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病娇称帝了——延琦
时间:2019-11-22 09:11:52

  说的倒也是,就算是王府里的管家,也还不是伺候主子们的,别看平日里在满府的下人们面前风光,哪日主子们一翻脸,打骂也得照样受着。
  正常人谁不想过自由日子?姜穂儿正感慨,又听吴清中道,“其实我同你娘考虑回江南,并不因为姜明远这一桩,现如今京中的局势……”
  他语声一顿,叫姜穂儿顿起好奇,“京中的局势怎么了?”
  吴清中面上一片严肃,先起身把房门关好,才又回到娘俩跟前道,“此话只咱们自己人说,出去万不可传扬。”
  见娘俩点头,才又续道,“当今陛下与端王府虽为同祖的宗亲,但近几年却处处针对王爷父子,尽管王爷并无任何不轨之心,然陛下却步步紧逼,甚至屡设陷阱,只等抓了王爷的把柄,而王爷与世子……也不是没有筹谋的,如此下去,大约终须有个了断……”
  这话可把娘俩给吓了一跳,谷三娘压低声道,“难不成王爷要……”
  尽管房中没有外人,但谋反二字,她还是只敢做个口型,毕竟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说,这事儿实在太大了,大道连想都不敢想。
  姜穂儿此时却是心间一顿,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那夜萧元翊来看她的时候,也告诉她过些日子京城大约要乱,难道他指的就是这个?
  老天,他居然要干这样的大事!
  她震惊异常,半晌,才想起问吴清中,“那,那端王府有胜算吗?”
  她再怎么无知,也知道这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大事,一旦萧元翊干不过狗皇帝,一定会只剩下死路的。
  然而吴清中又如何能答得了她?只能叹道,“这是主子们的大事,咱们如何得知?更何况这条路何其惊险?谁又能保证一定能成得了?”
  姜穂儿怔住了,她脑间一时闪过无数个念头,甚至有一瞬曾想到,难不成上回的见面会是最后一次?
  鼻子竟控制不住的有些发酸,她此时只能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叫阿娘和吴伯伯看出异常,连阿娘和吴管事又说了些什么也没留心听。
  如此说了一阵,吴清中也算是将最大的顾虑全都说出了,他叹道,“主子们的大事咱们管不了,能将自己的日子好好过下去就得了,无论日后谁输谁赢,京城总难免要受波折,江南毕竟远,料想总能消停些。”
  谷三娘也赞成,点头道,“落叶归根,回去就回去吧,这辈子也不做大富大贵的美梦,咱们都能平平安安就成。”
  说实话姜穂儿是个怕死的,若是以前遇见这种情况,她肯定立刻就收拾东西了,然今次,竟犹豫起来。
  她问道,“可伯伯在王府里做了这么多年,王爷可轻易会放人么?还有,酒楼又要怎么办?好不容易生意才好起来的……”
  吴清中苦笑道,“王府里外,不定多少人想谋划我的位子,我上午去秉明,保管下午就有新人上任,至于酒楼……哎,都是身外之物,若与安危相较,那根本都不算什么,大不了咱们回去再开一间,江南富庶,不愁食客。”
  姜穂儿哑口无言,而谷三娘与吴清中已经谋划起来要在哪里买房安家的事儿了。
  在京城住了近十年,一朝要离开,并不是小事,吴清中与娘俩说通后,便开始处理具体的事项,诸如跟王府那边辞事,安排酒楼的转让,伙计们的安置等等,这样一来,要想全部弄好,约莫至少需半月的光景。
  而这半月的时间里,姜明远又来了两次。
  为了怕姜明远知道后会横加阻挠,谷三娘母女俩没对他透露任何要回江南的动静,姜明远自然浑然不觉,还又拉了满车的东西来。
  谷三娘与他无话可说,在房中闭门不见,姜穂儿正在院子里打水,便与他多说了两句。
  “姜大人,我们同您说了多少次了,咱们没什么关系了,您何苦次次白跑?有这个闲工夫回去干点大事多好?再不济,去山上捉捉山匪,给您的夫人报个仇也好啊?”
  小丫头心里有多恨,唇舌就有多利,然尽管这些话刀子似的直戳人,姜明远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怒意来,反而捶胸顿足连声哀叹,“穂儿,你何苦如此剜爹的心?爹当年的确不该抛下你们,但爹也有苦楚,且时隔多年,咱们父女终究血脉相连,爹纵有一万个不是,也罪不至死,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认亲爹吧?爹错了,你就再给爹一次机会,爹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姜穂儿再一次被对方的演技折服,同时又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儿。
  ——从前姜明远上门,还要同阿娘说一说好话,最近几次他忽然把重点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似乎是阿娘不原谅他也无所谓,只消她原谅就可以?
