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酒。”酒瓶握在手里,上面用英式花体写了一个大大的“peach”,她看了很久,眼眶说红就红。
林以郴喝了一大口,满足的啊了一声,“真他妈爽。喂,白纸鸢,你说你啊……白纸鸢?!”
她一拉白纸鸢的肩膀,吓的酒瓶往旁边一放:“你怎么哭了?”
一滴,两滴。
白纸鸢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一开始忍着哭声,后来根本忍不住,她开始嚎啕大哭。
林以郴慌了神,没办法,只好抱住白纸鸢拍她的背:“没事没事,不哭不哭,怎么了你,有事情跟我说啊,我不是人么,跟你说几句话总行的吧。”
她哭湿了林以郴的小夹袄,在她怀里抽泣,一个劲的摇着头,拳头紧紧捏着。
林以郴发现,白纸鸢太瘦了,瘦到抱着她都觉得空空荡荡。
这样一个女孩儿到底是谁忍心伤害到她这个样子。
“白纸鸢。我很早就想问了……”林以郴拍着她的背,咬了咬牙说,“是因为那个叫郁晚的男生吧?”
白纸鸢还在抽泣,她躲在林以郴的怀里,哭尽了三个月的忍耐,三个月的等候。
她太压抑了,她不知道要跟谁说,她无人可以倾诉。
她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她以为等到一个月,郁晚一定会想她,等到两个月郁晚一定会找她,等到三个月,他一定会回来见她。
她曾经那么天真的等待着,她不相信自己和郁晚的过去说没就没,不相信自己和他说散就散。
可终究却好像一直是她在自作多情。
到头来,她什么也没等来。
“我可以喊你……阿鸢吗?”林以郴问。
白纸鸢小声抽泣着,点了点头。
“阿鸢……我其实很早就想问你了,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他忘不掉他,就去找他吧。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埋在她胸口的小脑袋点了点,白纸鸢从鼻腔里哼出一个软软糯糯的腔调:“恩。”
林以郴的心一颤。
卸去伪装,卸去浑身的刺,白纸鸢软的像窝在怀里的小猫,她哭的累了,闭着眼睛一抽一抽。
她挪了挪脑袋,睁开眼睛看平静的湖面。
她抽噎着说:“我很喜欢,很喜欢他,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他躲起来了,躲了好久,我就站在,原地等,等他,我等啊等,可是都,这么多天了,他还不出现。”
“每一天,每一天,都好希望打开宿舍的门,他会在门口等着我。我一直在幻想,一直在渴求,可是,那都是我的梦啊。”
“我们约好了一起上大学,一起来B大,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他骗我,他一直都在骗我,他说离开就离开,甚至都没有好好道别。他要我等他回来,可是他在哪,他在哪里。”
“林以郴,我等了他三个月了。今晚十二点,就是我发誓的三个月整了。”
眼泪一滴一滴,像珍珠似的滚了下来。
她甚至都没有眨,眼里的泪水积蓄多了,就自己下来了。
“三个月的话,你会怎么样?”林以郴小声问。
白纸鸢缓缓闭上眼睛:
“会不要他了……”
.
白纸鸢还是喝了那瓶酒。
虽然度数不高,虽然和那晚的酒一样甜,她一滴不剩的喝完了。
四度并不会让她醉,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了笑。
“走吧。”
“去哪儿?”林以郴问。
“不是有聚会?”她回头。
林以郴眼底喜悦涌上:“你去了?”
“去。”
为什么不去。
.
稀奇了。
许多人都不可思议的望着坐在角落身穿白色毛衣与格子裙的女孩儿。
“我没看错吧,白纸鸢?”
“卧槽,她不是从来不参加聚会的么,怎么今儿来了?”
“别卧槽了赶紧去咬微信,快点啊!”
