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可爱,不哭怎么行——井时浠
时间:2019-11-23 08:38:13

  “小晚,不要这样想。不要把哥哥去世的错带到自己身上,不要过多的去想这件事,那不是你的原因,不要自责。而且,白纸鸢是白纸鸢,她不会像你哥哥那样死去,所以不要害怕。”老板太了解郁晚了,他知道郁晚在想什么。
  郁晚没有一天从哥哥的死亡里走出来。他从来都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哥哥,是因为他哥哥才忍受了加倍的责罚,才痛不欲生的选择离开。郁晚一直在自责,一直在内疚,他有多爱哥哥就有多恨自己,同时,就有多害怕伤害到白纸鸢。
  并且,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
  ——他没有控制好自己,已经对白纸鸢下手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良久后,他问。
  老板摇头。
  “你比很多人都厉害。初中的时候不就有人夸过你,说郁晚是最可怕的存在,因为他近乎于完美。”老板扯出一个笑容,假装开着玩笑,“可惜郁晚这个臭小子永远看不见自己的好。”
  郁晚也笑。
  笑的眼泪不经意滑了下来。
  玩笑的乐趣一般人永远体会不到,失控的快感更不能简单的形容出来。
  他是一只怪物,让人避而不及的怪物,只会带来伤害的怪物。
  “老板啊。”他仰起头。
  “带我走吧。”
  约有几秒钟,老板没说话。后来,他点燃了一根烟,星子忽明忽灭,轻烟在盘旋而升。
  “好。”
  作者有话要说:12点2更
 
 
第37章 给我哭37
  郁晚消失了。
  是真的,从白纸鸢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那天,高考放榜。
  那天,填报志愿。
  白纸鸢打着伞在烈日下站了一天。
  从早到晚,从日头初升到弧月高挂,一直等一直等,可是心上的少年再也没出现。
  就好像他们曾经的诺言只是一句戏言,好像他只是一个过客,一切不过是笑谈罢了。
  白纸鸢等啊等。
  最后,只等来了老板。
  “天很晚了,回去吧。”老板说。
  “他在哪里。”白纸鸢没有力气了。
  “美国。”
  “呵。”她笑了,“真远。”
  “鸢鸢。”
  “别叫我鸢鸢。”她乜了一眼:“我和您不熟。”
  老板顿了顿,笑了。
  “恩,你说的对。”
  “我来,是有句话带给你。”
  她转头去看。
  老板说:“他说,分手吧。”
  她笑了。
  “真是讽刺。”
  “知道他走的那晚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是‘好,等我’。”
  所以,她等了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怕一闭眼就会错过什么。
  “就因为郁叔叔死了,所以他就这样要死要活了吗?”她轻蔑的勾了勾唇角,“所以折磨他自己,也折磨我?”
  老板:“白纸鸢,你不知道郁晚经历过什么事,不要妄自猜测。”
  “那你说啊。你告诉我啊!”她声音陡然增大。
  “他说他有病,他有什么病!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说走就走?说分手就分手?把我当什么,玩物?随便睡睡了就扔的女人?他承受不起痛苦,我呢,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
  白纸鸢哭了。
  “他凭什么,凭什么折磨自己又折磨我。”
  她哭的忍不住。
  好委屈好委屈,她抱着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小一团缩在那里看了就叫人心疼。
  老板叹了口气。
  走过去。
  “鸢鸢。郁晚他生病了,很严重。”
  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
  “……你说什么?”
  “他的精神很不稳定,会出现幻觉,会不由自主的伤害身边人。他离开,是因为怕伤害到你,说分手,是因为……”
  “因为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
  老板叹了口气,“因为这样的治疗……遥遥无期。”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治疗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国,是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
  他耗得起自己,却耗不起她的青春。
  “所以,白纸鸢,他放手,是为了给你最大的自由。”
  老板蹲下,看着她:“明白吗?”
  眼睫眨了眨,一滴泪滑下。
  “可是,老板。没有他的自由,我要了有什么用?”
  老板哑口无言。
  “他可以告诉我,我可以陪着他,我可以等他,可是一声不吭就离开,你知道我有多难过有多绝望吗。”
  “他知道。所以他才没有告别,所以让我告诉你。”
  “老板,他在哪里,告诉我好不好?”白纸鸢恳求,“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老板摇头。
  “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我有我的原则,答应他的事我不会反悔,他不想让你找到,你不会找到的。”
  “所以,死心吧。”
  白纸鸢松开抓着老板衣角的手,良久良久都没有说话。
  多么荒谬的理由,多么笑话的理由。
  她笑了。
  “老板,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借口吧。”
  “其实就是他不喜欢我了,就是他睡到我了,所以找个借口甩了我,对吧?”
  老板的心一痛,他强忍着不辩解,不说话,只是指尖都缩紧了。
  白纸鸢转过身,因为站得太久双腿走路都不太利索。
  她侧了侧头,轻声道:“麻烦你也帮我给他带句话,‘我这身体,我嫌脏’。”
  她走了,头也不回。
  一如那晚郁晚,决绝而又痛彻心扉。
  .
  老板从口袋掏出手机放在耳边。
  “都听到了?”
  长久长久的寂静,那边毫无声音。
  通话还在继续,只是时间像被按了暂停键。
  后来。
  “嘟嘟嘟。”挂了。
  老板揣起手机,转身离开。
  夜风留下烟的味道,像青春一样呛的人心疼肺疼,可是怎么办呢,这就是干涩的回忆啊,是让人揪心的成长啊。
  白纸鸢,你不会知道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你。
  因为,他比野兽还危险,不仅是他,还有他牵扯的一切。
  当少年决心挖掘真相时,爱人、亲人、朋友都会成为束缚,更会成为敌人的筹码,你不懂,也不需要懂,就像普通人一样走过平凡的时光便好。
  他是一盏夺目而绚烂的灯,他吸引无数目光,让无数人爱慕。可灯终究会灭,也不过是路途中的一盏而已,既然走过了街口,就忘了吧。
  去过你自己的人生,没有他的人生。
  .