  她觉得奇怪,自己一个老大不小的闺女,怎么忽然这么重要起来,这姜明远莫不是又打了什么主意?
  正疑惑着,果然就听见对方在心里感慨,“这丫头可真是气死人!若不是陛下看中她,我堂堂六品官,何至于委屈至此?罢了罢了,为了姜家的日后,为了列祖列宗的颜面,我再忍忍,再忍忍。”
  姜穂儿一怔,狗皇帝?
  娘的,难不成这人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难怪,难怪啊!
  姜穂儿气得简直要吐血,心道自己上辈子是干过什么样的缺德事这辈子才摊上这样一个爹,登时就骂了起来,“滚滚滚,赶紧滚,我这辈子就算要饭也绝不再认识你!”
  姜明远一怔,暗道刚才难道哪句话说错了?这丫头怎么忽然疯了一样?
  然还没容他想出个所以然,就见小丫头直接拎着刚打上来的水朝他泼了过来。
  姜明远吓了一跳,一个躲闪不及,顿时被淋得浑身湿透,犹如落汤鸡。
  “你,你你你混账!”
  姜明远终于装不下去了,一面捋着脸上的水,一面怒骂道,“真是野丫头,没有教养!竟敢如此对待你的亲生父亲,你你你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怕天打雷劈的是你!”
  姜穂儿又拎起水桶作势要再泼,又道,“以后不许来我家,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赶紧滚!”
  简直犹如一直炸了毛的猫。
  门外的车夫听见动静,赶紧进来查看,眼见自家老爷被亲闺女泼成这样,又不敢随便劝架,只好赶紧掺了姜明远往外走。
  而他们前脚才迈出大门坎,就听咣当一声,小丫头把木门重重关上了。
  姜明远气得脸都绿了,偏偏又怕被姜穂儿的左右邻里听见,只好先上马车,叫车夫赶回家更衣。
  而姜穂儿则是气鼓鼓的进了屋,谷三娘把方才情景看在眼中,连出来劝架也没来得及,此时只好安慰闺女道,“你跟他多废什么话,还动了气?”
  却见姜穂儿仍旧胸脯一股一股,明显还是余怒未消的样子,愤愤道,“早走不如晚走,我看咱们还是早些动身吧。”
  那姜明远的人品实在不可信,哪天为了自己的前程果真把她卖给狗皇帝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她岂不是哭都来不及了?
  所以还是赶紧回江南吧!
  至于先前一直在顾虑的事……
  姜穂儿这晚想了半夜,终于想出了个法子。
  ——她先前同吴伯伯打听过,萧元翊的世安苑已经没了什么人在,如此,她只能托吴伯伯给端王府信得过的人留了个信儿,如若世子日后找她,便说自己跟着阿娘回了江南。
  这是她目前仅能做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是的,萧元翊叫她等他,可谁料她会有那么一个渣爹?她不能叫自己再落在狗皇帝的手里,因此,只能暂时出席下策。
  希望他吉人天相,为自己谋得生路。
  也希望他能理解他的苦衷,千万别生她的气。
 
 
第73章 
  入夏之后,北方降雨增多,北境归来的将士们走走停停,眼看已经一个月了,竟然还未到京城。
  主帅萧元翊体恤将士们辛苦,一遇到阴雨天就停下歇息,待到天晴时再行路,有时接连歇上个两三天也是有的。
  如此情形,且先不说京中的皇帝,参军王治就给急得没了办法。
  原本半个月的路被萧元翊生生拖成了一个月,眼看京城已近在眼前,不过一场毛毛雨,他就又不走了,王治心间暗道,难不成他这真是要反了?
  然他是皇帝的人,皇帝派他来监督,如若萧元翊真的要反,他必定也会受牵连,所以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他决定再度去到萧元翊面前劝说一下。
  王治进了营帐,只见萧元翊正悠哉在帐中煮茶,见他来到,还大方的分了他一杯,“尝听说鹿州的银雪有名,今日特地去城中买了一些,王参军来得正好,与我一同品鉴一番。”
  王治道了声不敢,先耐下心做了个开场白道,“今日属下是来同世子禀报要事的……”
  萧元翊哦了一声,“什么要事,直说无妨。”
  王治斟酌道,“陛下令大军回朝,只给了半月的行程,如今却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话未说完,却被萧元翊伸手一挡,“王参军的意思我懂,可天气不好,我要顾全将士们的安危,又有什么办法?我已经说了,陛下若有生气怪罪,我一力承担。或者……”
  他将语声一顿,故意道,“或者王参军若有急事,先回去也无妨。”
  王治一噎,他先回去,首先,他能回去的了,其次,若是他果真自己回去了,皇帝还不把他咔嚓了?
