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晓这事儿不好,太耽误她抱孙子孙女了!
“我儿到底从曹公子哪里借了多少银子?”荣昌郡主问道。
曹不休眉眼弯弯, 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一百两?”荣昌郡主心道还好。
曹不休摇摇头。
“一千两?”荣昌郡主的心猛地一沉,手扶椅背。
曹不休继续摇头。
“一万两?”荣昌郡主顿觉心惊肉跳,就连呼吸都紊乱了,瞪大了眼睛看向曹不休。
曹不休点点头。
“你这是坑我儿啊!”纵是淡定如荣昌郡主,此刻也是恼火了,气得手指直指曹不休怒吼道。
“郡主娘娘你们不能不讲理啊?”曹父曹母急了,”再说一万两也不多啊!”
“就是!一万两,我小拇指大的一点点小私藏而已!”曹不休不以为意道。
”我的天啦!”
与荣昌郡主的焦急相反,李阳春立马谄媚地拉住曹不休,”曹哥儿,听说你就一个夫人,身边连个妾室都没有,你还缺小妾否?”
”老家伙!”曹不休冷脸甩开她的手,傲娇地回绝,“慎兄讨厌你,我也讨厌你!”
”慎哥儿!”荣昌郡主手扶心口,大口喘气。
”老爷!”门外夜渚战战兢兢回禀。
”怎么是你一个人?你们小公爷呢?”周怀谨咬牙切齿道。
”小公爷他......他说他正欢喜......他不回来!”夜渚越说声音越低。
”家门不幸啊!”周怀谨手扶荣昌郡主,脸色气到苍白。
”哎呀,这可怎么好,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是要连累我们诚哥儿,勤哥儿,还有朴哥儿的啊!眼瞅着几个孩子都大了,要是出一个喜欢逛青楼的大哥,这孩子们的亲事要怎么说?哎呀呀!你们大房真的是拖累死我们了!”李阳春大呼小叫道。
”哎呦!伯父伯母你们不要急嘛!我们不是来要这一万两银子的,我和慎兄感情好,我的银子就是他的!爱屋及乌,我也会好好对你们的,要是没钱过日子,我养你们一辈子!至于慎兄,他喜欢干什么,我就让他干什么,钱从来都不是问题!”
曹不休轻飘飘指向见娇,“要不是她爱吃醋,跑到我府上闹,我们怎么会找过来!”
”不行的!不行的!”荣昌郡主连连摆手,“我儿是要考状元的,再说我也不能让一个青楼女子进门!我的好娇娇啊……”
荣昌郡主将脸上的泪珠子擦干净,蹒跚着走到见娇跟前,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的好娇娇,慎哥儿糊涂,但是我不糊涂!今儿你受委屈了,明儿我一定给你补回来!你不要生气,我这就去找他回来!”
“母亲!”
荣昌郡主果然是个好婆婆,见娇心内一阵感动,她刚想去扶她,却见她竟急火攻心歪歪扭扭倒了下去。
屋内一阵大乱。
“父亲,你照看着母亲,你们放心我去将周守慎找回来!”见娇将荣昌郡主交到周怀谨手中,果断夺门而去。
“你这个母夜叉!”曹不休飞奔着要拦住见娇。
见娇笑着靠近他,而后一拱腿向他腿间踢去,曹不休痛苦倒地,冲着见娇背影道:“你就仗着我不敢打你!等慎兄回来,我让他收拾你!”
只可惜,见娇头也不回地走了!
*
见娇找到周守慎时,只见男/男/女女七八人正在一起喝酒,而周守慎也在其中。
他的姿势很是销魂,醉卧美人乡,鬓发横乱,衣衫不整。身边还半躺着一个同样衣衫凌乱,隐隐还能见到大红色小肚兜的绝色女子。
两人均是大汗淋漓,慵懒迷离,一瞧便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天人交战。此刻两人相互依偎,正互相喂酒喝。
见娇瞧一眼那女子,曹大头已经告诉过她。此女名叫陈玉儿,是个才女,有沉鱼落雁之姿,性格豪爽,大有红拂风范。
想起这三天三夜的朝夕相处,纵是周守慎提前告诉过她,哼……见娇心底还是酸酸的!
见娇想,曹大头说得对,她也不能免俗,她也是个容易吃醋的女人啦!
见娇定了定神,自我安慰道:也好!既然真心实意吃了醋,这夫妻对打的大戏演起来就不会那么难了!
她冷了脸,连着几脚踹翻他们的桌子,酒菜洒了一地,发出一阵“哐当哐当”的声音。
正在喝酒的人还没回过神来,春兰与其他的几个身手利索的婆子,三两下就扒了陈玉儿的外衣,将她的衣服直接从二楼窗边扔了出去。
“哎呀,美人儿的衣服哎!”
