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人家铺子也开不成了,躲回乡间,他还不放过,跑去乡间纠缠,强行跟人姑娘拉拉扯扯,胡言乱语,说人家姑娘跟他有私情。
姑娘说好的婆家再次退婚。
最后,那女子烈性,跳河了。
那家人跟王家打官司,王父就是典吏,哪里打得赢呢!
县令却说万国兴不过嘴不好,也没侮辱姑娘,那女子是自己跳河,与他人无关。
那家人告状不成,反而被打了板子。
这一回,贾赦找到那女子的父亲,支持他告状。
让王家要么赔银子要么抵命。
王家想要林家出银子。
林母却开诚布公的跟堂妹说明了王秀芝失德之事,夜半企图进入年轻公子的书斋。
林家不能有这样的媳妇。
林母提出要求,只要王家十天内把王秀芝嫁出去,不再纠缠林家,赔偿的银子林家出。否则免谈。
贾赦替他请了官媒,给王家推荐一个四十岁丧偶的屠夫,贾赦贴给他二十两银子作聘金。
王国兴很高兴的嫁了女儿。并从林家得到一千两银子,五百两了结了人命官司。
五百两王家落下了,一份钱没陪嫁王秀芝。
王秀芝出嫁的隔日出逃,被屠夫抓回去打断了脚踝,据说是粉碎性骨折,没有年把不能康复。
贾赦还给王家埋了一颗暗雷。他把那李家的侄子介绍进了衙门做衙役。
衙役虽然不是什么官儿,但是,想要收拾一个普通百姓绰绰有余。
这一辈子,王家都会被李家掐着脖子过日子。
第三件事情,他们遇见山子野了。
山子野因为得知林如海家里有宋朝孤本,故而上门求见,想要借阅几日。
山子野姓张,就是张氏娘家的张。
山子张的却是大儒,但是,最为擅长的却是园林设计。
曾经在翰林院挂职,却在工部办差。参加过皇家园林设计。
他跟贾政言明,现在对科举已经不感兴趣。若是贾政愿意学习园林设计,可以跟他结成良师益友。
当然,山子张有条件,他想借阅贾代善留下的兵书与武功秘籍!
贾赦写信回来,是寻问石梅的意思。
这个师傅拜不拜?
石梅遂问赖嬷嬷:“二爷没有派人送信吗?”
赖嬷嬷道:“这倒是没听说呢。”
石梅真是给她这个次子打败了。自己的事情却让兄长代劳?
石梅纵然有决断,也要看看本人的意见啊?
石梅吩咐赖嬷嬷:“去问问赵尚义,二爷有没有寄信回家。”
少时赖嬷嬷回禀,二爷贾政的确没有写信回家。
却是贾政跟山子野一见如故,形影不离陪伴山子野看书散步。
俨然成了忘年交!
这封信让石梅之间对山子野的怀疑烟消云散,他都不爱沾染科举那些事情,相必贾政后来在家里躲起来作姽婳诗讽刺当朝与山子野无关。
石梅倒是觉得贾政的性子若是学习园林设计很不错,他不善于跟人打交道,学一门技术很不错。
混着混着说不定就混到个工部侍郎尚书呢?
石梅回信却是让贾政自行决定。
又叮嘱贾赦,让他转告山子野,无论贾政拜师与否,贾代善留下的那些所谓的武功秘籍,兵法典籍,都可以借阅。
兵法典籍,武功秘籍啥啥,功勋之家,谁还没收购几部装点门面?
不过是寻常典籍,没有什么舍不得!
