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这都是宫闱秘事,周守慎寥寥数语,可见娇已经感觉到了当时静妃心里的悲伤绝望。
“娘娘至此才知晓,自己只是皇后的替身而已,皇上对她宠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弥补皇后身前无所出的遗憾,而娘娘与皇后外貌相似,所以她便成了最好的替代品。无情最是帝王家......可说是无情,皇上对皇后的深情,对娘娘来说,便成了最大的讽刺!”
“然后呢?”见娇迫不及待地问。
“娘娘是个决绝的女子,自请去了冷宫。三皇子八岁那年得知了此事,与皇上大闹了一场。皇上以为是娘娘偷偷告诉他的,狠狠训斥了娘娘,第二日娘娘便殁了,父子二人关系从此交恶。”
周守慎抬手帮她掖了掖被窝儿,“春捂秋冻,还是注意保暖些的好!”
见娇浑身紧绷,这样子的亲密接触她一时有点不能适应,只觉被褥里很热,很是燥的慌。她从静妃的悲情与无奈中抽离,蓦地又想起了陈玉儿,目光视线最终落到了周守慎身上。
他与静安王的交情她是知道的,三年陪读,朝夕相处,静安王所求,便是他与敦亲王心中所愿。老皇帝昏庸,萧太子连带萧青一党,只手遮天,又深得圣宠。朝局动荡,静安王想要杀出一条血路谈何容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见娇想,周守慎是好样儿的啊!
周守慎看着在他手臂上来来回回画圈儿的细长手指,酥酥麻麻胜过世间所有感受。
他头一懵,嗓子涩涩地,顿觉口干舌燥,后背上也不觉疼了,他将手臂箍到她纤细的腰身上,一点一点加重手底的力气。
紊乱的呼吸交织到一起,开出世间最美的情花。
见娇想,要不生个小阿慎吧!
就连周守慎自己也是这么觉着的,他心内有万千骏马奔腾而过,呼啸着想要变成旋涡将她包围。他深呼吸,最终还是将心底泛起的欲望一点点压制下去。
“夜深了,睡吧!”一记亲吻落在了见娇额头。
见娇懵了,咦?平日里火急火燎的人明明是他,怎么现在却正人君子起来了呢?
“我今儿不太行!”黑夜里周守慎道。
见娇搁在他手臂上的手指僵了下,什么意思?平日里嚣张,真刀真枪上战场却紧急叫停,难道是真有隐疾?
第54章 诱惑(1)
周守慎被打, 这可急坏了荣昌郡主!
这一日, 荣昌郡主在自己屋里, 眼瞅着见娇出门去了铺子, 她也跟着出了屋门, 脚步飞快到了周守慎床前。
彼时, 周守慎正在悄摸摸研究新婚那日见娇带来的话本子。他想这话本子见娇可是看过一两眼的,他需要了解见娇对亲亲爱爱之事到底了解多少。
夫妻之事也是要讲求战术战略!足够吊住胃口, 那才有趣!
哼哼!周守慎美美地搓手想了想, 天时地利人和, 他要力求完美!要让自家夫人体会到其中的美妙!
这厢周守慎心思旖旎!
那厢荣昌郡主推门而入!
“母亲!”看着身前突然出现的荣昌郡主, 周守慎傻眼了,潜意识里想要去藏手里的话本子,可为时已晚。
荣昌郡主的视线紧紧地盯着话本子看两眼,作为过来人的她很快明白过来自家儿子在干什么。荣昌郡主面色坦然, 可内心却慌成一片。
儿子为什么要看这个?难道需要靠话本子助兴?
不对啊?他会心慕陈玉儿,说明身体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啊!
向来不太淡定地荣昌郡主慌了, 默默道:坏了!这小夫妻肯定是不协调了!她在心底暗暗悲伤, 就说嘛,圆房这事儿越拖越是不行, 现在也不知道他俩怎么样了!
“母亲, 你怎么说进就进了呢?也不敲门!”周守慎面色讪讪, 心想自家母亲这习惯可不好,以后万一他和他心爱的娇娇一起玩点小亲昵,自己母亲突然闯进来, 那可是要落心理阴影的!
一切有碍夫妻感情之事,都要坚决抵制!
“还不都是因为你!”荣昌郡主将心底的疑惑压下,坐到周守慎面前正色道:“你虽顽劣,但向来是能分得清黑白好坏的,这一次怎么这么糊涂了?”
周守慎瞧着自家母亲脸上的阴郁,明白过来她这是来为见娇讨要一个说法了,索性也不藏话本子了,他对她的脾气秉性了解得一清二楚,现在他越是表现得对见娇不满,她就越会对见娇好!
他才不介意自家母亲为自己做助攻呢!
他故意冷了冷脸,“我和见娇过不下去了!”
“怎么就过不下去了?”荣昌郡主急了,“你不要作死!娇娇聪明,漂亮,又能干!就凭你这怂样,到哪里找这么好的媳妇儿?我可告诉你,见娇的位置不容动摇!”