林以郴头一回没到处浪,她今儿就跟个护花使者似的,白纸鸢到哪儿她到哪儿,生怕白纸鸢做出个什么傻事。
白纸鸢哭了好久,回去化了妆换了身衣服就像没那回事儿似的,林以郴惊讶,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是失恋的人啊……这家伙哪能大意。
哪知道白纸鸢自打进了K乖得不得了,一个人坐在角落发呆。
新传院除了新闻还有许多新媒体与传媒的同学,由于是艺术生所以她们相较于一般的学生而言更会打扮自己,并且也长的更好看些。
许多人围着白纸鸢坐的这一圈地方伸着脑袋去看她。
一开始大家都有些拘束,毕竟听说过白纸鸢生人勿进的传言。但没想到的是,今晚白纸鸢特别好说话,一般人和她聊天她都会回几句。
到最后同学们胆子大了,竟然挤在她旁边非要和她坐一起。
甚至有人跟她要签名,要合照。
林以郴虽然今晚没去浪,但她这个造型简直就差写个“浪”字在脑袋上了。
不知道有多少小女生跑过来跟她搭话,林以郴总是拿白纸鸢为由推了搭讪。
白纸鸢为此不知遭了多少白眼。她只能默默叹一口气。
“你能离我远点吗?”白纸鸢说。
“不行。”
“我快被你迷妹们的眼神杀死了。”
“嘁,我还要被你迷弟们挤死了呢。”林以郴不甘示弱,“再说,咱们好歹是朝夕相处了三个月的室友吧,我今晚上才想起来咱俩居然一张合照都没有,你都跟别人照一晚上了。”
白纸鸢乜了她一眼:“你也没提过。”
“那我现在提,行不行?来,咱俩拍一张。”说着,林以郴拿出手机对着白纸鸢说,“你往我这挪点,哎呀你靠着我不行么你看你干巴的,别拧着,都是女人你怕个屁。”
白纸鸢被她吵得不行,“你把你照片放出去说是女的看谁信?”
“嘿嘿。那是因为我长的帅。”林以郴伸手就按在白纸鸢头上,把她往怀里一推,“咔嚓”,成功。
照片里的两个人一个笑的灿烂,一个脸庞有点红,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身后灯红酒绿一片光与影在交织。
林以郴主动把自拍发给白纸鸢。
“绝了这张,绝配啊,我要发朋友圈!”林以郴自我欣赏的无比满足,“哎,老天怎么不把我真的生成男人,我怎么这么帅。”
“你是个女人都这么浪,你要是个男人岂不是要翻天。”白纸鸢丝毫不怀疑。
她看着那张自拍。
不可否认,林以郴是真的很吸睛。
她笑起来整个人都在发光,鼻梁又挺又直,下巴尖而小巧,脸部线条明朗。再加上那一身无法辨雌雄的打扮,不怪身后迷妹成群。
“你也发朋友圈,快点快点,我从来没看你发过朋友圈。”林以郴一边发一边催。
“知道了知道了。”白纸鸢被她闹的没办法,打开朋友圈。
她有半年没发过朋友圈了。
po上自己和林以郴的图,在林以郴的逼迫下还加了一个小爱心和亲亲的表情。
“你恶不恶心啊。”白纸鸢要删。
“你删我就生气了。”林以郴威胁她。
“至此一晚,明天就删。”白纸鸢做最后的斗争。
林以郴眯眼一笑:“成交。”
于是,这张看起来有些小亲密的照片于白纸鸢空白了六个月后首次登上她的朋友圈。
当看见白纸鸢照片时下面的留言都快炸了。
“啊啊啊啊鸢鸢你终于肯发照片了!”
“你终于活了啊白纸鸢!!!!”
“更美了呜呜呜。”
“卧槽你旁边那个帅哥是谁?男朋友?”
“男朋友+1”
“男朋友+2?”
“男朋友+10086?”