山子野可是山水园林大家,若是贾政真的进了工部,跟山子野交好,有利无害。
第53章 张氏翻藤
四月初八。
贾赦贾政回金陵, 带回了山子野, 也带回来林如海类似保证书一般的信件。
林家用一千银子跟王家断绝了亲眷关系。
贾敏知悉信件内容,一张俏脸红成了日的荷花。
石梅直接将书信给了贾敏,由贾敏自己去检验林如海的誓言。
然后, 贾政在孔夫子面前拜了山子野为师。
师徒如父子。
石梅命人在前院收拾了单独的小院子供山子野居住。
山子野脾气古怪, 竟然坚持去了贾氏族学寄居。
族学在坟堂附近, 山子野不好入住坟堂,寄居在族学,方便他指导贾政。
石梅也无暇顾及山子野。
番薯种植到了关键时刻。
四月十八,贾玫传回消息,言称番薯藤分支后出了新状况。
石梅以为是作物出现了病虫害。
这在古代是十分糟糕的事情。
石梅慌忙丢下俩孙子给贾敏, 匆匆去了农庄。
结果虚惊一场,番薯藤并未发生虫害。
这次出现的状况,石梅恰恰能治。
番薯藤经过二十多天的缓慢生长后进入分支疯长。
缓慢期间, 农妇们一直坚持除草松土,然后番薯藤进入疯长期,因怕损伤薯藤,便停止了松土。
结果, 疯长的番薯藤一节一扎根, 像蜈蚣一样趴在地上, 扎满了须根。
农庄的老把式们从前就没种植过这种攀爬植物。
因此, 一个个束手无策。
贾玫去福建的时候,番薯已经收割,根本不知道有这嘛事儿。
石梅却不能直接说她见过这事儿, 只能跟贾玫以及几位把式商议,提出自己的见解。
“这样密集扎根肯定不成,就像种菜破苗,果树落果打顶一样,一块土地的养分有限。
根须太多,不利于番薯的生长,我的意见,一旬翻藤一次,拔掉须根,保证主根的养分。”
这些把式作物果木的活计都干过,石梅一说他们就懂了。
石梅跟贾玫同时在小本本上记载一笔,番薯苗分支后,必须翻藤除须根,保证主根的营养。
四月底,石梅再次去农庄巡查。
这一次,她带上荣府少主母张氏,两位孙子贾珠贾琏去学农。
张氏的话就是亲农桑。
一时到了田间地头。
石梅并未吩咐张氏做什么。
她卷起袖口,扎紧了裤脚,戴上特制的棉布手套,再给贾珠贾琏一人一把小锄头。亲自指导一身短打贾珠贾琏翻藤:“对,就是这样,左手翻藤,右手锄草,除掉的杂草丢进沟里……”
张氏看了一会,便学着婆婆石梅,撸袖子,扎裤脚,戴上手套,下地学翻藤。
张氏十分聪明,翻藤十分简单,她几乎一看就会。
石梅并未多干。
三米长一垄薯藤,石梅翻了三垄,约莫一分地,她便罢手了。
前后用了半个时辰。
贾珠贾琏两个才翻了一垄。
张氏也不过翻了一垄半。
贾珠贾琏一直在练武,刀枪剑戟都握过,除了干活慢点,弄得满手泥土,一点感觉也没有。
石梅也还好,干过许多次了。
张氏就受了罪了,戴了手套,手指还是火辣辣的不舒服。
石梅看着她脱下手套,手掌心竟然打了泡,手指都在颤抖。
张氏的肌肤太柔嫩了。
歇息的时候,石梅问那张氏:“很疼吗?”
张氏颔首,眼睛里含着笑意,眼圈却一红。
石梅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没带王氏带了你吗?”
张氏道:“婆婆不想让二婶子知道这事儿?”
石梅言道:“这只是一方面。我怕她跟我不是一条心,泄漏消息给不相干的人。
其次,番薯六月成熟,我有把握,黑土地的亩产超过千斤。
我前儿看了朝廷邸报,河南去年今年连续大旱,甘肃去年大旱,四月初出现蝗灾,春麦损失殆尽,几乎颗粒无收。
而这红薯,只要不结冰,就可以一直生长,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张氏声音有点颤栗:“知道,我父亲说过,番薯种植成功,利国利民,能救万民于倒悬,这是大功一件!”
石梅颔首:“不错,荣府要发展,必须集中优势资源于一体,老大袭爵,最好的情况是男爵,最差会掉落三品。
六月是万寿节,我想让老大进京祝寿,这番薯就是我们荣府的寿礼。
我想,那时候,或许赦儿能够恩袭侯爵,再袭五世也不定。
这份荣耀是我儿子的,也是你儿子的。你这个母亲替儿子张罗张罗,不委屈吧?”
张氏眼中已经有了泪痕,忙着摇头:“媳妇不委屈,媳妇感激不尽,之前是媳妇愚昧,误会婆婆偏心……”
石梅一笑:“是啊,偏心?这事儿让王氏知道了,肯定怪我偏心大房。
我却不是偏心!
我只是以大局为重,龙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大房是既定的继承人,资源给大房是应该的……”
张氏含泪点头:“媳妇愚昧不能领会母亲的苦心……”
石梅一笑,张氏一再称呼她母亲,看来不是口误,是真正的折服了。
石梅没有纠结这个,继续说道:“你饱读诗书,亲家公是大儒,你应该知道汉朝的推恩令吧?”
张世颔首:“是汉皇为了巩固集权,瓦解诸侯势力的一项措施。”
随即,张氏顿悟,惊呼:“婆婆,您是说?”