周守慎一听,心底乐了!连翻白眼,心道:当然!我媳妇儿可是我一眼就瞧中的,当初还不知道是谁不乐意的呢!当初下聘时,抠抠缩缩只给了那么一点点聘礼,现在知道我媳妇儿的好处了?
“母亲你莫要忽悠我,要是见娇在你心底真的那么重要,你为什么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不肯给她?你压箱底的宝贝我可是都知道的!”周守慎微抬眼皮,漫不经心使着激将法。
“谁说我不肯给的!等娇娇回来,我就将那套金凤冠给她!”荣昌郡主一听火了,“不!我要将我那箱子里的全给她!原来你小子憋着坏心啦!”
“我才不信呢!”周守慎撇了撇嘴,拉过被子躺下,“我乏了,母亲出去吧!我这疼了一整夜,干嗓子吼了半宿,也没人来端茶倒水,现在实在是乏了!”
“糊涂胚子,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你别忘了,你还立了军令状说要考状元的呢!”荣昌郡主与自家儿子话不投机半句多,气得连掐了他好几下,气急败坏地起身,恨恨出了屋门。
周守慎眼瞅着自家母亲出去了,将手里的话本子又翻出来看过一遍,而后鄙夷地扔到一边,对于话本子里的技能很是不屑!
*
屋外,赏雨脚步匆匆,一脸担忧,看到荣昌郡主,急急刹下脚步,“娘娘,梅......梅老来了!”
梅老?
荣昌郡主打了个愣,心道:不好!
“梅老在门外不肯进来,说怕进了福园的门,脏了他的鞋!”赏雨声音越说越低。
梅老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众所皆知,他从不轻易发火,这一次竟然上门来骂人,可见也是气到了极点。梅老一发火,那周守慎的名声在读书人里也算是毁了!赏雨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这个混账!”荣昌郡主忍不住又臭骂了周守慎一句,走到门边看到园子外黑压压的人群,心中连连叫苦。
“郡主嫂嫂,这是?”李阳春眉眼间带了几分窃喜。
荣昌郡主带了点狐疑地看她一眼,心道怎么处处有她,待看到梅老身边站着的一脸大义凛然的周守诚、周守勤、周守朴,她明白了!李阳春一直希望他们也能做梅老的学生,现在好了梦想成真了,怎么都得炫耀一番啊!
“三个孩子都挺争气的,他们现在都是梅老的学生了!”李阳春言语里难掩得意,“尤其是诚哥儿,梅老是特别喜欢他!我也说,诚哥儿也是好样儿的!”
“小人发财如受罪!”
荣昌郡主甩开李阳春,三两步走到梅老面前,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展开,脚下突然飞来一只书箱,里面的书卷、笔墨、手稿,零零碎碎落了一地。
“这一次是梅某看走了眼,竟然会收周守慎这厮做学生!”梅老冷脸。
荣昌郡主脚下一滞,再看梅老身后,竟是整个书院的读书人都被他给带出来了。她心里立时明白,今儿梅老是铁了心要将周守慎赶出书院了,他这是要这么多人给他做见证啦!
梅老看周守诚一眼,示意他出来。
“周守慎品行不端,罪过有三!第一目无师长,不听教诲;第二不求上进,沉迷女色;第三心术不正,攀附权贵。今逐出院门!”周守诚一字一句道。
被梅老这样大张旗鼓地逐出去,而且还选了周守诚来宣布,这无疑是狠狠地在打周守慎的耳光,荣昌郡主心底拔凉拔凉。
“什么劳什子书院,我早就不想待了!”周守慎转着轮椅出来懒懒道,言语里全是不屑一顾。
“我当初真是眼瞎啊!”梅老将手里的拐杖扔出去,浑身气到发抖。
“现在也还是老眼昏花!”周守慎硬邦邦回顶,拽过荣昌郡主就要回福园儿,“那破书院不读也罢!”
“兄长!”周守诚前进几步,站到周守慎面前,“望兄长自重!”
“周兄好大的口气!”梅老身后学子耻笑道,“君子不逞口舌之快,春闱将近,咱们考场见分晓!”
“难不成我还怕了你!”周守慎扬起脑袋,“有本事来赌一赌啊!”
“慎哥儿!”荣昌郡主心道自家儿子肯定是疯了!她忙拽过他衣袖,“你自己几斤几两没个数吗?”
周守慎挣脱她的手,上前两步,与梅老对峙,痞痞坏笑,“若是我中了,老师是不是该退隐山林了,毕竟面子上过不去是不是?”
“周守慎你不要太嚣张!”一众学子恨不得上前揍他两拳,“老师岂是你能侮辱的?”
“你们怕了?谁怂谁王八蛋哦!”周守慎继续叫嚣。
“你个畜生!”梅老一口鲜血吐出来,瞬间染红了身前的衣服。
场面一度慌乱。
*
梅老恨恨离去,荣昌郡主连连叫苦,心道:完了!
