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第一只喵
时间:2019-12-06 08:26:38

  又有人道:“沐家这是什么好福气啊,都以为要倒大霉了,谁知道一夜之间又起死回生,还比从前更加兴旺,他家准是上辈子积了大德啦!”
  又一个道:“你们看那些箱子,总过去了一百多抬吧?那么多精壮后生抬着都吃力,里头肯定装得密密实实的,全都是好东西。”
  那些刚刚从各地赶往长平等待参加恩科的士子们也有许多凑在街上细细观瞧,数着那一抬抬的聘礼,低声议论:“看这个架势,根本就是天家娶妇的阵仗,安王是不是快要登基了?”
  “那样最好!”他的同伴满脸兴奋,“如果安王登基,对于我等来说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如果此科能过,说不定就能登堂入室,成为安王的股肱之臣!”
  又一个同伴点头道:“我们这些寒士久屈人下,好好的机会都被那些豪强大族的子弟硬生生抢了,听说安王府这次把杨家的子弟都驳回去了,说他们徒有虚名,只会空谈,没有治理民生的能力,从这节看我觉得安王比万年城那位更加务实,只盼我们这些寒士都能在安王手底下熬出头吧!”
  “我也听说杨家几个子弟都被打回去了!”先前说话那人道,“看起来安王倒不像万年城那位只看重出身,我们的机会来了,我现在倒更盼着安王及早登基。”
  ……
  安国公府中,沐旬鹤双手将聘礼单呈给许念,神色肃穆。
  聘礼单子的前两行,写的是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后面的他虽然没来得及看,但单单是前面两样,就已超出了王侯的制度,这是天子聘后的规格。
  许念看了一眼,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却还是忍不住感叹。历经许多波折,还好老天有眼,女儿终于有了个好归宿。
  “桑儿,你自己看看吧。”许念满面笑容地把聘礼单递给沐桑桑是。
  沐旬鹤便在边上跟沐桑桑一起看,低声道:“桑儿,从今日起,你每天到我书房中来半个时辰,我将并州那边的详细情形说给你,你须得用心记着。”
  这些日子里,他明里暗里,已经将并州那边的主要世家和并州安王府的情形摸了个大概,妹妹即将嫁过去,对那边的情形知道的越多,将来应付起来就会越顺手。
  沐桑桑点头答应了,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期待。
  赵恒并没决定什么时候成亲,但是,看情形应该快了,父亲和三哥都已经往家里寄了信,都说正在处理手头的事,会在元日之前赶回家中。也许他会选那个时间?
  就在此时,她也看见了聘礼单的前两行,顿时一怔。
  这,是天子聘后的规格,他要登基了?
  “沐家现在虽然与安王府走得近,但是比起并州的老班底来说,终究还是有点疏远,再加上现在天下大势未定,你嫁过去与以后要面对的形势应该比先前的后宫还要复杂,桑儿,你得有所准备。”沐旬鹤又道。
  沐桑桑心事重重地点头。
  她也感觉到了,这段时间与云素馨,与安王府那些属下的几次接触,都让她觉得那些人对她尊敬中带着隐约疏远的态度,对于并州那些人,她大约要算一个外人,大约还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让他们接纳她。
  将来的路也许不会好走,还好有他,只要有他在身边守着她护着她,就算再难再累,她也是情愿的。
  聘礼整整送了几个时辰,待到一切落定时,国公府整个库房都放满了打着红绸花结的箱子,红得喜气洋洋,让人看一眼心情就变得大好。
  沐桑桑晚上躺在床上时,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铺天盖地的暖暖的红颜色,唇角一直是翘起的,她想着与他在一起时的情形,又想像着将来成亲会是什么情形,
  窗棂上又传来几声轻敲,叩叩,叩叩。
  沐桑桑一怔,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听见这个声音了,难道是他来了?
  他竟然又来了吗?
  沐桑桑在巨大的欢喜中飞快的起身披衣,趿着鞋跑去窗前,窗棂上又传来两声响,隐约能看见窗纱上一片阴影,似乎是他。
  沐桑桑禁不住地微笑,忙忙地取下插栓,推开了窗。
  外面灰蒙蒙的,晦日里没有月亮,星星也很少,一片灰黑的夜色中,她却一眼就认出了心里念着的人。
  赵恒的声音里透着静夜的凉,还有思念的热:“睡了吗?”
  “还没。”
  沐桑桑将窗户又推开一些,下一息,赵恒闪身而入,握住了她的手:“我很想你,来看看你。”
  两个月过去了,这是他第一次破例又在夜里潜进来找她,实在是忍不住相思之苦了。
  他的手很凉,沐桑桑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赵恒很快松开她,转身关了窗,低声道:“我手是不是太凉了?”