“楼上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楼下议论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楼上。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呀!这是要来砸我的场子呀!”花魅楼老鸨从楼下赶上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来阻止,却被夜渚拦了下来。
“砸的就是你的场子!”见娇没想到演坏人是这么的痛快,她转过身用凌厉的眼神从老鸨身上扫过,抬手放到唇上,作出“嘘”禁声的手势。
“花夫人你这是欺人太甚!”老鸨急了,隔着夜渚的胳膊气急败坏道。
“你们的人蛊惑我夫君,你们先欺的我,所以……”见娇学着周守慎的样子,痞痞坏笑,“所以欺负你,你也只能给我忍着!”
一起喝酒的人先是被人踹门而入,吓了很大一跳。现在好不容易刚刚回过神,又一次震惊了,咦?这样凶的花夫人是他们原先认识的那一个吗?
“你给我等着!”
老鸨还在外面叫嚣,夜渚人狠话少,反手将她的两条胳膊捆住,扔到一侧。
“来人啦!有人砸场子啦!”
老鸨继续喊人,不一时一帮子提枪带棒的小厮跑上了楼来,夜渚一脚一个,踹得小厮们骨碌碌,一个接一个从木质楼梯上滚了下去,惨不忍睹。
“天啦!还有没有王法啦!有人杀人啦!”老鸨眼瞅着自己失势,扯着嗓子隔着窗户对楼下喊道。
见娇嘴角微抬,心道:喊吧,使劲儿地喊,留着你的嘴巴就是让你扯破了嗓子喊的!
“周守慎,起来!和我一起回去!”见娇举着剑鞘对周守慎道。
一边陈玉儿被几个嬷嬷们按得死死的。
“不回!”周守慎抬手打开见娇的剑,嘴角不屑地一撇,对着周围几个一起喝酒的人道,“你们看,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还想要我回去和我过日子?可不可笑?”
周围人哄然大笑,“弟妹啊,哄男人不是这么哄的,你要……”
一个同样喝得醉醺醺的大肚子男人,歪歪倒倒地脱了外衣,露出肥肥的肚子,指着自己胸口道,“得懂得脱衣服,懂得装扮明白不?男人喜欢前凸后翘的!”
“放你娘的狗屁!”见娇毫不客气地提起剑鞘打到他下颚上,“今儿给你个教训,以后离周守慎远一点,他都被你们带坏了!”
“臭娘们儿给脸不要脸!”大肚子男人气得一掌拍到桌子上,“要不是看在慎兄弟的面子上,我今天非要收拾了你不可!让你知道什么叫妇道!”
“我呸!”见娇狠狠啐他一口。
“你找打!”大肚子男人举起手来。
“王大人!”周守慎拉住他衣袖,“我们不要和这臭娘们儿计较,我都懒得搭理她!来来来,这桌的酒是喝不成了,我请客去其他地方喝酒!”
周守慎扶着墙站起身来,三两下推开押着陈玉儿的嬷嬷,恨恨道:“滚远点儿,你们这些老女人不知个轻重,不许伤了我的玉儿!”
“周守慎你个王八蛋!”见娇随手抓起一瓶酒,洋洋洒洒从他头上浇了下去。
“花见娇,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周守慎抬手抹去脸上的酒水,咬牙切齿道。
“到底是谁不要脸!”见娇想,罢了!既然是演戏,那就演全套吧!果断抬手,对着周守慎的脸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巴掌!
女人打男人?
一起喝酒的人傻眼了!
“服不服?”见娇问。
“不服!”周守慎同样抬手。
“不服我就叫你服!”见娇反手对着他另一侧的嘴巴,又是干脆利落的一个巴掌。
周守慎的脸上立马一边一个五掌印。
“我……我要休了你!”周守慎气得满脸通红,心底却暗暗道,乖乖咚滴咚,以后绝对不能轻易得罪了夫人,这小辣椒的劲儿,果真是厉害啊!
他服了,他怕了!等演过了今儿,夫人说啥就是啥!夫人不对的,也要听啊!毕竟小命儿重要啊!
不……不……不!是夫人的手重要,夫人打他,她的手肯定是疼的!夫人的手疼,他的心就疼!
“好啊!”见娇拍了拍手,“不过,我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你休了我之前,我必定会毁了你的心头好!”
见娇说罢,直接扑向陈玉儿,口里喊着,“陈玉儿,我要和你一起同归于尽!”
扭打中陈玉儿贴近了见娇,压低了声音偷偷道,“妹妹准备好了吗?”
见娇轻“嗯”一声,说罢两个人齐齐纵身一跃,趁着纷乱,从窗户口跳了下去……
楼下,一辆豪华马车正巧经过!