她在院门外来回走了几圈,眉目转动,转身进了伙房,不一时提了两个食盒出来。
花独鹤新织了一种绸布,色泽艳丽,花纹精美,最关键的是无论经过多少次水洗,竟是一点儿颜色都不掉。见娇在铺子里琢磨着,这样的衣料一季也难得几匹,京城繁华胜于苏州,若是这样的料子拿到京中铺子里卖,最是合适不过的了!
若是料子卖得好,她花记的名声出去,那成为贡品岂不是指日可待?
见娇偷偷地想着,嘴角笑意荡漾开来,夫妻关系里,势均力敌也挺有意思的,既然周守慎是干大事的人,她也要凭自己之力好好干一番事业!
想到周守慎,见娇又喜又忧,喜的是周守慎不是外人眼中那样的轻浮浪子,忧的是既然她都知道他厉害,又向他小小的表达过她的喜欢了,可为啥在那方面他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只动口不动手呢?
见娇闷闷地想着,目光瞟到架子上新得的蝉翼纱,心里有了主意!
她想,她要去试一试周守慎这厮!
见娇性子爽朗,想干就干,一把扯下蝉翼纱,在胳膊上比划两下,白皙的皮肤在大红色纱羽下若隐若现,别有一番幽魅。见娇心中微喜,拿出看家的本事,很快裁剪出了一件轻/薄衣裙。
“娇娇!”
荣昌郡主进屋,见娇刚刚将裁剪好的薄片搁在身前比划,乍一听到她的声音,面色顿时羞得大红。荣昌郡主瞧她神情先是觉着奇怪,再看看她手中之物,心道果真是自家儿媳聪明啊!
“人家订做的衣服!”见娇瞧着自家婆婆突然造访,心中大囧,慌乱掩饰。
荣昌郡主微微一笑,儿媳妇儿脸上的羞涩岂能逃过她的眼睛,她也不点破,忙附和道:“我们娇娇就是厉害,能卖布,能裁新衣!这谁家的姑娘眼光真好,要是这衣服穿上,肯定是漂亮极了!哪有男人们不喜欢的!”
“真的?”见娇眼前一亮,又觉自己反应过大了,连忙找补,“要是好,我就多做一点......做一点拿出来卖!”
“当然啦!要我是那血气方刚的男子,哪里能受得了这种诱惑啊!”荣昌郡主跟着附和。
“那就好!”见娇眉开眼笑,恨不得能立马将衣服做出来。
荣昌郡主看着她的神情,心中欢喜,忙将手里的食盒提出来,“辛苦半日了,来吃过再干活儿,今儿我给你炖了鲫鱼汤!”
荣昌郡主隔三差五炖汤的本事见娇已经见识了,她再往鲫鱼汤里瞧了瞧,当归、白术、云苓和鲫鱼齐全了。她暗暗道,今儿这又是补什么的?
为了不辜负自家婆婆的好心,见娇大口大口连喝几口,边喝边向婆婆示好,“今儿这汤真好喝!”
荣昌郡主听了,立时喜笑颜开,“好喝就多喝几口,喝了就能丰满了!”
什么意思?见娇一口热汤含在嘴里,默默垂头看了看自己胸口,难道婆婆是觉着自己太平了?
自家婆婆都这么说,那周守慎呢?
第55章 诱惑(2)
听罢自家婆婆的话, 见娇化悲伤为动力, 奋力多喝了好几口热汤。趁着四下无人, 又抬手在自己胸前比了比, 这一比, 心下悲伤了, 她想起其他女眷们的波涛汹涌,陷入了苦思。
目光在铺子里流转, 最终停留在轻软的棉布上, 见娇想了想, 有了主意!
荣昌郡主看着自家儿媳心神不定的样子, 心下明白,儿媳这也是在忧心与自家儿子的关系啊!
向来有问题不怕,怕的就是不解决问题!荣昌郡主想,只要见娇有心, 她一定会帮她到底!毕竟这事儿,怎么说都是自己儿子不对啊!
荣昌郡主眼观鼻, 鼻观心!知道自己再在铺子里待下去, 必定会妨碍自家儿媳做衣服的进度,耽误了儿媳和儿子和好, 就是耽误她抱孙子孙女!这可要不得!
所以待见娇一吃完, 她立马收拾了东西走人, 去了不远处的金饰铺子,掏空身上所有银两,给见娇打了副金步摇。
见娇在铺子里瞧自家婆婆走远, 立马拉过春兰帮她守着铺子,自己拿着剪好的蝉翼纱找了个无人小隔间开始缝制衣裳。
*
夜幕低垂,廊下八角红灯笼泛着深红色光晕。见娇揣着新做的蝉翼薄裙进了浴房。今儿她特地在浴桶里多加了一篮子玫瑰花瓣儿。
花瓣儿香甜,混着薄薄水雾,被热水烫红的肌肤在朦胧的灯光下像极了娇滴滴的花骨朵儿。
见娇从浴桶里出来,面带红晕,目光从蝉翼纱裙上瞟过,与以往的纱裙不一样,她特地做了一些关键部位的改动。
该厚的地方厚,该薄的地方薄,很好的扬长补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