  他只能苦笑道,“世子玩笑,属下是您的参军,怎么能自己先回去?属下只是怕……怕陛下若真的怪罪下来,不是您能承担得起的,抗旨不遵是等大罪……您一定清楚,咱们说句不好听的,京中十万兵马,世子如今手中仅有三万,还是才从战场上下来,如何能抗衡?”
  好言相劝不行,只能改为吓唬了,在王治看来,萧元翊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他一个才不过及冠的毛头小子,就手里这点兵,如何能跟皇帝抗衡?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这话说得直白,且可以说十分不给萧元翊面子,不出意外的当即迎来青桐的怒斥,“大胆!王参军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这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萧元翊却表现淡定,只笑道,“王参军可千万别小看这三万将士,他们才在沙场经历过厮杀,刀下不知埋葬了多少蛮夷,又岂是京中那帮养尊处优的能比得了的?”
  王治一顿,凝眉道,“世子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果真要谋叛?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萧元翊勾了一侧唇角,“本公子与当今陛下同宗同祖,你说,谁能诛得了本公子的九族?”
  王治一噎,知道这人已经是胆大包天,只好又道,“是属下失言了,可是世子,过几日就是先帝生祭,先帝可是您的亲伯父,在世时对您何等慈爱宽厚,您怎么忍心破坏他留下的盛世江山?听属下一句劝,您还是收心吧。”
  却见萧元翊挑眉道,“谁告诉你本公子要祸害先帝的江山?”
  王治急的,“您拥兵不归,难道不是夺权之心?”
  萧元翊悠悠引了杯茶,摇头道,“你想多了,本公子前些天接到消息,先帝生祭那日,京中怕是有人要生事,本公子不过是在替陛下留条后路,如若留言为真,京中一旦起事,咱们在外也好做照应不是?”
  这话就叫王治一头雾水了,“世子这是何意?不防明示属下?京中究竟是谁人要起事?陛下可知道?”
  哪知萧元翊只是卖关子,道了句天机不可泄露,就不肯往后说了。
  天机不可泄露?
  回去的路上,王治一直在琢磨这事,他觉得这应该是萧元翊糊弄自己的借口,却又放不下心,思来想去,还是写了封密信,发往京中。
  然他却不知,待京中的皇帝收到密信,看到的却是他报告萧元翊的大军一切正常,只不过因为天气恶劣,需要再耽搁几日才能抵达京城。
  皇帝彻底怒了,将信一下掷到御书房的地砖上,道,“一切如常一切如常!他拥兵不归,如若还是一切如常就有鬼了!这王治一路都是如此在替他报平安,难道也被他策反了?”
  太监宫人们早已经跪了一地,齐声劝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被招来议事的内阁辅臣们也面色严谨,有人出声道,“陛下,端王世子如此公然抗旨不遵,藐视皇威,理应立刻遣人将其捉拿归京严办。”
  哪知皇帝却又犹豫起来,紧凝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首辅□□乃皇帝心腹,自然明白皇帝的顾虑,便替皇帝开口否决道,“此乃下策,端王世子现如今手中拥兵三万,虽称不上多,但也绝对不少,一旦派兵捉拿,京中便会出现缺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个“万一”是什么,众人都很清楚。
  ——先帝生祭在即,许多分封在外地的皇室宗亲们都要回京参加祭礼,这其中但有一个心思不正的,都将生出不小风波,因此此时怎么敢把京中的兵外派?
  尤其,萧元翊好端端的要在此时闹事,谁能保证他背后没有更大的阴谋?
  这正是皇帝沉默的原因。
  先前的建议被□□否决之后,御书房内也同样陷入了一阵沉默,少倾,忽然有人建议道,“端王世子如此嚣张,就不顾后果吗?如若以端王及端王府上下为筹码,他可会回头?”
  这话的意思,是以端王府来威胁萧元翊,他家里也好歹几十个血亲手足,还有个亲爹老子,如果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萧元翊还敢如此狂妄吗?
  哪知皇帝自己就冷笑起来,道,“他冷血冷情,朕最清楚不过,端王府那一家子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然才说完这话,皇帝脑间又忽然闪过一人,不由得顿住。
  身为堂兄,他只见萧元翊仅曾为一个人上过心……
  他堂堂天子,有不计其数的女人,那个女人却是头一个敢不选择他的。
  那时皇帝因她在宫宴上颜面尽失,本来就呕着一口气。
  那么如若以那个女人相威胁,萧元翊会服软吗?
  皇帝眉间一凝,竟不由得顺着思索了下去,某一瞬,忽然招来福海,对其低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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