  .
  那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静谧乡村。
  白色的别墅里有位少年站在窗前望着前方空旷的草场。
  那里有一群羊在吃草,牛在喝水,马在奔跑。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家居服,仿佛瘦了些,锁骨突出的厉害,双眼清冷而淡漠,没有光,没有温度。只是安静的站在窗口,只要没有人找他说话,他可以站一整天。
  “郁晚。”门开了,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出现,他转过身。
  一位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医生,长发至肩,肩宽腿长,他温润的笑着,朝他伸出手,“我是顾淮,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好。”
  他看着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既好看,又干净。
  “别装了。”他收回视线,“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哎。”顾医生笑了,摇摇头,站在他身边:“看什么呢这么专心。你让让,我看看。”
  郁晚被挤去了一边,他扭头走了。
  顾医生跟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吃吗?”
  郁晚抬头:“你几岁了?”
  顾医生:“三十。”
  郁晚:“哦,巨婴。”
  顾医生:“……”
  “郁晚啊郁晚,为什么你对我总是这么不客气。”
  “你是医生,我是病人,又不是朋友,客气干什么。”
  顾医生无奈:“我们好歹认识这么久了。”
  他说:“我宁愿我们不认识。”
  顾医生:“话别这么说啦,认识我算是你的幸运。来,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郁晚:“说。”
  顾医生坐在他旁边:“我听说,你谈恋爱了?”
  郁晚目光像刀一般捅进了顾医生的眼里。
  顾医生摸了摸鼻子:“别这样盯着我,我找老板要了小姑娘的照片,长的可真水灵啊。”
  这时,医生觉得自己身上多了无数刀眼。
  他又道:“我又听说,你还分手了?是你甩的人家?”
  “你找死吗?”
  顾医生连忙道:“冷静,冷静。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让我先说。”
  他起身,打开窗户,从攀爬至窗棂的藤曼上折了朵蔷薇,他嗅了嗅,递给郁晚,蹲下与他平视。
  “这么美丽的女孩,懵懂炽热的初恋,你不要了?拱手让人了?以后看她牵着别人的手,吻着别人的双唇,睡着别人的床……”
  “顾淮!”郁晚与顾淮之间仿佛有雷电在霹雳。他猛地抓住顾医生的衣领,“再说一句试试。”
  顾医生与他对视,笑了。
  “我还想说,你受得了她跟别人步入婚姻,抱着她和别人的孩子,将所有温柔给另一个人吗?”
  “哦,补充一句,谁都有可能成为‘另一个人’唯独不是郁晚。”
  郁晚毫不犹豫的一拳打在顾淮的脸上。嘴角瞬间就流血了。
  顾淮嘶了一声,“臭小子,下手这么重。你再打我也没用,因为我说的就事实。”
  郁晚气的发疯,松了手,两眼全是红血丝。
  顾淮整了整衣领,将蔷薇花塞进郁晚的手中。
  “所以,你和我生什么气。如果不好好治病,自己先放弃自己,那么我刚刚说的都会成为现实。虽然现在——那些只是我的假设,但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生。”
  “而且,郁晚。你是真忍心啊,听说那姑娘等了你三天三夜,填志愿又等了你整整一天。没看出来你心这么硬。”
  郁晚两眼通红,“所以呢,你是来治病还是来气我的?”
  他不接蔷薇,顾淮就将蔷薇插进他前胸的口袋里。
  他道:“我就是来告诉你,如果你自己先放弃自己了,那么即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反之,若你还有一丁点倔强和不服,或者说,还对那个姑娘有一丁点幻想和执念,那么,就麻烦你别再怂了好吗?别逃好吗?别退缩好吗?你郁晚竟然有一天会做出这种选择我还真是对你十分‘刮目相看’。”
  “我不能联系她,更不能表现出对她的在乎。”郁晚扯下蔷薇扔出了窗外,蔷薇划过白色弧线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你不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医生笑了,他扔过去一包文件。
  “打开看看?”
  郁晚将信将疑的打开。
  里面是一个人的介绍,以及一些白色粉末。
  他怔住:“这是?”
  “汉姆特兰德的资料是我给的,白色粉末是粉笔灰,哈哈。”
  郁晚骤然压低了声:“你耍我?”
  “nonono,”顾准摇头,“我用粉笔灰是因为原物品无法不远万里过海关到达美国,所以将就着代替了一下。你觉得这个东西像什么?”
  郁晚沉默。
  他忽然抬头。
  顾准道:“别惊讶,就是你想的那个东西。”
  “怎么会……他不可能!”
  “别把事情想那么简单,真相永远不会让你用肉眼去看。你要去闻,去听,去摸,去感受,去身临其境,去思考。”
  郁晚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有线索了?”
  顾准耸肩:“目前还没有,但这不是等着你的么。骚年,想亲手挖掘真相吗?想和你小女朋友团聚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看过福尔摩斯吗?认识夏洛克吗?”
  郁晚:“……你什么意思?”
  “他们的职业是什么?”
  “……侦探。”
  “很好。你想做吗?”
  郁晚:“……什么?”
  “私人侦探在国外很常见,顶级私人侦探却不常见,很不巧,我就认识这个领域最出色的汉姆特兰德,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拜师学艺啊?去感受亲手挖掘真相的快感,体会手刃罪犯的满足。”
  郁晚冷冷看着他,双目清透而亮。
  他想。
  很想,发了疯的想。
  顾准早看了出来,他道:“如果想,那就好好治病,病好了,去抓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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