着哼道,埋头在他怀里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高潮放完了,大央也没啥存稿了,今天就六章哈
第76章
第二天醒来时, 谢砚还在。睁眼就见他正盯着她瞧, 一脸思索的模样。
她身子有些酸, 人也比较困顿, 埋头往他肩窝处拱了拱, 闭眼咕哝着问了一句,“三郎今日没去上朝?”
“嗯。”谢砚轻应了一声,也没提因为什么没去上朝, 反而伸手扒拉出她的小脑袋,问道:“昨晚为什么哭?”
元妤一怔, 没想到他昨晚竟注意到了。
“妾没哭啊。”思索片刻, 她决定装傻。
谢砚便没说话了,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先坐了起来,道:“起吧,不是要回元府?”
元妤躺了能有两息的时间,才默不作声地爬了起来。
收拾完,陪谢砚吃了早饭,元妤带着明芷明若准备回府。
谢砚坐在堂屋里看着她带着两个丫鬟要走,看得元妤一身不自在。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他跟前同他行了个礼告别,道:“妾回府了……”
谢砚看了她一眼,又盯向她身后抱着个大包袱的明若,问道:“不就回去一晚?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在他看来,就是回元府溜达一下, 溜达还要带东西吗?
“……”元妤硬着头皮道:“都是妾贴身换洗用的东西。”虽然元府也有备用的,但这些总归是这阵子用惯的,带上比较方便。
谢砚古里古怪地看她一眼,也就不说话了,只吩咐了一句,“早去早回。”
元妤乖觉地应了,带着明芷明若麻溜地跑了。
谢砚看着那逃似的娇小背影,不高兴地嘀咕一句,“小没心肝的……”
元妤乘着马车低调地往元府去,一路上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炸成了一锅粥。
大街小巷、酒楼茶肆的人都在谈论昨日东兴楼发生的事。
元氏阿妤又向谢三郎表白了!高调弹奏《长相思》!
更惊人的是,谢三郎回应了!承诺要娶元氏阿妤为妻!
还有人在谈论什么“三问定情”的……
元妤在车厢里沿路听得那叫一个窘啊,暗自叫车夫加快赶车速度,想要赶紧逃回元府。
到了元府附近的时候,元妤都没敢从正门进,找了个角门进去的。
元府也是一锅粥,但有元江镇着,一切都还好。
府里下人对外面的传言大多都是想信又不敢信,毕竟元妤住倚江苑的时候,府里下人都以为她在庄子上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