  他手心相对想要搓得热一点,沐桑桑却拿过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渥着,低声道:“我给你暖暖吧。”
  一股热意从她的手心传到赵恒心上,赵恒垂下眼帘看着她的手,天色太暗,只能模糊看见一小团瓷白色,但他知道她的手很小,两只手合在一起也只能勉强盖住他半个手掌,然而这点暖意已经足够让他浑身灼热,难以自己。
  “六天了,六天都没有见到你……”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叹息一般地说道。
  沐桑桑娇嫩的掌心抵在他略觉粗糙的大手上,开始有些凉,习惯了以后又觉得是一种让人安心的暖意,她低声道:“我娘这些日子总不让我出门,让我在家里……”
  后面的话她本能地咽了回去,母亲说她就要成亲了,不能频繁出门,更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偷偷溜去跟他见面。六天了,她也默默地算着日子,默默地思念着他。
  “我想,我们就在元日那天成亲吧,”赵恒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些异样的喑哑,“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我们就选那一天,永远都能记住。”
  沐桑桑脸上一红,却飞快地点了头。她没猜错,果然是元日,很快了,她就要嫁给他了。
  赵恒抽出了自己的手,俯身揽了她的腰,轻轻一提,已经将她打横抱在怀中,他将她闺房的布置记得牢牢的,即便在黑暗中也能准确地找到床的外置,稳稳地走了过去。
  “比先前重了些,只是不知道是衣服穿得多了,还是真的长胖了些。”赵恒在床边坐下,把她扶起坐在自己膝上,低声道,“以前太瘦,抱起来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分量,总让我担心。”
  沐桑桑红着脸,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然而这么多天没有见面,她心底的想念也像他一样灼热,她也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于是她努力忽略着自己的羞耻感,偎在他肩头低声说道:“是长胖了,每天都吃得很多,天气冷的时候越发想吃些东西。”
  “胖了好。”赵恒摸索着找到她的唇,轻轻吻了一下,“以前太瘦,我总是很担心。”
  他的唇凉凉的,触碰到她却带起一阵火,然而这火消失得太快,沐桑桑怅然若失。她向着他的怀里又凑近了些,竟有些盼着他能再次吻下来。
  下一瞬,赵恒的手顺着她的手腕向上,拿住夹棉的长袄,轻轻捏了一下:“衣服太薄了,现在夜里冷,当心不要着凉。”
  “不会的,我一直怕热,并不怎么怕冷。”
  沐桑桑说着话,却突然察觉他的手指触到了她的手腕,那一点凉意迅速遍布周身,而他却没有撤手,指腹顺着那点柔滑,轻轻地又触了一下。
  凉意迅速变成难耐的热意,沐桑桑颤抖了一下,忙忙地抽回了手。
  赵恒却也没再纠缠,黑暗里看不清她的模样,此时也不能点灯,他的手指便顺着她脸颊的轮廓慢慢摩挲着,感受着她容颜的起伏,感受着长久的相思,低低地在她耳边说道:“桑桑,我想你了。”
  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只要抛下公事,只要有一丁点空闲,她就总是占据他全部的思绪,原来刻骨的相思,竟是这般滋味。
  薄薄的唇覆下来,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赵恒微闭了眼,感受着她,专心致志。
  作者有话要说:小别胜新婚呀,啦啦啦~
 
 
第79章 
  世界是忽远忽近的,有时候她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有时候她又什么也听不见。沐桑桑觉得自己渐渐有些站不住,身子软软的,只想顺着他的臂弯滑下去,不停地滑下去。
  赵恒及时地拉起了她,她就那么软软地靠在他胸膛上,微微地呼吸着,迷乱而无助,却让他也跟着陷入迷乱。
  许久,他低声道:“好像还是把婚期定的太远了些,还有两个月,要等整整六十天,我有些等不及。”
  沐桑桑闭着眼睛,思绪很难停驻在其他事上,只本能地答道:“那么,往前挪一挪也行,我都听你的。”
  他的心跳很快,听在她耳朵里格外的安心,于是她轻轻将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贴住了,默默地在心里数着,一、二、三……
  赵恒拥抱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他还没有告诉她,元日这一天,是商议好登基的日子。他想在那一天娶她,他要她与他一起踏上那万众瞩目的位置,要让她参与到每一刻中,他分享他的荣光。
  所以这婚期还没法子向前挪,也只能按耐住相思,继续等着。然而她话里的意思竟是和他一样盼着成亲,又让他很是欢喜。
  他低声说道:“宫里正在重新收拾,我让人去各处去采买梅树了,等你搬进去的时候,大约能凑出一些来,明年就能开花结果。”
  沐桑桑顺着他的话问道:“我们要住在宫里吗?”