石梅道:“历朝历代都是一般,勋贵的存在,其实就是在分薄帝王的利益。
这些勋贵无德无能,或者靠着祖胡吃海喝,或者跟五房八房一样,贩卖私盐私茶,跟朝廷争利。
京都那些尸位素餐的勋贵,已经成了帝王的心病。等到君主忍无可忍,就会动手清这些除勋贵。”
“我们荣府也是如此,你公公不在了,若是子孙不能崛起,重新站立朝堂,被清除是迟早的事情。
这番薯栽培的功勋,若是给二房,就会分薄荣府的资源。
且那王氏私心太重,不识得大体,不堪托付。
所以,我必须集中所有资源,扶持大房,撑起整个家业。
你身为少爵爷夫人,必须跟我同心同德,共同辅助赦儿,教育琏儿琮儿,成才成人,将来他们才能伺担负起荣府的职责。
还有珠儿,也要善待,他的秉性你也看见了,他跟琏儿亲如手足,将来学有所成,必定能够成为琏儿的助力。
张家多俊才,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张氏一下跪在石梅面前,伏在石梅腿上就哭了:“母亲,媳妇……媳妇从前对不起您……”
从前贾母偏心,想要给大媳妇打胎,媳妇咒骂也是活该!
石梅不以为意,轻拍一下张氏:“好了 ,别哭了,我之所在这里说着话,是担心府里的耳朵太多,人多口杂,王家的实力不可小觑,我怕他们给我捣乱。”
张氏依然捂着嘴巴:“媳妇,媳妇……”
石梅手指放在嘴上一嘘:“好了,别哭了,让琏儿知道还以为我这个祖母欺负他娘呢!!”
张氏笑着擦眼泪:“再不会。”
琏儿琮眼里,他们祖母是天下最讲理的人,再不会欺负人!
至于欺负族里那些老头子,也是那些老头子错了。
石梅心里是很喜欢张氏这个知书达理的媳妇,关键是张氏品行很不错。她私下跟王氏争斗许多次,相互挑剔,拔掉对方的钉子。
但是,张氏在石梅面前从来没有告过王氏的刁状。
张氏在闺房内不知道如何对付贾赦那些个通房丫头,这么些年大房还没有庶子庶女。
但是,她跟王氏争斗,都是行的阳谋,抓住王氏的痛脚收拾。
先后敲掉了王氏安插在厨房的小采买,府里总管物资采购的二管家。
眼下荣府的财务经过石梅整顿,每年的出息都是贾赦贾玫两人亲自对账。
石梅掌管着荣府总台账,还有各农庄店铺的副账。
这账本子经过石梅的改革,府里有多少银子一目了然。
无论是赖大还是各庄头,谁也甭想从中弄鬼。
府库的钱财,再不会出现从前那种银子忘记长霉的事情。
不光钱财如此,仓库里物资收支也有账簿。
差一件你的账本子就做不平。
眼下唯一能够漏钱的地方就是采购。
大笔采购有折扣价,还能够低价买入,高价入账,或者以次充好。
这种情况,搁在现代那样先进的体制也无法杜绝。
石梅也无能为力。
张氏就是从这个地方抓住了王氏的把柄,撤掉了王氏埋在采购上的钉子。
王氏却捏着鼻子忍下了,并未来石梅这里告状。
除开她自己没有道理之外,也是被石梅吓着了。
她那一双脚早被石梅砸烂了,再也不敢乱说话。
故而,张氏的是非分辨能力,阴谋阳谋交替的掌控力度,都在王氏之上,可堪担任一府的主母。
贾母本主真是瞎了眼,才会自断臂膀,舍弃三代的荣宠。
这次亲农桑之行,直接让张氏从心里认了石梅做母亲。
这之后,无论府里的大小事情,张氏不能办的,会前来请教石梅,能够独立办理的,也会在事前跟石梅通气。
贾敏每日跟着张氏,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羡慕的不行:“我大嫂子真是好运道!”
石梅一笑。
她自己是另类,不觉得磋磨媳妇有什么乐趣好处。她也不了解林母到底是什么心思。
眼下是厌憎了王秀芝,今后会不会反悔,谁也不知道。
从来人心最难把握。
所以,她不能鼓励女儿去奢望这种婆媳关系。遂道:“这也是各人的缘法,你父亲不死,荣府高高在上,我万事无忧,谁会低下身段来将就媳妇?
而今荣府遇到坎儿,我需要帮手,你大嫂子品行不错有慧根,这就是机缘。
机缘这个东西虚无缥缈,可遇不可求,你也不用羡慕,随遇而安呗。
只要不是大是大非,或者你婆婆故意作践,些许无关紧要的小事,你还是尽量顺着你婆婆。
但是,她一旦不讲道理,故意刻薄磋磨,就无需再忍,只管有理有据的给她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