第52章 慎哥哥进青楼(3)
“嘭!”随着二人落下, 马车顶发出闷闷地撞击声。
见娇瞅一眼驾车人已经拔出的刀子, 再顾不上身上的疼痛, 一翻身跨坐到陈玉儿身上, “你个狐媚子妖精, 用我银子, 睡我夫君,现在还想逃?”
这一跤摔得见娇五脏六腑都快错位了, 可她明白若不是陈玉儿在她身下替她挡住了直接撞击, 她怕是会摔得更惨。
陈玉儿不动声色护着她, 娇柔中隐隐透出来一股飒爽英姿, 仿若在大雪纷飞中,那一株傲雪凌霜的红梅!
同是女人,她在坚守信念,刀尖舔血!至今日一别, 生死或许再难相见,见娇眼皮子有些涩, 但她来不及多想, 此刻有今儿最大的戏要演!
她忍住身上的疼痛,对上陈玉儿的目光, 陈玉儿对她点头, 示意她加快。见娇心头不忍, 却知若是慢一步,就是害了她自己也害了陈玉儿。她一抬手抓住陈玉儿抹胸上的束带,奋力扯下。
大红色轻纱缓缓落地, 正正巧巧蒙在了驾车侍卫的脸,一阵幽香入鼻,侍卫挺身微愣。
“我告诉你,抢我位置,睡我夫君,夺我公婆,你休想!”
“啊……”陈玉儿衣衫不整,春光乍泄,眼瞅着车里人暗红色衣袍刚刚闪出了个边角,奋身从马车上滚下,直接将整个身子扑到了跟前男人身上。
“公子救我!”陈玉儿绵若无骨的手臂,紧紧地勾住了他修长笔挺的脖颈。男人身上散发着她熟悉的淡淡的龙潭香。
敦亲王曾经也喜欢这香料,后来东宫太子侧立,从不用香的萧太子开始大熏龙潭香。比不过才智,比不过谋略,心思都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做压人一等的功夫,陈玉儿冷笑,心底暗暗鄙夷:就这样子的人也配做太子,呸!
“你们是谁?”驾车护卫举剑横到见娇脖边。
见娇轻嘶一声,不满地瞪护卫一眼,继而指着陈玉儿撒泼道,“打坏女人难道你看不出来?”
从车里出来的萧青和萧太子本以为是遇刺了,可眼前格外香艳的景象,将他们也彻底整蒙圈了!
什么玩意儿?天上下来的不是刺客,竟是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女人?
东宫萧太子凭着男人身体本能立马抬手,暗示护卫收起他手中的剑,鼻间萦绕着清甜的女儿香,是好闻的梅花香味。
萧太子低头去看怀里瑟瑟发抖的娇美人,想起了他养在东宫里的那只白白胖胖的兔子。他无事时,总喜欢将兔子抱在怀里撸它柔顺的长毛,那种绵软酥糯让他欲罢不能,就如此刻。
怀里人香肩外露,肌白胜雪,他被动地一手搭在她肩上,手下触感丝滑细腻。齐腰长发披散开来,随着紧张的呼吸,胸前起伏隐隐可见。
她的一只手挂在他脖间,这小小的肌肤相亲撩得他神魂颠倒。而她的另外一只手更是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襟,整个一副瑟瑟发抖的神情。
一低头,一声呼救,如凤凰落单淋雨,瞬间千娇百媚,将他东宫内所有女人比了下去。
远山眉透着浅浅悲伤,额间淡粉色的梅花儿欲说还休。
媚而不俗。
“求公子救我,他日定会重金相谢!”陈玉儿往萧太子怀里钻了钻。
四目相对,一个是怀疑中带着惊艳,一个是楚楚可怜,电光火石中陈玉儿抓紧了机会,勾着他轻轻抽泣。
“公子,不是她说的那样......”陈玉儿娇声道。
“呸!见着男人就往人家怀里躲,不要脸!”见娇叫骂。
萧太子嘴角抽了抽,紧绷的神经很快松了下来,眼疾手快,扯过披风,大手一挥将陈玉儿笼在其中。
“主......”萧青欲言又止。
萧太子抱着陈玉儿进了马车,车帘放下,声音传来,“把呱噪的人赶走!”
陈玉儿与见娇齐齐松了一口气!
“萧公子,这人是你朋友?”见娇双手叉腰,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萧青点点头,心中大喜,他赢了萧太子一个赌约。
上一次秋闱,梅老的学生闹事,他们费了好一番心思,最终以梅老罢官告终。这一次春闱,为防止旧事重演,他们早早地便派人守在了梅老众学生的住所外面。
萧太子赌周守慎是敦亲王的人,他是梅老的学生,梅老与敦亲王素来相近,众人皆知。可萧青不信,他从心底就瞧不上周守慎。为此他二人便有了赌注,赌周守慎是不是窝囊废!
当探梢的侍卫有声有色的回禀,花见娇大闹曹府时,起初萧太子还将信将疑。此刻,嗯......他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