  她在欢喜中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安。宫里,那个地方有太多不好的记忆,就连她那么喜欢的梅树,此时听起来,也总觉得带着一丝阴郁。她漫无目的地想,假如不是当初在那里遇见了赵启,假如她没有给赵启那颗脆梅,一切是不是会很不相同?
  然而,如果没有那一切,她还会遇见他吗?还会有今日的一切吗?
  赵恒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我们,要住在宫里。”
  她那么自然地说着我们,显然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体,这样不察觉时流露出的亲密,让他心里一阵
  沐桑桑无端有些害怕,住在宫里,那么他要……她向他怀里又缩了缩,低声道:“你……是拿定主意了吗?”
  “嗯。”赵恒将她抱紧些,道,“暂定在元日。”
  沐桑桑瞬间明白了他的深意,原来他竟将那么重要的日子,与他们的婚期放在了同一天!
  心中一阵激荡。他对她竟然这样用心,连这样重要的时候,都要与她分享。
  她在汹涌而生的爱意中伸手攀住了他的脖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情意,飞快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松手躲开。
  脸颊上瞬间烫到无法忍受,她想她长了这么大,这是她所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
  赵恒一个激灵,几乎在同时就止住了她后退的动作,捧住了她的脸。
  他的声音喑哑着,带着巨大的惊喜:“桑桑!”
  他知道她是那样的容易害羞,听他一句调笑的话就能面红耳赤,他们两个之间,从来都是他强着她一起,他从未想到她竟然也会大胆去吻他,从未想到这样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竟然能如此迅速地点燃他所有的激情。
  “桑桑。”
  他低下头,呢喃地唤着她的名字,缠绵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长到逃过了时间,完美得让两个人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赵恒闭上了眼睛。从前他吻她时总是睁着眼,看着她娇羞沉迷的模样,自己却要留着一分清醒,而此刻,他像她一样沉迷,迷失了自己。
  他能感觉到她在他怀中迅速柔软下来,像落入水中的游丝,丝丝缕缕漂浮着缠绕着他,以前他是要主宰掌控的,但今时今日,他只想放纵自己和她一起沉沦。
  沐桑桑又有了那种窒息的感觉,然而这略带着不愉快的感觉也让她沉迷,她宁愿就这么艰难地呼吸着,在他手中,为他倾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沐桑桑突然意识到那股占据所有的重压消失了,赵恒松开了她,他的下巴搁在她肩上,手掌摩挲着她披散在肩上的长发,沙哑着声音说道:“我是真的有点后悔了,元日太久,该往前挪一挪的。”
  沐桑桑窝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管挪到多近的日子,除非就挪到今天,挪到眼下,否则,他大约都会觉得太久——可要命的是,她竟然也被他说服,觉得时间久得简直难以忍耐了。
  可真是被他带坏了啊。
  夜色越来越浓,眼睛逐渐适应了这种黑,渐渐竟能在其中分辨出彼此的轮廓和神情。也许只是错觉吧,但沐桑桑觉得,她从他几乎融进夜色中的黑眸里,分明能看他不加掩饰的情意。
  赵恒也与她一般想法,但他的依据可能更充分些,毕竟她的肌肤那么润泽白皙,即便在夜色里,他也依稀能看到她寝衣领口松开的地方,一痕雪色比任何东西都让他心醉。
  微凉的唇移过去,隔着寝衣的纹理,带着热切和贪恋,吻了上去。
  沐桑桑颤着声音叫道:“别!”
  赵恒犹豫一下,很快挪开了,调整着呼吸,道:“看来我真是把日期选得太靠后了。”
  沐桑桑不敢回应,手忙脚乱地拢着衣服,急急地逃出他的怀抱。
  “别怕。”赵恒一伸臂,毫不费力地将刚刚逃开的她重新禁锢到怀中,低声道,“只是那么一下。”
  他也许不是君子,但她这样害怕,他自然会怜惜她。
  沐桑桑在他的禁锢中微微颤抖着,因为慌乱迷茫而六神无主。
  许久,赵恒低下头轻吻着她的脸颊,声音低得像呢喃:“别怕,我们就要成亲了,以后我们,会比方才还要亲密很多。”
  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比女子无师自通得多,她也许并不太了解成亲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知道,而且,他很期待。
  沐桑桑躲开他,紧张到了极点。还能如何亲密?分明已经亲密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赵恒想要挽她回来,但她东躲西藏,怎么都不肯让他碰到,赵恒便也没有再勉强,只是松松地拥着她,她慢慢安静下来,乖顺地依偎着他,他们在沉默中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有一种异样的情愫无声蔓延。
  沐桑桑模模糊糊地想,成亲以后,真的会更加亲密吗,到那时候,可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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