白纸鸢一条也没回。
懒得搭理。
然而,远在魁街的一间酒吧里,老板喝着小酒,刷着朋友圈,刷到一条手一顿,不假思索的截图,保存原图发给了另一人。
翌日,顾淮眼睛都没睁开就被惊的瞪大了眼。
他在郁晚门口徘徊好久,等郁晚把门打开盯着他:“要进就进来,晃什么。”
“那个,郁晚啊。我给你看样东西,你不许生气。”
“什么东西。”
他侧身让顾淮进门,一般郁晚做治疗都会在楼下进行,这是他的卧室顾淮一般不会随意进来。
所以,当顾淮走进他卧室时,惊的半天半没缓过神。
他有些怀疑,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到底对不对……
因为,整间房间都贴满了照片——同属于一个女孩的照片。
顾淮捂着嘴,视线扫过每一张。
有两人一起合拍的,然而更多的是女孩一个人的照片。
似乎是男孩偷拍的多。
有她在傻笑,有她在睡觉,有她在偷懒,也有她做了恶作剧在坏笑。
女孩生动而纯真,黑白分明的眼睛灵动而又闪烁。
他忽然明白郁晚为什么独爱墙外的蔷薇,大约是因为,像她一样纯洁而又芬芳。
“你还真是……痴情种啊。”顾淮忍不住说。
他看见郁晚的书桌上摆着相框,里面是他偷偷亲吻熟睡的女孩。身后是清晨的阳光洒下,他闭着眼睛吻女孩的额头,从照片可以看出,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男孩仿佛爱她爱到了心坎里,给她全部的温柔与爱恋。
女孩毫不设防,被爱情滋润,就连睡着时,嘴角都是微微的勾起。
“啧啧,你们啊,何必呢。”顾淮摇了摇头,递出手机。
“看看。”
郁晚随意接过,随意扫了眼。
他的手里拿着花瓶,想给蔷薇换些水,却在看清手机照片的同时——啪嗒。
花瓶摔得粉碎。
他怔住。
他盯着手机,手在抖。
他看向顾淮,眼睫颤了颤。
呼吸声越来越大——
最终捂着心口蓦地蹲了下去。
“你……”
他咬着牙,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我不晓得。”顾淮摊手,“但是让我猜一猜,大概就是,你这么久不出现,人家要步入新的爱河了?毕竟我看她旁边那位帅哥,好像很不错耶。”
“顾淮——”郁晚心疼的一抽一抽,他眼底怒火在聚集,咬牙切齿的喊出顾淮的名字。
顾淮蹲下,望着他:“我忽然好奇,就算你成功从哈佛毕业,成功学完私人侦探所有课程,成功回到国家,成功破案——那她,还会不会在原地等你呢?”
第41章 给我哭41
林以郴一个不注意,白纸鸢就喝多了。
就只是和老朋友寒暄的功夫,转眼一回头发现面前洋酒杯空了好几个。
她一把夺下白纸鸢手里的杯子:“我的大小姐,你可别再喝了,你喝多了我晚上怎么给你弄回去。”
“放心,嗝,我没醉……”白纸鸢朝她甜甜一笑,林以郴看的一愣。
她挪啊挪,一点一点像只懒懒的蜗牛一样挪到了沙发角落,抱着软靠垫缩成一团。她歪着脑袋听其他同学唱歌唱的鬼哭狼嚎。
“为什么她们可以那么开心呢?”白纸鸢指着抢过麦克风唱到走调的女孩说:“我也想笑的那么开心,可我笑不出来。”她呆呆的望着林以郴:“我是不是颜面失调啦?”
“你刚刚笑的就很好看啊……”林以郴嘀咕,倒了一大杯茶给她:“赶紧喝两口,你要是醉死过去我可遭殃了。”
“嘻嘻。”白纸鸢接过茶就喝了一大口,林以郴吓的去抢:“开水!!!”
然而已经晚了。
白纸鸢喝了一大口,结果瞬间就喷了出来。
她吐着舌头扇着风:“烫,烫,郁晚快给我拿冰水!”
林以郴浑身一僵,默了几瞬抢过她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几,却忽然瞟见旁边一幕,她怔住……
卧槽,不是吧。
张小安此时,浑身湿透……
从头发,脸到衣服……水还在滴滴答答,脸颊沾着一片茶叶,她似乎呆住了。她眨了眨眼,那头羊毛卷浸湿以后像方便面一样卷在头上,机械式的转头看向白纸鸢。
她眼底的怒火愈积愈厚,火星子在里面噼里啪啦的燃烧,拿着水杯的手一直在抖。
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白、纸、鸢!”
“糟了!”林以郴见状,闪身扑向白纸鸢,同一时间张小安手里的水已经全部泼了出去,将林以郴背后泼湿了一大片,她迅速脱下外面那层卫衣,白纸鸢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但还有些意识,她赶紧问:“里面潮了吗,我把衣服脱给你穿。”
“不用。”林以郴拒绝,“我里面还有衣服,你穿你的。”
白纸鸢还想脱,但林以郴力气比她大,她犟不过她。
白纸鸢弄好了林以郴抬头看站起来的张小安,是她先喷的水,错在她,于道:“先前抱歉,是我没注意旁边有人,我跟你说对不起。但同样,你泼林以郴一身水,这是你的不对,你也要向她道歉。”
张小安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